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人船31~40
31
引吭高歌“明天，明天”如同乌鸦，
到了明天还头顶小帽更加怪调怪腔，
这等愚人终生难改直到走进坟墓里厢。
延期推诿 永远明天
这是一个愚人，上帝真诚地要求，
希望他趁着今天及时改过自新，
从此以后脱离自己的一切罪孽，
开始一轮全新的生活，幸福美满。
可是他并不愿意立刻洗心革面，
不，他把日期总是订在另外一天，
如同乌鸦唱歌哼着“明天，明天！”
其实还不知道能否活得这般长远。
多少愚人已经辞世命归黄泉，
他们曾经到处歌唱“明天，明天！”
罪孽和愚蠢间究竟有何瓜葛牵连，
人们不分早晚急急忙忙亲近它们；
至于涉及上帝以及坚持公平正义，
他们习惯着只是慢慢地往前凑近，
而且始终不忘寻找日期往后推诿。
“明天进行忏悔将要远远胜过今天，
到了明天我们就会学习正确行事！”
多少无可救药的儿郎不忘如是说法。
这种被推诿的明天永远也不会来临，
它倏忽而去如同白雪一样融化蒸发；
只有等到灵魂逝去不再留驻人间，
才有明天的时辰破晓而出来到面前，
可是身上已经布满疼痛，受尽威胁，
他们只是没有想到自己的灵魂。
沙漠地里多少犹太人便是如此
谢世而去，他们中间谁也无法
到达那座王国，那里是苍天上帝用那
温和善良的手预示宣告的洞天福地。
谁在今天没有及时学会感到后悔，
明天让他欠缺的内容便会越来越多。
上帝的声音今天还在慈祥地呼唤他们，
可是谁知道明天能不能听到上帝声音，
试看成千上万的人今天离开了世界，
他们曾经发誓明天一定会改过自新！
32
清水倒入了井槛，
蝗虫挡住了太阳， [141]
谁来保护过门的婆娘。
心存疑虑 防范妻子
谁必须防范妻子，便会度过无数
愚人的时日外加许多烦恼、郁闷；
因为心存善良的人儿自会规范行为，
如果心存恶意，也会立刻显露原形。
且看她们每日每时如何把恶毒的
意图和罪恶的计划付诸生活实践。
尽管人们在门前挂上了防范大锁，
大门房门全都插上厚闩不敢怠慢，
一旁还在家中安置许多看守护卫，
然而该出现的麻烦仍会不期而至。
达那埃锁在深宫大院怀上了孩子，
高大的塔楼对她究竟有何等妨碍？
佩纳罗珀独自在家显得孤孤单单，
周围一群求婚者，个儿有大有小；
她的丈夫游历在外历时二十余载，
她却规规矩矩留在家中诚实正派。
有人自言自语，宣称从来没有
遭遇女人奸计，没有受过女人欺骗，
他们对待妻子格外亲切、分外恩爱，
房中妻子从来没有让他们失望受害。
一个漂亮的妻子，天生的愚人，
真如一头没有双耳的骏马坐骑；
愿意牵着它前往大田耕地干活，
弯弯曲曲的犁沟一定举目皆是。
诚实正派女人的举止行为正是：
一双眼睛低垂着始终朝着大地，
完全不跟任何人眉目传情，不能与
任何人交流恭维、奉承，大献殷勤，
不愿意听从任何人对她叙述的一切：
因为撮合私通的人常常披上羊皮衣衫。
帕里斯写下情书，如果海伦没有回信，
宣称自己多么地喜欢这位情人，
狄多没有听从妹妹安娜的劝告， [142]
她们便能独善其身脱离陌生的男人。
33
谁能够隔着手指观看外面的一切
而且还把妻子让给另外一位男人，
真是连猫也会对着老鼠甜蜜地傻笑不停。
与人通奸 破坏婚姻
有人看待通奸恰如小事一桩，
好像随手扔掉细小砾石一样。
尤利乌斯皇帝曾经颁发重重禁令，
如今婚姻伤风败俗完全不顾当年法律。
