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州志迹卷三
人物乡献志第十四
余少读史传,即知灵州有傅氏云,寤寐[1]思存,庶见名贤之后裔。厥后[2]游历是邦,勤加询访,而竟不可得。间有傅姓一二族,又复谱系不存,音徽[3]莫嗣,盖世祀之中衰久矣。余窃悲前哲之风流歇绝[4]久而不振也,而尤惧其懿行卓德历世而愈湮也,因取汉、晋以来至于国初诸前辈,即其言行卓卓[5]者著于编,而以科贡附之。《诗》不云乎“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后生之士可以闻风而起矣。
汉
傅燮,字南容。黄巾贼乱,燮上书陈致乱之由,请速行谗佞之诛,言甚剀切[6],语在本传中。常侍[7]赵忠恶之,会燮功当封,忠谮[8]之。帝犹识燮言,不加罪,寻任为议郎[9]。每公卿有缺,众议必归之。帝使忠论讨黄巾功,忠使弟延致殷勤于燮曰:“公当少答我常侍,万户侯可得也。”燮正色曰:“遇不遇,命也;有功不论,时也。傅燮岂求私赏哉!”忠愈恨,然惮其名,不敢害。出为汉阳太守。韩遂拥兵十余万围汉阳,城中兵少食尽。燮子干,年十三,言于燮曰:“国家昏乱,遂令大人不容于朝,今兵不足以自守,宜还乡里,徐俟有道而辅之。”燮慨然曰:“汝知吾必死耶!‘圣达节,次守节[10]。’殷纣暴虐,伯夷不食周粟而死。吾遭世乱,不能养浩然之气,食人之禄,又欲免其难乎?吾行何之?必死于此。汝有此才智,勉之,勉之!”遂挥左右进兵,临阵战殁。谥曰壮节侯。
【译文】
人物乡献志第十四
我年少时阅读历史书籍,就知道灵州有傅氏家族,日思夜想,希望有一天有幸见到名贤的后裔。从那以后宦游到这片土地,勤加询访,竟然没有收获。其间偶有一、二傅姓人家,又没有家谱流传保存,文献没有传承下来,大概这也是世代祭祀中途衰落很久的原因吧。我暗自为往圣前哲的遗风衰歇久不振作而悲伤,尤其担心其善行卓德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愈加湮没无闻,因此选取汉、晋代以来至本朝初期各位前辈,把其卓然出众的言行汇于一编,最后附上科贡名录。《诗经·小雅·车舝》不是有“高山仰止,景行行止”的诗句吗,后来的读书人[见贤思齐],应该立刻起来响应。
汉
傅燮,字南容。黄巾军造反叛乱,傅燮上书汉灵帝陈述导致天下大乱的缘由,请求速速斩杀谗佞之徒,言辞甚为切实激烈,其文章见《后汉书·傅燮传》。汉灵帝身边的红人、担任常侍的宦官赵忠对此十分嫉恨,正好傅燮立下功劳,应该加封官职,赵忠在汉灵帝面前对傅燮诬陷中伤。幸好汉灵帝尚且能够辨识傅燮的忠奸与否,没有对其加罪,不久被任为议郎的官职。每当公卿等高官厚禄出现空缺,众大臣一致认为应该归傅燮。汉灵帝指派赵忠召集众人评定讨伐黄巾军的功劳,赵忠派其弟弟赵延给傅燮献殷勤说:“傅公您应当稍稍报效我家常侍,就可以得到万户侯的爵赏。”傅燮神色庄重地说:“际遇不际遇,是命中所定;有功不赏,是时势使然。傅燮怎么能够乞求私赏呢!”赵忠愈加愤恨,然而忌惮他的威名,不敢加害。出任为汉阳太守。韩遂拥兵十余万包围汉阳,城中兵少食尽。傅燮的儿子傅干,年仅十三岁,对傅燮说:“国家昏乱,导致大人您无法在朝廷立足,现在兵力不足以自我守护,最好回到家乡,慢慢等待有道之君执政再出来辅佐。”傅燮慷慨的说:“你知道我早已经立下了死志!《左传》说‘圣人的言行都能达于节操,其次的人仅能保持节操。’殷纣王虽然暴虐,但伯夷还是不食周朝的粮食而死。我遭逢乱世,不能养浩然之气,食人之禄,又想逃避他的灾难吗?我能到哪里去?必死于此。你有如此才智,努力,再努力!”遂指挥左右进兵,最终战死在阵地上。谥号为壮节侯。
魏
傅嘏,字兰石。弱冠知名,有精识远鉴,达治理,司空陈群辟为掾[11]。刘劭作考课法,嘏建议驳之,时韪[12]其论。后为河南尹,治以德教为本,持法有恒,简而不可犯。迁尚书,众方议伐吴,献策各不同。嘏谓惟进军大佃[13],坐食积谷,乘衅讨袭[14],无远劳费,振长策以御之,斯为全胜计。时不从,军竟为吴所败。司马景王平毌丘俭、文钦,嘏有谋焉。景王薨,嘏与司马文王径还洛阳,遂以辅政。后以功封杨乡侯[15]。卒年四十七,谥曰元侯。
【译文】
魏
傅嘏,字兰石。二十岁左右的年纪就很知名,见解精到,富有远见,通达治理之策,司空陈群征辟为自己的属官。刘劭作考课法,傅嘏提出自己的意见予以驳斥,时人称道他的见解。后来担任河南尹的官职,治理属下以德教为本,推行法治持之以恒,条目虽然简略而人们不敢冒犯。升迁为尚书,众臣讨论征伐吴国的办法,每个人的意见都不相同。傅嘏说只有[在边境]进行大规模军事屯垦,就地解决军粮问题,出其不意,掩其不备,趁机发动突然袭击,不用花费巨资劳师远征,就能挥舞长长的鞭子让整个吴国都听凭驱使,这是获得全面胜利的办法。当时不听傅嘏的意见,军队竟然被吴国所败。司马景王(司马师)平定毌丘俭、文钦两人的反叛,傅嘏参与了谋划安排。司马景王死后,傅嘏与司马文王(司马昭)径直回到洛阳,就此辅佐司马昭执政。后来凭借功劳被封为杨乡侯。卒年四十七岁,谥号为元侯。
晋
傅祗,字子庄,嘏之子。性至孝,早知名,以才识明练称。起家太子舍人,累迁散骑黄门侍郎,赐爵关内侯。杨骏辅政,欲悦众心,议晋封爵。祗作书止之,骏不从。骏诛,祗为侍中,多所推正,赵王伦辅政,以为中书监,祗以疾辞。伦遣御史舆祗就职,王戎、陈準等相谓曰:“傅公在事,吾属无忧矣。”其为人物所倚信如此。怀帝即位,加右仆射、中书监。及洛阳陷,众共建行台[16],推祗为监主,赴告方伯[17]征义兵。祗自屯盟津,以暴疾薨。自以义诚不终,力疾手书,敕励[18]其二子宣、畅,词旨深切,览者莫不感激。宣、畅亦并有令名。
梁祚[19],字某,笃志好学,历治诸经,尤善《公羊春秋》《郑氏易》,常以教授,有儒者风。辟秘书中散,稍迁秘书令。为李所排摈[20],出为统万镇司马。征为散令,乃撰并陈寿《三国志》名曰《国统》,又作《代都赋》,颇行于世。清贫守素,不交势贵,年八十七卒。
傅玄[21],字休奕[22],燮之孙,性刚劲亮直。州举秀才,除郎中。武帝即位,初置谏官,以玄为之,寻迁侍中,转司隶校尉。每奏敕,无所容贷[23],贵游震慑,台阁生风。封清泉侯,卒[24],谥曰刚。
傅咸,字长虞,玄之子,刚简有大节。袭父爵,拜太子洗马[25],累迁御史中丞[26],兼司隶校尉。顾荣称其劲直忠果,劾案[27]惊人。孙瑗亦以学业知名,官至安定太守。
【译文】
晋
傅祗,字子庄,傅嘏之子。生性极为孝顺,早岁就很知名,以才识干练被人称赞。傅祗初任太子舍人,多次升迁担任散骑黄门侍郎,赐爵关内侯。杨骏辅政,想取悦人心,建议官员普遍晋官封爵。傅祗给他写信予以阻止,杨骏不听从劝告。杨骏被杀后,傅祗担任侍中的职务,对政事多所纠正,赵王司马伦辅政,任命傅祗为中书监,傅祗以疾病为由辞谢。司马伦派遣御史用车接傅祗就职上任,王戎、陈準等互相说:“傅公还在任职,我们就没有忧虑了。”他被大家所倚重信任到这种程度。晋怀帝即位,加封右仆射、中书监。等到洛阳陷落,朝廷官员共同成立行台,推举傅祗为盟主,派人到各地通告地方长官征发义兵。傅祗自己驻守在盟津,后来因暴病而死。傅祗认为自己义诚不终,在病重期间手书遗言,诫勉两个儿子傅宣、傅畅,辞深意切,看了的人无不感奋激发。傅宣、傅畅也都享有美好的声誉。
梁祚,字某,笃志好学,研究探究各种经书多年,尤其擅长《春秋公羊传》《郑氏周易》,常以这两部著作教授学生,有古代儒者的风范。被征辟为秘书中散,稍后升迁为秘书令。为李所排斥,出任为统万镇司马。又征召为散令,参考陈寿《三国志》,撰写了一部著作《国统》,又写了《代都赋》,在社会上流传颇广。清贫守节,不好交接权贵,享年八十七岁。
傅玄,字休奕,傅燮之孙,生性刚健强劲,诚实正直。被州里举荐为秀才,授官郎中。晋武帝司马炎即位,初次设置谏官,就由傅玄担任,不久升迁为侍中,又转任司隶校尉。每次给皇帝上奏章,对[坏人坏事]都毫不宽恕,王公贵族十分害怕,朝廷呈现一片令人敬畏的声势。封为清泉侯,死后,谥号刚。
傅咸,字长虞,傅玄之子,刚强率略,节操高尚。承袭父亲的爵位,官拜太子洗马,累次升迁官至御史中丞,兼司隶校尉。顾荣称赞其为人刚强正直、忠诚果敢,审查核实罪状的能力惊人。孙子傅瑗也以学业有成知名,官至安定太守。
南北朝
傅亮,字季友,善文词。宋国初中书令[28]。武帝有受禅[29]意,亮悟旨,请暂还都,许之。亮出,夜见长星竟天[30],拊髀[31]曰:“我常不信天文,今始验矣。”至都,帝即征入辅政,俄代晋。亮后领护军将军,与谢晦共废少帝,迎立文帝。元嘉三年被诛。
傅迪,亮之兄也。仕宋,官至尚书,亮方贵,迪每深诫焉而不从。见世路屯险[32],著论名曰《演慎》。及少帝失德,内怀忧惧,因直宿禁中,见夜蛾赴火,作《感物赋》以寄意。
傅昭,字茂远,咸七世孙也。年十一,随外祖于朱雀航[33]卖历日。为雍州刺史袁客,常来昭所,昭读书自若,神色不改。叹曰:“此儿神情不凡,必成佳器。”后丹阳尹袁粲辟为主薄,深加礼敬。每至昭户,辄叹曰:“经其户,寂若无人,披其帷,其人斯在。岂非名贤!”寻为总明学士。梁天监中,累迁左民尚书。出为信武将军、安成内史。历太常卿、临海太守。又领秘书监、本州大中正,迁散骑常侍、金紫光禄大夫。昭莅官,常以清静为政,不尚严肃。居朝无所请谒,不畜私门,生不交私利。终日端居,以书记为乐,虽老不衰,极博古今,世称为“学府”。大通二年卒,年七十五,谥曰贞子。
傅映,字徽元,昭之弟。三岁而孤,兄弟友睦,修身厉行,非礼不动。褚彦回欲令仕,映以昭未解褐辞[34],须昭仕乃官。累迁光禄卿、大中大夫。卒年八十三。
傅琰,字季珪,美姿仪。仕宋,为武康令,迁山阴令,并著能名,二县谓之“傅圣”。
傅翙,琰之子。为官亦有能名。后为吴令,别建康令孙廉,因问曰:“闻丈人发奸摘伏[35],惠化如神,何以致此?”答曰:“无他,唯清与勤而已。清则宪纲自行,勤则事无不理,欲无治,得乎?”
傅岐,字景平,翙之子。美容止,博涉能占对。侯景之难[36],以劳封南丰县侯,不受。宫城失守,岐带疾出围,卒。
傅,字宜事。幼聪敏,七岁诵古诗赋[37]至十余万言。为文典丽,虽军国大事,下笔辄成,未尝起草,甚为后主所重。然性强,颇负才使气凌侮人物,朝士多衔之。后为贵倖构下狱。后主使谓曰:“我欲赦卿,卿能改过否?”对曰:“臣心如面,面可改,则臣心可改。”后主怒,死狱中。
傅弘之,字仲度,泥阳人。傅氏旧属灵州,汉末,郡境为虏所侵失土[38],寄寓冯翊。置泥阳、富平二县,灵州废不立,故傅氏悉属泥阳。晋武帝太康三年,复立灵州,而傅氏还属灵州。弘之[39]少倜傥有大志,历官建威将军、顺阳太守。从宋武帝入关。宏之又善骑乘,尝于姚泓驰道内缓服戏马,往返二十里中,甚有姿制,羌、胡聚观者[40]数千人并惊叹。迁宁朔将军、略阳太守,佐义真留长安。后义真东归,赫连勃勃倾国追蹑[41],弘之军败,不屈而死。
傅隆,字伯祚,咸之玄孙。少孤贫,有学行,不好交游,年四十始为建威将军。元嘉初,迁御史中丞,当官而行[42],甚得司直[43]之体。出为义兴太守,有能名。寻转太常致仕。隆手不释卷,博学多通,尤精三礼[44],当世宗之。
【译文】
南北朝
傅亮,字季友,擅长文学词翰。[南朝]宋国初年任职中书令。当初,宋武帝刘裕想当皇帝,傅亮领悟了他的心思,请求自己先回到京都再做安排,刘裕答应了。傅亮夜间出门,看见长星在天空明亮闪烁,拍着大腿说:“我常不信天文,今天才得到验证。”傅亮抵达京都,[劝说]晋恭帝司马德文征召刘裕入朝辅政,不久刘裕就代替晋恭帝登上皇位,[是为宋武帝]。傅亮后来担任护军将军,与谢晦共同废除宋少帝刘义府,迎立宋文帝刘义隆登基。元嘉三年(426)被诛杀。
傅迪,傅亮之兄。在宋国做官,官至尚书,当时傅亮贵显无比,傅迪对此深怀忧诫,丝毫没有张扬。见世路艰险,写成了一篇《演慎》。宋少帝刘义隆胡作非为,傅迪心怀忧惧,因夜间在皇宫中值班,看见飞蛾扑火,作《感物赋》以寄托心意。
傅昭,字茂远,傅咸七世孙。十一岁,随外祖父在朱雀航售卖历法之书度日。后成为雍州刺史袁的客人,袁常来傅昭的住所,见傅昭读书自若,神色不变。袁感叹道:“这孩子神情不同寻常,将来必定能成大器。”后来丹阳尹袁粲征辟其为主薄,深受袁粲的器重。袁粲每次经过傅昭门前就感叹:“经过他的门前,寂静得如同没有人一样,打开帷幔一看,他在室内。这是名贤之人啊!”不久便成为总明学士。[南朝]梁国天监年间(502—519),累经升迁,官至左民尚书。出朝任信武将军、安成内史。调任太常卿、临海太守。又任职秘书监、本州大中正,升迁为散骑常侍、金紫光禄大夫。傅昭做官,常凭借清静廉洁处理政事,不崇尚苛政。在朝廷没有请别人为自己办过私事,不畜养私人门徒,不为私利交往。终日端坐,常以读书记述为乐,到老乐此不疲,博古通今,被人称为“学府”。梁武帝大通二年(528),傅昭死,享年七十五岁,谥号贞子。
傅映,字徽元,傅昭之弟。三岁就成为孤儿,兄弟和睦,修身养德,严格执行,凡不符合礼制规定的不看、不听、不说、不动。褚彦回想让其入仕做官,傅映以兄长傅昭尚未入仕做官推辞,说必须等到傅昭入仕做官以后自己才出来做官。多次升迁,官至光禄卿、大中大夫。享年八十三岁。
傅琰,字季珪,容貌漂亮,仪表堂堂。在[南朝]宋国出仕做官,任职武康令,又升迁为山阴令,都享有贤能的名声,武康、山阴县称赞其为“傅圣”。
傅翙,傅琰之子。为官也有贤能的名声。后来担任吴令,与建康令孙廉告别,请教说:“听说在前辈您的属地吏治清明,遍布仁惠之风,如有神助,何以能达到如此境界?”孙廉回答说:“没有别的原因,只要做到公正廉洁与勤政敬业就可以了。公正廉洁则法纪法度自然就得到贯彻执行,勤政敬业则没有办理不了的事情,[做到这两点,]想让天下得不到治理,可能吗?”
傅岐,字景平,傅翙之子。仪容英俊、举止潇洒,广泛涉猎学习,遇到问题能对答、处理。侯景之难,因为功劳被封南丰县侯,傅岐坚决推辞没有接受。宫城失守之后,傅岐带病逃出京都,死在家中。
傅,字宜事。幼年聪敏灵慧,七岁就能背诵古诗赋十多万言。文章典雅华丽,即使涉及军国大事,也提笔立就,从来不用起草,陈后主对其十分看重。然而个性太强,经常负才使气欺侮别人,多数朝廷官员对其怀恨在心。后来被权贵罗织罪名构陷入狱。陈后主派人对他说:“我准备赦免你的罪过,你能改过自新吗?”傅说:“我的心和面容一样,如果面容可以改变,那么我的心就可以改变。”陈后主被激怒,傅最终死在狱中。
傅弘之,字仲度,泥阳人。傅氏家族本来籍贯灵州,汉代末年,灵州被敌虏侵占失去家园,所以寄寓在关中冯翊郡。后来朝廷在关中设置泥阳、富平二县,灵州废弃,所以傅氏家族全部归属泥阳。晋武帝太康三年(282),再次设立灵州,而傅氏家族归属灵州又回到故地。傅弘之少年卓异,有宏图大志,历任建威将军、顺阳太守。从宋武帝刘裕攻入潼关。傅弘之擅长骑术,曾经在后秦姚泓驰道内,穿着宽大舒适的官服驰马取乐,来回往返二十里,姿态仪容非常潇洒英俊,羌人、胡人围观者有数千人连连发出惊叹。升迁为宁朔将军、略阳太守,辅佐宋武帝之子刘义真留长安。后来刘义真东归,赫连勃勃举全国之力跟踪追击,傅弘之军败被俘,不屈而死。
傅隆,字伯祚,傅咸之玄孙。少年孤苦贫寒,有学问品行,不好交游,到四十岁才担任建威将军。元嘉初(424),升迁为御史中丞,公开处理政务,很合乎司直的职务特点。出朝担任义兴太守,有贤能的美名。不久转任太常官职退休。傅隆手不释卷,博学通达,尤其精通儒家经典《周礼》《仪礼》《礼记》,人们对其十分尊崇。
唐
韩游环,始为郭子仪裨将,从讨安禄山,功第一。朱泚[45]之乱,游环扈卫[46]在奉天。李怀光叛,约游环为变,游环发其谋,帝诏嘉之。后平贼,功与浑瑊齐。
史敬奉,有才武,走逐[47]奔马,矛矢在手,前无强敌。破吐蕃,解盐州围,益封五千户,语在“宦迹”。
何进滔,少客魏,事田弘正。弘正攻王承宗,承宗引精骑千余驰魏壁,进滔率猛士逐之,几获承宗。从讨李师道,以功兼侍御史。史宪诚死,军中传语曰:“得何公事之,军安矣。”进滔下令曰:“公等既迫我,当听吾令。”众唯唯。执杀前使及监军者,斩九十余人,释胁从者。素服临哭,将吏皆入吊。诏拜留后,俄进授节度使。居魏十余年,吏民悉安之。
康日知,少事李惟岳,擢赵州刺史。惟岳叛,日知与别驾[48]李濯及部将[49]百人共盟,固州自归。惟岳怒,遣先锋[50]兵马使王武俊攻之。日知使客说武俊还,斩惟岳以献。德宗美其谋,擢深赵观察使。会武俊拒命,遣将攻赵州,日知破之,上俘京师。徙奉诚军节度使,又徙晋绛,加检校尚书左仆射,封会稽郡王。卒,赠太子太师。子志睦亦以功封会稽郡[51]公。
【译文】
唐
韩游环,最初担任郭子仪裨将,在其麾下讨伐安禄山,立下的功劳第一。朱泚之乱,韩游环在奉天随从护卫唐德宗。李怀光叛乱,暗中密约韩游环起兵造反,韩游环揭发了其阴谋,唐德宗对此予以诏书褒奖。后来又积极平定贼寇,立下的功劳与浑瑊一样大。
史敬奉,有才能武力,可以徒步追逐奔马,只要长矛弓箭在手,在他面前就没有强敌。击破吐蕃,破解敌虏对盐州围困,加封五千户,详见“历朝宦迹志第十三”。
何进滔,年轻时客游魏博,追随田弘正,担任魏博节度使属下将领。田弘正奉诏攻打成德军节度使王承宗,王承宗带领千余精锐骑兵杀奔魏博军营反击,被何进滔率领猛士成功击退,几乎抓获王承宗。又跟从田弘正讨伐淄青节度使李师道,以功升授兼侍御史。[后来魏博军乱,继任魏博节度使的]史宪诚被杀后,军中人传话说:“让何公统领我们,军队就安定了。”何进滔于是就下令:“既然你们迫使我统领你们,就必须听从我的号令。”众唯唯称是。于是何进滔捕杀了前使及监军,共斩首九十余人,释放了兵变的胁从者。何进滔穿着丧服亲临吊丧,望着史宪诚的棺木痛哭,军人官吏都参加了吊唁活动。朝廷任命何进滔为魏博节度留后,不久提拔任命为魏博节度使。担任魏博节度使十余年,任内社会安定,甚得军心民心。
康日知,年轻时追随李惟岳,被擢升为赵州刺史。李惟岳反叛朝廷,康日知与别驾李濯及部将百人歃血为盟,固守所属州县归顺朝廷。李惟岳恼怒,派遣先锋兵马使王武俊攻打康日知。康日知派使者劝说王武俊带兵回营,斩杀李惟岳作为向朝廷的献礼。唐德宗赞叹康日知的谋略,将其提拔为深赵观察使。后来王武俊抗拒朝廷命令,调遣人马攻打赵州,被康日知击败,将抓获的俘虏押往京师献俘。康日知调任奉诚军节度使,又改任晋绛,加封检校尚书左仆射,封会稽郡王。死后,赠太子太师。其子康志睦也因立下军功封会稽郡公。
宋
周美,字之纯,以才武称。真宗幸澶渊[52],常令宿卫,累迁秩副都总管。在边十余载,所向有功,诸将服之。
周永清,字肃之,世家灵州。州陷于夏,祖美拔归京师,永清以荫[53]从仕。宰相庞籍荐其忠勇,加阁门祗侯[54]。押时服赐夏国,夏人受赐不跪,诘之,恐而跪。历渭州钤辖[55]。渭兵劲而阵伍不讲,永清训以李靖法。帅蔡挺上其图以令诸军。知德顺军[56],夏众入寇,擒其酋吕效忠。募勇士夜袭夏帐,斩三百级,俘数千人,获驼马甲器万计,威名甚著。擢泾原路钤辖、知泾州。
斡道冲,字宗圣[57]。其先仕伪夏主,世掌夏国史。道冲通五经,为蕃[58]汉教授,译《论语注》,别作《解义》二十卷曰《论语小义》[59],又作《周易卜[60]筮断》,以其国字书之,行于国中。后官至其国之中书宰相。
【译文】
宋
周美,字之纯,以才能武略著称。宋真宗巡幸澶渊,常令担任警卫,累经升迁官阶到副都总管。驻守边塞十余载,所到之处都能立下军功,诸将十分敬佩。
周永清,字肃之,世代居住在灵州。灵州陷落于西夏以后,祖父周美调拔归建京师开封,周永清以祖荫进入仕途。宰相庞籍举荐其忠勇可靠,加授阁门祗侯。有一次,周永清押解赐给西夏国时兴的服装,对方受赐后傲慢无礼,不按照规矩跪谢,周永清[为了维护宋朝的尊严],对受赐夏臣严厉责问,对方因恐惧而不得不跪谢称罪。担任过渭州钤辖。渭州兵虽然骁勇但不讲求行军布阵、冲锋防守等兵法韬略,周永清以唐代李靖的兵法为模式,对军队进行严格的训练,[使军容大为改观,战斗力大幅度提升]。军队统帅蔡挺将其阵法图上奏朝廷,朝廷颁旨,命令全国各地的驻军都要按周永清的练兵方式训练军队。任德顺军知军的时候,西夏部众入寇,擒获其酋帅吕效忠。召募勇士乘夜奇袭西夏营帐,斩首三百级,俘虏数千人,缴获骆驼、马匹、各种物资以万计,威名赫赫。擢升为泾原路钤辖、泾州知州。
斡道冲,字宗圣。其先人在伪西夏国做官,世代掌修西夏国史。斡道冲通晓五经,担任西夏文、汉文教授,翻译了《论语注》,另外撰写了《解义》二十卷称作《论语小义》,又撰写了《周易卜筮断》,用西夏文书写,在西夏国通行。后来官至西夏王朝的中书宰相。
明
周镛,字蒲溪,以岁贡[61]任平定州训导,升灵州所教谕。读书穷理,两任司铎[62],恒以道德与诸生相长,都给事中俞鸾出其门。
孟养龙[63],崇祯元年恩贡。工诗文,尚气节。闯贼[64]遣兵攻城,养龙纠众捍御,州境卒全。宁夏道黎士宏撰墓志,详载其事。著有《吹万吟》。
【译文】
明
周镛,字蒲溪,以岁贡生的身份担任平定州训导,后来升迁为灵州所教谕。读书为学穷究事物的道理,两次担任掌管文教的官职,一以贯之以道德与各位学生彼此促进,都给事中俞鸾就出在其门下。
孟养龙,崇祯元年(1628)恩贡生。工诗能文,崇尚气节。李自成派兵攻打灵州城,孟养龙召集民众抵御,灵州得以保全。[死后,]宁夏道道台黎士宏为其撰写墓志铭,详细记载了他的事迹。著有《吹万吟》一书。
国朝
孟之珪,康熙甲戌进士。天姿颖异,品行端方,文章字学兼有名于时。立条教[65],阐明理学,至今灵武学士皆宗仰之。
谢王宠,字宾于。幼孤贫好学,冬月藉草读书。康熙壬午中乡试,丙戌[66]成进士,选翰林院庶吉士[67],寻告假回籍。雍正元年,特旨召见,问所读何书,宠以性理对,命讲《太极图说》,上大喜,擢补山西雁平道。访求利病,善政累累。戊申春,转光禄寺少卿,四月升翰林院侍读学士[68],五月署国子监祭酒[69]。时太学藏书散失,宠疏请秘阁[70]发书四十五部,复自捐俸购经,分给诸生诵读。已[71]进顺天府府尹、都察院左副都御史。一岁中凡五迁。辛亥七月,调宗人府府丞[72],寻以疾告休。卒年六十三[73]。所著有《反经录》。
李,号诚庵,雍正丁未[74]进士。累官监察御史,纠弹无隐。后以事罢归,寓居宁朔县马寨堡,教授生徒以脩脯自给,从游者甚众。常以生平所身体力行者,书“存诚、行恕、敦孝悌、戒淫行、谨言语、慎威仪、严交游、立志节”八则于学堂,学者钦仰之。
许体元,字御万。赋质纯朴,沉潜理学,尤精于《易》。乾隆十一年,举优贡生,任安定县司训[75]。值安定荒,体元奉宪檄出赈,远近不遗,贫民被泽甚多。寻告休。著有《春秋传叙》《易经汇解》。卒年七十七。
王寅,字宾阳,拔贡生。性质和易端方,所学有源本,事亲能以志养。工诗、古文,教授于家。游其门者,多以文学著称。子可久,壬申称举人。孙晟,庚子会试进士,翰林院庶吉士。
【译文】
清朝
孟之珪,康熙甲戌(康熙三十三年,1694)进士。天姿颖异,品行端方,他的文章和文字学在当时都很著名。他的贡献是制定教育教学规则,深入地阐明程朱理学,至今灵武的读书人对他都很敬仰。
谢王宠,字宾于。幼年孤苦贫寒喜爱学习,冬天困难到了借草取暖读书的地步。康熙壬午(康熙四十一年,1702)中举人,丙戌(康熙四十五年,1706)考中进士,被点选为翰林院庶吉士,不久请假回原籍。雍正元年(1723),雍正皇帝专门发布谕旨召见,问所读何书,谢王宠回答主要是宋儒性理方面的书籍,让他讲解北宋理学家周敦颐的《太极图说》,皇上大喜,提拔为山西雁平道道台。[谢王宠上任后],访求百姓的疾苦,做有利于百姓的事情,优良的政绩实在是太多了。戊申(雍正六年,1728)春季,转任光禄寺少卿,四月升任翰林院侍读学士,五月兼署国子监祭酒。当时太学藏书散失,谢王宠上疏请求秘阁发送图书四十五部,又捐出自己的俸禄购买经书,分发给国子监学生诵读。后来晋升为顺天府府尹、都察院左副都御史。一年中大约升迁了五次。辛亥(雍正九年,1731)七月,调任宗人府府丞,不久因为疾病辞职。卒年六十三。著作有《反经录》。
李,号诚庵,雍正丁未(雍正五年,1727)进士。多次晋升担任监察御史,举发弹劾,毫不隐瞒掩饰。后来因为受牵连被免官归里,寄居在宁朔县马寨堡,以培养教育学生为业,靠学生致送的薪金生活,从其游学的年轻人很多。他把自己身体力行的人生信条,归纳、总结为“存诚、行恕、敦孝悌、戒淫行、谨言语、慎威仪、严交游、立志节”八个方面,书写成条幅挂在学堂,以此激励鞭策学生,求学的人对他十分敬重仰慕。
许体元,字御万。天赋资质纯朴,沉潜于学习研究宋明理学,对《周易》尤其精通。乾隆十一年(1746),选拔为优贡生,担任安定县县学教谕。正值安定县遇到荒年,许体元奉上司的命令外出赈灾,[不辞劳苦],不管道路远近都没有遗漏的地方,贫苦百姓受益良多。不久就辞职了。著作有《春秋传叙》《易经汇解》。享年七十七岁。
王寅,字宾阳,拔贡生。禀性平易谦和,举止庄重正直,其所学习研究的学问有根源,既不失自身节操又能侍奉好父母。工诗、擅长古文,在家里专门以教学为生。其门下弟子,多以文才学识著称。儿子王可久,壬申(乾隆十七年,1752)中举人。孙子王晟,庚子(乾隆四十五年,1780)会试中进士,被选拔为翰林院庶吉士。
科贡附
进士
[明]
俞 鸾 嘉靖辛丑,历官[76]兵科给事中。
[清]
孟之珪 国朝康熙甲戌。
谢王宠 丙戌,翰林院庶吉士,历官顺天府府尹,宗人府府丞。
李乙未,主事,山西道监察使。
谢 升 雍正庚戌,知云南府事。
梁 栋 乾隆丙辰,知湖南兴化县事。
李 珌 乾隆丙辰,知黄州府事。
高 遴 乾隆壬戌,知黄冈县事。
陆允镇 乾隆丁丑,历官浙江督粮道。
王 晟 乾隆庚子,翰林院庶吉士。
举人
[明]
李 泰 成化癸卯,知滨州事。
赵 玺 弘治辛酉。
俞 鸾 见《进士》。
陈有增 天启丁卯。
郑感民 丁卯。
[清]
孟之珪 见《进士》。
李见《进士》。
高 宣 康熙甲午。
李宗儒 丁酉。
陈 讷 庚子,知乐平县事。
周昌祚 雍正丙午,知沔县事。
王加民 己酉,渭南县教谕。
谢 升 见《进士》。
梁 栋 见《进士》。
李 珌 见《进士》。
李 绍 乾隆戊午。
白贻远 辛酉,知庆云县事。
陆允镇 见《进士》。
王可久 壬申。
朱 浚 丁卯,知嘉定府事。
朱 湘 庚午,知巴东县事。
陆允铣 庚午,知衡水县事。
李中翰 壬申,知来凤县事。
陆允鈵 癸酉,知山东沂水县事。
姚信璧 癸酉,山东水利通判。
赵 瓒 丙子,知靖边县事。
辛 曧 丙子,西安府教授。
