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幕
第一场
〔四林湖东岸。
〔西边怪石峥嵘,峣岩陡峭,遮住人们视线。湖水动荡不宁,涛声阵阵,电闪雷鸣。
〔格尔骚的孔茨,渔夫和渔童。
孔茨:
这是我亲眼所见,你们完全可以相信,
事情就像我说的那样发生。
渔夫:
退尔已被抓住,给押往居斯纳赫特去,
若是要为自由而战,他这人可是
出类拔萃,英勇无比。
孔茨:
总督亲自把他从湖上带走;
我从弗吕伦上船出发,
他们正要离岸出航,
可是当时正好风急浪大,
我也被迫急忙在这里靠岸,
他们可能受阻,未能出发。
渔夫:
退尔戴上镣铐,落在总督手里!
啊,你信不信,总督会把他深埋地底,
让他从此不见天日!
总督深深地伤害了这个自由之士,
一定非常害怕正义的报仇雪耻。
孔茨:
据说老州长,高贵的
阿庭豪森老爷也重病垂危。
渔夫:
这样我们最后一线希望已就此破灭!
本来就只有他一个人能够大声疾呼,
争取权利,为了自己的民族!
孔茨:
风暴来势凶猛,你们多多保重,
我到村里去借住投宿,
今天反正没法再起航出湖。(下)
渔夫:
退尔被捕,男爵将死!
专制暴政,你就大胆妄为,
抛开廉耻:真理的嘴
已经沉默,明亮的眼已被戳瞎,
应该救人的手臂,已被捆绑!
渔童:
风狂雨急,爸爸,快进茅屋,
在这旷野里过夜一点也不舒服。
渔夫:
狂风啊,怒吼吧,霹雳啊,猛劈吧,
滚滚乌云,怒卷翻腾,天上江河,直泻奔流,
把这国家淹没吞噬吧!把尚未出生的
一代代人都毁灭在萌芽之中吧!
暴烈狂野的大自然元素,你们充当主宰吧。
野蛮熊罴,你们来吧,广袤无垠的
荒野中的年老豺狼,这国家又属于你们!
倘若没有自由,谁还愿意在这里生存!
渔童:
你听,深渊里旋风怒号,狂涛轰鸣,
这万丈深渊从来没有这样喧闹不宁!
渔夫:
瞄准自己儿子的脑袋射箭,从来没人
曾向一个父亲提出这样非分的要求!
大自然怎能不火冒三丈怒气冲冲,
——啊,倘若峣岩崩裂,倾入湖中,
这犬牙般的雪山冰峰,从创世之日起从未消融,
倘若高耸的雪山之巅现在突然化开倒下,
倘若巍巍重山纷纷坍塌,
倘若古老的沟壑逐一崩裂,
倘若第二次洪水泛滥施虐,
把世人的居所屋宇吞噬净尽,
我也绝不感到意外,愕然心惊!
〔传来钟声。
难道我还不配受到你们的信任?
那我只好违背你们的意志,
自行挤进你们联盟的秘密。
——你们已经开过会——在吕特利发誓结盟——
我知道——我全知道,你们商讨什么事情,
不是你们告诉我的事情,我就
当作神圣的宝物,保留在心。
我从来不是祖国的敌人,请你们相信,
从来没有采取行动反对过你们。
——你们如果迟迟不动,便会有灾祸发生,
时间逼人,必须迅速采取行动——
退尔便是你们拖延造成的牺牲——
施陶法赫:
我们宣誓等到基督的节日再行举事。
鲁登茨:
我当时不在场,没有跟着一起发誓,
你们接着等吧,我立即行动,不再推迟。
麦尔希塔尔:
什么?你打算——
鲁登茨:
我现在也属于本国的长老之列,
我首要的义务,便是保护你们。
瓦尔特·费尔斯特:
您的首要职责,最神圣的义务,
乃是使这亲爱的尸骸安然入土。
鲁登茨:
等我们解放了国土,就把鲜花
干出这样强暴的行径?