现在人们既不畏惧惩罚也不忌讳谴责，
结果让人十分难堪，破坏婚姻秩序
如同打碎一堆便盆夜壶和酒杯瓦罐，
大家恪守“你为我保密，我为你慎言”，
另外还有：“你让我烦恼，我让你不安！”
人们能够把手指全部合拼拢来，
搁在眼前，他们明白无误地紧闭
双眼，希望以此观看世界洞察一切。
人们现在忍受多少女人的耻辱，
事后太平全然没有任何惩罚和报复。
男人王国里称得上消化功能强盛，
他们能够承载许多的耻辱和羞愧，
而且奉行昔日加图曾经做的事情， [143]
他把妻子临时恭让给了荷尔腾斯。 [144]
破坏婚姻产生几多灾难、忧虑和痛苦，
现在却有多少人毫不介意，不作理会，
如同阿特里特斯施行正义的惩罚， [145]
因为有人曾经奸污他们的妻子，
当人们侮辱卢克勒茨娅的时候，
应该如同库拉堤奴斯做的一般。 [146]
当今世界到处流行着婚姻败坏，
克罗迪乌斯横行不法大街小巷。 [147]
谁愿意手执鞭子指责那些人氏，
他们破坏婚姻恶贯满盈声名狼藉，
如同对于萨罗斯堤奥惩罚的那样—— [148]
不少人将会由此获得许多的鞭笞。
倘若对于破坏婚姻惩罚相当沉重，
如同阿皮梅莱西曾经发生的那样， [149]
像本亚明一样兄弟相认父子相会，
或者让他获得的利益恰恰如同
大卫王娶下贝尔莎白的故事一样—— [150]
许多人便不再涉足破坏通奸成性。
谁因为妻子通奸而深受伤害，
他跟妻子同床合被自然知道明白，
而且感到身受的欺骗确确实实，
我并不认为这类男人机智聪明。
他给了妻子许多堕落的理由原因；
邻居们都在窃窃私议，流言飞语，
他跟她合伙着经营而且卑鄙下流，
她的艳情猎获也就成了他的赃益。
她附耳言道：“汉斯，出色的男人，
我恰是最喜欢跟你一起寸步不离！”——
猫儿喜欢跟着老鼠亦步亦趋，
只要它首先学会了捕捉老鼠：
她还尝试过许多其他的男人，
从此变得品行不端、堕落邪恶，
她不再顾及何为荣誉何为耻辱，
只是一味地追求个人淫荡贪欲。
任何人看到他都是如此生活，
他不给妻子任何堕落的原因理由；
他对妻子温柔可亲多么和蔼友好，
而且并不畏惧闲言碎语风铃响起，
跟他一起日日夜夜从不破口大骂，
一旁睁眼看着钟声如何嗡嗡响着。
请你千万记住这里珍贵的劝告：
别在你的周围掺杂太多的客人！
谁拥有一位绝色美貌的房中娇妻，
他更要仔细地观察周围辨认明白，
也许任何人都不能值得信任依赖，
世界充满着虚伪到处都是背信弃义。
倘若帕里斯没有私自潜入别人卧室，
妻子始终归于斯巴达的墨涅拉俄斯； [151]
如果阿伽门农并没有把埃癸斯托斯 [152]
留在家中，一如你们已经明白知道，
还把妻子庄园和田地全部托付旁人，
他也不至于遭受祸害，身首分离，
正如康淘勒斯，世上少有的愚人， [153]
他把发妻裸体推给另外一个男人。
谁不愿意独自一人享受人间欢乐，
如果她卑鄙投送，对他恰如空中礼物；
因此应该把下列现象看作正常美好，
如果夫妻两人不愿意许多客人造访，
尤其还有许多人并不值得信赖可靠：
人间世上隐藏着许多的欺骗和奸诈！
怀揣疑虑的人儿不久便会相信明白，
别人的行动常常难让自己称心满意，
如同雅各布外套发生的故事一般， [154]
他亲眼看到衣服上面溅满了鲜血；
亚哈随鲁斯暗自思忖，哈曼别有用心 [155]
企图亵渎埃斯特。不料他却痛哭失声； [156]
阿泼拉哈姆前往盖拉埃的时候， [157]