常养蒙 己卯,知上元县事。
王建元 己卯,知浚县事。
林慎修 乙酉。
王赐节 甲午,咸宁宫教习,邠州教谕。
王 晟 见《进士》。
赵 标 己亥。
庄庆余 癸卯。
梁联第 癸卯。
梁联箕 丙午。
陆 溥 戊申。
祁飚廷 甲寅。
贺 纬 戊午。
王敦厚 壬子。
科分无考
宋久元
季秋橘 富平教谕。
张树柏
贡生
[明]
正德:
詹 宝 庚辰。
赵 泰 辛巳[77]。
嘉靖:
蒋 泰 壬午。
赵文良 甲申。
金 章 丙戌,华阳县博[78]。
元 经 庚寅。
何 英 壬辰。
闻 薰 癸巳。
彭廷玉 甲午,洪雅县主簿[79]。
赵 佐 丙申。
山景皋 戊戌。
张 臻 己亥,经历[80]。
王 镃 庚子。
王 堂 壬寅。
陈 荣 甲辰。
李 瑞 戊申。
周 镛 戊申。
元 绣 庚戌。
江 东 丙辰。
汪待龙
王 邦 戊午。
王 震
安思明 庚申。
顾良臣
赵世辅 壬戌。
苏 臣
孙 栋 甲子,临汾县博。
李 儒 蒲州博。
费希仲 丙寅。
郭 勋 宣城县丞。
隆庆:
吕 韶 戊辰,镇远博。
王维垣
马 椿 己巳恩贡,同知霍州。
姚 佐 绛县博。
王朝觐 庚午。
张 梅 庚午,锡州博。
沈一经 壬申。
魏汝舟
万历:
赵 玙 癸酉。
徐 宰 恩贡。
赵世屏 甲戌。
王 第
何 镇 丙子。
宣大治
陈 玳 戊寅。
周士观
孟 召 庚辰选贡,知涿州。
陈邦政 知辽东县事。
季学程 壬午,泰州博。
李朝鸾
孙 桂 甲申,沁水县教谕。
贾 贞 丙戌。
袁 宾
郭 澳 戊子,知梁山县事。
武 统[81] 庄浪训导。
陈 升[82] 忻州判。
吕 敏[83] 选贡,同知蕲州事。
戴 任[84] 知永州县事。
柳本正 丁酉。
张守谦 戊戌。
邵 保 庚子,潞安教授。
刘应爵[85] 恩贡。
文从谦 甲辰,上蔡训导。
周志诚 丙午。
罗 森 戊申。
孙 祯 庚戌。
赵 玠 甲寅。
[清]
乾隆:
撒成钧[86] 己未。
王 寅 庚申,拔贡。
孙文售 辛酉。
李 鳐 壬戌。
许体元 甲子,优贡。
毛文郁
陈廷献 乙丑。
冯益励 丙寅。
黄 恒 丁卯。
祁兆文
常 著 戊辰。
王 建
邵 镛 辛未。
顾大夏 壬申。
侯 铭 癸酉。
郁承业
祝天佑 丙子。
徐振纶
费作梅 丁丑。
陈 阃 己卯。
季 炘 辛巳,恩贡。
赵体选 壬午,恩贡。
吕大南 癸未。
蔡 坤 乙酉。
刘建业
冯鸿图 丙戌。
梁 渤 戊子。
聂折桂 己丑。
刘维本 庚寅,浦城县博。
李献捷 辛卯。
施 璧 壬辰。
李兆基 甲午。
李 护 乙未。
王 晟[87] 拔贡。
王凤飞 丁酉,拔贡。
祁 绚
施维翰 戊戌。
万 植
毛振辰
张 钜
王 冲
刘兴海
潘文煊
阎 靖 己酉。
李 裕
李仲庚
李 绣
汤佐学 丁巳。
梁联辉
陆 淇 拔贡。
年分无考
李际隆 副榜[88]。
季秋槐 副榜。
戴廷讲 拔贡。
季春光 拔贡。
孟之珪 副榜。
陈 常 副榜。
胡璞玉 拔贡。
季滋梁 拔贡。
孟养贞 恩贡。
李子发 恩贡。
喻 文
何 秀
赵公尽
龙现光
赵 诚
段九成
张 芬
陆士谟
辛永禄
庄士儒。
武进士
[明]
[正德]:
史 经 正德戊辰,历官灵州参将。
保 周 庚辰,灵州参将。
[嘉靖]:
郭 震 嘉靖戊戌,南官,南、北京提督,陕西总兵,中、左二府佥事。
[清]
[康熙]:
卢杜瑾 国朝康熙癸巳,侍卫,西宁总兵。
[雍正]:
王 绥 雍正庚戌,侍卫,江南提督。
[乾隆]:
张 钜 丁巳,侍卫,贵州游击。
梁联科 辛未,侍卫,历官参将。
尹虎臣 壬申。
吴登魁 己丑。
李飞云 壬辰,侍卫。
科分无考
朱世植 探花,二等侍卫。
辛永伟 二等侍卫,四川都司。
季 灴 守备[89]。
马召南 探花,副宁镇总兵。
朱 濂 都司。
武举
[明]
[嘉靖]:
郭 震 见《进士》。
[清]
[康熙]:
何廷桂 康熙[90]壬子。
靳兆珠 康熙辛卯[91]。
[雍正]:
梁从直 雍正甲辰。
张树棠 浙江游击。
雷 育 直隶都司。
买成璋
丁 琦
杨树桧 丙午。
买成璟
李发元[92]
孟 鏋
雷 充
朱 洙 己酉。
王 绥 见《进士》。
朱 泗 己酉。
雷子
张懋德
陈五教 壬子。
马 云
张 钜
王 字
施 瑰
[乾隆]:
王可立 乾隆丙辰[93]。
唐际盛
马洗瑞
桂 瑄
江玉瑞[94] 戊午。
谭秉哲 辛酉。
郁振基 甲子。
朱绩焜 守备。
丁洪仁
尹大本
尹虎臣 见《进士》。
陈 锜 丁卯。
李廷售
季腾蛟 庚午。
马负图
梁联科 见《进士》。
马攀龙
马建适
马伯麒
赵 雋
俞 玠 癸酉。
买 伟
戴如玉 丙子。
马廷杰
尹 俊
苏 珩
谢光国
张可成 己卯[95]。
张浚英
李维华
王 训 庚辰。
许嘉谟
朱 震[96] 壬午。
马大升
杨士雄
李荣武
苏绳武
辛养性 乙酉。
朱 理
王廷琳
王文魁 戊子。
王赐勋
陆允镐 庚寅。
马国玺
李玉堂 辛卯。
李飞云 见《进士》。
李步堂 甲午。
徐大本[97] 丁酉。
吴毓龙
吴廷杰 己亥。
吴 倬
王文宾
朱 果
朱集才
刘 藻
朱 烺
科分无考
卢茂英
郁起蛟
郁起雋
周陕右
马 蛟
韩 济
卢仲麟
文生儒[98]
岳钟灵
庞
朱士朴
万孔府
陆士云
赵体仁
雷 宠
杨体程
朱士植
辛永伟
季 灴
朱 濂
马召南
文星伟
【译文】
科贡附
进士
[明]
俞 鸾 明嘉靖辛丑(嘉靖二十年,1541),先后连任兵科给事中。
[清]
孟之珪 清康熙甲戌(康熙三十三年,1694)。
谢王宠 清康熙丙戌(康熙四十五年,1706),翰林院庶吉士,先后担任顺天府府尹,宗人府府丞。
李清康熙乙未(康熙五十四年,1715),先后任职主事,山西道监察使。
谢 升 清雍正庚戌(雍正八年,1730),云南府知府。
梁 栋 清乾隆丙辰(乾隆元年,1736),湖南兴化县知县。
李 珌 清乾隆丙辰(乾隆元年,1736),黄州知府。
高 遴 清乾隆壬戌(乾隆七年,1742),黄冈县知县。
陆允镇 清乾隆丁丑(乾隆二十二年,1757),先后连任浙江督粮道。
王 晟 清乾隆庚子(乾隆四十五年,1780),翰林院庶吉士。
举人
[明]
李 泰 明成化癸卯(成化十九年,1483),滨州知州。
赵 玺 明弘治辛酉(弘治十四年,1501)。
俞 鸾 见《进士》。
陈有增 明天启丁卯(天启七年,1627)。
郑感民 明天启丁卯(天启七年,1627)。
[清]
孟之珪 见《进士》。
李见《进士》。
高 宣 康熙甲午(清康熙五十三年,1714)。
李宗儒 康熙丁酉(清康熙五十六年,1717)。
陈 讷 康熙庚子(清康熙五十九年,1720),乐平县知县。
周昌祚 雍正丙午(清雍正四年,1726),沔县知县。
王加民 雍正己酉(清雍正七年,1729),渭南县教谕。
谢 升 见《进士》。
梁 栋 见《进士》。
李 珌 见《进士》。
李 绍 乾隆戊午(清乾隆三年,1738)。
白贻远 乾隆辛酉(清乾隆六年,1741),庆云县知县。
陆允镇 见《进士》。
王可久 乾隆壬申(清乾隆十七年,1752)。
朱 浚 乾隆丁卯(清乾隆十二年,1747),嘉定府知府。
朱 湘 乾隆庚午(清乾隆十五年,1750),巴东县知县。
陆允铣 乾隆庚午(清乾隆十五年,1750),衡水县知县。
李中翰 乾隆壬申(清乾隆十七年,1752),来凤县知县。
陆允鈵 乾隆癸酉(清乾隆十八年,1753),山东沂水县知县。
姚信璧 乾隆癸酉(清乾隆十八年,1753),山东水利通判。
赵 瓒 乾隆丙子(清乾隆二十一年,1756),靖边县知县。
辛 曧 乾隆丙子(清乾隆二十一年,1756),西安府教授。
常养蒙 乾隆己卯(清乾隆二十四年,1759),上元县知县。
王建元 乾隆己卯(清乾隆二十四年,1759),浚县知县。
林慎修 乾隆乙酉(清乾隆三十年,1765)。
王赐节 乾隆甲午(清乾隆三十九年,1774),咸宁宫教习,邠州教谕。
王 晟 见《进士》。
赵 标 乾隆己亥(清乾隆四十四年,1779)。
庄庆余 乾隆癸卯(清乾隆四十八年,1783)。
梁联第 乾隆癸卯(清乾隆四十八年,1783)。
梁联箕 乾隆丙午(清乾隆五十一年,1786)。
陆 溥 乾隆戊申(清乾隆五十三年,1788)。
祁飚廷 乾隆甲寅(清乾隆五十九年,1794)。
贺 纬 嘉庆戊午(清嘉庆三年,1798)。
王敦厚 乾隆壬子(清乾隆五十七年,1792)。
科分无考
宋久元
季秋橘 富平县教谕。
张树柏
贡生
[明]
正德:
詹 宝 庚辰(正德十五年,1520)。
赵 泰 辛巳(正德十六年,1521)。
嘉靖:
蒋 泰 壬午(嘉靖元年,1522)。
赵文良 甲申(嘉靖三年,1524)。
金 章 丙戌(嘉靖五年,1526),华阳县学博士。
元 经 庚寅(嘉靖九年,1530)。
何 英 壬辰(嘉靖十一年,1532)。
闻 薰 癸巳(嘉靖十二年,1533)。
彭廷玉 甲午(嘉靖十三年,1534),洪雅县主簿。
赵 佐 丙申(嘉靖十五年,1536)。
山景皋 戊戌(嘉靖十七年,1538)。
张 臻 己亥(嘉靖十八年,1539),经历。
王 镃 庚子(嘉靖十九年,1540)。
王 堂 壬寅(嘉靖二十一年,1542)。
陈 荣 甲辰(嘉靖二十三年,1544)。
李 瑞 戊申(嘉靖二十七年,1548)。
周 镛 戊申(嘉靖二十七年,1548)。
元 绣 庚戌(嘉靖二十九年,1550)。
江 东 丙辰(嘉靖三十五年,1556)。
汪待龙
王 邦 戊午(嘉靖三十七年,1558)。
王 震
安思明 庚申(嘉靖三十九年,1560)。
顾良臣
赵世辅 壬戌(嘉靖四十一年,1562)。
苏 臣
孙 栋 甲子(嘉靖四十三年,1564),临汾县博士。
李 儒 蒲州博士。
费希仲 丙寅(嘉靖四十五年,1566)。
郭 勋 宣城县县丞。
隆庆:
吕 韶 戊辰(隆庆二年,1568),镇远县学博士。
王维垣
马 椿 己巳(隆庆三年,1569)恩贡,霍州同知。
姚 佐 绛县县学博士。
王朝觐 庚午(隆庆四年,1570)。
张 梅 庚午(隆庆四年,1570),锡州州学博士。
沈一经 壬申(隆庆六年,1572)。
魏汝舟
万历:
赵 玙 癸酉(万历元年,1573)。
徐 宰 恩贡。
赵世屏 甲戌(万历二年,1574)。
王 第
何 镇 丙子(万历四年,1576)。
宣大治
陈 玳 戊寅(万历六年,1578)。
周士观
孟 召 庚辰(万历八年,1580)选贡,涿州知州。
陈邦政 辽东县知县。
季学程 壬午(万历十年,1582),泰州州学博士。
李朝鸾
孙 桂 甲申(万历十二年,1584),沁水县教谕。
贾 贞 丙戌(万历十四年,1586)。
袁 宾
郭 澳 戊子(万历十六年,1588),梁山县知县。
武 统 庄浪训导。
陈 升 忻州州判。
吕 敏 选贡,蕲州同知。
戴 任 永州县知县。
柳本正 丁酉(万历二十五年,1597)。
张守谦 戊戌(万历二十六年,1598)。
邵 保 庚子(万历二十八年,1600),潞安府府学教授。
刘应爵 恩贡。
文从谦 甲辰(万历三十二年,1604),上蔡县训导。
周志诚 丙午(万历三十四年,1606)。
罗 森 戊申(万历三十六年,1608)。
孙 祯 庚戌(万历三十八年,1610)。
赵 玠 甲寅(万历四十二年,1614)。
[清]
乾隆:
撒成钧 己未(乾隆四年,1739)。
王 寅 庚申(乾隆五年,1740),拔贡。
孙文售 辛酉(乾隆六年,1741)。
李 鳐 壬戌(乾隆七年,1742)。
许体元 甲子(乾隆九年,1744),优贡。
毛文郁
陈廷献 乙丑(乾隆十年,1745)。
冯益励 丙寅(乾隆十一年,1746)。
黄 恒 丁卯(乾隆十二年,1747)。
祁兆文
常 著 戊辰(乾隆十三年,1748)。
王 建
邵 镛 辛未(乾隆十六年,1751)。
顾大夏 壬申(乾隆十七年,1752)。
侯 铭 癸酉(乾隆十八年,1753)。
郁承业
祝天佑 丙子(乾隆二十一年,1756)。
徐振纶
费作梅 丁丑(乾隆二十二年,1757)。
陈 阃 己卯(乾隆二十四年,1759)。
季 炘 辛巳(乾隆二十六年,1761),恩贡。
赵体选 壬午(乾隆二十七年,1762),恩贡。
吕大南 癸未(乾隆二十八年,1763)。
蔡 坤 乙酉(乾隆三十年,1765)。
刘建业
冯鸿图 丙戌(乾隆三十一年,1766)。
梁 渤 戊子(乾隆三十三年,1768)。
聂折桂 己丑(乾隆三十四年,1769)。
刘维本 庚寅(乾隆三十五年,1770),浦城县县学博士。
李献捷 辛卯(乾隆三十六年,1771)。
施 璧 壬辰(乾隆三十七年,1772)。
李兆基 甲午(乾隆三十九年,1774)。
李 护 乙未(乾隆四十年,1775)。
王 晟 拔贡。
王凤飞 丁酉(乾隆四十二年,1777),拔贡。
祁 绚
施维翰 戊戌(乾隆四十三年,1778)。
万 植
毛振辰
张 钜
王 冲
刘兴海
潘文煊
阎 靖 己酉(乾隆五十四年,1789)。
李 裕
李仲庚
李 绣
汤佐学 丁巳(嘉庆二年,1797)。
梁联辉
陆 淇 拔贡。
年分无考
李际隆 副榜贡生。
季秋槐 副榜贡生。
戴廷讲 拔贡。
季春光 拔贡。
孟之珪 副榜贡生。
陈 常 副榜贡生。
胡璞玉 拔贡。
季滋梁 拔贡。
孟养贞 恩贡。
李子发 恩贡。
喻 文
何 秀
赵公尽
龙现光
赵 诚
段九成
张 芬
陆士谟
辛永禄
庄士儒
武进士
[明]
[正德]:
史 经 正德戊辰(正德三年,1508),先后连任灵州参将。
保 周 庚辰(正德十五年,1520),灵州参将。
[嘉靖]:
郭 震 嘉靖戊戌(嘉靖十七年,1538),南方的官吏,先后担任南京、北京提督,陕西总兵,中、左二府佥事。
[清]
[康熙]:
卢杜瑾 清朝康熙癸巳(康熙五十二年,1713),侍卫,西宁总兵。
[雍正]:
王 绥 雍正庚戌(雍正八年,1730),侍卫,江南提督。
[乾隆]:
张 钜 丁巳(乾隆二年,1737),侍卫,贵州游击。
梁联科 辛未(乾隆十六年,1751),侍卫,先后连任参将。
尹虎臣 壬申(乾隆十七年,1752)。
吴登魁 己丑(乾隆三十四年,1769)。
李飞云 壬辰(乾隆三十七年,1772),侍卫。
科分无考
朱世植 探花,二等侍卫。
辛永伟 二等侍卫,四川都司。
季 灴 守备。
马召南 探花,宁夏镇副总兵。
朱 濂 都司。
武举人
[明]
[嘉靖]:
郭 震 见《进士》。
[清]
[康熙]:
何廷桂 康熙壬子(康熙十一年,1672)。
靳兆珠 康熙辛卯(康熙五十年,1711)。
[雍正]:
梁从直 雍正甲辰(雍正二年,1724)。
张树棠 浙江游击。
雷 育 直隶都司。
买成璋
丁 琦
杨树桧 丙午(雍正四年,1726)。
买成璟
李发元
孟 鏋
雷 充
朱 洙 己酉(雍正七年,1729)。
王 绥 见《进士》。
朱 泗 己酉(雍正七年,1729)。
雷子
张懋德
陈五教 壬子(雍正十年,1732)。
马 云
张 钜
王 字
施 瑰
[乾隆]:
王可立 乾隆丙辰(乾隆元年,1736)。
唐际盛
马洗瑞
桂 瑄
江玉瑞 戊午(乾隆三年,1738)。
谭秉哲 辛酉(乾隆六年,1741)。
郁振基 甲子(乾隆九年,1744)。
朱绩焜 守备。
丁洪仁
尹大本
尹虎臣 见《进士》。
陈 锜 丁卯(乾隆十二年,1747)。
李廷售
季腾蛟 庚午(乾隆十五年,1750)。
马负图
梁联科 见《进士》。
马攀龙
马建适
马伯麒
赵 雋
俞 玠 癸酉(乾隆十八年,1753)。
买 伟
戴如玉 丙子(乾隆二十一年,1756)。
马廷杰
尹 俊
苏 珩
谢光国
张可成 己卯(乾隆二十四年,1759)。
张浚英
李维华
王 训 庚辰(乾隆二十五年,1760)。
许嘉谟
朱 震 壬午(乾隆二十七年,1762)。
马大升
杨士雄
李荣武
苏绳武
辛养性 乙酉(乾隆三十年,1765)。
朱 理
王廷琳
王文魁 戊子(乾隆三十三年,1768)。
王赐勋
陆允镐 庚寅(乾隆三十五年,1770)。
马国玺
李玉堂 辛卯(乾隆三十六年,1771)。
李飞云 见《进士》。
李步堂 甲午(乾隆三十九年,1774)。
徐大本 丁酉(乾隆四十二年,1777)。
吴毓龙
吴廷杰 己亥(乾隆四十四年,1779)。
吴 倬
王文宾
朱 果
朱集才
刘 藻
朱 烺
科分无考
卢茂英
郁起蛟
郁起雋
周陕右
马 蛟
韩 济
卢仲麟
文生儒
岳钟灵
庞
朱士朴
万孔府
陆士云
赵体仁
雷 宠
杨体程
朱士植
辛永伟
季 灴
朱 濂
马召南
文星伟
【注释】
[1]寤寐:寤,睡醒;寐,睡着。
[2]厥后:从那以后。
[3]音徽:音讯;书信。
[4]歇绝:衰歇,断绝。
[5]卓卓:高远貌,突出貌。
[6]剀切:切实。
[7]常侍: 官名。汉沿秦置。东汉改用宦官,从入内宫,侍从左右,掌管文书、诏令,因亲近帝、后,其权力甚大。
[8]谮(zèn):诬陷,中伤,说别人的坏话。
[9]议郎:官名。汉制秩比六百石,征贤良方正、敦朴有道之士任之,掌顾问应对。
[10]圣达节,次守节:参见《左传·成公十五年》。
[11]掾:原本作“椽”,形误,据意改。属官。
[12]韪(wěi):是;对。
[13]大佃:大规模耕种,大军屯垦。
[14]乘衅讨袭:乘衅,利用机会、趁空子;讨袭,谓用兵出其不意,掩其不备。
[15]杨乡侯:《三国志·傅嘏传》卷二一作“阳乡侯”。
[16]行台:台省在外者称行台。指旧时地方大吏的官署与居住之所。原本作“行营”,据《晋书·傅祗传》卷四七改。
[17]方伯:指地方长官。
[18]敕励:诫勉。
[19]按:梁祚,据《魏书·梁祚传》卷八四、《北史·梁祚传》卷八一,当为北魏北地泥阳(今甘肃宁县东南)人,此误列入晋代灵州人。
[20]排摈: 排斥、摈弃。摈,原本脱此字,据《宁夏府志·人物乡献·魏晋》卷一三、《北史·梁祚传》卷八一补。
[21]傅玄:原本作“傅元”,避清圣祖玄烨讳,据《晋书·傅玄传》卷四七改。下同。
[22]奕:原本作“弈”,据《晋书·傅祗传》卷四七改。
[23]容贷:宽恕,饶恕。
[24]卒:原本脱此字,据《宁夏府志·人物乡献·魏晋》卷一三补。
[25]太子洗马:官名,秦始置。为太子属官,职掌如谒者,太子出行则为前导。
[26]御史中丞:官名。御史大夫之佐。受公卿奏事,举劾案章,其权颇重。
[27]劾案:审查核实罪状。
[28]中书令: 原本作“尚书令”,据《宋书·傅亮传》卷四三、《南史·傅亮传》卷十五改。
[29]受禅(shàn):亦作“受嬗”。王朝更迭,新皇帝承受旧帝让给的帝位。
[30]长星竟天:长星,类似彗星,有长形光芒,古人认为长星、彗星多为除旧布新的征兆;竟天,布满天空。
[31]拊髀(fǔ bì):以手拍股,表示激动、赞赏等心情。
[32]屯险:艰险。
[33]朱雀航:东晋、南北朝时都城建康正南朱雀门外有古浮桥,横跨秦淮河(在今南京市镇淮桥)东,当时名为朱雀航。自东晋太宁以后,航以船舶连接而成。航,原本作“船”,据《梁书·傅昭传》卷二六改。
[34]解褐辞:谓脱去布衣换上官服,犹言入仕;辞,原本脱此字,据《梁书·傅昭传》卷二六补。
[35]发奸摘伏:揭发隐匿的坏人坏事。谓吏治清明。
[36]侯景之难:指侯景之乱。侯景,南朝梁怀朔镇(今内蒙古包头市东北)人,字万景。初为北魏尔朱荣将,后归高欢,欢死,附梁封为河南王。后举兵反叛,攻破建康,自立为汉帝。寻被梁击败。
[37]诗赋:原本作“诗”,据《陈书·傅传》卷三〇、《南史·傅传》卷六九补。
[38]失土:原本作“士大”,据《宁夏府志·人物乡献·南北朝》卷一三、《宋书·傅弘之传》卷四八改。
[39]之:原本脱此字,据意补。
[40]者:原本脱此字,据《宁夏府志·人物乡献·南北朝》卷一三、《宋书·傅弘之传》卷四八改。
[41]蹑(niè):追踪,跟随。原本作“摄”,形误,据《宁夏府志·人物乡献·南北朝》卷一三、《宋书·傅弘之传》卷四八、《南史·傅弘之传》卷十六改。
[42]当官而行:当官,公开;而行,指办事。
[43]司直:官名,指丞相司直。汉朝汉武帝时始置,帮助丞相检举不法。
[44]三礼:指儒家经典《周礼》《仪礼》《礼记》。
[45]朱泚:唐昌平(今属北京)人。唐德宗时拜为太尉。建中四年(783),姚令言军在长安哗变,德宗奔奉天。姚军奉泚为皇帝,号大秦,建元应天。旋改为汉,改元天皇。后李晟收复长安,泚出逃,为部将所杀。
[46]扈卫:随从保卫。
[47]走逐:跟随,追逐。
[48]别驾: 官名。唐因汉制,是州刺史的佐吏。因随刺史出巡时另乘传车,故称别驾。
[49]部将:原本作“步将”,据《新唐书·康日知传》卷一四八改。
[50]先锋:此二字原本脱,据《新唐书·康日知传》卷一四八、《宁夏府志·人物乡献·唐》卷一三补。
[51]会稽郡公:“郡”字原本脱,据《新唐书·康志睦传》卷一四八补。
[52]真宗幸澶渊: 指景德元年(1004)十一月,宋真宗至澶渊亲征辽,后与辽定约,史称“澶渊之盟”事。
[53]荫:古代子孙因先世有功勋而推恩得赐官爵。
[54]阁门祗侯:宋代于东西上阁门分置祗侯,与阁门宣赞舍人并称阁职,祗侯分佐舍人。
[55]渭州钤辖:渭州,原本作“渭川”,据《宁夏府志·人物乡献·宋》卷一三、《宋史·周永清传》卷三五〇改;钤辖,宋代武将统一路或一州之兵者。
[56]知德顺军:知,即知军,宋代官名。军的长官,一般由中央派员,全称“权知军州事”(意谓暂时主持地方军队和民政事务)。德顺军,原本作“顺德军”,据《宁夏府志·人物乡献·宋》卷一三、《宋史·周永清传》卷三五〇改。
[57]斡道冲,字宗圣: 斡,原本作“幹”;宗圣,原本作“圣宗”,据《正统宁夏志·文·古西夏相斡公画像赞》卷下、蔡淑梅《(嘉庆)〈灵州志迹〉 (光绪)〈灵州志〉》征引《道园学古录》卷四《西夏相斡公画像赞有序》改。
[58]蕃: 原本作“番”,据蔡淑梅《(嘉庆)〈灵州志迹〉 (光绪)〈灵州志〉》征引《道园学古录》卷四《西夏相斡公画像赞有序》、《万历朔方新志·文学·乡献》卷三改。
[59]二十卷曰《论语小义》:二十,原本作“三十”;“曰《论语小义》”五字原本脱,据蔡淑梅《(嘉庆)〈灵州志迹〉 (光绪)〈灵州志〉》征引《道园学古录》卷四《西夏相斡公画像赞有序》改、补。
[60]卜: 原本作“十”,据《宁夏府志·人物乡献·宋》卷一三、《万历朔方新志·文学·乡献》卷三改。
[61]岁贡:明、清科举制度,规定每年由府州县选送廪生入京都国子监肄业,称为岁贡。与恩贡、优贡、副贡、拔贡称五贡。
[62]司铎:官职名,谓掌管文教。
[63]孟养龙:《宁夏府志·人物乡献·皇清》卷一三记其为清朝人。
[64]闯贼:封建统治者对明末李自成农民军的诬称。
[65]条教:法规,教令。
[66]丙戌:原作“丙辰”,据《宁夏府志·人物乡献·皇清》卷十三改。
[67]庶吉士:官名。清沿明制设庶常馆,进士殿试后朝考前列者,得选用为庶吉士,隶于翰林院。
[68]侍读学士:官名。职务为给帝王讲学。
[69]国子监祭酒:国子监,清代教育管理机构和最高学府;祭酒,国子监的主管官。
[70]秘阁:古代宫中收藏珍贵图书之处。
[71]已:后来。
[72]宗人府府丞:官名。掌校理汉文册籍。
[73]六十三:原本作“七十三”,据胡玉冰《宁夏珍稀方志丛刊总序》改。
[74]雍正丁未:《宁夏府志·人物科贡·进士》卷十四、本志《人物乡献志第十四·科贡附》均载,李为康熙乙未(康熙五十四年,1715)科进士。
[75]司训:明清时县学教谕的别称。
[76]历官:先后连任官职。
[77]辛巳:原本作“辛己”,形误,明代正德年间没有辛己年,据《中国历史纪年表》改。
[78]博: 博士的简称。最初,博士是一种官名,始见于战国时代,负责保管文献档案,编撰著述,掌通古今,传授学问,培养人才。到唐代,设置国子、太学、四门等博士。另有律学、书写、算学、府学、州学、县学博士之称,均为教授官,而非中央官学传授儒经学官的专称。
[79]主簿:古代官名,是各级主官属下掌管文书的佐吏。
[80]经历:职官名,掌出纳文移。自金代、元代至清代皆曾设置。
[81]武统:《宁夏府志·人物·科贡》卷一四载其贡生年份在“庚寅”。
[82]陈升:《宁夏府志·人物·科贡》卷一四载其贡生年份在“壬辰”。
[83]吕敏:《宁夏府志·人物·科贡》卷一四载其贡生年份在“甲午”。
[84]戴任:《宁夏府志·人物·科贡》卷一四载其贡生年份在“丙申”。
[85]刘应爵:《宁夏府志·人物·科贡》卷一四载其贡生年份在“癸卯”。
[86]撒成钧:原本作“撤成钧”,据《宁夏府志·人物·科贡》卷一四改。
[87]王晟:《宁夏府志·人物·科贡》卷一四载其贡生年份在“丁酉”。
[88]副榜:副榜贡生的简称。所谓副榜贡生,指的是乡试没有考中举人,但成绩尚可者,另列副榜,授予贡生,入国子监继续深造。除了副榜贡生外,明代还有岁贡、选贡、恩贡和纳贡,清代有恩贡、拔贡、岁贡、优贡和例贡。这些都属于特殊形式的贡生或者优待生,同样有进入国子监继续深造的资格。副榜贡生虽然需要进国子监继续深造,但同样具备为官的资格。
[89]守备:《宁夏府志·人物·武进士》卷一五作“兴平守备”。
[90]康熙:原本作“顺治”,据《宁夏府志·人物·武举》卷十五改。
[91]康熙辛卯:原本作“顺治壬子”,据《宁夏府志·人物·武举》卷十五改。
[92]李发元:《宁夏府志·人物·武举》卷一五作“李登元”。
[93]乾隆丙辰: 原本作“乙卯”,据《中国历史纪年表》,丙辰为乾隆首年,乙卯为末年,正文以年份先后为序故当作“丙辰”,又据《宁夏府志·人物·武举》卷一五也作“丙辰”,据此改。
[94]江玉瑞:《宁夏府志·人物·武举》卷一五作“汪玉瑞”。
[95]己卯:原作“乙卯”,据《宁夏府志·人物·武举》卷一五改。
[96]朱震:《宁夏府志·人物·武举》卷一五作“朱宸”。
[97]徐大本:《宁夏府志·人物·武举》卷一五作“徐大年”。
[98]文生儒:《宁夏府志·人物·武举》卷一五作“文生伟”。
忠孝义烈志第十五
人禀五常[1]之性以生。生者,性之不死者也。原夫赴鼎、蹈白刃,义重生轻,捐躯殉节,岂匹夫之为?谅与抑成仁之素志也。至于聚薪流恸[2],衔索兴嗟[3],洒风树[4]以陨心,[5]寒泉而沫泣[6],至性之感通神明焉。若夫幽兰弱质,苦柏贞心,早岁逢艰,暮年励节。毁妆誓志,声悲寡女之丝;饮泣抚孤,泪染婺妇[7]之绩。斯皆抱不死之心,无虚生之愧,足以激清风于万古,厉薄俗于当年者矣!俎豆[8]馨香,永世勿替,有以也夫!