鲁登茨:
啊,我的朋友们!我方才答应帮助你们,
而我首先必须请求你们助我一臂之力,
我的恋人已被抢走,被人夺去,
谁知道这个暴徒现在把她藏在哪里,
他们会强迫她接受她深恶痛绝的婚约,
不知会大胆地采用什么样的暴力!
请你们帮我把她救出虎口,啊,别把我抛弃——
她爱你们,啊,她爱我们的国家,
值得大家为她拿起武器——
瓦尔特·费尔斯特:
您想采取什么行动?
鲁登茨:
我哪里知道?唉!
她的命运笼罩在沉沉黑夜之中,
疑虑重重使我忧心如焚,
我根本不知道该采取什么具体行动,
只有一点我心里清清楚楚:
惟有摧毁暴君的权力,
才能从暴政的瓦砾中把她救出,
必须攻克所有的要塞碉堡,
也许我们能够攻进监禁她的囚牢。
麦尔希塔尔:
走吧,带领我们前去,我们紧紧跟随,
今天能做的事为什么等到明天?
在吕特利宣誓时,退尔还有自由,
尚未发生那骇人听闻的事件。
时间推移,法律也随之改变——
谁要是胆怯,现在还可退缩不前!
鲁登茨(对施陶法赫和瓦尔特·费尔斯特):
你们武装起来,准备行动,
等着烽火信号在山上升起
我们的胜利会很快传到你们这里,
比信使的风帆飞得更加迅急,
一旦看见那令人喜悦的火焰升起,
你们就像雷霆闪电一般向敌人冲杀,
摧枯拉朽地摧垮暴政的大厦。
〔众人下。
第三场
〔居斯纳赫特空无一人的山隘。
〔人们从后面山岩之间爬下,行路者们在舞台上出现之前,已经可以在高处让人看见。巍峨高耸的山岩围绕着舞台;最前面的一块山岩上突出一石,长满灌木。退尔背着弓上场。
退尔:
他必然会从这条山隘走来,
别无其它道路通向居斯纳赫特。
我要在此了断——这可是个难得的良机。
那个接骨木灌木丛,正好容我藏身暂避,
我从那里可以一箭把他射中,
道路狭窄,挡住他来追捕的随从,
总督大人你向上天交账去,
你的气数已尽,你必死无疑。
我一向平静地生活,善良随和,
弓箭只是瞄准林中的野兽,
我的思想纯净,从无杀人之心——
你破坏了我宁静的生活,
把我温和的思想变得无比凶狠,
犹如柔和的乳汁变成凶龙毒液,
你让我习惯于凶残狠毒的行径,
谁曾瞄准过儿子的头颅射箭,
定能一箭命中敌人的心。
我必须保护可怜无辜的孩子,
和我忠实的妻子,总督大人,
免遭你的愤怒报复,——我当时
被迫拉紧弓弦——我的手瑟瑟发抖——
你像魔鬼似的残忍,兴高采烈,
逼我举起弓箭瞄准我儿子的头,
我束手无策,向你苦苦哀求,
我当时就在心里暗暗发誓,
发出只有上帝听见的毒誓,
我下一箭的第一个目标
便是你的心脏——我在忍受
地狱般苦刑的瞬间发的誓言
乃是一笔神圣的债务——现在我要偿还。
你是我的主人,皇上的总督,
可是纵使皇帝也不得胡作非为,
像你这样——他派你来到这里,
是让你执法——法律严苛,显示皇帝天威——
可并非任你以杀人取乐之心,
恣意逞凶施暴而不受惩,
天地之间惩罚复仇是由上帝执行。
现在你出来吧,给人重创的利箭,
我亲爱的宝贝,至高无上的珍宝,
我要给你一个目标,迄今为止,
人们虔诚地百般恳求也无法达到——
可是你可以所向无阻地达到这一目标——
而你,我熟悉的弓弦,你曾多次
为我忠实地效力进行欢快的游戏,
在这次可怕的认真较量时别把我抛弃。