曾经为他的妻子多么提心吊胆。
吝啬的人宁可蹲坐在自己的家门不动，
完全胜过陌生的蛋内孵化出满满一窝。
谁愿意常常到树林间踏足散步，
他不久便会变成一只魔鬼篱雀。 [158]
谁在怀间揣放着熊熊燃烧的火炭，
胸前怀里隐藏着几条长长的毒蛇，
衣袋内养着一只啃咬衣物的老鼠——
类似的客人留待家中的确鲜有益处。
34
有些人喜欢把自己看得十分聪明智慧，
其实他永远是只笨鹅，不分昨天今天，
也并不愿意遵守规矩，学会理智纪律。
愚蠢到底 不分今昔
这是一个愚人，他只知道听闻恭维，
从来不假思索如何给自己增加智慧，
谁无时不刻只是希望获得很多经验，
却从来都不愿意思考如何修补改正，
只要落入眼帘，立刻希望占为己有，
仅仅为了让人明白他是一个傻瓜。
因为它把全部的愚人纠缠不休：
只要说是新的，便是他们的渴望；
可是顷刻之间乐趣重新成为泡影，
因为又有其他欲望选择填补进去。
这是一个愚人，他游历许多地方，
却没有学习做人道德和理事智慧，
他像一只笨鹅似的飞了出去，
回到故乡只是学到嘎嘎叫唤。
从前做人却是与此相反，他们到了
帕维亚、罗马、耶路撒冷尚不满足， [159]
还在那里坚持学习深入钻研让人们
头脑理智和耳聪目明的诸般财富：
我把这样游历在外的人视为优秀。
因为纵然你在帽子上挂满了十字架，
纵然挥金如土，对着珍珠屙屎撒尿，
可是我仍然跟众人一起蔑视鄙薄；
你虽然周游列国山水间大饱眼福，
然而——却像母牛没有智慧目光呆滞。
因为游历在外并不带来其他荣誉光彩，
除非自己变得更加聪明那么算作例外。
倘若摩塞斯当年在遥远的埃及古国，
达尼尔没有增加理智变得聪明起来， [160]
那个时辰身处迦勒底显得天地遥远， [161]
人们不会对他们格外尊重礼貌周全。
有的人尘垢满面地赶着前来礼拜，
以为求得一身纯洁从此轻松起来，
可是出门以后变得污浊不堪十分肮脏，
如同脖子上套着一副沉重的巨石磨盘。
35
谁骑在驴儿背上不断地靴刺重踢，
他便会常常地跌落下去帽耳着地：
轻易地暴跳如雷表明他愚不可及。
暴跳如雷 轻率浮躁
愚人始终不忘骑坐笨马蠢驴，
他们生发无名怒火暴跳如雷，
常常悻悻作声来回蹿跳如同疯狗，
而且牢骚满腹口吐肮脏全无好词，
似乎除了嘟嘟囔囔没有其他文字，
只是认为人们应该对他惧怕万分，
因为他能够为所欲为地勃然大怒。
于是人们听到善良的人儿言道：
“愚人怎么把自己撕成了碎片！
厄运愿意耍弄我们，连带愚人一起！
他错误地认为，人们在从前除了
汉斯蠢驴以外没有见过其他愚人！”
聪明的人可以不受怒火牵累，
愤怒的人并不明白自己所作行为。
当阿尔西塔斯面临不平的时候 [162]
曾经当着自己的仆人开口言道：
“如果我没有感到心中怒火燃烧，
决计不会把这份礼物给你赠送！”
柏拉图从前也遇到过这等故事，
苏格拉底从未显露过他的愤怒。
谁被怒火惹得心急如焚难以忍耐，
他不久便会连犯过失跌入罪孽深海。
宽容和忍耐让无数回厄运转向平缓，
一句和善的话语平息多少剑拔弩张；
暴跳如雷的人只是不会祈祷神灵，
缺乏耐心恰恰粉碎了道德和高尚。
你要随时提防别让怒火迅速蔓延，
因为愤怒只会蛰居愚人的傻瓜之躯。
一头笨熊更易上下暴跳性烈如火，
甚至为此殃及许多子孙优秀后代。
当愚人对你有所伤害时，且请忍耐，
愚蠢会让它的主人顷刻间勃然大怒。
智慧的人氏不分何时何地都很谨慎，
容易冲动的人骑上了蠢驴糊里糊涂！