[忠]
宋
裴济,知灵州,兴屯田之利,谋辑八镇[9]。赵保吉围灵州,饷绝,援兵不至,城陷,济死之。
明
许永[10],都指挥,守备灵州。天顺间,追寇至河套鹿泉,永乃据险,掣全军回力战,射死虏酋[11]数人,又毙酋子三人,力竭自刎。敌愤甚,刳其肉,煮其骨,以灌驼。
赵玺,指挥。弘治六年,与贼战灵武口庙山墩下,力尽遇害。
成贤,指挥。胆勇出众。嘉靖十三年,套骑四万余入寇,贤从总兵王效为前锋,率八百骑迎于秦坝,力战移日[12]。贤独当一面,虏被伤者甚众,因并力攻之,遂死。事闻,荫子梁为都指挥。同时指挥吕仲良、刘勋、王浚,与贤俱没于阵。
史开先,勋之子,灵州参将。长于将略。崇祯七年,套虏数万犯边,开先驰报宁夏巡抚、总兵,遂收集城外居民、生畜入城,深沟高垒,以待固、靖、甘、凉之兵。贺虎臣自宁赴灵,欲引兵拒战,开先切谏,不听。归谓其长子曰:“我家世受国恩,岂敢畏死。此役也,我必不复生还矣。”遂引兵先驱,贺亦出,遇贼于大沙井滩。贼围贺,四面不能援,勋仆史进才以急告,开先策马冲入重围,杀数百人。外无援,围益逼,遂遇害,进才殉焉,贺亦死。时官军死者七千余人,枕尸遍野,不可别识。公少为马撞落二齿,以银镶之,家人以此为识,仅得首以归葬。追赠右都督,谥忠烈。
李世松,州人。性忠直,善左右射,耕于晏湖墩侧。插汉[13]入,世松率众拒贼,众寡不敌,人悉奔。松独守墩上,射贼辄毙。贼恨甚,攻围益力。凡两日夜,松左右大指皆裂见骨,被创死。
江孔学,州人,居胡家堡。插酋之变,贼围堡,孔学登垣骂贼。堡陷,孔学自刎,一家俱罹难。
蔡应昌,兴武所千户,任花马池千总。明末罗凸土寇抢掠,应昌剿贼,血战死。
包永成,庠生。弟永明,亦庠生。明末,贼破惠安堡,兄弟不屈,俱被害。
【译文】
忠孝义烈志第十五
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天性具有仁、义、礼、智、信这五种最基本的品格和禀性。生命,是禀性不灭的体现。本来这类赴鼎、蹈白刃的举止,义薄云天看淡生死,为保全志节而献出生命,哪里是匹夫能够做出的行为?推想是因为他们向来怀有杀身成仁的志愿。至于[孝子]因血脉相连而悲号,不能奉养父母而兴叹,风吹树木恸哭伤心,眼望寒泉以泪洗面,这是人间至真的性情,上可与神明相通。至若[女子]幽兰弱质,像松柏心地坚贞,早岁遭逢艰难,暮年砥砺节操。发誓立志,改换原有服饰打扮,弦乐声声奏出寡女的悲哀;无声饮泣,抚养幼孤孝养公婆,纺布绩麻浸透寡妇的眼泪。这些人都胸怀不死之心,没有虚度人生的愧疚,足以激扬清风于万古,改变当年轻薄的风气!他们享受着祭品的馨香,永世不能替代,这是有缘故的啊!
[忠]
宋
裴济,担任灵州知州,扩大兴修屯田的利益,这些政策和措施使四面八方都得到了好处。赵保吉围困灵州,粮食断绝,援兵不至,灵州城陷落,裴济死难。
明
许永,担任都指挥,守备灵州。明朝天顺年间(1457—1464),许永追击敌寇至河套鹿泉,据守险要,抽调兵马回身力战,射死敌虏数人,又杀死敌虏头领儿子三人,最后力竭自刎而死。敌虏愤怒至极,刳除其肉,熬骨成汤,灌喂骆驼。
赵玺,担任指挥。弘治六年(1493),与贼寇在灵武口庙山墩下大战,力尽遇害。
成贤,担任指挥。胆量和勇气出众。嘉靖十三年(1534),河套蒙古骑兵四万多入侵,成贤跟随总兵王效担任前锋官,率领八百骑兵在秦坝迎战敌人,在很长的时间里一直奋勇作战。成贤独当一面,敌方死伤很多,因此集中力量向他进攻,成贤由此牺牲。此事上奏朝廷后,其子成梁因为父亲的功劳被任命为都指挥。同时任职指挥的吕仲良、刘勋、王浚,与成贤一起战死于沙场。
史开先,史勋之子,任职灵州参将。擅长用兵的谋略。崇祯七年(1634),河套蒙古数万骑兵侵犯边境,史开先飞马向宁夏巡抚、总兵报讯,紧急安排城外居民、牲畜入城,深沟高垒,以待固原、靖远、甘州、凉州之兵的增援。宁夏总兵贺虎臣自省城驰赴灵州,准备带领军队抵御抗击,开先直言极谏,不听。回家对其长子说:“我家世代享受国家的恩典,哪里敢畏惧死亡。这场战役,我肯定无法再生还了。”只好带领军队作为先锋出发了,贺虎臣也带队出兵,在大沙井滩与敌虏相遇。敌虏包围了贺虎臣,四面不能援救,史勋的仆人史进才以情况紧急相告,史开先策马冲入重围[救援贺虎臣],杀敌数百人。在外无援兵,敌人围困益逼的情况下,史开先遇害,史进才殉难,贺虎臣也战死了。当时官军死者七千余人,枕尸遍野,不可辨别。史开先年轻时被马撞落两颗牙齿,以银镶之,家人以此为标识,仅仅找到他的头颅安葬。被追封为右都督,谥号忠烈。
李世松,灵州人。性格忠臣正直,擅长左右手开弓射箭,在晏湖墩侧种田为生。插汉蒙古入侵,李世松率众抵御敌寇,寡不敌众,众人全都跑了。李世松一人独守墩上,射贼就死。敌虏愤恨至极,围攻更加疯狂。经过两天两夜,李世松左右手大拇指皆开裂见骨,受伤而死。
江孔学,灵州人,居住在胡家堡。插汉蒙古入侵,敌寇围困胡家堡,江孔学登上城垣骂贼。胡家堡陷落,江孔学自刎而死,一家人都遇难。
蔡应昌,兴武所千户,任职花马池千总。明朝末年罗凸土寇抢掠,蔡应昌围剿贼寇,血战而死。
包永成,秀才。弟弟包永明,也是秀才。明朝末年,敌寇攻陷惠安堡,兄弟不屈,都被杀害。
[孝]
侯知道、程俱罗,唐时人。居[14]亲丧,穿圹[15]作坟,皆身其劳,乡人助者,即哭而却之。庐墓次,哭血无节。知道七年,俱罗三年不止。知道垢尘[16]积首,率夜半绕坟踊哭[17],鸟兽为悲号。李华作《二孝赞》表其行,详“艺文”。
徐勇,州人。事母孝谨。母年九十四,勇自少至老,饮食起居未尝稍离,乡党称之。刘东旸之变,勇率众守城,两献俘馘。
赵诚,州人。奉继母至孝。母殁,朝夕哭奠,终丧[18]不御酒肉。著有《易经述古百一稿》。
陆国相,明昭信校尉。养二亲能先意承志[19]。父万乾病甚,衣不解带,虔祷于药王,后服剂随愈,因力修药师殿。在郡城闻母丧,徒步驰归,哀毁骨立[20]。时天旱蝗,惟国相种谷数十亩无损,人以为孝感所致。国相以所获分贷里中贫者。
于翼龙,卫学生,家枣园堡。崇祯中,侍母郝氏往张恩堡为弟纳聘,途次干河墩,突遇寇掠。生奋不顾身,弃所携币以饵贼,负母疾驰得免。官为给“致身救母”额,以旌其门。
郑兴基,卫学生,家花马池。值年荒,其父为虏掠去,兴基询知父在板城,只身徒步趋父所。板城在北口外,道经山西,时晋省大旱,人相食。兴基奋不顾难[21],决意长往,间关[22]至杀虎口,得达板城。父子相见,抱持大哭,见者俱感动。有喇嘛僧怜其孝,赠马二匹、银十两、衣二袭[23],令其归。兴基遂奉父旋里。
【译文】
[孝]
侯知道、程俱罗,唐朝人。当父(母)亲丧亡,挖坑修建坟墓,都是亲力亲为,乡人出手相助,哭着谢绝。在墓旁搭建小屋居住,守护坟墓。因为悲痛哭破了喉咙,以致流出血来,也不知道节制。这样的日子侯知道过了七年,程俱罗过了不止三年。侯知道满头满身都是污垢,常常半夜绕着坟墓边哭边顿足,连鸟兽都为之悲号。李华作《二孝赞》表彰其品行,详见本书卷四“艺文志第十六下”。
徐勇,灵州人。侍奉母亲孝顺而恭谨。母年九十四,徐勇从青年到老年,对母亲的饮食起居片刻也不离开,乡情们对他十分称赞。刘东旸之变爆发,徐勇率领众人守城,两次向朝廷献上俘虏。
赵诚,灵州人。侍奉继母十分孝顺。继母逝世后,早晚哭泣着祭奠,在三年守孝期间不沾酒肉。著有《易经述古百一稿》。
陆国相,明朝昭信校尉。奉养父母能顺着二亲的心意去做。父亲陆万乾病重,陆国相衣不解带,虔诚地向药王祈祷,其父服药后随即痊愈,因而竭尽全力修缮药师殿。在郡城听到母亲去世的噩耗,徒步跑着归家奔丧,因悲哀而瘦损异常,就像仅仅以骨头支撑身体。有一次天旱蝗灾起,只有陆国相种的数十亩谷子没有受到损害,人们都认为是他的孝道感动了上苍所致。陆国相把收获的粮食分贷给同乡中的穷人[,以共渡难关]。
于翼龙,卫学生,家住枣园堡。崇祯年间(1628—1644),侍奉母亲郝氏前往张恩堡为弟弟下聘礼,途中停留干河墩,突遇贼寇抢掠。于翼龙奋不顾身,把所带的钱物全扔了出去引诱贼寇,自己背着母亲狂奔得免。官府颁授一块“致身救母”匾额,以旌表其门。
郑兴基,卫学生,家住花马池。碰到灾年,谷物歉收,其父亲被敌虏抢去,郑兴基打听到父亲在板城,只身徒步前往父亲所在的地方。板城在北口外,路途经过山西,当时此地大旱,出现了人吃人的情况。郑兴基勇往直前,不顾困难,拿定主意一去不返,辗转至杀虎口,终于到达板城。父子相见,相拥大哭,见到的人都很受感动。有位喇嘛哀怜其一片孝心,赠送马二匹、银十两、衣服两套,让他们回家。郑兴基遂陪父亲还归家乡。
[义]
李宗儒,花马池监生。雍正二年旱,山堡人多逃窜。儒曰:“我家尚有粟三窑,愿与乡里共之,食尽同窜未晚也。”由是一方胥济。是年除夕,梦一人伟衣冠,嘱曰:“明岁乡试,汝必往,切勿误。”醒而异之。及期勉强入围,果中二十四名举人。
姚进福,惠安堡人。居乡乐善好施予。值岁大旱,山堡一带皆赴州领赈。惠安仅产盐,非地丁[24]不在赈例。百姓闻声,携持老幼,越两日程至州,既不得粮,又乏归路费,群情窘甚。时进福商贩到州,哀其情,代请于监牧[25]厅王公,愿以己房千金作质,借官粮三百石,散给无赈饥民。公允其请,语该官还其券,并给“义气可风”额以旌之。又惠安居民千家,食水惟城北二井,屡为沙压,进福捐资修浚,利及桑梓。
【译文】
[义]
李宗儒,花马池监生。雍正二年(1724)大旱,当地百姓大多向外逃荒。李宗儒说:“我家尚有三窑谷子,愿与乡亲们共同食用,谷子吃完再一起逃荒也不迟。”由此一方百姓都得到了救济。这一年大年除夕,李宗儒梦见一人峨冠博带,叮嘱他说:“明年乡试,你一定要前往参加,千万不要耽误。”梦醒以后他对此十分惊异。到了乡试的时候勉强入围,果然考中第二十四名举人。
姚进福,惠安堡人。在乡里一直乐善好施。当年正值大旱,惠安堡一带百姓皆赴州城领取赈灾粮食。由于惠安堡只出产食盐,百姓没有缴纳土地税和劳役税,所以不在赈灾的范围。当初,惠安堡百姓一听到赈灾的消息,就扶老携幼,走了两天多才到达州城,既得不到粮食,又没有回去的路费,陷于十分尴尬的境地。正巧姚进福做买卖也到了州城,十分同情他们的处境,代替他们向监牧厅王公求情,愿以自己的房契作价千金作抵押,借官粮三百石,散给没有获得赈济的饥民。王公同意了他的要求,告诉具体负责此事的官员并把房契还给姚进福,并奖给他一块“义气可风”匾额予以表彰。还有惠安堡居民上千家,吃水只靠城北的两口水井,水井多次被沙压塌,姚进福捐资修浚,为家乡造福。
[烈]
烈女马氏,许聘[26]营卒罗伏受为妻,闻夫阵亡,哭五日,不食死。
烈女萧氏,州民张文彩妻。文彩素与同里杨文厚。文见萧氏少艾[27],欲污之。氏坚不从,以线自缝其衣,防闲[28]极谨。文怼[29]甚,转以氏行不端谮文彩,彩信其言,绐[30]氏归宁,竟与文共杀氏于墩坡沟。后得昭雪,雍正十二年,旌表入祠[31]。
李氏,州民吴连妻。连姊夫徐龙章素强暴,慕其色,以言调之,守正不从,后强犯之,氏叫詈,遂被杀。后蒙旌表入祠。
郭氏,州民陈凤妻。凤贾游,殁于外。郭年二十一,忍死奉姑,誓不渝志,年八十终。
李氏,生员王式闾妻。年二十七夫亡,时翁姑年迈,遗子甫周岁,家计萧条。氏昼夜勤苦,训子泽深成立入泮[32],守节三十三年终。
窦氏,州民姚钦妻。夫亡时遗孤一岁,氏年二十四。守节四十一年终。
韩氏,州民许津妻。年二十六夫亡,遗子开元甫五月。家徒壁立,荼苦[33]备尝。事孀姑以孝闻,抚子成立。苦节三十四年终。
蔡氏,马健明妻。年二十六夫亡。上奉翁姑,下抚幼孤,艰苦备尝,终始如一。守节五十一年终。
梁氏,魏锦妻。年二十九岁夫亡,守节三十六年终。
姚氏,监生朱士挺妻。年二十五夫亡,守节三十八年。遗腹子洙亦励志读书,早擢士林[34]。
王氏,何腾远妻。年二十三夫亡,守节三十三年。
郭氏,刘得先妻。年二十七夫故,遗腹未产。矢志不移,守节六十五年,寿至九十余。
王氏,周荣妻。年二十八夫故,姑老子幼,家计贫窘。氏孝慈兼尽,茹苦三十七年终。
魏氏,文运祥妻。年二十七夫亡,守节四十九年。抚子振孟成立,为国学生。
沈氏,张仁妻。年二十七夫亡,守节四十二年。
王氏,何光国妻。年二十五夫故,守节四十九年。
李氏,何嗣俊妻。年二十二夫故,断发自矢[35],贤贞不移,苦节四十五年,事孀姑以孝闻。
常氏,施祈经妻。于归[36]二年夫故,氏年十八,勤修纺织,孝事翁姑,抚育孤子,教诲成人,苦节三十三年,乡里并称其德。
张氏,生员高日栋妻。于归三年夫故,氏年二十岁。时二亲皆七旬有余,孤子甫周岁,家贫甚,氏纺织度日,曲尽[37]孝慈,苦节四十一年,毫无怨色。
王氏,田尽忠妻。年二十一夫故,守节三十九年。
王氏,吴世熹妻。守节四十年。仰事俯育,各尽其道,清标玉立,乡党称焉。
许氏,生员级景妻。年二十五夫故,苦节四十年。
常氏,生员马景良妻。于归一年夫故,氏年十七,秉性坚贞,备尝辛苦,守节三十二年卒。
钟氏,卢复嗣妻。年十九夫故,家计拮据,茹苦终身,守节三十年卒。
周氏,许昭妻。年二十三守节,礼法自持,闺门严整,四十余年,外人罕睹其面,乡里称之。
王氏,万梃妻。年二十一夫故,守节三十九年。
吕氏,郭岚妻。年二十岁夫故,守节三十九年。
烈妇黄氏者,吴忠堡农家女也。适冯氏,夫名廷举,朴而[38]矣,为人佣工。氏食贫操作,邻居未尝闻诟谇[39]声。回民保文元素狡黠,与比闾[40],窥氏色悦之,心念其家贫甚,谓可以利诱,乃贷其夫钱若干,阳[41]为索逋[42],至其家,微[43]以言挑之。氏揣知[44]其意弗善,因以针黹之余,促还其逋,属其夫后勿与往来。文元知无隙可乘,欲以强劫之。一日,伺其夫外出,径携饼饵至氏家,出亵狎[45]语,氏斥詈之,文元复加以恫喝,氏张目大骂曰:“汝所为,乃禽兽不若,吾视汝,真猪狗也。且吾不畏死,宁怯汝耶?”言次,即取所携饼还掷其面。文元怒,批其颊。氏且哭且詈,因大呼,邻媪闻声趋视,文元始逡巡去。氏恚愤[46]甚。其夫归,邻媪具语之,仍劝慰氏。氏饮泣无一言,夜乘夫熟寝,自经于牖[47]侧。文元恐,以利啖其夫,冀息其事。氏叔黄某控于州官,往诊其尸,氏面色如活,掌痕宛然,立拘文元至,讯鞫[48]得实,置之法。具以状上闻,嘉庆四年,诏旌其闾。
【译文】
[烈]
烈女马氏,允婚于士兵罗伏受为妻,听闻未婚夫阵亡,哭了五天,不食而死。
烈女萧氏,州民张文彩妻子。张文彩素与同里杨文交情深厚。杨文见萧氏年轻美貌,就想奸污。萧氏坚拒不从,以线自缝其衣,对杨文防备极为谨慎。杨文十分怨恨,转而在张文彩面前谮毁萧氏,说她行为不端,张文彩听信了谗言,欺骗萧氏说送她回娘家看望父母,竟与杨文联手把萧氏杀害在墩坡沟。萧氏后来得以洗雪冤屈,雍正十二年(1734),官府立牌坊、赐匾额,请入祠堂供奉。
李氏,州民吴连妻子。吴连姐夫徐龙章素来强横,贪慕其美色,经常以言语调戏,李氏恪守正道,坚决不从。后来徐龙章企图强暴她,李氏不从叫骂,遂被杀害。后来官府立牌坊、赐匾额表彰李氏,被请入祠堂供奉。
郭氏,州民陈凤妻子。陈凤做买卖,死在外地。郭氏年仅二十一岁,勉力侍奉婆婆,矢志不渝,年八十逝世。
李氏,秀才王式闾妻子。李氏二十七岁时丈夫去世,当时公公婆婆年迈,遗孤刚满周岁,家计萧条。李氏昼夜勤苦,培养教育儿子王泽深成人,考入官学就读,守节三十三年逝世。
窦氏,州民姚钦妻子。丈夫去世时遗孤只有一岁,窦氏二十四岁。守节四十一年逝世。
韩氏,州民许津妻子。二十六岁时丈夫去世,遗孤许开元刚五个月。家徒四壁,艰苦备尝。侍奉守寡的婆婆以孝闻名,抚养儿子长大成人。苦节三十四年逝世。
蔡氏,马健明妻子。二十六岁时丈夫去世。上侍奉公婆,下抚育幼孤,艰苦备尝,始终如一。守节五十一年逝世。
梁氏,魏锦妻子。二十九岁时丈夫去世,守节三十六年逝世。
姚氏,国子监学生朱士挺妻子。二十五岁时丈夫去世,守节三十八年。遗腹子朱洙也励志读书,年纪很小就擢登科第。
王氏,何腾远妻子。二十三岁时丈夫去世,守节三十三年。
郭氏,刘得先妻子。二十七时丈夫去世,遗腹子还没出生。矢志不移,守节六十五年,寿至九十多岁。
王氏,周荣妻子。二十八岁时丈夫去世,婆婆年老,孩子幼小,家计贫窘。王氏恪尽孝道、慈道,含辛茹苦三十七年逝世。
魏氏,文运祥妻子。二十七岁时丈夫去世,守节四十九年。抚育儿子文振孟长大成人,是国子监学生。
沈氏,张仁妻子。二十七时丈夫去世,守节四十二年。
王氏,何光国妻子。二十五时丈夫去世,守节四十九年。
李氏,何嗣俊妻子。二十二时丈夫去世,剪断头发,自我发誓,志节坚贞而有贤德,苦节四十五年,侍奉守寡的婆婆以孝闻名。
常氏,施祈经妻子。出嫁两年后丈夫去世,常氏年仅十八岁,勤修纺织,孝事公婆,抚育孤子,教诲成人,苦节三十三年,乡里一致称赞其贤德。
张氏,秀才高日栋妻子。出嫁三年后丈夫去世,张氏年仅二十岁。当时公婆都七十多岁了,留下的孩子刚满周岁,家庭非常贫困,张氏靠纺织度日,竭尽全力尽到孝道、慈道,苦节四十一年,毫无怨色。
王氏,田尽忠妻子。二十一岁丈夫去世,守节三十九年。
王氏,吴世熹妻子。守节四十年。上要侍奉公婆,下要养活儿女,不同的事情采取不同的办法,清美出众,节操坚定不移,乡亲们一致称赞。
许氏,秀才级景妻子。二十五岁丈夫去世,苦节四十年。
常氏,秀才马景良妻子。出嫁一年丈夫去世,常氏年仅十七岁,秉性坚贞,备尝辛苦,守节三十二年逝世。
钟氏,卢复嗣妻子。十九岁丈夫去世,家计拮据,含辛茹苦一辈子,守节三十年逝世。
周氏,许昭妻子。二十三岁守寡,自我坚守礼法,严守妇道,四十余年,外人很少看到她的面貌,乡里一致称赞。
王氏,万梃妻子。二十一岁丈夫去世,守节三十九年。
吕氏,郭岚妻子。二十岁丈夫去世,守节三十九年。
烈妇黄氏,吴忠堡农家女子。婚配冯家,丈夫名冯廷举,朴实而愚呆,受雇为人做工。黄氏过着贫困的生活而操劳不息,邻居未尝听到责骂声。回民保文元素来狡黠,与黄氏共居一乡,偷看到黄氏的容貌十分喜欢,心想其家十分贫困,可以利用钱财诱惑她,于是就主动借给她的丈夫一笔钱,假装是为索讨欠债,至其家,偷偷以言语试探。黄氏猜知其意不善,就拿出自己做针线活攒下的余钱,催促丈夫尽快还清欠债,并叮嘱今后不要与其往来。保文元知道无隙可乘,准备强暴黄氏。一天,窥伺其丈夫外出,直接带着糕饼至黄氏家,说着轻慢的话,被黄氏一顿斥责,保文元又加以恐吓,黄氏张目大骂说:“你的所作所为,禽兽不如,在我眼里,你就是真猪狗。我死都不怕,难道还害怕你吗?”言毕,即拎起保文元带来的糕饼还掷其面。保文元恼羞成怒,狠扇黄氏耳光。黄氏且哭且骂,放声大呼,邻居老妇人闻声来看,保文元才迟疑而去。黄氏愤怒至极。其丈夫归家,邻居老妇人把情况都告诉了他,[他什么都没做,]只是仍旧劝慰了黄氏一番。黄氏泪流满面,不发一语,夜间乘丈夫熟睡,在木窗侧自缢而死。保文元恐惧,拿钱财引诱其丈夫,妄图平息此事。黄氏的叔叔黄某控告于州官,派人前往勘验尸首,黄氏面色如活,脸上的掌痕清清楚楚,立马抓捕保文元至公堂,审问得其实情,予以法律制裁。案情呈报朝廷后,嘉庆四年(1799),皇帝下诏旌表其门闾。
【注释】
[1]五常:指仁、义、礼、智、信。
[2]聚薪流恸:聚薪,也称求薪。典出《后汉书·周磐传》:“磐同郡蔡顺……少孤,养母。尝出求薪,有客卒至,母望顺不还,乃噬其指,顺即心动,弃薪驰归,跪问其故。母曰:‘有急客来,吾噬指以悟汝耳。’”后来以聚薪比喻母子相眷念。流恸,悲痛大哭。
[3]衔索兴嗟:衔索,即“枯鱼衔索”。《孔子家语》:“子路见孔子曰:‘枯鱼衔索,几何不蠹?二亲之寿,忽若过隙。’”意谓穿在干鱼口中的绳索会很快生虫朽坏,父母亲的生命也很短暂。后以衔索比喻不得孝养父母。兴嗟,引起感叹。
[4]风树:《韩诗外传》九:“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也。”此以风树喻父母不得久奉养。
[5](fǔ):同“俯”,低头,面向下。
[6]沫泣:以泪洗面。沫,洗面。
[7]婺(lí)妇:寡妇。
