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对六种相互制约关系的考察
对六种制约性的考察本身并不具有什么系统的价值,而且实事求是地说,通过这种考察得出来的结果甚至是值得怀疑的,因为制约因素和受制约的因素之间经常迅速而且毫无觉察地发生变化,很难说清楚哪个在起主导作用,何况我们所要考察的对象又属于遥远的过去。
不过,这六种制约性的排列为我们从历史的角度、多层面地考察各个时代提供了一个框架,因为它在分析问题方面有一定的价值。没有这个框架,我们将无从入手。如果用一个比喻来表述的话,这个框架犹如我们把玻璃杯子用力碰一下,这样碰击的真正意图是为了让杯子中的水结晶。
说起来,哲学作为文化中最高级的部门与这样的宗教周旋起来太轻而易举。随着哲学的出现以及与此相关的希腊人的批评精神的兴起,人们的思想起初是轻微地,但是不久便强烈地关注来世,并且最终在罗马皇帝的帮助下予以这个宗教致命的一击(coup de grace)。
日耳曼人的多神教也有其文化神。日耳曼人的神在其形态上除了具有基本的自然要素以外还表现出了文化的因素,如一些神被刻画成铁匠、织女、纺纱女工、文字的创造者等等。
与此相类似的是中世纪对那些据称能够帮助人们摆脱困境的人以及圣徒的崇拜,如圣乔治(St.Georg)、圣克里斯平(St.Crispin)和圣克里斯皮尼安(St.Crispinian)、圣克斯玛(St.Kosmas)和圣达米安(St.Damian)、圣伊利吉尤斯(St.Eligius)等。归根结底,这些无非是古典时期崇拜文化的习俗在中世纪回光返照的结果。〔47〕
假如我们今天这些唯利是图的人依然保持异教徒的身份的话,那么我们会怎样感受奥林匹斯呢?
毫无疑问,没有哪个宗教完全独立于与它相关民族的文化以及这个民族所经历的时代。如果一个宗教在很大程度上借助的是书面形式的神圣文献,用这个神圣的文献来主导一切,让这个神圣文献融入生活的方方面面,那么人们的生活也不可避免地对这个宗教产生反作用,他们的生活同样会融入其宗教里。在此后的时间里,宗教与文化的这种密切的融合并不能再给宗教带来益处,反而对它构成了危险。尽管如此,只要一个宗教真正具有生命力,它总是要如此这般行事。
纵观基督教的历史,它经历了一系列的变化,因为先后有许多民族加入到这个宗教中来,这些民族包括希腊人、罗马人、日耳曼人、凯尔特人;此外,基督教在不同的时代也表现为大不相同的宗教,也就是说,基督教的基本原则其实与每个时代的根本情感并非相吻合。说到底,人们无法全然放弃它所属的文化和社会属性,去投身于“上帝的启示”。假如有谁强迫他这样做,那么他只能装得虚伪并且有一种做了亏心事似的感觉。〔48〕
基督教在其使徒时期与文化的接触最少。那个时候,信徒们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耶稣重新降临人世的企盼上,这种企盼同时构成了维系这个宗教团体的根本力量。对信徒们来说,世界的末日和永恒的来世就在面前,抛弃这个世界以及其中的享受也就显得很容易,信徒们之间不分你我似乎也成为自然而然的事情,何况那个年月又是一个所有的信徒推崇节制而且物质普遍匮乏的时候。假如当时有唯利是图的时代精神向这种共同享受有限的物质的做法提出挑战的话,那么其结局就会大不一样。
正统的宗教目前所采取的令人不安的手段是与保守势力的利益结成联盟,试图向国家靠拢,虽然国家并不见得愿意,并且不惜一切代价维护原来的神话。不管如何,基督教将退回到它有关今世生活苦海无边的基本概念上,但是,这个概念与人们尽情生活和尽力创造的愿望之间如何能够长久地保持平衡,我们目前还不得而知。
[1871年的补充]
谁能够预言我们现在是不是处在一场严重的宗教危机的开端?我们不久将看到这场危机引起的涟漪,但是,过了几十年以后,我们才能知道它是否带来了根本的变化。
最后,作为以上(本章第二节)所做论述内容的补充和对应,让我们考察一下宗教如何受到艺术和诗歌的特殊制约。
无论是艺术还是诗歌,它们自古以来就为表达宗教观念和宗教情感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可以说,所有与宗教相关的东西都是通过它们的表达形式浮出水面、暴露给世俗世界。
其实语言在一定程度上出卖了它所表达的事物:“意思理应决定字句,但实际上字句决定了意思。”〔51〕不仅如此,不知有多少人虽然没有资格,但是不得不滥竽充数地从事用语言表达思想的工作;对他们来说,能够把字句组织起来已经谢天谢地,哪里还能谈得上传神。