现在请你绷紧,你这忠实的弓弦,
你也来吧!每个正派人都受到邀请。
退尔:
一个严肃的客人不适合举行婚礼的喜庆之家。
施图西:
你要是有烦心事,就把它抛到脑后,
时势艰难,今日到来者,今日就要消受。
因此必须及时行乐,不要迟疑。
这里在办喜事,别处在行葬礼。
退尔:
往往一件事情就接着另外一件。
施图西:
世界就是这样运行,往往
祸不单行——在格拉斯纳地方
发生山崩,格莱尔尼希[67]整整一边
全都塌陷。
退尔:
连巍巍高山
也都摇晃?没有坚实的东西在这世上。
施图西:
听说别处也发生怪事一桩,
我跟一个从巴登[68]来的人谈过,
有个骑士想骑马去见国王,
半路上遇到一大群黄蜂,
它们落在他的马上,
骏马不胜其苦,倒地死去,
骑士徒步去见国王。
退尔:
老天也赋予弱者一根刺,供他反抗。
〔阿姆嘎尔特带领几个孩子上,站在窄路的进口处。
施图西:
有人说全国会有重大的灾祸发生,
会发生违背天性的严重事情。
退尔:
这样的事情天天发生,
用不着预先昭示发生怪异事情。
施图西:
可不是,谁能平静无忧地耕作田地,
毛发无伤地与家人相聚,便算幸运。
退尔:
要是邪恶的邻人不让人安生,
即便是最温驯的人也不得安宁。
(退尔常常不安地带着期待的神情望着窄路的高坡)
施图西:
那就祝你安好吧——你在这儿等什么人吗?
退尔:
我是在等人。
施图西:
祝你愉快地回到家人身边!
——你是乌里人吧?我们的主人,
总督大人,人家今天还在那儿等他光临。
行路者(走来):
你们今天别再等总督了,
大雨滂沱,洪水泛滥,
大水已把所有的桥梁冲断。
〔退尔霍地站起。
阿姆嘎尔特(走向前来):
总督不来了!
施图西:
你找他有事吗?
阿姆嘎尔特:
唉,当然有事!
施图西:
你干吗守着这条山隘
拦着他的去路?
阿姆嘎尔特:
他在这儿躲不开我,非听我说话不可。
弗里斯哈特(急急忙忙地从窄路的高处下来,在舞台上大叫):
大家全都闪开让道——我们的主人
总督大人紧跟在我后面骑马驾到。
〔退尔下。
阿姆嘎尔特(兴奋地):
总督来了!
〔她带着孩子们走到前台。格斯勒和鲁道尔夫·哈拉斯骑着马出现在窄路高处。
施图西(对弗里斯哈特):
河水不是已把桥梁全都摧毁,
你们是怎么渡过这茫茫大水?
弗里斯哈特:
朋友,我们和大湖都作过搏斗,
根本不怕阿尔卑斯的山洪急流。
施图西:
你们在狂风暴雨之中乘船?
弗里斯哈特:
我们乘船航行,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施图西:
啊,你等一等,说来听听!
弗里斯哈特:
让我走,我得在前面快跑,
我得到城堡去通报总督已到。(下)
施图西:
倘若好人也在船上,
最后连人带船全都下沉;
水火无情,老百姓不会交好运。
(他环顾四周)
和我说话的猎人到哪儿去了?(下)
〔格斯勒和鲁道尔夫·哈拉斯骑马上。
格斯勒:
你说,你想干吗,我是皇上的仆人,
必须想到如何取悦陛下,
他派我到这个国家来,不是为了
迎合民众,对他们温情有加——
他期待的是民众驯从;争论的问题是,
这个国家的主人应是农民还是陛下。
阿姆嘎尔特:
现在是时候了!现在我要申诉!