[8]俎(zǔ)豆:祭祀,崇奉。俎,置肉的几;豆,盛干肉一类食物的器皿。
[9]八镇:四方及四隅。
[10]许永:《宁夏府志·人物·忠》卷一六作“许颙”。
[11]虏酋:《宁夏府志·人物·忠》卷一六作“酋长”。
[12]移日:日影移动,指过了很久时间。
[13]插汉: 明代蒙古族部落名。本元裔小王子之后,明嘉靖间,卜赤(一作布希)驻牧插汉之地,因以为名。
[14]居:当。
[15]圹:堑穴。
[16]垢尘:污垢、尘土。
[17]踊哭:丧礼仪节,边哭边捶胸顿足。
[18]终丧:服满父母去世后三年之丧。
[19]先意承志:指孝子不等父母开口就能顺父母的心意去做。
[20]哀毁骨立: 因亲丧悲哀而瘦损异常,如仅以骨支撑身体。哀,原本作“丧”,据《宁夏府志·人物·孝》卷一六改。
[21]难:《宁夏府志·人物·孝》卷一六作“身”。
[22]间(jiàn)关:道路崎岖难行。
[23]袭:量词,指成套的衣服。
[24]地丁: 土地税和劳役税的合称。旧制田赋分夏税、秋粮,丁赋有市民、乡民、富民、佃民、客民等,区分为上中下则,清代合而为一。
[25]监牧:负有督查之责的地方官。
[26]许聘:女方接受男方的聘礼。谓允婚。
[27]少艾:年轻貌美。
[28]防闲:防,堤,用以制水;闲,阑,用以制兽。引申为防备。
[29]怼:怨恨。
[30]绐(dài):欺骗。
[31]旌表入祠: 旌表,古代由官府立牌坊、赐匾额对遵守封建礼教的人加以表彰;入祠,请入祠堂供奉。
[32]入泮:科举时代学童入学为生员。古代学宫前有泮水,故称学校为泮宫。
[33]荼苦:艰苦,苦楚。
[34]士林:学术界、知识界。
[35]自矢:犹自誓。自己发誓,表示决心。
[36]于归:出嫁。
[37]曲尽:竭尽。
[38](ái):愚,呆。
[39]诟谇(gòu suì):辱骂,责骂。
[40]比闾:泛称乡里。
[41]阳:同“佯”,假装。
[42]逋(bū):拖欠。
[43]微:秘密,偷偷。
[44]揣知:猜知、测知。
[45]亵狎(xiè xiá):轻慢,不庄重。亲近宠信。
[46]恚(huì)愤:愤怒。
[47]牖(yǒu):木窗。
[48]讯鞫(jū):审问。
艺文志第十六上
自书契[1]肇兴,而艺文斯尚[2]。原厥体要[3],盖有二焉:曰经济,曰讽诵。讽诵之文,主于抒写性灵,敷扬文藻[4],词华之工,于斯为盛。若乃[5]因时度务,言堪底绩[6],陈之当时,而灼如蓍蔡[7];传之奕世[8],而炳[9]若丹青[10]。斯诚著述之宏规,立言之不朽矣!故余辑灵州志于艺文,所录率多名臣奏章、庙堂硕画,其他铭、颂、序、记,亦取按切事势、关系政化者详为搜集,庶有益于经济。至于讽诵之文不过略存梗概而已。后之览者,亦将有取于是欤。
【译文】
艺文志第十六上
自从文字诞生以后,文章就越来越受到尊崇。探究其大要,主要分为两类:一曰经邦济世,二曰讽诵吟咏。讽诵吟咏之文,主要用于抒写性灵,铺陈文辞,遣词造句的华丽精巧,表现的尤为突出。至于从考量时局情势的特点变化而推测估计事务的发展,充分实现文章的目的,[发挥了经邦济世的功能和作用],放在当时,就昭明显赫如卜筮;传之后世,而明亮显著若丹青。堪称文章中的鸿篇巨制,著书立说的不朽作品!所以我编纂《灵州志迹》“艺文志”部分,所收录的大多是名臣奏章、朝廷国策,其他铭、颂、序、记方面的文章,也主要侧重于选录事关时局情势、关系政治和教化的篇章,希望有益于经国济世。至于讽诵吟咏类的文章不过略存梗概而已。后来的读者,也将从中获益。
[奏疏]
请复三郡[11]疏 汉 虞诩[12]
臣闻子孙以奉祖为孝,君上以安民为明,此高宗、周宣所以上配汤、武也。《禹贡》雍州之域,厥田[13]为上。且沃野千里,谷稼殷积,又有龟兹[14]盐池以为民利。水草丰美,土宜产牧,牛马衔尾[15],群羊塞道,北阻山河,重厄据险[16]。因渠以溉,水舂河漕[17],用功省少而军粮饶足。故孝武皇帝及光武筑朔方,开西河,置上郡,皆为此也。而遭元元[18]无妄之灾,众羌内溃,郡县兵荒二十余年。夫弃沃壤之饶,损自然之财,不可谓利;离山河之阻,守无险之处,难以为固。今三郡未复,园陵单外①,而公卿选懦②,容头过身③,张解设难④,但计所费,不图其安。宜开圣德,考行⑤所长。
【译文】
请复三郡疏 汉 虞诩
臣下听说子孙以承奉祖先为孝,君主以安抚人民为明,这是商高宗、周宣王所以上配商汤、周武王的原因。《禹贡》划定的雍州地域,开辟田地为上策。况且沃野千里,谷物大量聚集,又有龟兹县盐池为民造福。水草丰美,适宜发展畜牧,牛马前后相接,群羊挤满道路,北有山河天险作为屏障,险关重叠可以据以防守。依靠水渠灌溉农田,借助水力舂米,通过河道运输军粮,事半功倍而军粮富足。所以汉武帝及汉光武帝开筑朔方郡,建立西河郡,设置上郡,都是因为此种缘故。[放弃三郡导致的结果是]黎民百姓遭受无妄之灾,众多羌人部落制造祸患,郡县兵荒马乱达二十余年。丢弃肥沃土地带来的财富,损害大自然的馈赠,不可称之为谋利之道;远离山河的屏障,防守无险之处,难以称得上有牢固的边防。今三郡没有收复,帝王的陵墓没有屏障而暴露于外,而某些公卿大臣怯懦胆小,得过且过,夸大困难,为自己寻找托词,只算计收复三郡的花费,不谋求国家的长治久安。应该[广泛听取他人意见]以彰显圣德,考察官吏优劣以用其所长。
①园陵单外:指帝王的墓地无屏障而暴露于外。
②选懦:犹懦怯。选,通“巽”,柔弱、惧怯。
③容头过身:谓得过且过,如野兽钻穴,头可容,身即可过。
④张解设难: 张解,张大其辞,以为解说;设难,设置疑难,原本作“难设”,据《宁夏府志·艺文·疏奏·请复三郡疏 》卷一八改。
⑤考行:考察行为事迹。
河西[19]修城表[20] 魏 刁雍[21]
臣闻安不忘乱,先圣之政也。况绥服[22]之外,带接边城,防守不备,无以御敌者也。臣镇所绾[23]河西,爰在边表,常惧不虞[24]。平地积谷,实难守护,兵人散居,无所依恃。脱[25]有妖奸,必致狼狈,虽欲自固,无以得全。今求造城储谷,置兵备守。镇自建立,更不烦官。又于三时[26]之隙,不令废农。一岁、二岁不讫[27],三岁必成。立城之所必在水陆之次,大、小、高、下量力取办[28]。
【译文】
河西修城表 魏 刁雍
臣下听闻国家大治的时候不能忘记可能出现的祸乱,这是先世圣人的为政之道。何况这里地处王畿外围疆域之外,与临近边界的城市连接一体,没有做好防守的准备,就没有办法抵御敌人的入侵。臣下镇守的地域与黄河以西连接,可以称得上边境,我常常忧惧会有不测事件。平原地带储存谷物,实在难以守护,军队分散驻守,没有地方可以依仗。倘或有妖人作奸犯科,我们必然陷入狼狈不堪的境地,虽欲依靠自身的力量控制局面,也无法获得保全。今天请求修造城池储存谷物,专门设置军队守备。薄骨律镇城修建竣工后,就再也不用搅扰朝廷了。另外,修建城池主要利用春、夏、秋三个务农季节之外的空闲时间进行,不让耽误农耕。一年、两年修不完,三年一定完成。城池选址一定靠近水路和陆路,城池的大、小、高、低由我们量力设计、决定。
论边事疏 宋 宋琪[29]
臣顷[30]任延州节度判官,经涉五年,虽未尝躬造夷落,然常令蕃落将和断[31]公事,岁无虚月,藩部之事,熟于闻听[32]。大约党项、吐蕃风俗相类,其帐族有生户、熟户。接连汉界,入州城者,谓之熟户;居深山僻远,横过寇略[33]者,谓之生户。其俗多有世仇,不相来往,遇有战斗则同恶相济[34],传箭相率[35],其从如流。虽各有鞍甲[36],而无魁首统摄,并皆散漫山川,居常不以为患。
党项界东自河西银、夏,西至灵、盐,南距鄜、延,北连丰、会。厥土多荒隙,是前汉呼韩邪所处河南之地,幅员千里。从银、夏至清、白两池,地惟沙碛,俗谓平夏。拓拔,盖蕃姓也。自鄜、延以北,多土山柏林,谓之南山。野利,盖羌族之号也。
从延州入平夏有三路:一东北自丰林县苇子驲至延州县接绥州,入夏州界;一正北从金明县入蕃界,至庐关四五百里,方入平夏州南界;一西北历万安镇经永安城,出洪门至宥州四五百里,是夏州西境。我师如入夏州之境,宜先招致接界熟户,使为向[37]导,其强壮有马者,令去官军三五十里踏白[38]先行。缘此三路,土山柏林,溪谷相接,而复隘陿[39]不得成列,摄此向导,可使步卒多持弓弩枪锯随之,以三二千人登山侦逻,俟[40]见坦途宁静,可传号勾[41]马遵路而行。我皆严备,保无虞也。
长兴四年,夏州李仁福[42]死,有男彝超擅称留后。当时诏延州安从进与李彝超换镇,彝超据夏州,固不奉诏。朝廷命邠州药彦稠[43]总兵五万送从进赴任。时顿兵城下,议欲攻取,军储不继,遽命班师。而振旅之时,不能严整,失戈弃甲,遂为边人之利。
臣又闻党项号为小蕃,非是勍敌[44],若得出山步阵,止劳一战,便可荡除。深入则馈运艰难,穷追则窟穴幽隐。莫若缘边州镇,分屯重兵,俟其入界侵渔,方可随时掩击,非惟养勇,亦足安边。凡乌合之徒,势不能久,利于速斗以骋兵锋。莫若持重守疆,以挫其锐。彼无城守,众乏糇粮,威赏不行,部族分散,然后密令觇[45]其保聚之处,预于麟、府、鄜、延、宁、庆、灵、武等州约期会兵,四面齐进,绝其奔走之路,合势击之,可以翦除,无噍类矣。仍先告语诸军,击贼所获生口、资畜,许为己有,彼为利诱,则人百其勇也。
灵武路自通远军入青冈峡五百里,皆藩部熟户。向来使人、商旅经由,并在部族安泊[46],所求赂遗无几,谓之“打当”,亦如汉界逆旅之家宿食之直也。此时大军或须入其境,则向导踏白当如夏州之法。况彼灵州便是吾土,刍粟储蓄,率皆[47]有备,缘路五七程,不烦供馈,止令逐都兵骑,裹粮轻赍[48],便可足用。谚[49]所谓“磨镰杀马”,劫一时之力也,旬浃[50]之余,固无阙乏矣。
【译文】
论边事疏 宋 宋琪
臣下不久前担任延州节度判官,经历五年,虽然未尝亲身造访党项部落,然而常令党项部落头领前来裁决公事,这种事情每年每月都有,对党项部落的事情,可以说耳熟能详。大体说来,党项和吐蕃的风俗习惯相类似,其部属有生户、熟户之分。与汉界接连,日常生活不离州城者,称之为熟户;居住在深山僻远的地方,横行霸道、大肆劫掠者,称之为生户。其风俗多有世仇,互相之间不来往,遇有战斗则互相勾结,共同作恶,号令发出后相继行动,参与的人马川流不息。[每个小的部族]虽各有自己的武装,但没有首领统一总辖,并且都在山川各处零散分居,平时不会造成祸患。
党项疆域东起黄河以西的银州、夏州,西至灵州、盐州,南到鄜州、延州,北连丰州、会州。其土地多荒漠,是西汉时呼韩邪单于所据守的黄河以南的地域,幅员千里。从银州、夏州至清池、白池,全是沙漠,俗称平夏。拓拔,大概是党项部族的姓氏。自鄜州、延州往北,土山柏树林比较多,称之为南山。野利,推测是羌族部落的称号。
从延州到平夏有三条路:一是东北线:从丰林县苇子驲至延州县接绥州,进入夏州界;二是正北线:从金明县入党项界,至庐关四五百里,方入平夏州南界;三是西北线:从万安镇经永安城,出洪门至宥州四五百里,就是夏州西境。我朝军队如果进入夏州之境,应该先招致接界熟户,让其做向导,其中强壮有马者,让离官军三、五十里开路先行。沿着这三条路行军,土山柏林,溪谷相接,而道路又狭窄得不能成列行军,只有跟随向导,让徒步作战的士兵肩负弓弩枪锯跟随行军,以二三千人登山侦查巡逻,等到路途平坦没有什么异常,就可发出号令招引骑兵部队沿路出发。只要我方严密戒备,就可保证安全。
后唐明宗长兴四年(933),夏州李仁福死,其子李彝超擅自号称留后。当时朝廷诏命延州的安从进与李彝超对调,李彝超盘踞夏州,坚决不接受皇帝的命令。朝廷命令邠州的药彦稠统领五万军队送安从进去夏州赴任。当时军队在夏州城下按兵不动,正在准备发动进攻,因为后勤不能保障,突然命令班师回营。而整顿军队准备撤退之时,不能做到纪律严明,严肃整齐,造成军队溃乱、失戈弃甲的严重局面,遂给边疆的分裂分子提供了可乘之机。
臣下又听说党项号称小吐蕃,并不是什么强劲的敌人,如若能够出山排列阵势,只需要一次歼灭性战役,便可彻底荡除他们。我方深入则运输艰难,穷追则敌方窟穴幽隐难寻。不如让沿边州镇,分屯重兵,待其入界侵夺,方可随时袭击,不仅能够锻炼将士的勇气,也是足以保境安民的举措。大凡乌合之徒,其威势必不能持久,利于速斗以炫耀武力。不如行事稳重,固守边疆,以挫败其锋芒。党项人没有城池可以防守,部众缺乏粮食、物资,赏罚不能推行,部族分散居住,[在这种情况下]继而我们密令侦查其聚众守卫之处,预先命令麟州、府州、鄜州、延州、宁州、庆州、灵州、武州等州约期会兵,四面齐进,绝其奔逃之路,协力进攻,就可以一举歼灭敌人,使其没有一个喘气的可以存在。一仍旧例事先明白告诉诸军,战斗中缴获的牲畜、资财,归自己所有,军队为利益所诱惑,必然增加百倍的勇气。
灵武路自通远军进入青冈峡共有五百里,沿途都是党项熟户。一直以来使者、商人经由此地,都在西夏部族住宿,其所要求的报酬很少,称之为“打当”,也就如汉界旅店之家食宿的价值。此时大军如果有的必须进入其境内,则寻找向导为之开路就如同在夏州的办法一样。况且灵州即是我们的国土,粮草储备,早都有所准备,沿路只需要五至七天的行程,无须烦劳供应,只需命令每支部队的步、骑兵,携带干粮,轻装前进,即可足用。谚语所谓“磨镰杀马”,强取靠一时之力,十天之余,肯定不会缺乏粮食等军需物资。
上经制西边疏 张齐贤[51]
臣在先朝,常忧灵、夏两镇终为继迁并吞,言事者以臣所虑为太过,略举既往之事以明本末。当时臣下皆以继迁只是[52]怀恋父祖旧地,别无他心,先帝[53]与以银州廉察[54],庶满其意。尔后攻劫不已,直至降麟、府州界八部族蕃酋,又胁至贺兰山下帐族,言事者犹谓封奖未厚。洎[55]陛下赐以银、夏土壤,宠以节旄,自此奸威愈滋,逆志尤暴。屡断灵州粮路,复挠缘边城池,数年之间,灵州终为吞噬。
当灵池、清远军垂欲[56]陷没,臣方受经略之命。臣思继迁须是得一两处强大蕃族与之为敌,此乃以蛮夷攻蛮夷,古今之上策也。遂请以六谷名目封潘罗支[57],俾其展效。其时近臣所见,全与臣谋不同,多为阻挠。及继迁为潘罗支射杀,边患可谓少息。今其子德明依前攻劫,析逋游龙钵等尽在部下,其志又似不小,臣虑德明乘大驾东幸之际,去攻六谷,则瓜、沙、甘、肃、于阗诸处渐为控制矣。向使潘罗支尚在,则德明未足为虑,今潘罗支已亡,厮铎督[58]恐非其敌。望委大臣经制其事。
【译文】
上经制西边疏 张齐贤
臣下在先帝(宋太宗)的时代,常常忧虑灵州、夏州两镇最终会被李继迁吞并,上书言事的人认为臣下考虑的过分,现在略举既往之事以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当时臣下都认为李继迁只是怀念依恋祖先的旧地,别无他心,先帝授予银州观察使的官职,希望其心满意足。[想不到]自此以后李继迁攻击掠夺不已,直至征服了麟州、府州地界八个党项部族的酋长,又[兵锋西向],威胁至贺兰山下的党项部落,上书言事的人仍然说对李继迁封官奖赏还不够优厚。等到陛下赐给他银州、夏州的土地,予以符节和令旗的恩宠,自此邪恶的威势愈发滋长,叛逆的念头暴露无遗。屡次切断灵州运输通道,一而再扰乱沿边城池,数年之间,灵州终被吞噬。
当灵池、清远军将要陷没,臣下正担任经略的官职。臣下认为必须扶持一到两支强大的蕃族部落与其为敌,才能牵制李继迁,此乃以蛮夷攻蛮夷,无论在古代或是今天都是上等策略。于是请求朝廷以六谷王名目封赠潘罗支,使其出力报效朝廷。当时皇上身边近臣的意见,全与臣下的谋略不同,多是反对阻挠。等到李继迁被潘罗支射杀,边患可以说稍稍平息了。现在其子李德明照旧四处攻击掠夺,析逋游龙钵等强悍的部族尽在其统率之下,其志向看起来又似乎不小,臣下忧虑的是李德明乘皇上大驾东巡之际,去进攻六谷,则瓜州、沙州、甘州、肃州、于阗诸处渐被其控制。假使潘罗支还在,则李德明不足为虑,现在潘罗支已亡,厮铎督恐怕不是其对手。盼望委派大臣经理节制这件事情。
上灵州事宜疏[59] 张齐贤
灵州斗绝一隅[60],当城镇完全、碛路未梗之时,中外已言合弃。自继迁为患以来,危困弥甚。南去镇戎[61]约五百余里,东去环州仅六七日程,如此畏途[62],不须攻夺,则城中之民何由而出,城中之兵何由而归?欲全军民,理须应接。为今之计[63],莫若[64]增益精兵,以合西边屯驻、对替之兵,从以原、渭、镇戎之师,率山西熟户从东界而入,严约师期,两路交进[65]。设若继迁分兵以应敌,我则乘势而易攻。且奔命[66]道途,首尾难卫,千里趋利,不败则禽,臣谓兵锋未交,而灵州之围自解。然后取灵州军民,而置寨于萧关、武延川险要处以侨寓之,如此则蕃汉土人之心[67]有所依赖。裁[68]候平宁,却归[69]旧贯。然后从蕃汉之兵[70],乘时[71]以为进退,则成功不难矣。
【译文】
上灵州事宜疏 张齐贤
灵州地处孤悬边远之地,当城镇完全归我们掌握、沙石铺就的运输通道尚未被切断的时候,朝廷内外的人士已经在说应该放弃此地。自李继迁为患以来,危急困穷的局面愈来愈严重。灵州南离镇戎约五百余里,东离环州仅六七日的路程,如此险恶可怕的路径,不用攻夺,则城中百姓从何道路而出,城中军队从何途径而归?要保全军队、百姓,从情理上讲就必须接应才能成功。要解决眼前的急难,不如增添精兵员额,会和西边驻守、轮换的队伍,紧跟原州、渭州、镇戎的军队,带领山西党项熟户从东界进入大宋境内,严格约定行军日期,两路同时行动。假若李继迁分兵向我们进攻,我方就乘势转守为攻。况且[李继迁部众]长途跋涉,奉命奔走,首尾难以相顾,千里求胜,不是失败就是被对方俘虏,臣下可以说双方尚未交兵,而灵州的围困自然就化解了。而后迎取灵州驻守军队和百姓,在萧关、武延川等险要之处设置军寨,暂让他们侨居于此,如此一来则灵州当地的党项、汉人在感情上就有所依托。等到形势平稳了,再安排他们回归籍贯所在的灵州故乡。再后调动指挥党项、汉族军队,趁势采取进攻或是防守的策略,那么成功就不是什么难事。
上备边疏[72] 张齐贤
清远军陷没以来,青冈砦烧弃之后,灵武一郡,援隔势孤,此继迁之所觊觎而必至者也。以事势言之,加讨则不足,防患[73]则有余。其计无他,蕃部大族首领素与继迁有隙者,若能啖以官爵,诱以货利,结之以恩信,而激之以[74]利害,则山西之蕃部族帐[75],靡不倾心朝廷矣。臣所领十二州军,见二万余人,若缘边料柬[76]本城等军,更得五万余人,招致蕃部,其数又逾十数万。但彼出则我归,东备则西击,使之奔走不暇,何能为我患哉?
今灵武军民不翅[77]六七万,陷于危亡之地,若继迁来春于我兵未举之前,发兵救援灵武,尽驱其众并力攻围,则灵州孤城必难固守。万一失陷,贼势益增,纵多聚甲兵,广积财货,亦难保必胜矣。臣所以乞封潘罗支为六谷王而厚[78]以金帛者,恐继迁旦暮用兵断彼卖[79]马之路也。苟朝廷信使得达潘罗支,则泥埋[80]等族、西南远蕃不难招集[81]。西南既禀命[82],而缘边之势张,则鄜、延、环、庆之浅蕃,渭、原、镇戎之熟户,自然归化[83]。然后使之与对替甲兵及驻泊军马互为声援,则万山[84]闻之,必不敢于灵州、河西顿兵矣。万山既退,则贺兰蕃部亦稍稍[85]叛继迁矣。若曰名器[86]不可以假人[87],爵赏[88]不可以滥及。此乃圣人为治之常道,非随时变易之义也。
【译文】
上备边疏 张齐贤
自清远军陷没以来,青冈寨烧弃之后,灵州全境,孤助无援,势孤力薄,这正是李继迁觊觎已久必然要侵占的原因。从形势的发展来看,对其征讨则力量不足,防守则绰绰有余。这种考量没有别的缘由,只是因为党项部落有的大族首领素来与李继迁有矛盾,若能以官职爵位相引诱,以货物财利作诱惑,以恩德信义结交通好,而激发他们对利害关系的认识,那么山西的党项部族,无不倾心归顺朝廷。臣下所管辖的十二个州军,现有二万余人,如果沿边挑选本城等地的军队,就会再增加五万余人,如果招收、网罗党项部族,那么军队人数更会超过十多万人。只要敌人出动我就归营,东面防备我就进攻西面,使之奔走不暇,怎么能够给我造成祸患?