36
谁愿意一意孤行独自飞翔，
希望为自己找到栖身的巢穴，
它们常常落得卧躺地面的结局。
执迷不悟 任性顽固
有人自命不凡以为无需别人帮助，
暗自觉得自己如此智慧聪明绝顶，
能够变通人间万事，恁般圆滑精明，
他们一定会让荆棘把自己狠扎刺疼；
愚人常会在平坦的道路上迷失方向，
踏上险峻的木板小桥顿时失足，
从此再也无法找到回家的路途。
可怜啊，这等孤家寡人只能客死他乡；
他们不能接受合理的批评导向，
只是相信自己的判断一意孤行，
希望从此获得无上的荣誉和恩惠，
最后只能误入歧途跌落左道旁门。
许多愚人高高地摔落下来，
他们到处寻找并不存在的捷径，
尝试着摸索大大小小的安乐鸟窝；
他们没有梯子悬空跌落倒地而毙。
谁不愿听取别人对他的谆谆教导，
鄙薄良好的劝告，会使他卧地难起，
这般狂妄引得多少船儿陷入灭顶之灾，
到头来既未获得荣誉也无任何利益。
世人根本不愿听取诺亚的苦口婆心，
直到连人带畜全部沉没在汪洋大海；
科拉愿意轻信他人引诱毁灭的教唆， [163]
到头来连同他的民众一起死于非命。
执迷不悟是头吞吃一切的特殊野兽，
谁坚持着自己任性固执的脑袋，
结果就如肆无忌惮地动手拆卸
其实尚未缝制完毕的长袍礼服。
谁希望回避绕开愚人之船，
他必须用蜂蜡把双耳彻底填满，
当年尤利西斯漂泊波涛汹涌的海面， [164]
看到一群塞壬女妖时便是这等做法，
智慧让他终于摆脱了沉沉的海底，
使他体面荣耀地回到美满的天地。
37
谁端端正正地坐在幸福的命运转轮上，
观看着任何沉沦似乎都不能伤害于他，
最后作为愚人陷落下去前往波涛沐浴。
一时之福 不测祸端
这是一个愚人，只是往上攀越，
他向全世界显示了自己的耻辱，
常常希望寻找一个更悬的高度，
全然没有想到命运的转轮回落。
当今世上凡是往上爬的一切，
常在突然之间便重重地摔落地上。
任何人都无法在未来的时光里
能够稳稳地攀登到那样的高度，
他希望在那里获得非同寻常的幸福，
因为克罗托不会停止她的命运转轮， [165]
甚至连财富和权力也难施法术，使之
面临死亡之前稍稍耽搁一刻时辰。
拥有权力，便拥有了恐惧困顿，
许多人因为追逐权力终于命丧黄泉。
权力其实并不能永久地维持和支撑，
人们也不能依靠暴力对它包庇掩护。
在缺乏爱心、缺乏民众善意的地方，
那里一定会惶恐不安——鲜有欢乐。
谁在那里指望多少人对他敬畏不已，
他在心里一定装载着许多惧怕之意。
畏惧害怕是个蹩脚的仆役奴隶，
它无法长久担当重任守卫正义。
谁一旦拥有了权力，便应首先学会
爱戴上帝，学会对上帝虔诚和尊敬。
谁在手上掌握了正义，拥有了公道，
他的威严之权便有良好的存在之基；
执掌的权柄也许为他铺垫了明天，
等他辞世之际有人披孝表示悼念。
可怜有些掌权君王，人们看到他们
死亡时快活得高声欢呼：“谢天谢地！”
谁把石头高高地往天上扔去，
掉落下来准把他砸得遍体鳞伤疼痛无比；
谁对自己的幸福过分相信无限依赖，
难免在顷刻之间坠落尘埃肝脑涂地。
38
谁如果常常卧病在床而且身处困境，
却又不愿意听取医生劝告用心治疗，
他便面临重重伤害，而且潜伏危险！
患病在身 不听医嘱
这是一个愚人，他断然不会明白
医生在他危难之际作出的劝告，
而且不愿意遵守合理的病人饮食，
那正是医生刻意为他规定的食谱。
眼前的葡萄美酒可不是清水一坛，
还有那些并不适宜他的美味大餐，
