第八章 食物与运动
——空气、日光、水气等的吸收法——
一件食物的价值，一方在它的多含生素，而一方在它能消化。因为一物无论怎样好，苟食不消化，不唯无益，反成毒害。
从大纲说，无论消化系怎样好，与食物怎样少及易消化，一物到了胃与肠内，断不能完全消化。这些不消化的物，如鱼肉等则变成极毒。如植物等则其毒害极微细。今要使食品在肠胃内不会生毒，而使消化系总然不能完全吸收，但能由别种方法去救济，使身体几乎能利用它，这个除选择食物，如我们以上所说外，尚应实行种种的运动。 (1)
运动当然不止为消化。其作用尚可由运动而使皮肤出汗以排泄身内的毒质；由运动而使呼吸深大可以免肺病；由运动而使肥肉变为筋肉，可以减少一切的病痛；由运动，而有一事更觉重要，而为向来的运动家所不知者，这个就是能使内分泌腺机关强健与便内分泌有适当的排泄。
运动可分为六类：一、散步，二、空气，三、日光，四、水浴，五、锻炼，六、按摩。
一、散步——这是极简便的运动法，食饭前后可多行之，最好就在空气清净景致美丽的地方，每日又要行得有恒；或自己，或与人，或不开口，或随意谈论，都可听各人所好与机会去决定。
古来以散步著名者，则有亚里士多德的“散步教育”与康德的独行踽踽。
从散步而从自然的事物指示给予生徒鉴赏与观摩这是极重要的，故自亚氏后卢骚也极提倡，到今日学校则有旅行队的组织。
由我亲眼得到的，这样旅行的实施最佳的为德国与日本，每当假期，或成队，或个人，背负包袱，手执棍杖，随处均可见到这样的旅行家，他们的目标不但由此锻炼身体，而且可以知道自然的事物及人情世故，当我在日本九州住时，则见许多学生在念余日内限定把汗流，提其水杯如牛渴水，满面红光射人 (2) ，返思我国学生此时正在午眠或抱其伴侣熟卧，始知中日两国之盛衰强弱，并非偶然！
论及康德，他喜欢自己每日在一定时间出外散步，而且所行地址有定。他一生除了两次——一回听及法国革命——一次则在看卢骚教育小说《野美儿》 (3) ——不觉地越出定界外，永远未曾多行与少行，这是表示他一种律身严肃的规则。他的精深奥妙学问，想与这个散步有直接相关系。
卢骚自己曾说“他的思想常随脚步之行动而发出。故当坐止时，思想也随而止住”。他文字的奇妙乃在描写其旅行时。而他的“人类不平等”“自然的纯净”“民权的天授”等学说，也都是从旅行时所观察而得。
我自己也曾领略此中的兴趣。记得曾在法瑞两国之间，某山时，每与同住者于餐后成群登山巅以遨游，觉得山色与岚气微微袭人，沁入肺脾，时食野果，闲听鸟声，其乐不知所极。又在某岛时，每晚餐完到岛尽头处去散步，一群男女嬉游笑谑，逢月色晶莹时更觉有趣。可惜我不能从此得到大思想，只觉得消化之益，这也可以纪念了。
现美国人盛倡于餐后，各人说笑话以助消化。但我想总不如于餐后，到空气清新、环境美丽的处所去散步为有益。 (4)
有许多病症如四肢麻木，肺病已成，或病初好，别项运动尚不能做时，最好就渐渐从散步学起，由少而多。由散步而得多吸好空气，多得日光。散步习惯后，可赤足于草地朝露多湿时行之，以沾染水浴之益。可于夜间清亮时行之，以得夜气慈和的赐予。
二、空气浴。动物生命时时刻刻不能与空气相分离。无食无饮尚可支持许多时。独无空气，则呼吸不能，立即可以死去。
生命是一种燃烧：呼吸即供给肺中氧气，使生命得了燃烧力成为活泼与壮健。故可说，空气乃最重要的食品。
除了所住的地方应有好空气，及夜间应开窗以饱受空气外，尚有二事应特注意者：
一、空气浴。即于清净阴凉的地方，每日或晚间，或初夜，到其中坐卧若干时。凡衰弱者应到海边吸受激烈的空气（海边多碘气），凡刺激者，应在山中休养。最好在松柏下，此中空气大宜于肺病的调摄。（我国患肺病真多。或对此病有可能性者真多。）至于平阳的空气，不强不弱，可称适度的休养。
二、深呼吸。最好于晨起时在清鲜地方行之。面向太阳，身站直，两手叉腰，头昂起，尽力张开肺部使内气向鼻孔多冲出。 (5)
然后再由鼻孔竭力吸入空气至不能再吸时始止。这样陆续练习，初则几次，逐渐以至数十次。在后头练惯时，于几次用鼻吐纳后，可将口开大与鼻同时动作，以饱食好空气之利益。