现今灵武军队、百姓不止六七万人,陷于危亡之地,明年春天,如果李继迁在我方军队没有行动之前,发兵救援灵武,驱赶其部众合力围攻,则灵州孤城必难固守。万一失陷,敌情愈发嚣张,即使集中再多的军队,囤积大批的钱财货物,也难以保证一定胜利。臣下之所以请求封赏潘罗支为六谷王而厚赐其金帛,就是担忧李继迁早晚用兵断绝其卖马之路。假如朝廷传达消息的信使能够见到潘罗支,则泥埋等部族、远在西南的党项羌人不难招募集结。西南方面既然奉行了大宋朝廷的命令,而沿边我们的力量就会强大,那么鄜州、延州、环州、庆州部分汉化的党项羌人,渭州、原州、镇戎的党项熟户,自然归服而受到教化。而后让他们与轮换的军队及驻守的兵马互为声援,则党项羌人首领万山听说了这件事,必定不敢在灵州、河西驻屯军队。万山既然退守,则贺兰党项羌人部落也就会逐渐反叛李继迁。至于说到名器不可以假人,爵赏不可以滥及,此乃圣人使国家太平社会安定通常的方法,并不是随时变通的本义。
奏疏 李继和[89]
初,继隆[90]之请城镇戎军也,朝廷不果于行。继和面奏曰:“平凉旧地,山川险阻,旁扼夷落,为中华襟带,城之为便。”太宗乃许焉。后复不守。咸平中,继和又以为言,乃命版筑,以继和知其军,兼原、渭、仪都巡检使。城毕,加领平州刺史。建议募贫民及弓箭手,垦田积粟,又屡请益兵,朝议未许。上曰:“苟缓急,部署不为济师[91],则或至失援矣。”命继和兼泾、原、仪、渭钤辖。
时继迁未弭[92],命张齐贤、梁颢[93]经略,因访继和边事。继和上言:
镇戎军为泾、原、仪、渭北面捍蔽,又为环、庆、原、渭、仪、秦熟户所依,正当回鹘、西凉、六谷、吐蕃、咩逋、贱遇、马臧、梁家诸族之路。自置军已来,克张边备,方于[94]至道中所葺,今已数倍。诚能常用步骑五千守之,泾、原、渭州[95]苟有缓急,会于此军,并力战守,则贼必不敢过此军;而缘边民户不废耕织,熟户老幼有所归宿。此军苟废,则过此新城,止皆废垒。有数路来寇:若自陇山下南去,则由三百堡入仪州制胜关;自瓦亭路南去,则由弹筝峡入渭州安国镇;自清石岭东南去,则由小卢、大卢、潘谷入潘原县;若至潘原而西则入渭州,东则入泾州;若自东石岭东公主泉南去,则由东山寨[96]故彭阳城西并入原州。其余细路不可尽数。如以五千步骑,令四州各为备御,不相会合,则兵势分而力不足御矣,故置此城以阨要路。
即今[97]自灵、环、庆、鄜、延、石、隰、麟、府等州以外河曲之地,皆属于贼,若更攻陷灵州,西取回鹘,则吐蕃震惧,皆为吞噬,西北边民,将受驱劫[98]。若以可惜之地,甘受贼攻,便思委弃,以为良策,是则有尽之地,不能供无已之求也。
臣虑议者以调发刍粮扰民为言[99],则此军所费,上出四川[100],地里非遥,输送甚易。又刘琮方兴屯田,屯田若成[101],积中有备,则四州税物[102],亦不须得。
况今继迁强盛,有逾曩日。从灵州至原、渭、仪州界,次更取子山以西接环州山内及平夏,次并黄河以东以南、陇山内外接仪州界,及灵州以北河外,蕃部约数十万帐,贼来足以斗敌,贼迁未盛,不敢深入。今则灵州北河外,镇戎军、环州并北彻[103]灵武、平夏及山外黄河以东族帐,悉为继迁所吞,纵有一二十族[104],残破奔迸[105],事力十无二三。自官军瀚海失利,贼愈[106]猖狂,群蕃震惧,绝无斗志。兼以咸平二年弃镇戎后,继迁径来侵掠军界蕃族,南至渭州安国镇北一二十里,西至南市界三百余里,便于萧关屯聚万子、米逋、西鼠等三千,以协原、渭、灵、环熟户,常时族帐谋归贼者甚多。赖圣谟[107]深远,不惑群议,复置此军,一年以来,蕃部咸以安集[108],边民无复愁苦。以此较之,则存废之说,相失万倍矣。
又灵州远绝,居常[109]非有[110]尺布斗粟以供王府,今关西老幼疲苦转饷,所以不可弃者,诚恐滋大贼势,使继迁西取秦、成[111]之群蕃,北掠回鹘之健马,长驱南牧,何以支吾[112]?昨朝廷访问臣送刍粮道路,臣欲自萧关至镇戎城寨,西就胡卢河川运送。但恐灵州食尽,或至不守,清远固亦难保,青冈、白马曷足[113]御捍?则环州便为极边。若贼从萧关、武延、石门路入镇戎,纵有五七千兵,亦恐不敌,即回鹘、西凉路亦绝断。
伏见[114]咸平三年诏书,缘边不得出兵生事蕃夷,盖谓贼如猛兽,不怫其心,必且不动。臣愚虑此贼他日愈炽,不若听骁将锐旅屡入其境,彼或聚兵自固,则勿与斗,妖党才散,则令掩击。如此则王师逸而贼兵劳,贼心内离,然后大举。
及灵州孤垒,戍守最苦,望比他州尤加存恤。且守边之臣,内忧家属之窘匮[115],外扰奸邪之憎毁。忧家则思为不廉,忧身则思为退迹,思不廉则官局不治,思退迹则庶事无心,欲其奋不顾身,令出惟行,不可得已。良由赏未厚、恩未深也。赏厚则人无内顾之忧,恩深则士有效死之志。古之帝王皆悬爵赏以拔英俊,卒能成大功。
大凡君子求名,小人徇利[116]。臣为儿童时,尝闻齐州防御使李汉超守关南,齐州属州城钱七八万贯,悉以给与,非次[117]赏赉,动及千万。汉超犹私贩榷场[118],规免商算[119]。当时有以此事达于太祖者,即诏汉超私物所在,悉免关征。故汉超居则营生,战则誓死,资产厚则心有所[120]系,必死战则动有成绩,故毕太祖之世,一方为之安静。今如汉超之材固亦不少,苟能用皇祖之遗法,选择英杰,使守灵武,高官厚赏,不吝先与,往日,留半奉给其家,半奉资其用,然后可以责洁廉之节,保必胜之功也。
又戎事[121]内制[122],或失权宜。汉时渤海盗起,龚遂[123]为太守,尚听便宜从事。且渤海,汉之内地;盗贼,国之饥民。况灵武绝塞,西鄙强戎,又非渤海之比。苟许其专制,则无失事机,纵有营私冒利,民政不举,亦乞不问。用将之术,异于他官,贫勇智愚,无不皆录,但使法宽而人有所慕,则久居者安心展体,竭材尽虑,何患灵州之不可守哉?
【译文】
奏疏 李继和
当初,李继隆请求在镇戎军修筑城池,朝廷没有同意实施。李继和当面上奏太宗皇帝说:“平凉旧地,山川险阻,从旁控制游牧部落,如同中华的衣襟和腰带,[地理位置十分重要,]还是修筑城池有利。”太宗皇帝于是同意了。后来因故城池又没有守住。咸平年间(998—1003),李继和又为修筑军城事宜上奏朝廷,由是皇帝下旨开工筑城,让李继和担任镇戎军知军,兼任原州、渭州、仪州都巡检使。军城修筑完毕,又加任平州刺史。李继和建议招募贫民及弓箭手,开垦荒地储存谷物,又多次请求增加军队员额,朝廷讨论后没有同意。真宗皇帝说:“假使出现不测的情势,军队部署不是为了增援他方,那么就会出现失去支援的危局。”只是命令李继和兼任泾州、原州、仪州、渭州钤辖的官职。
当时党项李继迁叛乱尚未平息,朝廷任命张齐贤、梁颢担任经略,[专门负责这方面的军事、民政事务,]因而到访李继和,共同探讨、研究边疆事务。李继和上奏朝廷说:
镇戎军为泾州、原州、仪州、渭州北面的屏障,又是环州、庆州、原州、渭州、仪州、秦州党项熟户所依赖的要塞,正当回鹘、西凉、六谷、吐蕃、咩逋、贱遇、马臧、梁家诸部族交流往来的要路。自从设置军镇以来,能够巩固、扩大边防建设,与至道年间(995—997)修筑的设施相比,数量上已翻了数倍。诚能安排五千步、骑兵常年驻守于此,那么泾州、原州、渭州一旦出现紧急情况,军队在镇戎军会和,并力战守,则反贼肯定不敢过此军;而沿边百姓不废耕种、纺织,党项熟户男女老幼有所归宿。此军城如果废弃,那么过了这座新城,剩下的全是废弃的堡垒。敌寇就有可能通过数条通道入侵:如果从陇山下南去,则由三百堡入仪州制胜关;从瓦亭路南去,则由弹筝峡入渭州安国镇;从清石岭东南去,则由小卢、大卢、潘谷入潘原县;如果到潘原向西则入渭州,向东则入泾州;如果从东石岭东公主泉南去,则由东山寨旧彭阳城西进入原州。其余的小路不可尽数。如以五千步、骑兵,分别驻守四州各自为战,军队不能会聚一处,则兵势分散而力量不足以防御,故此才设置此城以扼守要路。
现在从灵州、环州、庆州、鄜州、延州、石州、隰州、麟州、府州等州以外黄河河流迂曲之地,皆属于李继迁叛贼,如果让其再攻陷灵州,向西征服回鹘,则吐蕃震惧,假如都被吞噬了,那么西北边境的百姓,将会受到逼迫挟持。如果以宝贵的土地,情愿忍受贼寇的攻掠,[一遇到困难,]就考虑丢弃,还认为是上等策略,[岂不知]这有限的土地,根本无法满足没有休止的贪欲。
臣下忧虑朝堂上的公卿大臣在意的是调发粮草会扰乱百姓,基于这种考虑,那么镇戎军一切开销,最好的办法就只能由四川支出,距离不远,运输也很方便。又何况刘琮正在大兴屯田,如果屯田成功,储备很多,那么即使四州应征税的物品,也不需要了。
况且今天李继迁的强大兴盛,早就超过以前。早先从灵州至原州、渭州、仪州界,再从子山以西接环州山内及平夏,再从整个黄河以东以南、陇山内外接仪州界,以及灵州以北黄河以外,游牧部族约数十万帐,叛贼来抢掠足以与其争斗,反贼李继迁势力尚未壮大的时候,就不敢深入这些地方。现在则是灵州以北黄河以外,镇戎军、环州和向北连通灵武、平夏及山外黄河以东游牧部族,全被李继迁所吞并,纵有一二十个部族,也被摧残破坏,四散逃命,实力不足原来的十分之二三。自从大宋官军瀚海失利以后,贼寇愈发猖狂,各游牧部落震惧,毫无抗争的意志。同时,兼以自咸平二年(999)丢弃镇戎军后,李继迁胆敢径直侵犯掠夺镇戎军界的游牧部族,南至渭州安国镇北一二十里,西至南市界三百余里,比较容易地在萧关屯聚了万子、米逋、西鼠等三千帐户,以协助原州、渭州、灵州、环州熟户,常常游牧部族谋归贼者甚多。幸赖圣上谋划深远,不被各种议论所困扰,再次设置镇戎军,一年以来,游牧部族都得以安定缉睦,边境百姓不再愁苦。以此比较,则镇戎军存与废的两种观点,可以说高下相差万倍了。
又灵州偏远隔绝,按照惯例,没有一尺布、一斗粟上供朝廷,今关西男女老幼疲劳辛苦运送军粮,之所以不可放弃灵州,是诚恐日益壮大贼寇的声势,使李继迁有力量向西夺取秦州、成州所属的游牧部族,向北掠夺回鹘的健马,长驱向南侵略,到时用什么抵御贼寇的进攻?昨天朝廷专门就粮草运输通道派人拜访我,臣下考虑从萧关至镇戎城寨,向西靠近胡卢河川运送。只是担心灵州粮食吃尽,有可能失守,清远军本来就难以守卫,青冈、白马凭什么防御?这样一来环州便成为最靠近前沿的地域。如果贼寇从萧关、武延、石门路一线入侵镇戎军,纵有五千至七千军队,也恐怕不能抵挡,就是通往回鹘、西凉的道路也会被断绝。
依臣下所见,咸平三年(1000)皇上颁布诏书,命令沿边将士不得出兵蕃夷制造事端,大意是说贼寇如猛兽,只要不违逆其心,他肯定不会犯上作乱。臣下愚昧的认为此贼他日会愈来愈猖狂,不如听凭骁将锐旅多次冲入其境内,他们也许会聚集兵马守护自己的安全,在这种情况下就不要与其争斗,只要这群拉帮结伙的妖徒分散,就下令全力冲杀。如此一来,则大宋王朝的军队安逸而贼兵劳苦,贼寇离心离德,而后我们就可以大兴军旅。
又因灵州是一座孤立的城堡,在此戍守最为辛苦,与其他州郡相比,希望尤其加以爱惜。况且守边的大臣,内忧家属之窘困匮乏,外扰奸邪之憎恶诋毁。忧家则琢磨做出不廉洁的事,忧身则想的是退隐江湖,动脑筋不廉洁则官府的公事无法管理,想退隐江湖则对政务政事毫不上心,欲其奋不顾身,命令一发出就彻底执行,是不可能的事情。[导致这一切],确实是因为赏赐不够丰厚、恩情不够深远。赏赐丰厚则人无内顾之忧,恩情深远则士有效死之志。古代的帝王都能拿出爵禄和赏赐,悬赏选拔才智出众的人,最终成就大功业。
一般来说君子追求美名,小人谋求利益。臣下在儿童时,曾经听说齐州防御使李汉超镇守关南,齐州所属州城的税收收入有七八万贯,全部给予李汉超,超出常规的朝廷赏赐,动辄上千万。就这样李汉超仍然在互市市场私自贩卖货物,设法免除商业税。当时有人将此事报告给了宋太祖,随即下诏书颁布命令,规定凡是李汉超私人的货物,全部免除税收。所以李汉超平素则谋生,爆发战争则誓死相报,财产丰厚则内心有所牵挂,果真死战则每次行动都能胜利,故此贯穿整个宋太祖时代,关南一带都太平无事。今天才干如同李汉超一样的人肯定也不少,假如能够使用皇家祖上遗留的办法,选拔才能超群的人,让其镇守灵武,毫不吝惜、优先安排高职位、优待遇,前往上任的时候,留一半俸禄交付其家使用,另一半俸禄供其在灵武公干,而后才可以要求其具备廉洁的德操,确保建立必胜的功劳。
又军事斗争只靠皇帝的诏令指挥,有可能丢失相机应变的机会。汉朝时渤海盗贼纷起,龚遂担任太守,朝廷尚且赋予其不用请示、随机处理事务的权力。且说渤海,只是汉朝的内地;盗贼,只是国家的饥民。更何况灵武位于极远的边塞地区,面对西面边境强悍的党项羌人,这一点又非渤海可以与之相比。假如允许其军政长官独断专行,则不会失去行事的时机,即使有营私贪污,行政管理不能正常施行等情况,也希望不要过问。选拔使用将领的办法,与其他官员不同,贫穷、勇敢、智慧、愚昧的各色人等,都可以录用,只要管理宽松而让人有所思慕向往,那么长久居住此地者身心舒泰,用尽精力、费尽心思,还用得着担心灵州无法防守吗?
灵州不可弃议 刘综[124]
咸平初,灵州孤危,献言者或请弃之。综上言曰:“国家财力雄富,士卒精锐,而未能除剪凶孽[125]者,诚以赏罚未行而所任非其材故也。今或轻从群议欲弃灵州,是中贼之奸计矣。且灵州民淳土沃,为西陲巨屏,所宜固守以为捍御,然后于浦洛河[126]远军城屯兵积粮,为之应援,此暂劳永逸之势也。况镇戎军与灵州相接,今若弃之,则原、渭等州益须设备,其劳费[127]十倍而多,则利害之理昭然可验矣。”
【译文】
灵州不可弃议 刘综
咸平(998—1003)初年,灵州孤立危急,给朝廷建言献策的人有的主张放弃此地。刘综上书朝廷说:“国家财力雄厚丰富,军队装备好,战斗力强,而未能扫除凶恶的叛乱分子,确实是因为赏赐与惩罚制度没有得到执行而任职的官员并非合适人选的缘故。今天有可能轻率地依顺众人的议论,准备放弃灵州,这是中了贼寇的奸计。且说灵州民风淳朴,土地肥沃,是西部边疆强大的屏藩,作为王朝戍守边疆的基地,必须建立非常坚固的防御体系,而后在浦洛河远军城驻守军队,囤积粮食,作为灵州的战略支援力量,这是一劳永逸的情势。何况镇戎军与灵州相接,现在如果放弃灵州,那么原州、渭州等州必须增加军备设置,其耗费的人力、精力和财力比坚守灵州十倍还多,这样看来,其中的利害关系是显而易见的。”
请复兵饷原额疏 巡抚 杨应聘[128]
题[129]为兵饷不敷,搜借久空,套虏渝盟[130],阽危[131]可虞,恳乞圣明,亟复原额,补发借欠,以济兵食,以资战守事。
臣猥[132]以谫庸[133],误蒙我皇上任使[134],授以两河[135]冲边[136]重寄[137],臣感恩思奋,誓欲捐糜[138]此驱,以图报称[139]。故视事之始,即清查本镇钱粮、兵马数目,见得广裕库册报军饷等项,率开[140]借支市本[141]。询及借过各项,大都解到即还,还后复借。而借出之数常多,还入之数常不足。年复一年,不足者竟成乌有。因面问前任该道佥事龚文选并见任监收同知王廷极,俱面称军饷缺乏之由。盖自壬辰遭变[142],善后添兵,题增淮芦引价银四万五千两。原是计口计食,经制已定之数,乃自万历三十七年,该部停革,以致军饷坐[143]匮。节年那[144]借市本,业已积至十三四万虚悬在册。今军饷既无终岁之计,而市本且有瓶罄之耻[145],兴言至此,皆蹙额攒眉,忧形于色。彼时诸虏尚尔相安,外侮未形。臣仍照前抚臣崔景荣原议,量讨再复二万常额,亦不敢外讨补发借欠者,只仰体内帑[146]匮诎,时际不偶,期以节省自任。欲将逃故,斟酌勿补,渐次缩兵就饷,良非得已。
不虞自闰八月以来,突遭套虏吉能、火落赤发难,延镇东西号召[147],以图牵制两河。诸酋咸思蠢动,分地谋犯,羽檄交驰,无处不备,亦无处不寡。镇城听调军丁止于前、后二司,不过五百,正、游二营,量留贴防[148]。近城堡分又多,步卒一经调发,壁垒遂空, 戍守几于无人,岌岌危殆之势,真同累卵。臣叹居恒[149]无事,每嫌兵多耗饷,及目击此时,更不胜空拳搏虎之恐。总计宁夏一镇,全兵才三万三千余名,除各墩堡哨守及驿递仪校外,实在营阵应敌之兵,不过万余。以两河孤悬、三面受敌之地,而兵力仅仅若此,虽增之不易,而汰之实难。兵不容汰,饷岂容减?此不待智者而决也。计合镇额饷,总少月余之支,尚有闰月不与。且本镇未款[150]之前,原有京运客兵银二万两,专供防秋客兵支用,后因虏款停革一万两,止发一万两,充作市本。节年防秋客兵俱支此银,聊足相当,此系就平时无事言之耳。今秋虏氛骤发,调固原等处兵马防援日久,支用钱粮数倍。此时兼值岁歉,谷价腾涌,盐粮银易,严并[151]交纳,随纳随支,犹不接济,每粟一钟[152],可费往年之二。更苦天旱,野无茭草[153],收买载运,即至近者,不下百余里外,每刍一束,费又不啻往年之三。目下客兵虽退,而仓场已竭,主兵之需,固未已也。况诸虏不过因草枯暂尔跧[154]伏,然业已败盟,款事便难收拾,明岁光景,尚不可知。兵端既肇,战守宜备,所以备战守,鼓士气者,全在粮刍。食不预足,军马何所仰给?士不宿饱,战守何以责成?即欲及时储峙[155],而出入悬绝,辗转实难。骄虏变动若彼,军饷匮诎如此,所有原停引价,若不控吁[156]议复,比[157]至明岁夏秋马壮,群丑控弦鸣镝[158]而来,刍饷不继,腾饱无资,士卒既不能枵腹[159]与狂虏角旦夕之命,而前有劲敌,后有严法,一呼庚癸[160],真可寒心!
臣纵不敢自爱发肤,誓竭驽钝,然亦岂有奇谋密术,能点贺兰之石为金,煮黄流之水为粥,以饲此不得不用命之卒,而保此至危至重之镇哉!谨会同总督刘敏宽、巡抚龙遇奇合词[161]上请,恳乞圣明轸念[162]封疆安危,关系匪细,亟敕该部覆议,合无[163]每年量复二万常额外,将节年停过宿饷,虽不敢望如前请十万之数,亦乞量补五万,稍抵借过各项虚悬缺额,庶几缓急应手,而士卒之心可安,战守之气可鼓,内忧外侮之盟可消,斗悬孤镇可保无虞矣。谨题[164]。
【译文】
请复兵饷原额疏 巡抚 杨应聘
上此奏章的目的是因为兵饷不够,搜借久空,河套蒙古背弃盟约,军情危急令人忧虑,恳切乞求圣明的皇上,迅速恢复原定的兵饷额度,补发历年借欠的军饷,以补益、保障士兵的伙食,帮助戍边军队进行进攻和防守等事宜。
臣子这样浅薄庸俗的人,蒙受皇上错爱差遣委用,授予两河边境要地重要的官职,臣下感恩思奋,发誓即使粉身碎骨,也要报答皇上的大恩大德。所以一上任,立即清查本镇的银钱、粮食和军队数目,通过查阅广裕库册报销军饷等项目,掌握了市本方面的借支情况。询问到已经借过的各项目,大都是钱款解到即归还,还后再借。而借出之数常多,还入之数常不足。年复一年,不足部分竟然化为乌有。因而当面询问负责这项工作的前任道佥事龚文选和现任监收同知王廷极,都当面向我陈述了军饷缺乏的缘故。大概是从壬辰(万历二十年,1592)哱拜反叛,为善后事宜增添军队员额,上奏朝廷同意增加淮芦盐引价银共计四万五千两白银[,作为新增的军饷]。本来是按人头划拨的军费,按规定有固定的数额,不期自万历三十七年(1609)起,户部停止革除了这项开支,导致军饷大为匮乏。历年挪借的市本资金,已经累计到了十三四万两白银空缺趴在账户上。现在军饷既无法有全年的计划安排,而且连带着市本资金出现问题,说到这里,每个人都额头眉头紧皱,忧虑的心情在脸上表现出来。那时蒙古各部暂且能够相安无事,外敌的侵略尚未显出迹象。臣下仍然按照前任巡抚崔景荣原来的意见,酌量请求再恢复二万两白银的常额,也不敢额外讨要补发借欠的部分,只是因为体察上情,国库空虚,时际不遇,希望自觉承担节省的职责。反复考虑后,准备对逃亡、死去的兵员不再补充,渐次压缩人数,保障军饷供应,这确实是迫不得已的办法。
出乎意料的是从今年闰八月以来,突遭河套蒙古吉能、火落赤发难,延绥镇东、西两面发出召唤,目的是控制、保卫两河一带。蒙古各部都蠢蠢欲动,阴谋从各地同时进犯,一时间羽檄交驰,没有一处不做战备,也没有一处不缺乏防守的人马。宁夏镇城听候调派的机动部队只有前司、后司两支队伍,人数不过五百,正营、游击营两支队伍,估量只能留下来佐助防守。靠近城市的堡寨又多,徒步作战的士兵一经调发,防御的工事就空了,几乎无人戍守,岌岌乎危殆的形势,真如同把鸡蛋垒叠起来一样危险。臣下感叹长久无事,每每嫌弃兵多耗费军饷,等到目击此情此景,更是不能承受空拳搏虎的恐惧。总计宁夏一镇,全部军队员额才三万三千余人,除掉各墩、堡、哨守以及负责驿递、仪仗的军人外,真正在军队结营布阵中迎击敌人的军人,不过万余人。在两河孤立无援、三面受到敌方攻击的地域,而兵力仅仅如此之少,虽然增加不易,而要裁汰也确实困难。兵员不容许裁汰,军饷岂能容许减少?这是不用等待有智谋的人就能断定的问题。算起来全镇规定数额的军饷,每年总少一个多月的支出,况且尚有遇到闰月不给的部分还未算在内。本镇未被河套蒙古攻击之前,原有京运客兵银二万两,专供防范秋天敌人进攻的客兵支用,后来因为蒙古人叩关而入停革一万两,只发一万两,充作市本的本金。多年来防秋客兵都是支用此银,勉强能够应付,这是就平时无事来说的。今年秋季敌虏的情势突变,朝廷征调固原等处兵马护卫宁夏待的时间长了,支用的钱粮数额翻了数倍。此时加上粮食歉收,谷价腾贵,食盐、粮食等交易税费,严格要求一起交纳,随纳随支,犹然接续不上,每购买一钟谷物,花费是往年的两倍。更苦天旱,野外没有作饲料的干草,收购运输,即使离最近的地方,也在百余里之外,每一束草料,花费又不止往年的三倍。目前前来支援的客兵虽然撤走了,但是官方的物资储备已经枯竭,常驻军队的需求,本来就没有完全落到实处。况且蒙古诸部不过因草枯暂时蜷伏,既然业已败坏盟约,边关的烽烟便难控制,明年的景况,尚不可知。兵端已经开启,无论进攻和防守都要早做准备,说到战备,鼓舞士气,第一要务是粮草供应。粮草无法预先准备充足,战马的草料从何处供给?军人吃不饱饭,何以要求履行进攻和防守的职责?即使想要及时储备物资,而账目出入相差极远,从中辗转运作实在困难。骄纵的敌寇变化多端,我方的军饷又是如此匮乏,所有原来停止拨付的盐引资金,如果不走告呼吁请求恢复,等到明年夏秋之际军马膘肥体壮,敌人装备精良发动袭击,粮草供应无法保障,士饱马腾缺乏资金,士兵既不能空着肚子早晚与骄狂的敌寇拼命,而前有劲敌的进攻,后有严法的惩治,一提到告贷粮食,真是让人寒心!
臣下纵然不敢爱惜自己的身体,发誓竭尽低下的才能[,以报效皇上的恩遇]。然而哪里有奇谋密术,能点贺兰之石为金,煮黄河之水为粥,以供养此不得不用命的士兵,而保卫此至危至重的城池!于是郑重地会同总督刘敏宽、巡抚龙遇奇联名上书请示,恳切的乞求圣明的皇上深念边疆的安危,关系非同小可,迅速命令户部再次审议,何不在每年恢复二万两白银的常额军饷基础上,将历年停止拨付的往日军饷,虽不敢奢望如以前请求的十万两之数,也请酌量补拨五万两,稍微抵消已借过的各项虚悬缺额,或许可以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应和当下所需,这样一来可以安定军心,可以鼓舞士气,可以消解导致国家内忧外侮的敌对力量,可以保卫陡峭险峻的孤城不受侵犯。谨题。
请复兵饷原额疏 总督 黄嘉善[165]
题为粮饷骤减,兵难轻销,恳乞圣明俯赐议复[166]事。
万历三十六年十一月,内准户部咨[167]称,将宁镇前议淮芦盐引折价银四万五千两,或革虚冒、或汰老弱,在于本镇自行设处,勿得以京运[168]为常,当以三十六年为止。该臣备将本镇营伍单弱、地方困苦、兵难裁减、饷难措处等情移咨[169]本部,照旧议发。
乃遵行未几,复于三十七年十二月,内准本部咨[170],为京运匮极,设处[171]计穷,再申前议。臣查照[172]本镇越在河外,三面受敌,东起定边,西接甘、固,袤延千有余里,无处不冲,视他镇不啻称孤悬矣,而兵马钱谷曾不及他镇之十一,此中外之所知。历查原额,官兵共七万有奇,马骡一万有奇,及节年消耗半减于前。迨至壬辰之变,而营伍残坏,益不可支。是以当事诸臣目击艰危,题增兵马及新增功升官员俸粮,加添军丁月粮、马匹草料,计每年共该增银七万一千四百六十五两六钱八分,议入年例[173]解发。
随经本部议覆,题奏钦依[174]:自二十二年为始,即于本镇添开淮盐八万引,每引官价五钱;芦盐二万引,官价二钱五分,计一十万引,该银四万五千两,随同额盐、粮料[175],招商输纳[176],以充前饷。仍少银二万六千四百六十五两六钱八分,先借大仓银与同年例解发,候运司[177]征完添引[178]余没银解京,照数抵补。此盐引[179]议设之原也。嗣因前引招商掣支不便,改易带盐折价,以至于今。虽节经议停,而竟未支停者,则以本镇凋敝之故耳。
矧当时建议原在事平,特为善后而设,非谓今日可增而明日可减,目前可急用而将来可不必用也。若必如部议[180]停革,势必销兵而后可。边疆重地,谁能去兵?此不待智者而决也。又势必常无事而后可,然本镇岂无事之区乎?群丑之向化未醇,银、定之匪茹[181]正肆,兼以疮痍甫起,仓廪甚匮,一遇有警,犹不胜空拳搏虎之惧,而再于军饷中议裁,匮诎中求省,臣窃以为非计也。且前饷兵粮虽云取给引价,而解发不时,每呼庚癸,或暂借商金以济燃眉,或折兑商粮而滋偶语[182]。臣受事以来,东那西补,仅免脱巾[183]。每虑边长兵寡,议量[184]加增,而只以钱粮难处,竟从中止,未敢请分毫于经制之外也。
今议以盐法壅积,减停引价,以七十万引带十万引之价,犹易办也,而以四万余饷顿汰[185]四千以外之兵,其将能乎?虽虚冒老弱难必尽无,而屡经查开[186],为数能几?额饷已历多年,一旦复行更革,臣窃以为非体也。至于设处一节,臣非不竭力搜刷,第[187]本镇弹丸边地,别无郡县征输之积,向惟民屯盐粮支吾接济。在民粮,额在西、庆等府素疲州县,加以岁事不天,常多逋负[188],每年檄催徒烦,仅完十之六七,是正项且缩,又堪分外加之乎?则民粮措处之难矣!在屯田,自大兵之后,继以凶年,边民父子,死徙相半。又河滩沙压,虚悬粮草数多,小民望空包赔,已不胜苦,方欲勘明题豁[189],为残黎请旦夕之命,而可复箠楚[190]横征以益重其困耶?则屯粮措处之难矣!在盐粮,近因南中壅滞,各商困苦,见今召中不前,视为陷阱。即其乞怜陈情,急迫可知,则盐粮又难之难矣!