艺术更是一个告密者。首先,它把宗教的内容泄露出去,也就是说,它把宗教中那些只能凝神深思的东西转换为眼睛能看见、耳朵能听见的东西,把只能感受到的东西转化为实物。这些实物似乎能够让人们的感受增强,不过却只能持续片刻。其次,正因为艺术具有一种高度的和独立的特性,它可以借助这种特点与世界上所有的东西结成暂时的联盟,也可以随时中止这种联盟;这种联盟说起来也很松散,因为艺术从宗教或者其他题材中只是受到启发或者刺激而已,而任何艺术品的最终形成都完全决定于艺术自身的规律和原则。
不可否认,在历史的进程中,宗教意识到艺术有多么我行我素,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来对宗教性的材料揉来揉去。结果,宗教不得不采取一个比较危险的步骤,那就是它重新起用一个过去的、限制性的风格。这种风格的功能就是迫使艺术在刻画事物的时候只表现其神圣的一面,也就是说,艺术割裂了一个事物的活生生的整体。因此,这种风格必然大大地劣于那个适应时代精神并且把整个生活作为自己表现对象的当代风格(因为当代风格的艺术已经吸收和消化了智慧之树)。
宗教以令人不快的程度来强调礼仪和一本正经,几乎达到了扼杀艺术的地步,这一点最明显地表现在现代天主教的艺术和音乐上。正如伊斯兰教一样,加尔文教和卫理公会派也非常清楚它们为什么必须使用强制性的手段把艺术驱逐出去。或许可以说,加尔文教和卫理公会派之所以抛弃艺术,那是因为它们在潜意识里受到了悲观失望的早期基督教的影响。对于早期基督教徒们来说,即使他们不相信原罪学说,从而可以用艺术的手法表现人和人的活动,他们也根本没有试图借助艺术来表现任何题材的情绪。
所有的事情都与一个民族以及它们所信仰的宗教密切相关。在艺术为宗教创造其内容的年代里,情况则恰好相反,比如当荷马和菲狄亚斯为希腊人的宗教创造鲜活的神灵的时候;当中世纪的组画,特别是围绕耶稣受难题材的组画一步一步地给所有祭祀和祈祷制定僵死的条框的时候;当古希腊宗教性的和庆祝性的戏剧自发地和发自肺腑地表现人类最高问题的时候;当中世纪天主教的戏剧用神圣的事件和神圣的仪式来刺激和培养大众无限的想象,而且毫不顾忌宗教题材世俗化的危险的时候。〔52〕
毫无疑问,对宗教来说,艺术的确是一个不可思议的,甩都甩不掉的伙伴。即使在极度非同寻常的情况下,艺术也不愿从神庙退出来;即使在宗教精神已经死亡的时候(对那些受过教育的人,甚至一些艺术家来说,比如Pietro和Precogino),它仍然表现宗教性的内容。在古希腊后期和文艺复兴时期的意大利,(除了迷信的形式之外)宗教确实只存活在艺术的形式之中。
但是,对任何宗教来说,如果它们认为艺术只是为了从它们那里混一口饭吃,那确实是大错特错了。
许多最高的和最成熟的艺术形式甚至在世俗的文化那里也不是为了获取面包,虽然艺术又是给人这样一种印象,因为一些熟练的和著名的艺术家愿意屈尊创作世俗的和通俗的作品。注释
〔1〕我们不要忘了,在拉丁语中,“陌生人”(hospes)和“敌人”(hostis)这两个词是从同一个词干派生出来的。
〔2〕阿里安(Arrian),第七卷,第七章,第七节。据说,亚历山大对这些人工瀑布进行了嘲笑。埃及在普萨美提克(Psammetich)统治时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出现了繁荣的盛况。请参阅库尔提乌斯:《希腊历史》(Curtius,Griechische Geschichte),第一卷,第345页及以下。
〔3〕不准与其他种姓通婚的是吠舍(Vaicias)和首陀罗(Sudras)。他们占据雅利安人和非雅利安人的绝大多数。
〔4〕波利比奥斯:《通史》(Polybius,Geschichte),第三卷,第五十九章;第十二卷,第二十八章。
〔5〕请参看前引巴克尔的著作,第一卷,第157—190页。
〔6〕我们可以比较拿破仑的“帝国原理手册”(catechisme de l’empire),以及在时间上更早的,恨不得与神平起平坐的西班牙国王的王权观念。
〔7〕近些年来,出版人或者公众干脆赤膊上阵,干起了作家或艺术家的行当。
〔8〕那些发展程度相对低的种族一直处在原始文化状态,其原因在多大程度上可以归结到他们所信仰的以恐惧为主要内容的宗教上呢?