这样空气的吸受，不但于身体有益，从此可免肺病的侵害，而且能助身体内的营养力。空气可说是一种食物。好空气入肺后，起了燃烧，使身体内炭气 (6) 得了氧气，能够充分燃烧成为至有气力与鲜红的血素。故能吸受好空气者，食五六成比食八九成而无吸好空气者更为康健。
三、日光。日光乃一切生命之祖。我人对日光应看作为至有益之物，与至有益之食品！好好食日光吧：在冬天寒冷气候固然要多多去亲藉。即在夏天骄阳之下不能直接领教，也须间接承受，如在屋内使阳光从窗户间射入，我人身背应当靠近光线旁边。或在树荫之下，日光穿过树叶后依稀射到人身旁。而此中最重要的，就勿以头部挡驾，背、胸、下部，尤其是四肢，虽多触烈光，也无妨碍，而且可由此使日光从腹，或背射入内脏，此为间接食日光之方法。这项最为重要。
所以日光浴，在海边时，则于沙面躺下，将巾或伞遮盖脑袋，任其余身被日光晒曝，时时改换胸前与背后受日。（如无人的地方，以赤身为佳。否则止以毛巾遮阴部，余体全裸。）最为有益。它的益处难言。举要则有： (7)
（一）使光线疗治皮肤免生皮肤病，如疥癣、暗疮、红泡白癣等等。皮肤毛孔借此出汗，可以排泄毒气。
（二）使日光素入身内（脏部尤要）可免各种内病。例如免肺病等。有肺病者，如能逐渐采用日光浴也可治好。
（三）光素入肠胃后，可助消化及提高食物内生素之功能。
（四）由日光素之作用，可使内分泌腺加强与加多分泌。
（五）日光素能使骨头内对于钙质之吸收，而免生骨软病。在此项上初生小孩尤为重要。因为母奶内缺乏钙质，婴儿常患软骨病，使其多见日光，此患可免。素食者，如不食鸡蛋等，则常犯了缺乏钙质之病。多见日光自能补救其失。
日光浴的地方，若在城市中，只好在屋顶或公园，但最有力的地方，应在山顶。山愈高的，空气愈稀薄，太阳光素一部分名“极端玫瑰带者”（即速率极猛能深入物质之光带）能够透进身体其益甚大。每登高者，觉得头受日光所击甚痛，甚至于脑充血猝倒而毙命者，即是这种光带进入之故。故头部极当防御。而当身中稍觉不舒服时，应即停止。 (8)
凡一切锻炼，都应取逐进的步骤，逐日增多分量，切不可初始时就贪多，以致有害身体。对于日光浴，尤当守此逐进的规条。初时日光浴几分钟就可，逐渐进步，到后虽至于一气挨一二点钟久而且在烈日之下也受得起，这样受得起，利益为无穷大了。
日光浴的好处，在同时也得到空气浴，故日光浴在海边行之，更可同时得到海空气强烈之补益，至于在屋内或树下行日光浴，乃为初步的预备，会当逐渐行到如上所说在山巅或在海边的日光浴，始能得到此中的真义。
四、水浴。这个锻炼更为重要，而素最为人所忽略者，须知水为生命之源，我们一身大部分是水，而一切细胞都浸生于水液之中，故可说无水就无生命。
最低度的需求乃为洗身与洗脸，而我国人尚多有不能常行者，例如北人之肮脏，有说一生只有两次洗身！生时与死时！洗身不讲究，以致有皮肤病，其事尚小，因此而使消化系不良，内分泌不佳，各脏生病，其害甚大。
故水浴要十分讲究，每日至少一次洗身，不惯冷水者，可用温水，逐渐代以冷水。洗时用肥皂，或用刷子擦拭，洗后把硬布用力擦干，以皮肤发红为度。 (9)
水浴，最要的为游泳。在溪河游泳，则不如在海水为佳，因海水含盐质，刺激皮肤之力甚大，与身体极有益。游泳之运动乃是全身平均发展的，尤于肺部扩充为有效力。
游泳一道，在我国几视为奇技。国人畏水如虎，这也致成衰弱之一原因。今夏在我乡园不远有一清溪，我们两三人每日到其中游泳一二次，而乡人都劝不可多去。时虽溽暑，而乡里邻近此溪者竟极少人到此水浴。若在外国（尤其是德国）则全乡人都视此为最乐之处所了。虽当寒天（我们潮州之——冬天并不大寒）也必有大多数人游泳。我在德国遇极寒时尚见有许多人在污浊之小沟内翻来覆去。
冷水浴（或稍温的水）可以健身，可使毛孔干洁，易于出汗与呼吸；可以镇静心神，减少刺激；可以铲除皮肤病。故凡不能在河海游泳者，也当在自己家内洗澡。不能全身洗者，也当多洗脚，多洗性部。不能用多水者，也当勤于擦身。
入浴前，先用几分钟柔软体操；出浴擦干后，也照前样行之，极有利益，既可免伤风，又可得血脉流畅。 (10)
食后即时洗澡也可（冲洗更佳可助消化）。此项洗法要快，不可过十分钟。但食后已经念分钟后，则不可洗身，须待二点钟后胃内全行消化始可水浴。游泳者更当注意此点，否则，常有生命之危险。