即今内帑如洗,司农告匮,臣敢不仰遵成命,痛加节缩。惟是无米而炊,巧妇所难;不食则饥,贫卒易动。展转筹思,计无所出,臣之不职,何所逃罪?然臣犹有说焉:粮饷,重务也;省啬,美名也,假使减之安妥,臣亦曷敢聒渎[191]?第恐一减之后,反增多事,彼时即以起衅罪臣,臣不敢辞。窃恐所费不赀[192],又不止十倍于此者,非臣之所忍言也。伏乞皇上轸念凋残重地,利害攸关,敕下户部再加酌议,俯将本镇前项原额淮芦盐引价银四万五千两照旧议发,如或以有妨[193]盐务,亦即于别项改拨,增入年例,每岁全发。仍将三十七八两年原停未发银九万两如数补发,以济兵马支用。并将河南原兑欠三十四等年年例银共八万四千九百八两零,严催解镇。庶人心可安,不致有汹汹之[194]虞矣。谨题。
【译文】
请复兵饷原额疏 总督 黄嘉善
上此奏章的目的是因为军队口粮和军饷突然减少,兵难裁减,恳切祈求圣明的皇上下赐户部审议并予以答复。
万历三十六年(1608)十一月,朝廷批复户部公文称,要将每年拨付宁夏的淮芦盐引折价银四万五千两军饷,通过采取裁革虚支冒领、淘汰老弱兵员等办法,[大幅压缩支出,]具体由宁夏自行消化处理,年度军饷剔除四万五千两,自万历三十六年起停止拨付。臣下将本地军队单弱、地方困苦、兵难裁减、饷难筹措等全部情况报告了户部,经过研究后朝廷决定照旧拨付这笔经费。
这个政策执行了没多久,又于三十七年(1609)十二月,朝廷批复户部公文称,因为国家收入匮乏到了极点,实在没有办法筹措经费,又重申上一年的决定,[停止执行每年四万五千两额度的军饷]。臣下认为宁夏疆域横跨黄河两岸,三面受到敌方攻击,东起定边,西接甘肃、固原,延袤伸展一千多里,每一处都是重要之地,和其它沿边军镇相比可以说是孤立在外,而曾经配给的军队、马骡、军饷、粮食数量不及它镇的十分之一,这是朝廷内外人所共知的事情。翻查历史底册,原有官兵员额共七万多人,马骡一万多匹,经过历年消耗,数量只剩下以前的一半。等到壬辰(万历二十年,1592)哱拜反叛,军队破败,更加不可撑持。因此当时任职的诸位大臣目击艰危,奏请朝廷增加军队数量以及因功升职官员的俸粮,同时加添军丁月粮、马匹草料的数量,合计每年共应该增银七万一千四百六十五两六钱八分,建议纳入年度费用起解发送。
随经户部审定答复,皇上依准这个意见:自万历二十二年(1594)开始,在宁夏镇增开淮盐八万引,每引官价五钱;芦盐二万引,每引官价二钱五分,共计十万引,该项收入共计白银四万五千两,随同规定数量的食盐、官员的廪禄给养,一起招商缴纳,用于补充以前积欠的军饷。就这样仍然短缺白银二万六千四百六十五两六钱八分,先借设在京城的国家粮库白银与当年朝廷补给宁夏镇的年度费用一起起解发送,等到盐运使司盐运使征完添引余没银解到京城,再照数将见缺的部分补足。这是当初建议设立盐引的本由。后来因为设立盐引招商牵制不便,改为带盐折价出售的办法征收盐税,一直延续到今天。虽然多次讨论要停止拨付这笔费用,而竟然没有实行,就是因为本镇衰败困苦的缘故。
况且当时建议宁夏镇增开盐引是在平定哱拜反叛以后的事,专门为处理善后而设,并非说是今天可增而明天可减,目前可急用而将来可不必用的事情。如果一定按照户部的决定停革盐引,势必缩减兵员才能推行。边疆重地,谁能离得了军队?这是用不着有智慧的人就能决断的事情。又势必边疆经常太平无事才能推行,然而宁夏镇岂是太平无事的地域?蒙古众凶归化不纯粹,在银州、定边等地肆意侵略,加上兵灾之后满目疮痍,仓库匮竭,一旦遇到军事警报,犹然承受不住空拳搏虎的恐惧,而再考虑裁减军饷,匮穷中求节省,臣下私自认为这不是什么良策。前面提到的军饷、军粮虽然说来源于出售盐引所得,但因为起解发送不定时,往往导致宁夏镇缺粮,有时只能暂借商人的金钱以解燃眉之急,有时只能折兑商人的粮食而导致闲言碎语。臣下上任以来,东挪西补,就剩下当掉了自己的官帽。每每忧虑边境线长而守边兵员少,权衡裁夺想要加增兵员,而只是因为银钱和粮食难以筹措,终究作罢,未敢在制度之外请求分毫。
现在因为盐法堵塞失效,准备减少、停止出售盐引,就全国范围来说,以七十万盐引连带出售十万盐引,还容易办到,而用四万多军饷的压缩来裁汰四千多的兵员,这能办到吗?虽然不能说虚冒老弱者一个都没有,而经过多次广泛地核查,剩下的能有几人?朝廷每年拨付边镇的军饷数目已执行了多年,一旦再次实行变革,臣私底下认为不得体。至于就地安排方面,臣下并非不竭尽全力搜刮,但本镇只是弹丸边地,别无郡县征收输送聚集的物资,一向只靠民粮、屯粮、盐粮勉强撑持接济。就民粮方面来说,按规定来自于西安、庆阳等府一向疲弱的州县,加上一年的农事不为天所护佑,经常多有拖欠赋税的情况,每年发公文催征赋税徒增烦恼,也只能完成十分之六七,正项赋税一直在萎缩,又能分外加收吗?这样一来民粮的筹措就艰难了!就屯田方面来说,经过大的战争之后,继之以荒年,边疆的父子百姓,死亡、迁徙几乎各占一半。又加上河滩沙压,空缺的粮草数额多,小民向着空中包赔,已不胜其苦,我正准备勘明情况后奏请朝廷免除赋税,为残留的百姓请求保全短暂的生命,而怎么可以再用杖刑横征以加重其痛苦呢?这样一来则屯粮筹措就艰难了!就盐粮方面来说,近来因为南方阻隔堵塞,各路商邦困苦,现今招致不来,视为陷阱。从其乞怜陈情的状况,就可以知道其紧急迫切的困窘,这样一来则盐粮的筹措更是难上加难了!
即如今天皇帝的私财空空如也,职掌钱谷的大司农也宣告匮乏,臣下岂敢不遵守朝廷已发布的命令,痛加节约,压缩开支。只是无米而炊,巧妇也难以做到;吃不饱饭饿肚子,贫穷的士卒就易于动乱。辗转筹谋,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臣子的不称职,怎能逃脱罪名呢?然而臣下犹有说辞:粮食和军饷,是天下的重要事务;勤俭节约,可以博取朝野的美名,假使减少军饷能让边镇平安稳妥,臣下也何敢絮叨?只恐一减之后,反而多增变故,到那时就是以挑起事端追究臣下的罪责,臣下也不敢推脱。只是私下担心到那时开销不可计数,又不止十倍于减少的军饷,这是臣下不忍心说出的话语。恳求皇上顾念零落衰败而需要严加防护的边镇,确实利害攸关,敕令户部再斟酌商议,将本镇前项原定数额的淮芦盐引价银四万五千两照旧下拨,如果或有妨碍盐务的情况,就请从别的项目下列支,纳入年度费用,每年全额拨付。同时,仍请将万历三十七年(1609)、三十八年(1610)两年停止未付白银九万两如数补发,以补助军队开支。也请一并将河南原兑换积欠宁夏的万历三十四年(1606)等年的年度经费,共计白银八万四千九百零八两,严厉催促起解发送本镇。但愿这样可以让人心安定,不致有暗潮涌动的忧虑。谨题。
[议]
盐法议 张炼[195]
夫食盐,山泽自然之利,天地所以养民也。上古无征,近古薄征,以佐国用,要在先不病民而后利国为可贵耳。关中食盐,一出于河东,一出于花马池,一出于灵州,一出于西漳。灵州、西漳去三辅[196]绝远,专供灵、夏、洮、岷西北兵民之用,无容议矣。花马池盐,北[197]供延、庆、平三府,宁、榆二镇,南与河东盐并行于三辅间。河东盐上下公行,谓之官盐;花马池盐私自贸易,谓之私盐,民间便于私盐而不便于官盐者,百年于兹矣。
必欲行河东官盐,其弊有四:盖行盐郡县,各有分界,所司徒知纸上陈迹。河东盐行三省,不可越缩,若究其实,在[198]山西、河南未知何如,其在关中,自长安以西,河东美盐绝迹不至。间有至者,皆泥滓[199]苦恶,中人不以入口,唯耕夫孀妇,黾勉[200]食之。计其所售无几也,名虽谓行,其实未尝行之,一也。往年商人虑恶盐不售,告发郡县,使所在辇运[201]外加样盐,包[202]封印记[203]之,及以给民,封者自佳,辇者自恶。唱户分盐,畏如饮鸩,计账征价[204],峻于正税。今虽暂止,既为故事,恐不能已,二也。商人卖盐于贩夫,随以小票,盐尽,票不收毁,官盐不至,西路则无票,无票则通责店肆。负贩细人[205],请东路自买未毁之票缴官,公人亦幸免责,不问由来,互相欺抵,三也。买票日久,奸人依式私制盗卖,侥幸者冒利,败露者破家。虽有防御,迄今未已,四也。
必欲禁花马池私盐,其弊有五:关中民贫,衣食驱遣,赋税催切,罄家所有走北地贩盐,冀获升斗之利。一为公人所获,身入陷阱,家计尽空。一也。贫人既为囚絷,内无供馈,冬月多毙于狱。考驿递囚帐,盐徒居半,死者又居强[206]半,民命可恤。二也。小贩惧捕,结聚大伙,经山溪要隘,偶遇公人,势强则抵敌,势弱则冒险,奔迸[207]投崖落涧,人畜死伤涂地。三也。公人与[208]有力惯贩者交关[209],终岁不捕,反为导护,惟单弱贫瘠者捕之。或以升斗恶盐强入路人筐袋,执以报公,使无辜受害。四也。众役工食悉有定例,惟巡捕工食私帮[210]公费,岁增十倍,官吏比销,徒御劳悴[211],动经时月,候文旷职[212],旅食[213]空囊,或罚或贷,俱为无补。五也。
夫物力不齐,物之情也。好美恶恶,趋利就便,民之情也。所欲与聚,所恶勿施,裒多益寡[214],因俗成务,司国计者之情也。以物力言,河东旧商带支坐困,新商起纳无几,浇晒徒劳,增课未减,公私俱称歉矣。河东一池虽差大,供三省则不足;花马二池虽差小,供三郡二镇则有余,自然之势也。以人情言,河东盐,百方督之使行,至以泥沙勒[215]售,假票甘罪,而终不能行。花马池盐,百方禁之使不得行,至于比屋破产,接踵丧生,而终不能禁者。民之大欲大恶,不可强也。以国计言,河东岁课一十九万有奇,花马二池岁课不盈数千;河东盐一引三钱有奇,二池盐一石六分有奇。如是相悬者,意河东与天下六运,自祖宗朝[216]俱有定额,由来久远。二池迫近塞垣,弃取不时,故课亦微渺[217]。后来因循,取足原办而止耳。夫河东盐既不能及远,二池盐卒不能禁,民间又不可一日无盐,而盗买盗卖终非常理。今当直开二池盐禁,使西凤、汉中沛然通行。计三府所当常食河东盐[218]一十二万有奇,岁课即照河东,责三府代办,以其事权统归河东巡盐御史,则达观[219]无异,督禁有程,两地岁征,四镇[220]年例,保无纤爽[221],而关中可少事矣。
夫居害者择其寡,兴利者取其多。倘今不弛二池盐禁,则愚民被逮[222],供馈为费,罪赎[223]为费,奸人骗诈为费,兵民岁增工食为费,官吏比销为费,一切显隐猥杂,不可会计。财足抵河东、花马二池正课,出于千疮百痛,徒然费之,而下残民命、上损国体,有余殃也。倘今一弛二池之禁,则愚民被逮供馈可省,罪赎可省,奸人骗诈可省,岁增工食可省,官吏比销可省,一切显隐猥杂,不可会计。财足抵河东、花马二池正课,出于不识不知[224],漠然省之,而下活民命、上全国体,又余福也。
夫人情不甚相远,比闻盐法侍御,皆一时英硕、表表长者。使其闻见悉如关中人,习知利害,则亦何惮而不为良处哉?但其受命而来也,惟以行官盐、禁私盐为职,而反是则骇矣。地非素履,事未前闻,虽圣人有所不知者,何可遽望改易其常耶?虽然,安国家,利百姓,大夫出疆[225]之义也。究理从长,议政从便,人心不昧,因革有时,此又关斯民之幸不幸也。
【译文】
盐法议 张炼
食盐,是山岳江河大自然带来的好处,天地用来养育人民。上古没有盐税,近古薄征盐税,以佐助国家的费用,关键在于先不为害人民,而后给国家带来益处,这才是最宝贵的。关中食盐,一出于河东,二出于花马池,三出于灵州,四出于西漳。灵州、西漳距离三辅极其辽远,所产食盐专供灵州、夏州、洮州、岷州西北士兵和民众消费,这是毋庸置疑的。花马池盐,向北供应延安、庆阳、平凉三府和宁夏、榆林二镇,向南与河东盐同时供应三辅。河东盐上下公然行销,称之为官盐;花马池盐私自贸易,称之为私盐,民间便于食用私盐而不便于食用官盐,在这个地方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了。
如果必须要强力推行河东官盐的销售,其弊端有四:一般来说行销食盐的府县,各有分界,主管的官吏只知道纸上的陈迹。河东盐行销三省,既不可扩大也不可缩小范围,若要探究其真实情况,山西、河南不知怎么样,其在关中,自长安以西,河东美盐绝迹不至。偶尔有销售者,全都掺杂泥渣,盐味苦涩,普通人都不入口,只有贫穷的农夫、寡妇,勉强食用。算起来其数量实在没有多少,名义上在销售河东食盐,其实没有,这是第一点。往年商人担心低劣的食盐无法出售,害怕被百姓告发到官府,就让在运输时另外加上优质食盐样品,包封后作好标记,等到交到百姓手里,包封者自然是优质盐,运来的仍然是劣质盐。按户头唱名分盐,百姓们畏惧如同喝毒药,登记后收取价款,比收税还严厉苛刻。这种行为虽然暂时禁止了,但既已成为例行的事,恐怕不能完全禁绝,这是第二点。商人把盐卖给盐贩子,随盐交付小票,盐卖完了,小票也不收毁,官盐不至,西路则无小票,无票则官府通报追责商店。担货贩卖的小民,自己从东路求买未毁的小票缴官,衙门里的差役也幸免被问责,于是不问由来,双方互相欺瞒,这是第三点。买票时间长了,奸诈之人依格式私自仿制出售,侥幸者冒险获利,败露者倾家荡产。官府对此虽有防范的措施,迄今还无法完全禁绝,这是第四点。
如果一定要禁止花马池私盐的贩卖,其弊端有五:关中百姓贫穷,为衣食驱逐,赋税催迫,倾其所有跑到北边贩盐,希望获得一升一斗的薄利。一旦被官府的差役抓获,身入陷阱,家庭生计尽空。这是第一点。穷人既被囚牢拘押,内无供应,冬天多冻饿死于狱中。查考驿递监狱的囚犯,私盐贩子占一半,死者又居大半,实在让人怜悯。这是第二点。小贩害怕拘捕,集结聚合成大的团伙,经过山川要隘,偶然遇到官府差役,势强则对抗,势弱则冒险,四处奔逃投崖落涧,人和牲畜死伤满地。这是第三点。官府差役与势力大的私盐惯犯勾结串通,不但不拘捕,反而为之引导保护,只抓捕孤单、势弱、贫困者。有的奸人把劣质盐强硬塞入路人筐袋,然后将其扭送到官衙处理,自己领赏,使无辜百姓受害。这是第四点。衙门役使的人工费用都有定例,只有巡捕的工钱除了自筹解决,还要用罚没款贴补公费,这个数额每年增加十倍,官吏被迫互相攀比完成罚没任务,鞍马劳顿,耗费时光,不守职尽责,到处侦查贩卖私盐的线索,饮食无着,有的还要受罚,有的还要贷款还债,全干些没有什么补益的事。这是第五点。
天下万物没有完全一样的,它们都有属于自己的独特个性,这是客观情形。喜欢美善,憎恨邪恶,趋利就便,这是人间的普遍情状。老百姓想要的东西,就要想办法满足;老百姓厌恶的东西,就不要强加给他们,损多余以补不足,依据旧有的风俗习惯进行统治和管理,继而成就事业,是谋划执掌国家大事者的常态。就物资保障来说,河东旧商带着钱财陷于困境,新商交纳的盐税也没有多少,雨淋日晒徒劳无功,朝廷的税收项目没有减少,但官家和游商都说己方歉收有损失。河东一个盐池虽然比较大,供应三个省则产量不足;花马池两个盐池虽然比较小,供应三府二镇则产量有余,这是大自然形成的格局。就人情方面来说,河东盐,千方百计监督着促其销售,到了掺杂泥沙强派,买卖假票也甘愿服罪的地步,但终究不能推行。花马池盐,千方百计查禁使其不得销售,到了家家户户破产,百姓接踵丧生的地步,而始终不能禁绝。这是因为百姓的大欲大恶,不可强迫。就治国的方针大计来说,河东盐每年的税收是十九万两白银有零头,花马二池每年的税收不满白银数千两;河东盐一引三钱有零头,二池盐一石六分有零头。价格如此悬殊,猜想是因为河东与天下六运,从本朝开国初期都有定额,由来久远。花马池二池靠近边塞,时而舍弃,时而占据,所以盐税也微少。后来沿袭下来,取足原来的盐税额度就停止采挖买卖了。河东盐既不能销往远方,花马池二池盐最终也不能禁绝,民间又不可一日无盐,而盗买盗卖终非常理。今天应该直接放开花马池二池食盐的禁令,使其在西凤、汉中一带沛然通行。算起来三府日常消耗的河东盐在十二万多斤,每年的税收即按照河东的标准,专责三府代为办理,把其事权统归河东巡盐御史,这样一来则流通没有差别,监督有章程,两地每年的盐税,延绥、宁夏、甘肃、固原四镇的年度经费,可以保证没有细小的差失,而关中可以减少很多变故。
一般来说,身居众害择取轻微,营求利益选择最大。[这是处理事情的基本原则。]倘若现在不放开花马池二池盐禁,那么,愚民贩卖私盐一旦被捕,就会出现衣食需要花费,赎罪需要花费,被奸人骗诈需要花费,军人、衙役每年增加工钱需要花费,官吏互相攀比完成罚没任务需要花费等情况,一切明的、暗的开销庞杂交集,无法统计。数额足以抵得上河东、花马二池正式赋税的这笔巨款,出于千疮百痛的社会管理,白白浪费了,导致下残民命、上损国体的结果,给国家留下祸患。倘若现在放开花马池二池盐禁,那么,愚民被捕的衣食花费可以节省,赎罪的花费可以节省,被奸人骗诈的花费可以节省,每年增加的工钱可以节省,官吏互相攀比完成罚没任务的花费可以节省,一切明的、暗的开销庞杂交集,无法统计。数额足以抵得上河东、花马二池正式赋税的这笔巨款,出于民风淳朴的社会管理,漠然省掉了,导致下活民命、上全国体的结果,又是国家留传后世的福祉。
人的感情相差不大,近来听说担任盐法侍御的官员,都是这一个时期学识渊博的英俊之才、德高望重的卓异之士。假使其见闻都如同关中人,素来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那么因为忌惮什么而不作出正确的决定?但其接受任务而来,只是以行销官盐、查禁私盐为自身的职责,而反过来行事则让人惊骇了。地方平素没有走过,事情前所未闻,即使是圣人也有所不知,怎么可以急切地要求其改变奉行多年的常态呢?虽然如此,但是使国家得以安定,百姓承受恩惠,是读书人出仕做官肩负的道义。推求道理要从长计议,治理国家要方便百姓,人心明亮,顺着事情发展的趋势,间或不定调整政策,这就又关乎老百姓的幸运与不幸运了。
[赋]
朔方形胜赋[226] 明 副使 曹琏
繄[227]夏州之大郡,实陕右之名邦;当三边[228]之屏翰,辟千里之封疆。廓冈阜[229]而为垣,浚川泽而为湟,角鼋鼍[230]而为道,卧[231]而为梁。带河渠之重沮[232],奠屯戍之基张,垦良田之万顷,撑乔木之千章。盐池滉漾渎其隈[233],菊井[234]馥郁馨其傍。桑梓相接,栋宇相望。若率土而论其边陲,则非列郡之所拟方也。今焉载瞻其四维也:汉陇蟠其西,晋洛梗其东,北跨沙漠之险,南吞巴蜀之雄。山奔突而若驰,水旋绕如环雍,邝遐郊其坦夷,耸孤城之崇隆。内则厂街衢兮辐辏[235],纷舆马兮交通;外则经沟塍兮刻镂,畇原隰[236]兮腴丰。任土作贡[237]而域雍兮,星分井鬼;罢侯置守而隶灵兮,民杂汉戎。出河朔山川之外,临藩落境界之中。青窥华岳之隐隐,翠挹岷峨[238]之重重,遥跻西岭之屹屹,近俯东湖之溶溶。营兴广武,坊旌效忠;坝滨积石,关迩临潼。桥横通济兮,接宾之铺[239]连栋;园开丽景兮,望春之楼凌空。澹清潭兮天光云影,翠秀色兮绿水芙蓉。
赫连春晓兮,日烘桃李;灵武秋高兮,风坠梧桐。斜阳夕照荒坰[240]兮,落花啼鸟;飞瀑暗悬峭壁兮,玉涧垂虹。辘轳咿轧兮,影落芦沟之夜月;渔歌欸乃[241]兮,响穷古渡之秋风。于是高台日上,长塔烟浮。晴虹[242]之影乍弄,蒲牢[243]之声初收;大河之水未波,蠡山之云不流;蔼[244]华实之蔽野,漫黍稷之盈畴。石关雪积兮,银铺曲径;汉渠春涨兮,练拖平邱[245]。骐骥如云兮,花马之池;鳟鲫盈肆兮,应理之州。平罗城兮执讯获丑,鸣沙洲兮落雁浮鸥。城倾黑水兮,颓雉残堞;津问黄沙兮,短棹轻舟。神槎[246]湮兮,犹存博望之迹;石峡凿兮,尚传大禹之游。高冢巍峨兮,元昊之魂已冷;古刹煨烬兮,文殊之像常留。表贺献俘而忠贯日月兮,唐将之精灵耿耿;书抗伪号而名[247]重邱山兮,宋贤之遗韵悠悠。此名天下,播海陬,而为西夏之胜概,可与江南之匹俦者。然犹未也,若乃考其四时也:春则杏坞桃溪,霞鲜[248]雾霭;秋则鹤汀凫渚,月朗风微;夏则莲濯碧沼之金波,娇如太液池边之姬媵;冬则柏傲贺兰之晴雪,癯若首阳山下之夷、齐。与夫观鹰鹯[249]之雄度,则凛凛乎周家之尚父[250]也;睹芝兰之葱倩[251],则奕奕乎谢庭[252]之子侄也;对松竹之森立,则挺挺乎汲黯[253]之刚直也;玩鸥鹭之莹洁,则皎皎乎杨震[254]之清白也。以至芳林莺语,柳榭蝉声,铿铿锵锵[255],又有若回琴点瑟[256]之立夫孔楹[257]也。此皆玩耳目,娱心志,而为西夏之美观,不减江南之佳致者[258]。
是使骚人墨客,硕士英贤,寻幽览胜,游乐流连。于以罗珍馔,列绮筵,飞羽觞,奏管弦,品题词藻,绣句锦篇,觥筹交错,屡舞仙仙。抚乾坤之坱圠[259],扫亭障[260]之烽烟。询古今于故老,稽成败于遗编。方其“王命南仲,往城于方[261]”,此何时乎?迨汉郭璜,缮城置驿,浚渠溉田,省费万计,盖一盛也。“整居焦濩,侵镐及方”,此何时乎?迨唐李听,兴仆举废,复田省饷,人赖其利,又一盛也。嗟夫!时有盛衰,治有隆替,天道循环,斯亦何泥?
方今圣主,启[262]运应符,丕建人极[263],重熙皇图[264]。混车书[265]于六合[266],覃恩威于九区[267],登斯民于怀、葛[268],跻斯世于唐、虞[269]。矧兹夏州,超轶往古,诗礼[270]彬彬,衣冠楚楚。建学立师,修文偃武。尚陶匏[271],贵簪组[272],祛异端,御狎侮。抑工商之浮华,敦士农之寒苦。烽燧息烟[273],闾阎安堵[274]。白叟黄童,讴歌鼓舞。熊罴[275]奋勇于阵行,猃狁[276]潜行于巢所。弓矢藏于服帐,干戈戢[277]于库府。而况荫土封者,惟德惟义,远超乐善之东平[278];握将柄者,有严有翼[279],端继为宪之吉甫[280]。予也一介之书生,敢拟韩、范[281]之参伍[282],聊泚笔[283]而纪行,议[284]者幸勿诮其狂鲁。
【译文】
朔方形胜赋 明 副使 曹琏
本是夏州之大郡,实属陕右之名邦;担当三边屏障辅翼,开发建设千里边疆。拓展山丘而夯筑城垣,修浚川泽而为渠湟,削平鼋鼍般的崎岖山冈构筑道路,横卧水边彩虹般美丽的是桥梁。带头兴修水利克服重重险阻,奠定屯垦戍守的规模扩张,开垦良田成千上万顷,撑起千株大树风中飘扬。盐池在水弯曲处轻轻荡漾,美丽的菊花馥郁香浓在其傍。村落相接,房屋相望。若在疆域之内评论其为边陲,则不是其他州郡可以与之比拟。今天看其四方:汉陇盘伏其西,晋洛横亘其东,向北跨越沙漠之险,向南有吞并巴蜀之雄。群山横冲直撞似在飞驰,河水旋绕发出乐声雍雍,旷远的郊野一片坦荡,耸立的孤城入云崇隆。城内宽敞的街衢如同车辐一样向中心集中,纷至沓来的车水马龙往来通达;城外经纬线似的沟渠、田埂描绘修饰田野,开垦广平低湿荒野地肥田丰。依据土地状况奉献贡赋而地属古雍州,对应的星宿是在井、鬼;罢黜原来的封侯实行郡县而归属古灵州,此地百姓杂居有汉、戎。前出黄河以北山川之外,靠近外族部落境界之中。似能看见苍翠的华山山峰隐隐,鲜明艳丽的峨眉山青绿重重,遥登西岭山高屹屹,近观东湖水波溶溶。军营兴建在广武,牌坊屹立旌表效忠;大坝滨水积石山,萧关雄伟靠近临潼。大桥横接通济渠,迎宾的馆舍成片连栋;构筑名园称丽景,望春楼高矗凌空。清潭水波舒缓倒映天光云影,绿色水面长满了翠秀色的芙蓉。
赫连塔春日黎明,旭日映照着桃花、李花;灵武秋高气爽,微风吹坠一地梧桐。斜阳夕照荒远的城郊,落花啼鸟;飞瀑隐秘悬挂在峭壁上,玉涧垂虹。辘轳咿轧作响,影子照落在芦沟夜月之下;渔歌唱答,声音响彻古渡之秋风。于是高台升起太阳,长塔飘出云雾。油灯之影刚刚熄灭,钟鸣之声渺渺初收;大河之水未起波澜,蠡山之云静止不流;开花挂果的树木遮天蔽野,一望无际的五谷种满田畴。石关雪积,银色铺满曲折迂回的小路;汉渠春涨,白绢一样的水流蜿蜒穿行在平丘。千里马多如云团,集中在花马池;鳟鱼鲫鱼积满店铺,出产自应理州。平罗城抓获俘虏审讯,鸣沙洲有落雁浮鸥。黑水城废弃,满地坍塌残缺的矮墙;黄沙渡口问津,驾轻舟划短棹多么逍遥。神槎湮没不见,犹存博望坡搏杀的遗迹;石峡开凿,尚流传着大禹治水之游。高坟巍峨,李元昊魂灵寂静无声;古刹灰烬,只有文殊之像长留。上表庆贺献上俘虏而忠贯日月,唐将之机警聪明耿耿;以文章抵抗伪政权而名重山丘,宋贤之气韵风格悠悠。这些都是闻名天下,远播海隅,而为西夏非常优美的景致,可与江南相比俦。然而犹然未尽,若是品味观察其四季:春天杏坞桃溪,在雾气中光艳鲜丽;秋则鹤汀凫渚,月光明亮微风轻吹;夏季青莲在碧波池间悠然摇曳,娇美如太液池边之美人;冬天松柏在贺兰山晴雪中傲然挺立,瘦劲若首阳山下之伯夷、叔齐。至于观赏鹰隼的雄健气度,则威严凛然如周家之尚父吕尚;目睹芝兰的青翠繁茂,则美丽清畅宛若谢安家族的子侄;面对森然挺立的松竹,则挺拔如汲黯之刚直美德;赏玩莹洁的鸥鹭,则皎洁明亮若杨震之清白品行。以至春树丛中黄鹂啼唱,亭台柳榭蝉鸣声声,音律和谐有力、动听,又犹若颜回弹琴曾点鼓瑟,高洁如三千弟子立于孔子的门庭。这些都是西夏境内让人赏玩耳目、娱乐心志的美妙胜景,不次于江南美好的景致。
这些都让诗人墨客,饱学英贤,寻幽览胜,游戏娱乐,流连忘返。是以罗列珍馐玉馔,摆出华丽丰盛酒筵,频频举杯换盏,演奏呕哑管弦,评论鉴赏文章典故和锦词绣句,阅读欣赏华美的诗篇,觥筹交错,舞蹈翩跹。抚慰乾坤之广大无边,扫除边塞堡垒之烽烟。询问往事于故老,考稽古今成败于遗编。当年《诗经·小雅·出车》篇中有诗句“王命南仲,往城于方”,这是什么时候?等到汉朝郭璜,修缮城池,设置驿站,疏通水渠,灌溉农田,节省的钱粮以数万计算,可以说极一时之盛。《诗经·小雅·六月》篇中有诗句“整居焦濩,侵镐及方”,这又是什么时候?等到唐朝李听,兴灭举废,恢复耕地,节约粮饷,造福民众,又极一时之盛。唉!时代有盛衰,治理有隆替,世事轮回,生生不息,这又有什么可拘泥的呢?