他只是随心所欲地享用津津有味，
直到人们把他抬着送进墓地。
谁想要立刻脱离疾病的折磨，
他应该努力抵制疾病的开始，
如果他们久病不愈拖延下去，
别埋怨，只能让药剂长期发挥作用。
谁愿意及时痊愈恢复身体健康，
他应该向医生展示伤口一览无余，
还要忍痛让人把它割开进行手术，
或者使用探条朝着伤口刺入进去，
把伤口清洗干净缝合包扎起来；
人们或许把他皮肤擦破擦伤，
从而让他能够保持命根无妨，
免得把灵魂从身躯内彻底赶跑。
一位良医不会因此吓得回避逃掉，
即使病人已经搭上了小命儿半条；
久病不愈的人应该坚持不失信心，
希望自己不久以后便能获得健康。
有人在病中还要对医生隐瞒撒谎，
教堂忏悔时欺骗牧师以假象伪装，
又在律师面前弄虚作假信口雌黄；
律师只是不忘规劝令他迷途知返，
他们的谎话到头来只能蒙蔽自己，
欺骗之举让自己损失巨大、遭受祸殃。
一个愚人只知道向医生询问病情，
却并不理会医生对他作出的规劝，
只是一味信守古来女人条条训诫，
动用颈下护身符和月下魔幻之草
为自己进入死神怀抱向苍天祈祷，
不顾一切猛地跳进地狱万丈深渊。
世上流行种种迷信不分东南西北，
人们希望从中寻得治病良方百试百灵——
如果我能找到它们并且为之编汇组合，
便能凑成一部百科全书魔鬼之才。
疾病缠身的人自然专注于身体康复，
至于帮助来自哪里他其实并不介意：
有的人甚至祈求魔鬼，宣称他
多么希望从此摆脱疾病的折磨。
但愿他从魔鬼那里获得的只是帮助，
无须最后成为惊恐担忧的邪恶负担。
如果有人违背天意盲目地寻找健康，
而且毫无智慧只是一味追求、渴望，
宣称他如何聪明伶俐外加知识渊博，
那么他实在无聊让人讨厌极不正常；
他也并不聪明，更多的倒是愚蠢的幻想，
结果在滑稽的天地里变得精神失常。
他常常遭受疾病折磨却难以脱身，
妄想和盲目让他变成痴呆和聋哑。
疾病常常源于诸般罪孽祸端，
罪恶造成巨大的病痛长年卧床不起。
如果有人希望从此摆脱缠身的疾病，
他在上下走访寻医抓药之前，
便该不忘上帝教诲萦绕耳际，
而且及时前往教堂祷告忏悔；
他在匆忙前往寻找医生治病前，
应该首先把自己灵魂治疗健全。
可是有些傻瓜现在喜欢胡言乱语：
“能够医疗身体，也能治愈灵魂疾病！”
不过最后的结果却与愿望大相径庭，
不但没有健康，还从此失掉魂灵，
难愈的疾病对他发起了骚扰攻击，
他那时只能希望求得一时的解脱。
多少人身躯腐烂，早已作古死亡，
多么希望他们寻找医生帮助前能够
寻求上帝的怜悯，乞求上帝的恩典、
帮助，请求上帝的慈悲和宠爱毕竟
远远胜过渴望没有仁慈的人间生活：
灵魂的重重罪孽让他们走进了墓地。
倘若麻卡包宇斯能够真正地相信 [166]
上帝而不一味依赖罗马人的联盟，
如同他在开始时所想的那般模样，
他一定还能活上很多的年份岁月。
倘若西斯契亚斯没有能皈依上帝， [167]
没有及时争取上帝的厚爱和支持，
希望让他继续享受长寿留在人世，
他也一定早就离开人间死于非命。
倘若玛那赛没有向上帝显示虔诚， [168]
上帝绝对不会满足他的任何愿望。
重病在身卧床不起的人虚弱不堪，
上帝不会忘记光顾并且开导于他：
“去吧，留在那里，不要只做愚人，
千万不要遭遇更加恶劣的他日报应！”
许多人身患重病不忘许愿信誓旦旦，
一味希望改善生活却忘记行为检点，
人们不忘描述他们：“久病不愈的人
恢复健康，将比从前更加难治遭殃！”
