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第二个关键

我处在这个闷葫芦中,不消说是十二分难受的。但我们到了上海以后,霍桑仍绝口不谈,我也仍没有打破这葫芦的机会。我回到我自己的寓所以后,足足闷了一夜,绞尽了我的脑力,到底解释不出。

霍桑的推理有什么根据?鲁柏寿一去不返,虽觉可疑,但若没有充分的根据,就料他已死,岂不近乎武断?

我相信霍桑的脑子是完全科学化的,当然不致于如此武断。他一定是有根据的。

这根据是什么?不就是那个虱?

但是这个神秘的虱,在我的眼中,实在想不出什么。

第二天十五早晨,我又赶到霍桑寓里去瞧他,问他有没有苏州来的消息。

霍桑仍否定地答道:“没有。你姑且耐性些。这案子的发展也许不是一两天内的事。”

消息又使我万分失望。但事实如此,焦急也没用,只得勉强耐着性子等待。

那天晚餐时分,我正和我的妻子佩芹在寓里晚餐,谈论这个神秘的虱,霍桑忽然打电话给我,声言苏州已有报告来了。我正渴望着打破我心中的疑团,一得这个信息,便丢了饭碗,赶到霍桑寓里去。不料雷桑竟故意作弄我似地一个人出去了。

我不禁有些发火,独自在他的办事室中顿足不耐。

旧仆施桂走进来,说:“包先生,霍先生往电报局里去的。请等一等,他立刻就会回来。”

我问道:“你可知道苏州来的什么消息?”

“在断黑时来了一封快信,是苏州警察局里姓王的发的。”

“那封信呢?”

“他带出去了。”

“你可知道信中说些什么?”

“我不知道。”

我又不觉使性道:“好了!我还是不问你的好!”

事后回想,我把这种态度对付施桂,实在是不合理的。幸亏施桂知趣,立刻退了出去,否则我也许会有其他失态的事情。人的情感压制了理智,行为的后果非常危险。我自恨我的修养太欠缺。

我等了约十分钟光景,冗自对着炉火发呆,还不见霍桑回寓。我正要负气而出,准备明天和霍桑算帐,但是走到门口,忽见霍桑恰巧从外面进来。

他一见我,便笑嘻嘻地说:“包朗,你要走了吗?……唉!走不得!我想你不如打一个电话回去,就在我这里耽搁一夜。也许明天一早,我们就要动身回苏州去。”

霍桑这几句话很像诱色的香饵,不由我不上钩儿。我的满腔怒火,顿时平息了一半。

我问道:“可是这案子有了新发展?”

“是!”

霍桑点点头,便抢着我回进办事室。他卸了一件黑呢外衣,去拨火炉中煤块。

我也在沙发上坐下来,破案的希望扑灭了我心头的残余的怒火。

“包朗,我知道你闷得受不住哩。可是我也跟你一样焦灼。你不能怪我。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的推想已经证实了。”

我心平气和地说:“证实了什么?”

“鲁柏寿的确死了!”

“晤?”

“刚才王耀林有快信来,说今天早晨鲁柏寿的尸首已经发见了!”

我惊讶吗?不。我本来相信霍桑不会凭空乱说。

我又问:“鲁柏寿死在哪里?”

霍桑道:“他的尸首被发见的地点,在金鸡桥的河里。那条桥是从万安桥到警局所必经的,地点很僻静,河水又比较深些。所以直到那尸体浮了起来,方才被人发见。”

“他怎样死的?”

“还不知道。据王耀林的察验,尸体上并无伤痕,并且直贡呢的马褂、栗壳色的法兰绒袍和衣袋中金表钱币,也完全没有遗失的迹象。此刻仍在侦查期中,他们还没有具体的见解。”

“那末你的见解怎么样?他可是被人谋死的?还是——”

霍桑又垂着目光,答道:“我在一个要点证实以前,还不便发表,你不能说我卖关子。好在这个要点的证实,至多不会出十二个钟头。无论如何,你总可以耐一耐。”他伸手从衣袋中摸出一张纸来,授给我。“我刚才出去发了个电报,就要证实我所说的要点。这是电报的底稿。你自己瞧罢。”

我接过那电报稿一瞧,只有十二个字。

“来函悉。死者足穿何鞋,盼速示。”

电报稿不能给我任何启示,反而使我更深地陷进迷雾中去。

我问道:“你为什么问起他的鞋子?”

霍桑答道:“这是这案中的第二个关键。只须这个问题解决,全案的情由便可以完全明了。”他抽出两支纸烟,一支给我,一支自己烧着。“包朗,眼前我还有一个要求。你能否再原谅我一夜?不要逼着我解释。你得知道我在这关键证实以前,正像一本小说中间缺了一章,说出来也没有意味。你姑且再耐一耐。只要等回电一到,我们的行止马上就可以决定。”

我的嘴再度给封住了。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这一夜我果真睡在霍桑寓里。睡到床上,我再也不能合眼,恨不得使那时计上的秒针加速地过去,立刻就到天明。

直到半夜过后,我正要朦胧地睡去,忽听得下面门铃声响。

我突的跳起来,叫道:“霍桑,回电来了!”

霍桑也早已听得,便也从床上坐起来,但是并不惊惶。

他低声答道:“是,我也料想如此。但半夜三更,你不要如此发狂。我们坐一坐,施佳会送上来。”

五分钟后,施佳果真送了一封电信上来。我一手抢过拆开来一瞧,偏偏还是电码,没有给译出。我又足足费了六七分钟翻译的工夫,才知道是“圆口,小方格直锦缎、骆驼皮底番鞋”,几个字。

霍桑舒一口气,很安闲地说道:“好了。包朗,你再睡一回。明天第一班车,我们可以走了。” Av9中华典藏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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