当今圣明的君主,开启世运,应验命符,建纲立纪,累世圣明,开疆拓土。统一天下于六合,延布恩威于九州,风俗淳朴,无忧无虑,百姓如同生活在无怀氏、葛天氏时代,让大明王朝上升到唐尧与虞舜的太平盛世。况且当今的夏州,超越往古,诗礼彬彬,衣冠楚楚。建学立师,修文偃武。崇尚礼乐,尊敬官府,去除异端,御敌欺侮。限制发展工商,抑制浮躁奢华;鼓励发展教育农桑,扶持贫寒艰苦。战火平息,百姓安居。老老少少,欢欣鼓舞。英勇的大明军队所向无敌,凶残的敌寇只能蛰伏在巢所。弓与箭收藏于军帐,干与戈归拢在府库。更何况荫封的藩王,德义兼备,远超乐善好施的后汉东平王;统兵一方的将军,威严敬慎,的确效法的是西周太师尹吉甫。我也就是一介书生,胆敢效仿韩琦、范仲淹一类人物,姑且以笔蘸墨记下旅行途中的所见所闻,但愿评论者不要讥诮其疏狂和粗鲁。
[颂]
灵武受命宫颂 唐 杨炎[285]
臣闻享天隆命,惟德也;戡难奉时,惟圣也。必有非常之运,是兴拔乱之功。君以苍生为忧,不以濡足[286]为患;以宁济为业,不以修身为道[287]。此陶唐[288]所以舍而不畏,舜禹所以受而不疑。
灵武宫,皇帝龙跃之所。日者[289]奸臣窃命,四海荡波,我圣皇天帝,探命历之数,启龙图[290],作受命之书,付于我皇帝。皇帝方游崆峒[291],以求至道。于是群公卿士,负玉旒金玺[292],望气芒砀[293]之野,三进于阊阖[294]之中,曰:“臣闻在昔蚩尤连祸,大盗中国,神农氏[295]兵莫能胜,天降元女[296],敕轩辕氏大定其灾。厥后尧有九州之害而命禹,禹以四海之功而受舜。陛下主鬯[297]大位十有九年,精爽者皆美德馨,乾坤也必闻幽赞[298]。元德上达,景福有归。六圣[299]睹命历之期,兆人[300]有临难之请。陛下畏灾运而不宁,弃黎元而不顾,以至仁为薄,以大宝[301]为轻。臣等若不克所请,与亿兆之众将被发拊膺[302],号于天而诉于地矣。”皇帝唯然改容曰:“岂人心欤!”
丁卯,广平王俶、太[303]尉光弼、司徒子仪、尚书左仆射冕、兵部尚书辅国,与北军将士、西土耆老[304]万五千人,排闼[305]以诉帝曰:“今豺狼穴居宫阙,陛下兆庶为饵,宗庙为墟。若臣等诚恳未通,是高祖不歆[306]于太庙。且陛下涉渭则洪流涸,回銮则庆云见,布泽而川池广,勤道而嘉禾生。灵祇仿佛,元贶幽感[307]。臣闻符命[308]待圣而作,天运否终而会[309]。葳蕤肸蠁[310],会也;睿武英明,圣也。臣等敢昧死上闻。”
帝乃洒斋宫,启金匮[311],呜咽拜受。诏有司大赦天下,改元曰至德元年,尊圣父为文武大皇帝。是日,烟云变作,士庶踊跃,黄龙见于东野,紫气[312]满于天门。翌日也,数百里衣裳会[313];兼旬也,数千里朝贡会;逾月也,天下兵车会;浃时也,四方戎狄[314]会。以一旅成百万之师,率六军平社稷之难。礼郊祀,戴圣皇,与人合诚心,以气消天厉。动罔不吉,歆无不报,是以白鹿扰于王廷,灵芝产于延英。化动而成功,渊默[315]而颂声。言禅代者,陋苍梧[316]易姓之名;语嗣守者,羞唐尧积善之辱;述戡乱[317]者,叹四纪而复夏;美中兴者,嗤三六而灭新。於戏[318]!神祇之所归往,品物之所法象[319],鼓飞龙于尺水,仗大义而东向,矢谟[320]发号,实在此都。愿篆石宫廷,以垂万古,俾过山泽,知风雨之奥;穷造化,识天地之炉。臣炎稽首,敢献颂曰:
赫赫河图,启天之祜[321]。云从亿万,皇居九五[322]。惟昔陶唐,克传舜禹。濩[323]也武也,夫何足数。彼妖者勃,惟暴惟贪。天实即命,人将不堪。皇曰内禅,于再于三。尽武之善,去汤之惭。兵车百万,汹汹雷震。横会九州,为行为阵。恃力者踣[324],从命者顺。孝以奉天,神而抚运。至德唐尧,崇功大禹。皤皤北叟[325],垂白而睹。沛邑空歌[326],周原[327]已古。徘徊颂声,永介兹土。
【译文】
灵武受命宫颂 唐 杨炎
臣下听闻受享上天尊崇的意志,只有品德高尚的人;遵循天时消弭祸乱,只有圣明的人。必有非常的时运,才能建立拨乱反正之功。君主以天下苍生为忧,不以身体染尘为患;以安定匡济为业,不以修养身心为道。这是帝尧禅让君位而不忧虑,舜和禹所以受让君位而不疑惧的道理。
灵武宫,是皇帝龙兴的场所。近日奸臣窃命,四海荡波,我圣皇天帝,探求命历之数,拿出皇帝的玺印,作受天之命文书,付于我皇帝。皇帝正访游崆峒山,以探求至高的学说。于是众王公大臣,带着皇帝的朝服和金玺,观察芒砀山之野的云气以预测吉凶,三进于宫门之中,劝谏说:“臣下们听闻在远古蚩尤接连制造祸乱,在中国窃国篡位,神农氏的军队无法战胜,上苍就派九天玄女,敕命轩辕氏平定其灾祸。以后尧有九州洪水之害而命禹治理,禹凭借在全国各地立下的功勋而接受了舜的禅让。陛下在太子的大位上已有十九年,魂魄都赞美您品德高尚,天地也肯定听闻神明在暗中佐助。天德达于上苍,洪福肯定回报。六位先帝目睹天命历数的期会,众百姓有面对危难的陈情。陛下忧惧灾运而不安宁,丢弃民众而不管顾,以最大的仁德为轻薄,视皇帝之位如草芥。臣等若不能实现劝进的心愿,与亿万民众将披散头发捶拍胸脯,对上天号泣而诉愿于大地。”皇帝唯然改容说:“这岂不是人心所向吗!”
丁卯,广平王[李]俶、太尉[李]光弼、司徒[郭]子仪、尚书左仆射[裴]冕、兵部尚书[李]辅国,与北军将士、长安士绅一万五千人,推门向皇帝倾诉心愿说:“当今豺狼盘踞大唐宫阙,陛下百姓是其吞噬的对象,皇家宗庙化为废墟。假若臣等诚恳的心愿未能实现,将使李唐王朝的列祖列宗不能在太庙享受祭祀。况且陛下徒步渡过渭河则洪流干涸,出巡后还宫则五色祥云出现,布施恩泽而山川湖海受益无边,勤政酬天而禾稻生长茁壮。天地之神若隐若现,上天的恩赐微妙感应。臣子们听闻上天预示帝王受命的符兆等待圣人才显现,天运发展到极点必然走向反面,这是相遇相合的道理。神灵纷纷感应,就是相遇相合;睿武英明,就是明圣贤良。臣等冒昧的不避死罪向皇帝呈报。”
皇帝于是命人洒扫斋宫,开启金匮取出受天之命文书,呜咽着拜受了。诏命有司大赦天下,改元曰至德元年,尊崇圣父为文武大皇帝。这一天,烟气和云彩发生变化,官宦和百姓欢欣腾跃,黄龙出现于东郊,紫气盈溢于天门。第二天,数百里举行与各国交好的衣裳会;长达二十天,数千里举行朝贡会;超过一个月,举行天下兵车会;为时不长,举行四方戎狄会。以一旅之师化身百万军队,统率六军平定社稷之难。举行郊天之礼,尊奉文武大皇帝,与人合和诚心,以气概消除上天降下的祸患。一切行动非常顺利,祭祀神灵都很灵验,因而白鹿游荡在王庭,灵芝生长于延英。造化动而大功告成,深沉静默而发出歌颂赞美之声。[与此相比,]讲到禅代,可以看到虞舜禅让大禹的简略;说到嗣守,让人感到唐尧长期执政的耻辱;讲述戡乱,让人感叹用了四十八年才兴复华夏的漫长;赞美中兴,让人嗤笑耗费十八年才灭掉伪新莽王朝。呜呼!天地之神的归向,在万物中作法化成形象,飞龙腾起于尺水,凭仗大义而挥戈东向,朝廷的号令,确实就从这个国都发出。希望在宫廷刻碑立石,以留传万古,使人们经过山林与川泽,就知道风雨的莫测深奥;穷尽造化,能认识天地熔炉的无穷奥妙。臣子杨炎跪拜,冒昧献上颂辞曰:
赫赫河图,启天之祜。云从亿万,皇居九五。惟昔陶唐,克传舜禹。濩也武也,夫何足数。彼妖者勃,惟暴惟贪。天实即命,人将不堪。皇曰内禅,于再于三。尽武之善,去汤之惭。兵车百万,汹汹雷震。横会九州,为行为阵。恃力者踣,从命者顺。孝以奉天,神而抚运。至德唐尧,崇功大禹。皤皤北叟,垂白而睹。沛邑空歌,周原已古。徘徊颂声,永介兹土。
[铭]
三受降城碑铭 唐 吕温[328]
夏后氏[329]遏洪水,驱龙蛇,能御大灾,以活黔首[330];周文王城朔方,逐猃狁,能捍大患,以安中区。若非高岸峻防,重门击柝[331],虽有盛德,曷观厥成?然则持玑璿而弛张万象[332],昊穹之妙用;扼胜势以擒纵八极,王者之宏图。道虽无外,权则有备。变化消息[333],存乎其人。
三受降城者,皇唐[334]之胜势也。昔秦不量力,北筑长城,右扼临洮[335],左驰碣石,生人尽去,不足乘障[336]。两汉之后,颓为荒邱,退居河浒,历代莫进,矫亡秦之弊则可矣,尽中国之利则未然。唐兴因循,未暇经启。有拂云祠者,在河之北,地形雄坦,控扼枢会。虏伏[337]其下以窥域中[338],祷神观兵,然后入寇。甲不及擐[339],突如其来,鲸一跃而吞舟,虎数步而择肉。塞草落而边氓惧,河冰坚而羽檄走。爰自受命至于中兴,国无宁岁。
景龙二年,默啜强暴,渎邻构怨[340],扫境[341]西伐,漠[342]南空虚。朔方大总管韩国公张仁愿蹑机而谋,请筑三城,夺据其地,跨大河以北向,制胡马之南牧。中宗诏许,横议[343]不挠。于是留及瓜[344]之戍,斩奸命[345]之卒,六旬雷动,三城岳立。以拂云祠为中城,东西相去各四百里。过朝那[346]而北辟,斥堠迭望几二千所,损费亿计,减兵万人,分形以据,同力而守。东极于海,西穷于天,纳阴山于寸眸,拳大漠于一掌。惊尘飞而烽火耀,孤雁起而刁斗[347]鸣,涉河而南,门用晏闲[348]。韩公犹以为未也,方将建大旆[349],提金鼓[350],驰神算,鞠虎旅[351],看旄头[352]明灭,与太白[353]进退。小则责琛赆[354],受厥角[355],定堡[356]塞一隅之安;大则倒狼居,竭瀚海,空西塞万里之野。大略方运,元勋不集[357],天其未使我唐无北顾之忧乎?厥后贤愚迭任,工拙异势,刚者黩武,柔者败律。城隳[358]险固,寇得凌轶[359],或驰马饮河而去,或控弦剧垒[360]而旋。吾知韩公不瞑目于地下矣。
今天子覃敷[361]文德,茂育群生[362],戢兵和亲,戎狄右衽[363]。然而《军志》[364]有“受降如敌”,《大易》有“安不忘危”。崇墉言言[365],其可弛柝[366]?亦宜镇以元老,授之庙胜[367],俾述旧职,而恢遗功。外勤抚绥,内谨经略,使其来不敢仰视,去不敢反顾。永詟[368]猛气,无生祸心,耸威驯恩,禽息荒外[369]。安固万代,术何加焉?敢勒铭城隅,庶复隍而光烈[370]不昧。铭曰:
韩侯受命,志在朔易。北方之强,制以全策。亘漠横塞,揭兹雄壁。如三斗龙,跃出大泽。并分襟带[371],各闭风雷。俯视阴山,仰看昭回[372]。一夫登陴,万里洞开。日晏秋尽,纤尘不来。时维韩侯,方运神妙。观衅则动,乃诛乃吊。廓乎穷荒,尽日所照。天乎未赞,不策清庙。我圣耀德,罢扃[373]北门。优而柔之,用息元元。曷若完守,推亡固存。于襄于夷,用裕后昆。
【译文】
三受降城碑铭 唐 吕温
夏后氏(大禹)抵御洪水,驱赶龙蛇,能防御大灾,让百姓生存;周文王筑城朔方,驱逐猃狁,能抵御大患,以安定中原。若非依托高峻的山崖修筑防御工事,设置重重关卡,并派更夫巡夜,虽有高尚的品德,从何观其成就?然则手持测天仪器而观测星空景象的盛衰,是为了探求苍天的妙用;掌控胜势以经略八方极远之地,是君王宏伟的计划。法则没有两样,权变则要有所预备。变化的结果,关键取决于统帅个人。
三受降城,就是大唐皇家的胜势。过去秦王朝不能正确估量自己的力量,在北方修筑长城,右边扼制临洮,左边驰逐碣石,活着的人都离去了,不足以抵御敌人。两汉之后,秦长城颓废为荒丘,北方的边境退居黄河边,历朝历代再没有推进,[这种局面]矫正亡秦之积弊则尚可,尽中国之地利则未必正确。大唐开国以来沿袭老办法,没时间开始经办此事。有拂云祠,在黄河之北,地形雄伟而平坦,控制着冲要的地点。突厥部众游牧其下以窥视大唐寰宇,祈祷神灵炫耀兵力,然后入寇。大唐军队来不及穿戴盔甲,敌人就突如其来,像鲸鱼一跃而吞没舟船、虎冲数步而选取捕猎的对象。秋来塞草叶落而边民恐惧,河水结冰而军檄不断传递。自大唐开国以来至于中兴,国家没有一年有安宁的岁月。
景龙二年(708),突厥默啜可汗强横凶暴,轻慢侮辱临近部族,与之结下仇怨,默啜倾其境内全力向西讨伐,蒙古高原大沙漠以南地区空虚。朔方大总管韩国公张仁愿抓住机会作出部署,奏请朝廷修筑三城,夺据其根据地,军锋北向跨过黄河,防止突厥部族向南入侵。唐中宗下诏同意,他人恣意议论也不动摇。于是留下定期轮换的驻守军队,斩杀违抗军令的士兵,共六十天时间,筑城的声势如响雷震动,三座城池像山岳一样高高耸立起来。以拂云祠为中城,东城、西城相去各四百里。过朝那县向北进发,层层叠叠的军事堡垒近二千所,耗费资金以亿计算,减兵上万人,根据地形分兵驻扎,齐心协力共同防守。[边境线]最东到了大海,最西达于天边,把阴山纳入视线之内,把大漠握于手掌之中。惊尘飞扬而烽火照耀,孤雁南飞而刁斗鸣叫,可以说渡过黄河以南,城池的大门就失去了作用。韩国公犹然认为还不够,准备竖起大旗,敲击四金和六鼓,运用奇谋妙算,训练勇猛军队,根据敌情的变化情况,指挥军队与太白军旗共进退。小的目标是问责突厥人对朝廷的贡礼,接受其三叩九拜,保边塞一方平安无事;大的方面则是踏平狼居胥山,扫荡瀚海,让大唐西塞万里之野为之一空。大方略正在筹划之中,可惜最后大功未成,这是上天不让我大唐无北顾之忧吗?以后贤良、愚笨的官员轮流上任,优劣的态势换位,刚劲者穷兵黩武,柔弱者败坏规矩。受降城崩毁失去险阻坚固的功能,使得敌寇得以乘机侵犯,或驱马疾行到黄河饮水而去,或在重兵驻守的军事要塞耀武扬威而还。我知道韩国公在地下也死不瞑目。
当今天子广施礼乐教化,努力育养一切有生命的动植物,停止军事行动,与边疆游牧部族结亲和好,戎狄陆续归附朝廷。然而兵书《军志》有“受降如敌”的警示,《周易》有“安不忘危”的要求。受降城高大的城墙巍然耸立,哪里可以任其毁坏破败?也应当派元老镇守,授之以朝廷对国家大事的谋划安排,让其遵行旧规,而兴复前人的功绩。对外勤加安抚,对内谨慎经略,使敌人来不敢仰视,去不敢反顾。永远恐惧勇猛的威力,不敢心生祸心,高压之下施以恩惠,使其像鸟兽一样滋息在八荒之外。要让大唐安定巩固万代,[除此之外],还有别的策略吗?我冒昧的在城角镌刻铭文,就是希望城池虽然倒覆,但其大业伟绩没有湮没。铭曰:
韩侯受命,志在朔易。北方之强,制以全策。亘漠横塞,揭兹雄壁。如三斗龙,跃出大泽。并分襟带,各闭风雷。俯视阴山,仰看昭回。一夫登陴,万里洞开。日晏秋尽,纤尘不来。时维韩侯,方运神妙。观衅则动,乃诛乃吊。廓乎穷荒,尽日所照。天乎未赞,不策清庙。我圣耀德,罢扃北门。优而柔之,用息元元。曷若完守,推亡固存。于襄于夷,用裕后昆。
【注释】
[1]书契:文字。
[2]艺文斯尚: 艺文,泛指各种典籍;斯,就、则;尚,尊崇。
[3]原厥体要:探究其大概。
[4]文藻:词采,文采。
[5]若乃:至于。
[6]言堪底(zhǐ)绩:文章能达到的目的。
[7]蓍(shī)蔡:谓卜筮,犹言蓍龟。因蔡地出大龟,故名。
[8]奕世:累世,一代接一代。
[9]炳:明亮、显著。
[10]丹青:指绘画用的颜色,因其不易褪色,故用以比喻光明显著。
[11]三郡:指朔方郡、西河郡、上郡。参见本书卷二《水利源流志第十》注。
[12]虞诩(?—137): 东汉武平(今河南省鹿邑县)人,字升卿。汉安帝时为朝歌长。朝廷以诩有将帅才,迁武都太守。累官至尚书令。
[13]厥田:开辟田地。厥,通“撅”。
[14]龟兹:指两汉上郡龟兹县。
[15]衔尾:谓前后相接。
[16]重厄据险:重,重叠;厄,险要的地方;据险,依凭险要之地而防守。
[17]水舂河漕:水舂,水碓,一种借水力舂米的工具;河漕,犹河运。
[18]元元:平民。
[19]河西:原本作“西河”。据正文及《宁夏府志·艺文·疏奏·河西修城表 》卷一八、《魏书·刁雍传》卷三八改。
[20]此表上于太平真君九年(448),诏准。次年城就,赐名刁公城,后称薄骨律仓城。
[21]刁雍(390—484):北魏渤海饶安(今河北省南皮县东南)人,字叔和。曾任薄骨律镇将。好尚文典,明敏多智。赐爵东安侯。卒年九十五,谥简。
[22]绥服:古代王畿外围疆域之一。五服之一,在王畿外一千里至一千五百里以内的地方。
[23]绾:连接。
[24]虞:猜度,预料。
[25]脱:副词,如果。
[26]三时:指春、夏、秋三个务农季节。
[27]讫:事情完结,此指完成。
[28]取办:办理。
[29]宋琪(917—996):字叔宝,宋范阳蓟(今北京大兴)人。辽会同四年(941)进士。宋太平兴国八年(983),为参知政事,拜平章事,后罢相,穷知蕃部形势。淳化五年(994)年,李继迁寇灵武,琪上此书以陈党项形势。
[30]顷:近来,不久前。
[31]和断:公断,裁决。
[32]闻听: 原本作“听闻”,据《宋史·宋琪传》、《宁夏府志·艺文·疏奏·论边事疏》卷十八改。
[33]横过寇略:横过,强行通过;寇略,侵犯劫掠。
[34]同恶相济:坏人互相勾结,共同作恶。同恶,共同作恶的人。济,助。
[35]传箭相率:传箭,传递令箭。古代北方少数民族起兵令众,以传箭为号。引申为传令。相率,亦作“相帅”,相继。
[36]鞍甲:马鞍和铠甲。借指征战生涯。
[37]向:原本作“乡”,据正文改。
[38]踏白:谓开路,打先锋。也指打先锋的人。
[39]陿:同“狭”,隘也。
[40]俟(sì):等候。
[41]勾:招引,沟通。
[42]李仁福:后梁开平年间为蕃部指挥使。会夏州乱,众迎仁福为定难军节度使。庄宗时官至检校太师,兼中书令,封朔方王。
[43]药彦稠:原本作“药彦调”,据《新五代史·药彦稠传》卷二七改。
[44]勍(qíng)敌:劲敌。勍,强劲、强大。
[45]觇(chān):窥视,察看。
[46]安泊:居住,住宿。
[47]率皆:犹言都是。
[48]赍:通“资”,钱财、物资。此谓装之意。
[49]谚: 原本作“该”,据《宁夏府志·艺文·疏奏·论边事疏》卷一八、《宋史·宋琪传》卷二六四改。
[50]旬浃(jiā):满十天。也指较短的时间。
[51]张齐贤(943—1014):宋曹州冤句(今山东曹县西北)人,字师亮。进士出身。淳化二年(991)擢参知政事,后拜吏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景德二年(1005),为吏部尚书,上此疏议灵武陷事。
[52]只是:“是”字原本脱,据《宋史·张齐贤传》卷二六五补。
[53]先帝:原本作“先常”,据《宁夏府志·疏奏·上经制西边疏》卷一八、《宋史·张齐贤传》卷二六五改。
[54]廉察:唐以来对观察使或职权与之相当的官员的简称。
[55]洎: 到,及。原本作“泊”,据《宁夏府志·艺文·疏奏·上经制西边疏》卷一八、《宋史·张齐贤传》卷二六五改。
[56]垂欲:将要。
[57]潘罗支:事迹详见本书卷二《历朝宦迹志第十三》。
[58]厮铎督:潘罗支弟。潘罗支被杀后,他被六谷诸豪立为首领。
[59]此疏与下篇皆为宋真宗咸平四年(1001)著者所上。时李继迁陷清远军,上命之为泾原等州军安抚经略使。
[60]斗绝一隅:孤悬边远之地。
[61]镇戎:原本作“镇威”,据《宁夏府志·艺文·疏奏·上灵州事宜疏》卷一八、《宋史·张齐贤传》卷二六五改。
[62]畏途:险恶可怕的路径。
[63]为今之计:先解决眼前的急难。
[64]莫若:《宋史·张齐贤传》卷二六五作“若能”。
[65]交进:一齐行动,同时前进。
[66]奔命:奉命奔走。
[67]心:原本脱此字,据《宁夏府志·艺文·疏奏·上灵州事宜疏》卷一八、《宋史·张齐贤传》卷二六五补。
[68]裁:同“才”,仅,方。
[69]却归:退归。多谓辞官回家。
[70]兵:原本脱此字,据《宁夏府志·艺文·疏奏·上灵州事宜疏》卷一八、《宋史·张齐贤传》卷二六五补。
[71]乘时:乘机,趁势。
[72]按: 原本第三册三十二与三十三两页装订颠倒,今据《宋史·张齐贤传》《宋史·李处耘传》所载内容改过。
[73]患:《宋史·张齐贤传》卷二六五作“遏”。《宁夏府志·艺文·疏奏·上备边疏》卷一八作“恶”。
[74]以: 原本脱此字,据《宁夏府志·艺文·疏奏·上备边疏》卷一八、《宋史·张齐贤传》卷二六五补。
[75]族帐:指古代北方和西北设帐聚族而居的部族。
[76]料柬:亦作料简、料拣,选择、拣择的意思。
[77]不翅:不止,不仅。
[78]厚: 原本作“后”,据《宁夏府志·艺文·疏奏·上备边疏》卷一八、《宋史·张齐贤传》卷二六五改。
[79]卖: 原本作“买”,据《宁夏府志·艺文·疏奏·上备边疏》卷一八、《宋史·张齐贤传》卷二六五改。
[80]泥埋:宋党项羌人首领。
[81]招集:招募集结。
[82]禀命:奉行命令。
[83]归化:归服而受其教化。
[84]万山:宋党项羌人首领。
[85]稍稍:逐渐。
[86]名器:名号与车服仪制。
[87]假人:授予人。
[88]爵赏:爵禄和赏赐。
[89]李继和(963—1008): 字周叔,宋潞州上党(今山西长治)人。五代末年至北宋初年名将李处耘之子。宋真宗咸平(998—1003)中,奏请筑镇戎军(今宁夏固原)城,遂为知军,兼泾、原、仪、渭钤辖,使陇山外诸族内附。咸平六年(1003),为并、代钤辖。累迁殿前都虞候,领端州防御使。自幼习武艺,好谈方略,颇知书,所至称治。
[90]继隆:李继隆,李继和之兄,字霸图。宋太宗淳化四年(993),为河西行营都部署,征西夏,俘赵保忠。至道二年(996),为灵、环十州都部署。参见本书卷二《历朝宦迹志第十三》。
[91]济师:增援军队。
[92]弭(mǐ):安抚,安定。
[93]梁颢:字太素,宋郓州须城(今山东东平)人。雍熙二年(985)进士。宋真宗咸平四年(1001),李继迁陷清远军,命张齐贤为泾、原等州军安抚经略使,以右司谏梁颢为之副。
[94]方于:与古人相比。
[95]州:原本作“川”,据《宋史·李处耘传》卷二五七改。
[96]东山寨:原本脱“山”字,据《宋史·李处耘传》卷二五七补。
[97]即今:今天,现在。
[98]驱劫:逼迫挟持。
[99]为言:犹为意。
[100]川:原本作“州”,据《宋史·李处耘传》卷二五七改。
[101]成:原本作“兴”,据《宋史·李处耘传》卷二五七改。
[102]税物:应征税的物品。
[103]北彻:向北贯通。彻,通、透。
[104]族:原本作“数”,据《宋史·李处耘传》卷二五七改。
[105]残破奔迸:残破,摧残破坏;奔迸,逃散。
[106]愈:原本作“俞”,据《宋史·李处耘传》卷二五七改。
[107]谟:计策,谋划。原本脱此字,据《宋史·李处耘传》卷二五七补。
[108]安集:安定缉睦。
[109]居常:遵常例,守常道。
[110]有:原本脱此字,据《宋史·李处耘传》卷二五七补。
[111]成:原本作“城”字,据《宋史·李处耘传》卷二五七改。
[112]支吾:应付,对付,支撑。《宋史·李处耘传》卷二五七作“枝梧”。
[113]曷足:什么值得。曷,古同“盍”,什么。足,值得。
[114]伏见:古代在下者对己见的谦辞。
[115]窘匮(jiǒng kuì):贫困,窘困匮乏。
[116]徇利:谋利。徇,谋求。
[117]非次:犹破格。泛指不按常规、惯例。
[118]榷场:指宋、辽、金各在边境所设的互市市场。
[119]规免商算:规免,设法免除;商算,商业税。
[120]所:原本脱此字,据《宋史·李处耘传》卷二五七补。
[121]戎事:军事,战争。
[122]内制:唐宋时称由翰林学士所掌的皇帝诏令。