(心惊胆战地走近总督)
格斯勒:
我在阿尔特多尔夫把帽子
放在杆上,不是为开玩笑,或是
考验民心;这个我早已心中有数。
我放上帽子,是让他们学会,
低下他们平时高高仰起的头颅。
我在他们必经的路上
设置了这个路障,
让他们仰望高处抬起眼睛,
想起他们业已忘记的主人。
鲁道尔夫·哈拉斯:
可是百姓也有一定的权利——
格斯勒:
现在可不是衡量他们权利的时候!
——气势宏大的事情正在形成,正在进行,
皇室欣欣向荣,蓬勃发展,
父亲开创的光荣事业,儿子[69]想要完成。
这小小的百姓是我们前进路上的绊脚石,
不论以何种方式,它都必须俯首称臣。
〔他们想要向前走去,阿姆嘎尔特匍匐在总督马前。
阿姆嘎尔特:
发发善心吧,总督大人!开恩吧,开恩吧!
格斯勒:
您干吗冲到大道上来
拦住我的去路——退下!
阿姆嘎尔特:
我的丈夫关在牢里,
可怜的孤儿们嗷嗷待哺——
严厉的老爷,请可怜可怜我们巨大的痛苦!
鲁道尔夫·哈拉斯:
你是什么人?你丈夫是谁?
阿姆嘎尔特:
他是里济山里
可怜的荒山割草人,善良的老爷,
他越过阴沉的深渊在陡峭的岩壁,
收割野生野长的青草,就是牲畜
也不敢爬上这样险峻的岩石,冲天笔立——
鲁道尔夫·哈拉斯(对总督):
上帝啊,这生活多么悲惨多么可怕!
我请您放了他,放了这个可怜的人吧,
不论他犯的罪行多么重大,
他那可怕的工作对他已是足够的惩罚。
(对那女人)
会给你公道的——到城堡里去讲,
去诉说你的请求——这里可不是地方。
阿姆嘎尔特:
不,不,总督不还给我丈夫,
我绝不离开这里一步!
他在塔里已经足足关了六个月,
白白地等着法官的判决。
格斯勒:
你这婆娘,胆敢逼迫我?滚开!
阿姆嘎尔特:
讲讲公道啊,总督大人!你在国内
充当法官,是代替皇上和上帝行道,
请你恪尽职责!你期望上天
给你公道,请对我们也主持公道!
格斯勒:
滚开,给我把这大胆刁民从我眼前拖开。
阿姆嘎尔特(拉住马儿的缰绳):
不,不,我已一无所有,
不怕再有损失,你站住别走,
总督大人,你得先给我一个公道——
你爱皱眉瞪眼就皱眉瞪眼,
我们不幸已极,痛苦不堪,
不再在乎您是不是怒火冲天——
格斯勒:
婆娘,让开,
要不然我的马儿就要从你身上踏过。
阿姆嘎尔特:
让它从我身上踩过去吧——踩呀——
(她拉着她的孩子们扑倒地上,和他们一起拦着总督的去路)
我和我的孩子们
躺在这里——让你的马蹄
把这些可怜的孤儿踏得粉身碎骨,
你作恶多端,这还不算最伤天害理!——
鲁道尔夫·哈拉斯:
婆娘,你莫非疯了不成?
阿姆嘎尔特(更加激烈地接着说道):
你早就把
皇帝的这个国度踩在你的脚下!
——啊,可惜我是女人!我要是个男人,
不是跪在这里,自有更好的办法。
〔从窄路的高处传来先前的乐声,但是声音低沉。
格斯勒:
我的兵丁在哪里?
把这婆娘给我拉开,要不然我一冒火,
做出事情会有严重后果。
鲁道尔夫·哈拉斯:
啊老爷,兵丁们挤不过来,
迎亲的队伍堵住了狭窄的小路。
格斯勒:
对于这帮刁民我实在是个过于温和的主人
——他们的舌头还没拴上,放肆得很,
这帮人还没有驯服得惟命是听——
我发誓必须改变这种情形,
我要折断他们这股倔劲,
彻底摧毁他们渴慕自由的大胆精神,
我要在这几个州里颁布一道新的法令
——我要——
(一支箭射穿了他的身体,他伸手去摸自己的心脏,摇摇欲坠。用微弱的声音说道)
愿上帝对我仁慈!