水浴外，晨起赤足在青草上行“露浴”，与夜间赤头（勿戴帽之谓）行“夜气浴”，都极有益。朝与夜间，如在无人的高山旷野，当全身赤裸饱受露水与夜气，则其为益更大。
水浴外，我们在上已经说到多饮泉水与矿水之利益了。内服好水，外浴冷水，内外交济，务把个人的身体变为“水化”，如此精神始能玲珑，身体始能活泼。
总之，我人今后当养成爱水的好习惯。在寒地，兼当爱冰，爱雪。冰雪上之游戏甚多，而且可以养成“冰浴”与“雪浴”之嗜好。
五、锻炼，这是最直接与身体生关系，而又在我人势力之下所能操纵的。
锻炼的初步为“动作”。生命的发展，由于动作。终日坐食无事不肯举一步，提一手者，这班人生等于死，并且其人必不好身体与精神，不是枯骨如柴的肺病，便是肥肉膨胀的各种病。（消化系不良与筋肉放弛之病。）
人生当动作的。无论何人应该作工，这不但可得生活，而且有益卫生。到今日我人中尚有误认作工为卑贱，偷闲为享福者，真是大错特错！ (11)
又不幸而今日社会尚有一班终日劳苦不能有正当休息的工人，虽则过分疲倦，但终比一班终日食后倒在床上睡眠过分的闲暇者，为好。白日劳苦，夜里尚可得了快乐的休息。终日无事做，不但白日难挨，夜里更觉难过！
故要身体与精神好，须要有适当动作。散步是最好的了，但当为一班老人病人及用脑者（商人在内）所采用，不是散步便可抵当一切的动作。
最轻微的，工作如园艺等，虽用脑者也当每日有一二点钟去做。斩柴、畜牧，也是不用大力而可得到舒畅的。
要之，当知一切工作都是锻炼身体与精神之物。这是一种广义的锻炼。我人工作，固为谋生活，但为卫生与精神快乐起见，同时也当寻求一种适当的工作。自己虽富，也当寻求工作，最好就自己创造一件优美的工作。
说及狭义的锻炼：有军事操练，有野外锻炼（如竞走、踢球、骑马等），有柔软操。都有一种特别的用处，但不是我在此所要讨论的。我们的锻炼，乃是新创的。目标全在卫生上着想，尤其要的，在使内分泌腺各机关之强健与内分泌适当的多出。 (12)
“自然派”的长处，就在选择有益的植物为生命的根本。又在锻炼身体，使内外各机关，都得适当的发展与适用，所以一切病可无，而且能长命。即偶然有病，也以食物与锻炼之法去救济，永久不用药物的。
实则，一切身体均可锻炼，即身内各部分，虽至于最密藏的内分泌腺也可采用锻炼法。
今来举几件例。
（一）腹部的锻炼——
腹部乃藏一切的脏腑，又为肠胃的藏污所，故其锻炼极为重要。这个方法就在睡下，将身背躺直（如在房内，应赤体为佳），把两手叉紧下部之筋骨旁，然后两腿用力向上伸起，缓缓向胸与头部垂下，直至臀部在上，背后全翘起为止。随后，又把两脚归还原状。如此往还做到脚酸，背微痛为佳。
这样锻炼法，不但于腹部有益——外状，可救腹皮之垂落者；内状，可使各机关及各腺起伸缩动作——同时，也使背部之脊骨与脊髓起发展与流通之机会。（按美人发现脊骨如直站，则脊髓易于流通，免生各类病痛。故现在新法，在使人背直不只外观好，而且使脊髓及其分泌发展，使身壮与神健。）
（二）胸部与手腕等的锻炼—— (13)
（甲）身作立正式，两手伸直用力向前挥去，用力猛而且速。到两拳头相碰时，即速抽回，后又照前挥去不休。
（乙）身立正，一手伸直向前用力上升至与肩成垂直线而止。别只手也如此做。但一手当到与肩成垂直线时，别手即放下。如此，一起一落，用力与极快行之。
（丙）随意把两手腕伸直向前向后，向左，向右，挥去，或作旋形或成射式，总要出力猛烈做去为妙。
（三）下部的锻炼——
特别为女子子宫不正或垂落，或发炎而用的。
女子向上靠背而卧。用两手的一指入下体内，把子宫颈好好拉住。（不能拉住，也作如拉住之状。）然后如大便急时（或泻腹时）之不让泄出一样去紧扣肛门筋，同时将指把子宫颈向上方推去。这样肛门筋紧扣之后，肛门可向上竖起一糎 (14) 高，同时子宫也升高一样度数。如紧扣肛门筋与推上子宫的动作自十次至二十次一气行之，每日要一度这样做。
我特举此例，使人见到虽为隐藏的机关，也可锻炼得到。
（四）头及颈部的锻炼—— (15)
将头向左与向后缓缓转到左而前，继续行几十回，或与前状相反行之。这是一种简便而于思想上最有益的运动法。