[123]龚遂: 汉山阳南平阳(今山东邹县)人,字少卿。宣帝时,渤海和附近各郡饥荒,饥民纷起反抗,宣帝以其为渤海太守。遂于是开仓赈粮,奖励农桑,狱讼减少,农民归田,郡遂大治。原本作“龚逐”,据《汉书·龚遂传》卷八九改。
[124]刘综(955—1015): 字居正,河中虞乡(山西永济虞乡镇)人,北宋雍熙二年(985)进士。事迹详见本书卷二《历朝宦迹志第十三》。本篇原位置在下文《三受降城碑铭》一文后,篇目《灵州不可弃议》下有注文“补遗。此应在《兵饷原额》上。”据此移文至此。
[125]凶孽:指凶恶的叛乱分子。
[126]浦洛河:在今宁夏盐池县惠安堡镇。
[127]劳费:耗费人力、精力或财力。
[128]杨应聘(1556—1620):字行可,号楚璞,明直隶怀远(今安徽凤阳一带)人,万历十一年(1583)进士,初任浙江湖州府乌程县令,继任兵部主事、员外郎、郎中,后任光禄寺少卿、太仆寺正卿等职。勤慎奉公,剔除弊政,爱民惜才,颇著政声。后升任宁夏巡抚,旋加官至三边总制兼右都御史、兵部右侍郎。驻节边疆多年,世人对其有“柱锁玉门,增雄百万”之赞誉。
[129]题:奏章。明清两代公文用语之一。又指上奏。
[130]渝盟:背弃盟约。
[131]阽(diàn)危:危险。
[132]猥:谦词,犹言辱、鄙。
[133]谫(jiǎn)庸:浅薄庸俗。谫,浅薄。
[134]任使:差遣,委用。
[135]两河:原本作“西河”,据《宁夏府志·艺文·疏奏·请复兵饷原额疏》卷一八、《万历朔方新志·内治·钱粮》卷二改。战国、秦、汉时,黄河自今河南武陟县以下东北流,经山西省西北隅北折至河北沧县东北入海,略呈南北流向,与上游今晋、陕间的北南流向一段东西相对,当时合称“两河”。
[136]冲边:边境重地。冲,交通要道。
[137]重寄:重大的托付。
[138]捐糜:指舍弃生命。糜,碎烂。
[139]报称(chèng):指相称地报答他人所施的恩德。
[140]率开:也称开率,犹显露。
[141]市本:明代互市术语。指官方马市开市前,由主持互市官员按规定的购马数额筹备马价银,部分用于支付马价,部分用于事先购买粮食、布帛、锅釜等物资,备以交换马匹。抚赏银不在其中。其来源主要由兵部库贮马价银拨发各边镇,余银由各镇客饷、桩朋、商税等项内开支。每年各镇官方购马数额及马价银两,均有一定限额。随着贸易的发展,数额不断突破。为解决蒙古方面提供的马匹过剩,明朝市本不足等问题,于是开放民市,鼓励汉商参加马市贸易,利用民间的资金和货物投入市场。
[142]壬辰遭变:指明万历二十年(1592)二月十八日哱拜之乱。
[143]坐:深。
[144]节年:积年,历年。那:同“挪”。
[145]瓶罄之耻:比喻关系密切,相互依存,彼此利害一致。
[146]仰体:体察上情。内帑:国库里的钱财。
[147]召:原本作“名”,据《宁夏府志·艺文·疏奏·请复兵饷原额疏》卷一八改。
[148]贴防:佐助防守。
[149]居恒:也称“恒居”,长在。
[150]款:敲打,叩。
[151]严并:原本作“并并”,据《宁夏府志·艺文·疏奏·请复兵饷原额疏》卷一八改。
[152]钟:量词,古容量单位。
[153]茭草:做饲料的干草。
[154]跧(quán):蜷伏。
[155]储峙:亦作“储跱”。特指存储物资以备需要。
[156]控吁(yù):赴告,呼喊。控,赴、走告。吁,指为复兵饷原额之请求而呼喊。
[157]比:原本作“彼”,据《宁夏府志·艺文·疏奏·请复兵饷原额疏》卷一八改。
[158]控弦鸣镝:控弦,拉弓,持弓;鸣镝,发号施令。
[159]枵(xiāo)腹:空腹。枵,空虚。
[160]庚癸: 古时军中缺粮的隐语。庚,西方,主谷;癸,北方,主水。此谓告贷之意。
[161]合词:联名上书。
[162]轸(zhěn)念:悲痛地思念,顾念。
[163]合无:犹何不。
[164]谨题:明清大臣上题本的用语,表示恭敬之意。
[165]黄嘉善(1549—1624):字惟尚,号梓山,明山东即墨人。万历四年(1576)中举人,翌年中进士。初授河南叶县知县,转升南直隶苏州府同知,调任山西平阳府府丞,升山西大同府知府。明万历二十九年(1601),黄嘉善任宁夏巡抚兼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在任十年,功著边陲,烽火不惊,宁夏立祠祀之。万历三十八年(1610),擢升三边总督,后任兵部尚书加太子太保,褒赠“四世一品”。著有《抚夏奏议》《总督奏议》《大司马奏议》《见山楼诗草》。
[166]议复: 原本作“复议”,据《宁夏府志·艺文·疏奏·请复兵饷原额疏》卷一八、《万历朔方新志·内治·钱粮》卷二改。
[167]部咨: 部颁的公文。原本脱此二字,据《宁夏府志·艺文·疏奏·请复兵饷原额疏》卷一八、《万历朔方新志·内治·钱粮》卷二补。
[168]京运:指运往京仓的粮食。这里指淮芦盐引折价银四万五千两军饷。
[169]移咨:移送公文。
[170]部咨:原本脱此二字,据《宁夏府志·艺文·疏奏·清复兵饷原额疏》卷一八补。
[171]设处:安排,处置。
[172]查照:核查。
[173]年例:明正统以后,政府补给各边郡的年度费用。
[174]题奏钦依:题奏,题本、奏本的合称;钦依,皇上依准。
[175]粮料:唐宋时官员的廪禄给养。料,俸禄以外的另加物品。
[176]输纳:缴纳。
[177]运司:古代官名,转运使司转运使、盐运使司盐运使的省称。
[178]添引:明代两淮盐法之一,规定商人中盐每引正盐须添买各盐场积存余盐若干引。
[179]盐引: 《宁夏府志·艺文·疏奏·请复兵饷原额疏》卷一八、《万历朔方新志·内治·钱粮》卷二作“引价”。
[180]部议:旧时指中央各部内的决定。
[181]匪茹:指肆意侵略。匪,非;茹,度。
[182]偶语:相对私语。
[183]脱巾:脱下头巾,改戴官帽,指开始入仕。这里是反用其意。
[184]议量:权衡裁夺。
[185]顿汰:舍弃,取消。
[186]查开:也称“开查”,广泛地检查。
[187]第:但,只。
[188]逋(bū)负:拖欠赋税、债务。
[189]题豁:题,写上、签署;豁,免除。
[190]箠楚:古代打人用具,因以为杖刑的通称。
[191]聒渎(guō dú):絮叨,不敬。聒,喧扰。
[192]不赀:不可计数。
[193]以有妨:原本作“有防”,据《宁夏府志·艺文·疏奏·请复兵饷原额疏》卷一八、《万历朔方新志·内治·钱粮》卷二改补。
[194]汹汹:内心翻腾不安状。之:原本脱此字,据《宁夏府志·艺文·疏奏·请复兵饷原额疏》卷一八、《万历朔方新志·内治·钱粮》卷二补。
[195]张炼: 生卒年不详,明陕西武功人,字伯纯,号太乙。嘉靖二十三年进士(1544),官至湖南按察司佥事。有《经济录》《太乙诗集》存世。
[196]三辅: 汉景帝二年(前155)分内史为左、右内史,与主爵中尉同治长安城,所辖皆京畿之地,故合称三辅。辖境相当今陕西中部地区。
[197]北:原本脱此字,据《宁夏府志·艺文·议·盐法议》卷一八补。
[198]在:原本脱此字,据《宁夏府志·艺文·议·盐法议》卷一八补。
[199]泥滓:原本作“混泽”,据《宁夏府志·艺文·议·盐法议》卷一八改。
[200]黾(mǐn)勉:努力,勉力。
[201]辇运:运输。官名,执掌运输。
[202]包:原本作“色”,据《宁夏府志·艺文·议·盐法议》卷一八改。
[203]记: 原本作“及”,据蔡淑梅《(嘉庆)〈灵州志迹〉 (光绪)〈灵州志〉》征引《康熙陕西通志·艺文·议·盐法议》卷三二、《乾隆甘肃通志·艺文·议·盐法议》卷四六改。
[204]记账征价:记账,登记;征价,收取价款。
[205]细人:小民。
[206]强:原本作“於”,据《宁夏府志·艺文·议·盐法议》卷一八改。
[207]奔迸:四处奔逃。
[208]与:原本作“无”,据《宁夏府志·艺文·议·盐法议》卷一八改。
[209]交关:勾结,串通。
[210]私帮:原意指私自贩运货物的一伙人。这里指私下帮衬、贴补。
[211]徒御劳悴: 徒御,挽车、御马的人;劳悴,即劳瘁,劳苦憔悴。
[212]候文旷职:候,守望,侦查;文,事物错综复杂造成的纹理或形象;旷职,不守职尽责。
[213]旅食:古代谓士而无正禄者的宴饮。
[214]裒(pǒu)多益寡:损多余以补不足。裒,减少;益,增补。
[215]勒:强制,强迫。
[216]祖宗朝:当今皇帝祖先的时代。多指本朝开国初期。
[217]微渺:也称“微眇”,细小、微末。
[218]河东盐:原本作“盐河东”,据《宁夏府志·艺文·议·盐法议》卷一八改。
[219]达观:泛指畅通。
[220]四镇:指明代陕西延绥、宁夏、甘肃、固原四镇。
[221]纤爽:细小的差失。爽,差失。
[222]逮:原本作“逋”,据《宁夏府志·艺文·议·盐法议》卷一八改。
[223]罪赎:原本作“赎罪”,据《宁夏府志·艺文·议·盐法议》卷一八改。
[224]不识不知:没有多少知识。旧喻民风淳朴。
[225]出疆: 犹出境。古代指离开某一封国疆土,前往他国。这里泛指读书人出仕做官。
[226]按:《嘉靖宁夏新志·文苑·文》卷八题作《西夏形胜赋》。曹琏,生卒年不详,字廷器,永兴人。明宣德四年(1429)中乡试第一。初任四川嘉定州学正,荐擢河南提学佥事,迁陕西按察副使,寻擢大理少卿,参赞延绥军务。
[227]繄(yī):语气词,一般用于句首。
[228]三边:汉代称幽、并、凉三州为三边,因其地都在边疆。后泛指边疆。
[229]冈阜:山丘。
[230]角:平,使平。鼋鼍(yuán tuó):大鳖和扬子鳄。
[231](dì dōng):指彩虹。
[232]沮:阻止。
[233]滉漾:浮动貌。渎:轻慢,此谓轻轻摇荡。隈:水弯曲处。
[234]菊井:指荐菊井,在杭州西湖苏堤第四桥之水仙王庙。井得名于苏轼“不然配食水仙王,一盏寒泉荐秋菊”的诗句。后因用为咏西湖的典故。
[235]辐辏(ú cùo):也作“辐凑”。形容人或物聚集像车辐集中车毂一样。
[236]畇(yún):垦田。原隰:广平低湿之地。
[237]任土作贡:依据土地的具体情况,制定贡赋的品种和数量。
[238]岷峨:岷山北支。其南为峨眉山,因称峨眉山为岷峨。
[239]铺:旧时的驿站,现多用于地名。
[240]坰(jiōng): 都邑的远郊。原本作“垌”(dòng),田地。据《宁夏府志·艺文·赋·朔方形胜赋》卷一八改。
[241]欸乃:行船摇橹声。
[242]晴虹:灯的别称。
[243]蒲牢: 兽名。三国薛综《西京赋注》曰:“海中有大鱼曰鲸,海边又有兽名蒲牢,蒲牢素畏鲸,鲸鱼击蒲牢,辄大鸣。凡钟欲令声大者,故作蒲牢于上,所以撞之者为鲸鱼。”后因以蒲牢为钟的别名。
[244]蔼:繁茂。
[245]邱:同“丘”,指用田埂隔开的水田。
[246]神槎(chá):也作“灵槎”“灵查”,能乘往天河的船筏。典出晋张华《博物志》卷十:“近世有人居海渚者,年年八月有浮槎去来,不失期。人有奇志,立飞阁于查上,多赍粮,乘槎而去。”槎,木筏。
[247]名:原本脱此字,据《宁夏府志·艺文·赋·朔方形胜赋》卷一八补。
[248]鲜:原本作“解”,据《宁夏府志·艺文·赋·朔方形胜赋》卷一八改。
[249]鹯(zhān):古代指一种猛禽。
[250]尚父:周武王称吕尚为尚父,意为可尊尚的父辈。
[251]葱倩:草木青翠而茂盛。《宁夏府志·艺文·赋·朔方形胜赋》卷一八作“葱茜”。
[252]谢庭:指东晋士族陈郡阳夏(今河南太康)人谢安的家族。
[253]汲黯: 汉濮阳(今河南濮阳西南)人,字长孺。武帝时为东海郡太守,后召为九卿,敢于面折廷诤。
[254]杨震: 汉弘农华阴(今属陕西)人,字伯起。通晓诸经,当时称为“关西孔子”。任荆州刺史时,有人夜赠金十斤,谓“夜无知者”。杨拒之曰:“天知,神知,我知,予知,何谓无知?”
[255]铿铿锵锵:此句原本脱,据《嘉靖宁夏新志·文苑·文·西夏形胜赋》卷八补。
[256]回琴点瑟: 回琴,据《孔子家语》记载颜回善于识音;点瑟,曾点善于鼓瑟,故称。
[257]孔楹,指代孔子的门庭。楹,堂屋前部的柱子。
[258]按:此句末《嘉靖宁夏新志·文苑·文·西夏形胜赋》卷八尚有“也”字。
[259]坱圠(yǎng yà):广大无边,弥漫。《汉书·贾谊传》卷四八《鸟赋》:“大钧播物,坱圠无垠。”
[260]亭障:古代边塞的堡垒。按:此句《嘉靖宁夏新志·文苑·文·西夏形胜赋》卷八作“扫犬彘之腥膻”。
[261]按: 此句出自《诗经·小雅·出车》篇。下句“整居焦获,侵镐及方”出自《诗经·小雅·六月》篇。
[262]启:原本作“起”,据《宁夏府志·艺文·赋·朔方形胜赋》卷一八改。
[263]人极:纲纪,纲常。社会的准则。
[264]重熙皇图:重熙,旧时用以称颂君主累世圣明;皇图,封建王朝的版图,亦指封建王朝。
[265]混车书:借指统一天下,参见“书同文,车同轨”。
[266]六合:指天地四方,此泛指天下。
[267]九区:九州。
[268]怀、葛:无怀氏、葛天氏的并称,二人皆为传说中的上古帝王。古人以为其世风俗淳朴,百姓无忧无虑。
[269]唐虞:唐尧与虞舜的并称,亦指尧与舜的时代,古人以为太平盛世。
[270]诗礼:《诗经》和《礼经》,旧时常用来称读书讲究礼教的人家为诗礼之家。
[271]陶匏(páo):陶制的乐器。匏,笙竽一类的乐器。《礼·效特牲》:“器用陶匏,以象天地之性。”
[272]簪组:指官服。簪,官簪。组,冠带。
[273]烽燧息烟: 原本作“沙漠尘空”,据《嘉靖宁夏新志·文苑·文·西夏形胜赋》卷八改。
[274]闾阎安堵:闾阎,里巷的门;安堵,安居。
[275]罴:原本作“罢”,据《宁夏府志·艺文·赋·朔方形胜赋》卷一八改。
[276]猃狁:原本作“麋鹿”,据《嘉靖宁夏新志·文苑·文·西夏形胜赋》卷八、《万历朔方新志·词翰·赋·朔方形胜赋》卷四改。
[277]戢(jí):收藏。
[278]东平:指后汉光武帝八子刘苍,封东平王。汉明帝时拜骠骑将军,在朝数年,多所隆益,不久上疏归职。帝尝问之处家何等最乐,王言为善最乐。原本作“东乎”,据《宁夏府志·艺文·赋·朔方形胜赋》卷十八改。
[279]有严有翼:威严敬慎。《诗·小雅·六月》:“有严有翼,共舞之服。”毛传:“严,威严也;翼,敬也。”孔颖达疏:“其严者威敌厉众,其敬者抚和上下。”
[280]吉甫:尹吉甫,周宣王的贤臣。兮氏,名甲,字伯吉父(一作甫),尹是官名。宣王中兴,其修文武大业。
[281]韩、范: 宋代韩琦与范仲淹的合称。仁宗时西北边事起,韩琦与范仲淹率兵拒战。韩琦、范仲淹久在兵间,名重当时,人心归之,为宋朝廷所倚重,时人称之为“韩、范”。
[282]参伍:分划。
[283]泚笔:以笔蘸墨。
[284]议:《嘉靖宁夏新志·文苑·文·西夏形胜赋》卷八作“识”。
[285]按:《宁夏府志·艺文·颂》卷一八、《唐文粹》卷一九上、《文苑英华》卷七七四均题作《灵武受命宫颂并序》。杨炎(727—781),唐凤翔府天兴县(今属陕西凤翔)人,字公南。文藻雄丽,豪爽尚气。德宗时累拜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作两税法,一变租庸调旧制,方便于当时。后罢相,为卢杞所构,被赐死。后又诏复官,谥平厉。
[286]濡(rú)足:玷污了脚。指被玷污。
[287]以宁济为业不以修身为道:此十一字原本脱,据《唐文粹·灵武受命宫颂并序》卷一九上、《文苑英华·灵武受命宫颂并序》卷七七四补。宁济:安定匡济。
[288]陶唐:帝尧。尧初居于陶,后封于唐,为唐侯,故称陶唐。
[289]日者:近日。
[290]龙图:皇帝的玺印。
[291]崆峒:一为河南临汝县西南之山。《庄子·在宥》所谓黄帝问道于广成子之所。一为甘肃高台县西北之山。传说黄帝曾登此山。
[292]玉旒(liú): 帝王礼帽前后的玉串。旒,原本作“旅”,据《宁夏府志·艺文·颂·灵武受命宫颂并序》卷一八改。
[293]芒砀:芒山与砀山。在安徽砀山县东南,与河南永城县接界,二山相距八里。
[294]阊阖:宫殿的正门。
[295]氏:原本作“民”,据《宁夏府志·艺文·颂·灵武受命宫颂并序》卷一八改。
[296]元女:九天玄女,道教神仙。黄帝战蚩尤,天遣玄女下授兵符,乃得胜。元,当作“玄”,为避康熙玄烨讳而作“元”。
[297]主鬯(chàng):犹主器,指作太子。鬯,古代祭祀用的酒,也代指宗庙祭祀。
[298]精爽者皆美德馨乾坤也必闻幽赞:此十四字原本脱,据《唐文粹·灵武受命宫颂并序》卷一九上补。精爽,魂魄。幽赞,谓暗中受神明佐助。
[299]六圣:这里指唐肃宗之前的六位皇帝。
[300]兆人:众百姓。兆,极言其多。
[301]大宝:指帝位。语出《易·系辞下》:“圣人之大宝曰位。”
[302]拊膺:拍胸。表示哀痛、悲愤。地:原本为“帝”,据《宁夏府志·艺文·颂·灵武受命宫颂并序》卷一八改。
[303]太:原本作“大”,据《宁夏府志·艺文·颂·灵武受命宫颂并序》卷一八改。
[304]西土耆老: 西土,指长安。《文选·班固〈西都赋〉序》:“西土耆老,咸怀怨思。”李善注:“长安在西,故曰西土。”耆老:年老而有地位的士绅。
[305]排闼:推门,撞开门。
[306]歆:祭祀。
[307]元贶(kuàng)幽感: 元贶,美好的赏赐。元,善,嘉。贶,赐予。幽感,微妙的感应。
[308]符命:古时以所谓“祥瑞”的征兆附会成君主得到天命的凭证。
[309]天运否(pǐ)终而会: 此句谓天运发展到极点必然走向反面,这是相遇相合。终,闭塞到极点。会,相遇。
[310]葳蕤肸蠁(xī xiǎng):此指神灵感应。葳蕤,纷披貌。肸蠁,散布、弥漫。
[311]金匮:指保存书契之所。
[312]紫气:旧指祥瑞之气。
[313]衣裳会:与兵车之会相对而言,指春秋时代诸国之间和好的会议。
[314]戎狄:原本作“重译”,据《宁夏府志·艺文·颂·灵武受命宫颂并序》卷一八改。
[315]渊默:深沉、不说话。
[316]苍梧: 山名,又名九疑,相传舜葬于苍梧之野。地在今湖南宁远县境。此代指舜。
[317]戡(kān)乱:用武力平定叛乱。
[318]於戏(wū hū):同“呜呼”。
[319]品物:万物。法象:指神妖作法时变成的形象。
[320]矢谟:朝廷。
[321]祜(hù):福。
[322]九五:本《易经》中的卦爻位名。九,阳爻;五,第五爻。《易·乾》:“九五,飞龙在天,利见大人。”孔颖达疏:“言九五阳气盛至于天,故云飞龙在天”,“犹若圣人有龙德,飞腾而居天位。”后因以“九五”指帝位。
[323]濩(hù):商汤时乐名。此与“武”相对,言以乐治国。
[324]踣(bó):败亡。
[325]北叟:原本作“兆叟”,据蔡淑梅《(嘉庆)〈灵州志迹〉 (光绪)〈灵州志〉》征引《文苑英华·灵武受命宫颂并序》卷七七四、《唐文粹·灵武受命宫颂并序》卷一九上改。
[326]沛邑:在今江苏省西北,东临微山、昭阳两湖。空歌:沛邑有名胜古迹歌风亭。
[327]周原:周地的原野,在岐山南。后用作地名,在今陕西凤翔县境。
[328]三受降城碑铭:《唐文粹》卷五九题作《三受降城碑并序》,《吕衡州集·碑铭》卷六题作《三受降城碑铭并序》。吕温(772—811),字和叔,一字化光,河中(今山西永济市)人。唐贞元(785—805)末进士,历任左拾遗、侍御史、户部员外郎等职,因曾被贬充衡州刺史,世称吕衡州,有《吕衡州集》十卷行世。他曾从陆贽治《春秋》,向梁肃学古文。与柳宗元、刘禹锡交好并与之一起参加了王叔文集团的革新运动,三年后被贬道州。按:原本误作“石温”,据《宁夏府志·艺文·铭·三受降城碑铭》卷十八、《唐文粹·三受降城碑并序》卷五九改。
[329]夏后氏: 夏后氏是中国第一个世袭王朝——夏朝君主的氏称,夏朝王族以国为氏,为夏后氏,简称夏。大禹是轩辕的嫡系,是夏后氏族部落的领袖。这里指大禹。
[330]黔首:庶民,平民。
[331]柝(tuò): 旧时巡夜人敲以报更的木梆子。《易·系辞》:“重门系击柝,以待暴客。”
[332]玑璿(xuán): 古测天器。璿,也作“璇”。弛张:一张一弛。比喻事物的兴废、强弱、盛衰等。
[333]消息:比喻荣枯盛衰。
[334]皇唐:原本作唐皇,据《宁夏府志·艺文·铭·三受降城碑铭》卷一八改。
[335]临洮:原本作“洮临”,据《宁夏府志·艺文·铭·三受降城碑铭》卷一八改。
[336]乘障:同“乘鄣”,谓登城守卫。引申为抵御。
[337]伏:原文作“居”,据《宁夏府志·艺文·铭·三受降城碑铭》卷十八改。
[338]域中:寰宇间;国中。
[339]擐(huàn):穿。冰:原本作“水”,据《唐文粹·三受降城碑并序》卷五九改。
[340]渎:轻慢,对人不恭敬。构怨:结怨,结仇。
[341]扫境:倾其境内全力。
[342]漠:原本作“汉”,据《宁夏府志·艺文·铭·三受降城碑铭》卷十八改。
[343]横议:恣意议论。
[344]及瓜: 《左传·庄公八年》,齐侯使连称管至父戍葵丘,瓜时而往。曰:“及瓜而代。”言今年瓜熟时往,至来年瓜熟时,使人代之。后因以及瓜指任满。
[345]奸命:违命。
[346]朝那(zhū nuó):汉置县。治所在今固原东南。
[347]刁斗:古行军用具。小铃。
[348]晏闲:安闲。
[349]大旆:大旗。
[350]金鼓:四金和六鼓。《周礼·地官·鼓人》:“金鼓用以节声乐,和军旅,正田役。”亦泛指金属制乐器和鼓。
[351]鞠虎旅:鞠,养育、抚养;虎旅,虎贲氏与旅贲氏的并称,指勇猛的军队。
[352]旄头:昴星,古代当作胡星,用来借指外族入侵者。
[353]太白:旗名。
[354]琛赆(chēn jìn):献礼的宝物。原本作“赆琛”,据《宁夏府志·艺文·铭·三受降城碑铭》卷一八改。琛,宝物。赆,进贡的财物。
[355]厥角:本为兽之头角。此为以头叩地。
[356]堡:原本作“保”,据《宁夏府志·艺文·铭·三受降城碑铭》卷一八改。
[357]元勋不集:大功不成功。元勋,大功。不集,无成就、不成功。
[358]隳(huī):毁坏,崩毁。
[359]凌轶:侵犯、欺压。
[360]剧垒:重兵驻守的军事要塞。剧,交通要塞。
[361]覃敷:广施。《宁夏府志·艺文·铭·三受降城碑铭》卷一八作“诞敷”。
[362]茂育群生:茂育,努力育养;群生,一切有生命的动植物。
[363]右衽:指归附朝廷。
[364]军志:已失传的一部古兵书。
[365]崇墉言言:崇墉,高大的城墙;言言,高大貌。
[366]弛柝: 毁坏断裂。弛,废,毁坏。柝,断开,原本作“祈”,据《宁夏府志·艺文·铭·三受降城碑铭》卷一八改。
[367]庙胜:指临战前朝廷对国家大事的谋略。俾:原本作“伸”,据《唐文粹·三受降城碑并序》卷五九改。
[368]詟(zhé):惧怕。
[369]荒外:八荒之外。指未开化的边远地区。
[370]复隍: 谓城倒覆于隍上。复,通“覆”。隍,没有水的城壕。语本《易经·泰》:“城复于隍,勿用师。”光烈:大业,伟绩。
[371]襟带:谓山川环绕,如襟如带。比喻地势险要。
[372]昭回:谓星辰光耀回转。
[373]扃(jiōng):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