人们谴责那些以此愚弄上帝的病人：
他们不久将会遭受更多痛苦和祸殃！
39
谁在高声发号施令宣布事情开始，
一旁编造别人的故事不分男女老幼，
这种人难免会引起别人戒备和担忧。
发号施令 编造怪诞
有人想捕捉麻雀，却大张旗鼓地
架设线网，他必定是个愚人不假；
小小鸟儿看着眼前的紧张局势，
一定能够轻易地识破他的伎俩。
无事生非只能制造紧张，不分昼夜，
人们无须认为他切实有效付诸行动；
谁公开地宣布自己未来的宏伟大业，
人人便会对他加以防范，提防损失。
倘若尼卡诺尔没有能及时改弦更张， [169]
而且伪装得比从前更加陌生、离奇，
犹大便不会明白无误地猜出他的行踪， [170]
他也能够善保其身不受任何伤害进攻。
我觉得那样的人儿才是聪明的主顾，
他善于计划，胸有成竹，无人能够及得，
尤其事关他的福祉，事关他的身家平安；
试看人人都愿意喋喋不休废话连篇，
而且喜欢陷入如此这般的斗殴纷争，
他们背后惹是生非，当面却卑躬屈膝。
谁如果没有能耐不能为自己计划保密，
这样的人氏我实在不敢恭维称他智慧。
因为愚人的计划和卖弄风情的淫荡，
还有一座建造在山坡上的豪华城市，
另外加上填塞在鞋子里的麦秆稻草，
如此四种人间精明容易被人立刻揭穿。
一个穷人兴许还能保存自己暗藏秘密，
可是富人的事情却被传播得沸沸扬扬；
它们被不讲信义的闲杂人等家庭成员
抖搂一番，立刻被海阔天空吹遍上下。
人间大小事情都容易溜出家门，那是
家庭各等成员有意无意泄露的原因。
伤害我们的往往并不是糟糕的敌人，
而是跟我们住在一起同心同德的熟人；
人们对他们从不见外根本没有提防，
他们造成的损失更大，遍及身家财产。
40
谁看到愚人自天而降重重地落下，
却并不知道今后应该如何保护自己——
他们简直如同抓住了自己的愚人胡子。
面对愚人 互相冲撞
每天都能见到许多愚人的喜怒哀乐，
人们争相嘲笑他们，不管人前人后；
他们受到多少聪明人的蔑视唾弃，
其实聪明人也常常戴着愚人冠帽；
一个愚人责备别人谩骂他是傻瓜，
他其实驾车走在别人行驶的路上，
而且随时随地都会互相撞车跌倒，
此前有个愚人便在那里翻车摔跤。
希波墨涅斯曾亲眼看到有些傻瓜 [171]
掉了脑袋，他多么愿意从此以后能
保全自己的生命，尝试冒险的生活，
到头来却以厄运架设了掩体蔽护。
一位盲人斥责旁人通通瞎了眼睛，
虽然他们跌倒在地，实在同病相怜；
一只螃蟹谩骂另一只螃蟹，因为它
必须在别的同类后面爬行始终不变，
可是它们谁也不能往前移动一步，
因为螃蟹只会跟在后面横向爬行。
谁不愿意跟随着真正的父亲踏踏实实，
试看多少人多少回跟着继父虚度年华。
倘若法厄同没有登上太阳神的金车， [172]
伊卡洛斯也不会甘愿飞得那么高远， [173]
倘若两人全都跟着自己的父亲飞行，
他们便不会遭受死亡和苦难的威胁。
倘若紧随耶罗比阿姆后尘不弃不舍，
尽管他们看到了痛苦、烦恼和报复，
从此以后将频临家门而且再无间歇，
他们在上帝面前并不能找到任何恩典。
谁看到那些愚人重重地跌落尘埃，
他便留意着学会吸取教训改善自己；
能够从愚人举动中学会责疑的人们，
我自然不敢妄称他们仍然愚蠢万分。
狐狸从来不愿意钻进它并不知道以后
能否爬得出来的洞穴，那倒是千真万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