鲁道尔夫·哈拉斯:
总督大人——上帝啊,这是什么?哪儿来的箭?
阿姆嘎尔特(霍地跳起):
杀人啦,杀人啦!他摇摇晃晃,倒下去了!他中箭了!
这支箭正好射中他的心脏!
鲁道尔夫·哈拉斯(从马上跳下):
多么可怕的事情——上帝啊——骑士大人——
祈求上帝怜悯吧——
您是死定了!——
格斯勒:
这是退尔射的箭。
(从马上滑到鲁道尔夫·哈拉斯的怀里,被放在石凳上)
退尔(出现在山岩高处):
你认得这个射手,不要去找别人!
茅舍草屋从此得到自由,无辜的人
不会受你威胁,你再也不能加害本地。
〔他从高处消失,民众拥上台来。
施图西(走在头里):
这里有什么事?出了什么事了?
阿姆嘎尔特:
总督被一箭射穿了。
民众(冲了进来):
谁给射死了?
〔迎亲队伍最前头的人走到台上,而最后头的人还在高处,音乐奏个不停。
鲁道尔夫·哈拉斯:
他血流不止。
快去找人来救救他!快去追捕凶手!
——您已没救了,您只好这样死去,
我的警告您听不进去!
施图西:
上帝啊!他脸色惨白,好像死人一样!
众人的声音:
这事是谁干的?
鲁道尔夫·哈拉斯:
这帮人疯了,
死了人还奏乐?叫他们安静。
〔乐声戛然而止,更多的人走过来。
总督大人,您能说就说话呀——
您已经不信任我了?
〔格斯勒做了个手势,看见人家不懂他的意思,使劲再做手势。
叫我上哪儿去?
——到居斯纳赫特去?——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啊,别发火——尘世的事您就撒手,
现在想想,怎么去和上天和解。
〔整个迎亲队伍围在这垂死的人身边,神情漠然,有些惊恐。
施图西:
瞧,他脸色死灰——现在,现在死神
已触及他的心脏——他眼睛已经无神。
阿姆嘎尔特(抱起一个孩子):
你们瞧瞧,孩子们,暴君会有什么下场!
鲁道尔夫·哈拉斯:
你这个疯婆子,你就没有感情,
你就高兴看见这样可怕的场景?
——帮帮忙吧,大家搭把手——就没人帮我
把这支使人痛苦的箭拔出他的胸口?
妇女们(纷纷后退):
叫我们去碰这个上帝惩罚的家伙!
鲁道尔夫·哈拉斯:
你们这些家伙真该诅咒!
(拔剑)
施图西(抓住他的胳臂):
你敢,先生!
你们作威作福,已经结束,
残害这个国家的暴君已经丧命,
我们不能再忍受暴力,我们是自由民。
大众(齐声高呼):
全国已经自由!
鲁道尔夫·哈拉斯:
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
恐惧和服从这么快就告结束?
(对挤进来的武装兵丁)
你们已经看到,这里发生的谋杀事件,
骇人听闻——救助已是白费力气
——追捕凶手也是枉然。
——前往居斯纳赫特,还有其他急事要办,
上马出发,去拯救皇上的要塞!
此时此刻已经天下大乱,
无人尽忠职守,任何人的忠诚
都已不可信任。
〔他和武装兵丁下场,与此同时六名慈心会的修士上场。
阿姆嘎尔特:
让开!让开!慈心会的修士来了。
施图西:
祭品放在这里——乌鸦从天而降。
慈心会修士们(在死者身边围了半圈,用低沉的声音唱道):
死神迅速降临人的身上,
不会给他留下片刻时光。
它在人生中途向人冲击,
把年富力强的他拽走。
不论他是否有所准备,
必须和他的法官面对。
〔最后几句一再重复,幕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