（五）背脊的锻炼——
身直立，脚腿勿弯曲。将两手掌拍合一块，腕伸直，向左足盘旁边降落。后将两手抽起，再向右足盘旁降落。这样轮流起落可有几十次始止。（初作时以迟缓为好，久后则以迅速为佳。）
这几个举例以示大概而已。其详细当专书论之。要之，锻炼主旨，在于矫捷、强健之外，应从卫生及内分泌腺如何影响着手。这后项乃锻炼的新法。
六、按摩
按摩在今日自然派上占了极重要的位置。无病时，它的功能与上所举的各项锻炼相同。当人病时，则靠按摩去疗治。它的功效万倍出于药品之上。自然派是不用药品而专靠食法与各项自然运动及按摩法以却病的。（今日的上海按摩院大与此主旨违背了）
关于按摩，当在专书去讨论。今举一例，以概其余，也可见到按摩之效力了。 (16)
例如要使肝汁好排泄，则用左手张开手掌使极平稳向肝上去抚摩，即是向右下边的肋骨去按摩。若为胃呢，则用左手平掌向脐之上与腹之中部去抚摩。若为大肠，则如前一样用左手掌，于脐下从右而左盘旋成圆形状按摩之。
这个消化系的按摩法有二效果：
一、直接从手掌的气力而使所按摩的机关起响应。
二、由反射之作用，即由手掌的接触而生一种电力，传递到神经去。由神经之输送，而使腹部起响应，由此，肝、胃及大肠生了伸缩与多排泄液汁之功用。
以上六种运动，散步、空气浴、日光浴、水浴、锻炼与按摩——凡自然派之人都应去实践。这些既可帮助食物的消化，又可增加内分泌之功能，凡素食者固当注意及此，而凡肉食者更加不可忽视，因鱼、肉到腹后就产生毒质（死尸的毒质），凡有好好运动及工作者，则其毒素可从汗、呼吸、尿等排出；不肯工作与运动者则毒质只好在腹内作怪，变成种种病痛。
说到出汗一事，乃至卫生之物，凡小病痛，能使周身出汗，当可痊愈。拿破仑就用出汗法以治一切病。
凡能实行上项诸种运动者，则其人不肥不瘦，只有筋肌而无肥肉，所谓“环肥燕瘦”都是病态，又美的肉色为赤铜状，其死白色者，也是病态。不肥不瘦，而只有筋肌与赤铜肉色者乃真美人。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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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以上载1934年8月1日《时事新报·青光》，标题为《食经（九二）》。
(2) 以上载1934年8月2日《时事新报·青光》，标题为《食经（九三）》。
(3) 即卢梭的《爱弥儿》。
(4) 以上载1934年8月3日《时事新报·青光》，标题为《食经（九四）》。后附有更正：“前日（二日）第一行‘写到此’起至第六行‘一二个蛋’止，应直接第七章文内，被误入第八章。按第八章‘食于运动’应紧接着‘空气、日光、水气等的吸收法’。”本书已据此改正。
(5) 以上载1934年8月4日《时事新报·青光》，标题为《食经（九五）》。
(6) 二氧化碳的旧译。
(7) 以上载1934年8月5日《时事新报·青光》，标题为《食经（九六）》。
(8) 以上载1934年8月6日《时事新报·青光》，标题为《食经（九七）》。
(9) 以上载1934年8月7日《时事新报·青光》，标题为《食经（九八）》。
(10) 以上载1934年8月8日《时事新报·青光》，标题为《食经（九九）》。
(11) 以上载1934年8月9日《时事新报·青光》，标题为《食经（一〇〇）》。
(12) 以上载1934年8月10日《时事新报·青光》，标题为《食经（一〇一）》。
(13) 以上载1934年8月11日《时事新报·青光》，标题为《食经（一〇二）》。
(14) 厘米的旧译。
(15) 以上载1934年8月12日《时事新报·青光》，标题为《食经（一〇三）》。
(16) 以上载1934年8月13日《时事新报·青光》，标题为《食经（一〇四）》。
(17) 以上载1934年8月14日《时事新报·青光》，标题为《食经（一〇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