〔9〕关于这种神圣法律的形成,请看本章第三节以及本书第79页。
〔10〕对一个信仰佛教的民族来说,这个宗教对其日常生活和历史究竟产生了什么样的影响?关于这个问题,我们目前还只能等待巴斯提安(Bastian)的研究结果。
〔11〕拉索克斯(第71页)说:“其实一切文化和科学在其产生初期具有泛神论的,而不是一神教的特征。”
〔12〕请参阅普莱沃斯—帕拉多尔(Prevost-Paradol):《新编法国史》,第358页。
〔13〕请比较本书第44页以下。
〔14〕请比较本书第54页以下。
〔15〕在现代社会里,人们的荣誉感替代宗教发挥这一作用。关于这个观点,请参阅普莱沃斯—帕拉多尔:《新编法国史》,第357页及以下。
〔16〕请参阅鲍莱:《百科全书》(Pauly,Realenzyklopadie),第二卷,第903页及以下。
〔17〕狄奥多罗斯:《历史丛书》,第三卷,第六章。
〔18〕斯特拉波(Strabo):《地理学》,第七卷,第三章,第五节。
〔19〕正因为如此,一个耽于幻想的人竖起任何一个旗帜都能纠集起宗教狂热分子,这些人的思想犹如一个大杂烩,我们根本无法看透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瓦哈比教派的教徒(Wachabiten)就是一个例子。
〔20〕本段文字写于1871年初。
〔21〕这当然是过了相当长的时间以后的事情。
〔22〕请参看吉本:《罗马帝国衰亡史》(Gibbon,Der Untergang des Romischen Reiches),第二十章。
〔23〕塞瑟尔在其著作《路易十二时期的历史》(Seyssel,Histoire du Roy Louis XII)中说,教会占据了路易十二王国总收入的三分之一,甚至更多。
〔24〕在法国,人们把这种水火不相容的情形称为“天主教教会与法国革命之间的对立”。
〔25〕也就是说,这种许可至少持续到1870年。至于以后会怎么样,只有时间才能告诉我们。
〔26〕请参阅布塞:《来自圣哲语录中的政治学》(Bousset,La politique tiree des propres paroles de l’ecriture sainte)。
〔27〕有关宗教迫害的动机,请比较本书第46页以下。
〔28〕其他国家至少不得不予以那些占少数的宗教同样的权利。
〔29〕请比较本书第78页以下。文化遭到禁止或者阻碍的情况不属于我们所要讨论的范围,比如一个游牧民族的入侵导致一个以农耕为主的民族无法继续耕种,而且这个游牧民族迫使奴隶来完成耕作的任务。
〔30〕一个例外的情况是在推罗发生的一个罪恶事件。公元前950年,这个城市的伊丝塔特女神(Astartenpriester)的祭司伊索巴尔(Ithobal)推翻了希拉米顿(Hiramiden)家族的统治,但是在前者的家族内部,伊索巴尔的孙子皮格马龙(Pygmalion)杀死了自己的叔叔西沙巴尔(Sicharbaal),即梅尔卡特(Melkart)神的祭司。推罗的居民让伊索巴尔登上了王位,因为他们不想让祭司掌握王权。我们也许从这个事件中得出这样的结论,一次试图由神庙行使统治权的预谋遭到了失败。
〔31〕在古希腊人的传说中,雅典被描写成一个待人友善的避难场所。
〔32〕在这方面,我们只需联想到有关查理大帝与其弟子之间关系的故事。
〔33〕关于采邑制时期的王权,请比较本书第29页。与其他时代一样,国王时刻受到被篡权的威胁,但是篡位已经不是什么值得的事情。
〔34〕请比较本书第85页以下。
〔35〕兰克在《英国史》(Englische Geschichte)第三卷第287页上说:“在过去的几个世纪里,没有哪个政治理念能够像人民自主这个理念一样产生巨大的影响。这个理念经常受到压制,所以只能左右人们的思想。不过,这个理念偶尔又得以摆脱束缚它的禁锢,从而得到人们公开的认可;人们从来没有能够把它付诸到实践中去,但是却不断地把它提出来。可以说,这个理念已经成了不断推动现代世界的长效的发酵酶。”这个理念于1648年又一次现形,不过它所采取的形式却使其内容遭受了嘲弄;这个理念在理论上主张人民拥有独立的和完全的权利,但是“光荣革命”以后,这个主张却在议会里向军政权卑躬屈膝。
〔36〕请参阅西贝尔:《法国革命史》(Sybel,Franzosische Revolution,Franz.Rev.),第一卷,第76页。
〔37〕布克哈特在其手稿的这个位置添加了下面的一段话:“1871年1月18日:现在,一场大规模的战争终于爆发了,并且将迫使人们停止唯利是图的繁忙活动和理性思维。在一场史无前例的力量的角逐中,欧洲最大的两个国家展示各自最基本的力量。开始的时候,双方都曾经声称:这场战争只会带来持久的和平,就是说,战争的结果是能够让人们此后享受安宁的文化生活。那么现在的情况究竟如何呢?”请参阅卡埃基,第217、395页。——编者注
〔38〕布克哈特在这里插入了很长的一段话:
“1870—1871年的附注:首先,两个国家都把各自的民族从权利的范畴拉回到义务的范畴内,而且向他们提出了闻所未闻的要求。在这里需要的是服从,而不是理性的思维和理智的判断,起决定作用的是整体性和单一性,而不是个体性和多样性。
勉强的生存又一次成了问题,更不要说文化。在将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只要人们提出一些改善生活的要求,哪怕它们再微薄,有人就会拿战争带来的苦难和损失当做借口。
国家将不可避免地重新确立它对文化的统治地位,并且以自己的喜好对文化进行重构。也许文化为了讨好国家而询问后者,它如何做才能让它感到满意。
首先,以获取利润为目的的各种活动得到限制,因为它们并非人们生活中的头等大事。奢侈的科学研究以及艺术追求也可能受到一定程度的损失,而那些幸免于难的,不得不加倍地努力。
严格追求实用将成为未来生活的主要形式。在这个过程中,人们会变得更加虔诚,而且他们也不会认为这种虔诚与文化相抵触。
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国家与社会之间的界线可能会界定得非常明确,而决定这个界线的则是国家。接下来的更多的战争只能会把这种状况变得更加不可动摇。由此,国家将在相当长的时间里拥有一种凶相,它不允许任何人有制服它的想法。
到最后,追求自由和理想的人们会做出一种反应,但是他们需要具有超人的力量,需要做出超人的努力。”
请参看卡埃基,第218页以下和第395页。——编者注
〔39〕有两点是确定无疑的,其一,宗教也无法变更那个悬在宙斯头上的命运;其二,古希腊人古罗马人都不太热衷于来世问题。
〔40〕雷南在《使徒》一书第364页上说:“古希腊人、古罗马人的宗教之所以处于次要地位,那是因为他们的政治和文化处于主导地位。相反,犹太人在宗教上的优越性则是他们在政治和哲学等方面相对低下的必然结果。”犹太人和原始基督徒都是宗教的基础上建立了他们各自的社会,在这个方面,穆斯林也不例外。
〔41〕在布克哈特的手稿中有如下的说明:“1871年2月末:教皇派人到慕尼黑说,他准备加入北部联盟,因为这个联盟的首领正在法国抗击共和国。(但是现在怎么样了!1873年2月)请参看卡埃基,第226页和第395页。——编者注
〔42〕布克哈特的手稿中有如下评语:“是啊,多么妙啊!1871年。”请参看卡埃基,第227、395页。——编者注
〔43〕布克哈特在手稿中继续写道:“对于德意志帝国来说,在这场斗争中能否获得完全的胜利对其民族的宪法至关重要。”请参看斯塔德尔曼,第342页。——编者注
〔44〕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即使那些强大的新教国家也认为,它充当教会的保护伞毕竟有利可图。但是有谁能够断定,目前的这种危机不会导致一个纯粹的独裁政府的形成呢?(1869年1月)
〔45〕请看本章第二节第97页以下。
〔46〕可以比较保萨尼阿斯(Pausanias):《希腊记事》,第一卷,第24章,第3节。
〔47〕民间有一种习俗,那就是人们担心那些圣徒们也可能会带来诸如疾病之类的灾祸,因此有必要想方设法让他们息怒。请参看拉伯雷:《卡冈都亚》(Rabelais,Gargantua),第一卷,第45页。按照拉伯雷的解释,朝圣者相信瘟疫来自圣塞巴斯蒂安(St.Sebastian);圣安东尼给人带来腿疾(St.Antoine);圣尤托洛普(St.Eutrope)让人患水肿;圣吉尔达(St.Gildais)导致人发疯;圣泽诺乌(St.Genou)让人得痛风(显然,在可能的情况下,疾病的名称与相关圣徒的名字谐音)。根据拉伯雷上引著作第二卷,第7页,圣阿杜拉斯(St.Adauras)则能够保佑人们不被吊死。
〔48〕相比之下,伊斯兰教在不同民族传播的过程中根本没有这样丰富多彩。
〔49〕克罗德冈(Chrodogang)和阿尼安的本尼迪克特(Benedikt von Aniane)并不能作为反驳我们这个观点的例子,因为他们所推行的不是出于自发的和处于颠狂状态中的禁欲行为,而是一个新的行为准则(而且还是不得已采取的准则)。
〔50〕请参看本书第137页以下。
〔51〕培根:《箴言录》,第3页。
〔52〕在16世纪新教公开上演的戏剧中,内容只涉及寓言、道德说教以及《旧约》和一些历史性的题材。说起来,新教这样做应当说不是没有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