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經總義講義

第一課 雅言翻古ekD中华典藏网

今學堂競言譯學,通行大地之外,别有以今翻古,如泰西所謂拉丁、羅馬、希臘字母同而讀法異,亦如吾國之古音、今音字同而音不同。《論語》「子所雅言」,《莊子》「翻十二經以教世」,《公》、《穀》「物從中國,名從主人」,與《爾雅》所列諸經字詁,皆以經由翻譯而成。ekD中华典藏网

蓋横翻,《周禮》象胥之職,《王制》 東方曰寄,南方曰象,西方曰狄鞮,北方曰譯。 注 國家置舌人以通四方之情,《方言》之名曰「輶軒,使者絶代語」,古之「方言」,即今之譯局學堂,各種語言學皆爲横翻,《公》、《穀》所謂「名從主人,物從中國」是其大例。ekD中华典藏网

竪翻則爲通古今語,諸雅爲其專書。如《爾雅》之訓詁,後儒之箋注,皆爲翻譯。孔安國以隸古定起家,改古文爲隸字。《三朝記》:孔子告哀公,欲知辨言,當學《爾雅》。 爾雅,即古翻譯之名,或訓爲近正,非也。 班書《藝文志》「尚書」類云:「《尚書》讀近《爾雅》,通古今語而可知。」古今音訓不同,「爾雅」即翻譯古語之專書。《論語》「子所雅言,《詩》、《書》、執禮,皆雅言也」。《學記》《詩》、《書》、《禮》、《樂》爲樂正四術。四教不言樂者,《樂經》附《詩》,别無文字之本,故專以三經爲孔子翻古文而成,亦猶西人之以拉丁譯古書,其文義與通行者不同。 孔安國以隸古定寫經,爲翻字,以隸字改古籀。ekD中华典藏网

孔子所翻各經,皆有古文原本,時代已久,音訓有變,此一説也。又古者結繩而治,結繩即字母學,形同繩結,非果結繩。如環球各國所有文字皆同用字母,中國春秋以前文明程度略如歐美,則亦同用字母可知。竊以六書文字與經書同爲環球所無,則必由孔子而始發達;使孔子以前果通行六書,則雖謂六經已通行可矣。文字同出孔經,知由至聖推行。且六藝文義必用此文,乃能載此義。如《春秋》每舉經文一條,與上下文比屬,各自一義,與同類異類相比屬,又各自成一義,如天空日球,千變萬狀,不可端倪。西人曰孔經誠善,惜文義太深,如能用白話别編爲書,則善之至矣。不知經爲道體,難以名狀,即傳記所解,已落言詮,如《大全》串講、合講,尚未至如白話之淺陋,已爲識者所不齒,況可演成白話乎?如「關關雎鳩,在河之洲」、「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鄭伯克段于鄢」,傳記解説十數家,各有發明,不能盡其義,試用西文翻之,成何語?即用白話編之,又成何語?聖經必用此聖文,萬不能以字母翻、白話演,二者相依爲命,合之兩美,離之兩傷。此種文字,蓋專爲聖經而製,除經以外,皆可以字母行,經則必用此文字。中人讀西書,必學西文,以中文翻之,尚有不達之隱;若西人讀經,則必用中文,若翻爲西文,則書成而經早亡。此西譯中經,萬分不能得其七八,此固一定之勢。中文中經,蓋亦如梵音,爲天語天文,爲天神地示相通之官文官語,與别世界可以通行。字母之學,則爲方音土語,東西不惜字,任其污穢,施之字母則可,中文則爲天文,萬不可視同一例。 吾國新造字母,將來亦同西文,可以不惜者。ekD中华典藏网

易《大傳》:作《易》者其有憂患乎?其當文王與紂之時耶? 亦以《易》作于殷,與《禮運》合,言當文王與紂之時,則決非文王、周公作,《大傳》固有明文矣。 作《易》者,其當殷之末世,周之盛德耶?ekD中华典藏网

書説:孔子得黄帝以來之書,以十八篇爲中候。 按:十八篇當爲二十八篇,百篇書序古文家僞撰。ekD中华典藏网

《孔子世家》:序《書》傳,上紀唐虞之際,下至秦繆,編次其事,曰:「夏禮吾能言之,杞不足徵也;殷禮吾能言之,宋不足徵也;足則吾能徵之矣。」觀殷夏所損益,曰:「後雖百世可知也,以一文一質。周監二代,郁郁乎文哉!吾從周。」故《書》傳、《禮》記自孔氏。ekD中华典藏网

《藝文志》:《尚書》讀近爾雅,通古今語而可知。ekD中华典藏网

《禮運》:吾欲學夏禮,是故之杞,而得夏時焉。 《論語》「行夏之時」,别有《夏小正》。按禮以「夏時」與「坤乾」對比,是「夏時」别爲一書。今案皇帝學專言歲時,《尚書》「乃命羲和」五節爲「皇篇」,《月令》爲其傳説,故全與《大傳》同。古有六曆之説,今采《夏小正·周月解》、《月令》、《管子·幼官》、《四時》、《王居》、《明堂》六篇以配六曆,則合爲一書别行焉。ekD中华典藏网

又:吾欲學殷禮,是故之宋,而得坤乾焉。 原當爲「坤乾」,孔子乃翻爲「乾坤」。ekD中华典藏网

詩樂《孔子世家》:孔子語太師:「樂其可知也,始作翕如,縱之純如,皦如繹如也,以成。吾自衛反魯,然後樂正,雅、頌各得其所。」古者詩三千餘篇,及至孔子去其重,取可施于禮義,上采契、后稷,中述殷周之盛,至幽厲之缺,始于袵席,故曰:「《關雎》之亂,以爲《風》始;《鹿鳴》爲《小雅》始,《文王》爲《大雅》始,《清廟》爲《頌》始。」三百五篇,孔子皆弦歌之,以求合《韶》、《武》、《雅》、《頌》之音,禮樂自此可得而述,以備王道,成六藝。ekD中华典藏网

古詩三千餘篇,孔子取其合《雅》、《頌》者爲三百篇。 按《爾雅》之訓詁于《詩》、《書》最詳。ekD中华典藏网

春秋《孟子》引孔子曰:「其事則齊桓、晉文,其文則史,其義則丘竊取之矣。」ekD中华典藏网

公羊説孔子得百二十國寶書ekD中华典藏网

《孔子世家》:乃因史記作《春秋》,上至隱公,下訖哀公十四年,十二公,據魯,親周,故殷,運之三代,約其文辭而指博。故吴楚之君自稱王,而《春秋》貶之曰子;踐土之會,實召周天子,而《春秋》諱之,曰「天王狩于河陽」。推此類以繩當世貶損之義,後有王者舉而開之,《春秋》之義行,則天下亂臣賊子懼焉。孔子在位聽訟,文辭有可與人共者,弗獨有也。至于爲《春秋》,筆則筆,削則削,子夏之徒不能贊一辭。弟子受《春秋》,孔子曰:「後世知丘者以《春秋》,罪丘者亦以《春秋》!」ekD中华典藏网

禮公息郵之喪,哀公使孺悲學于孔子,于是《士喪禮》以傳。ekD中华典藏网

《王莽傳》選舉天下能識古文者數百人ekD中华典藏网

按微言派以六藝全出于至聖,故爲聖作,以皇帝王伯之事迹皆非草昧所有,然非謂古皇帝無其人,亦非謂古無其書,不過原書皆爲古文, 結繩字母。 孔子乃以六書之文字翻之而成今本,亦如玄奘 注 之翻梵葉,譯局之翻西書耳,其古書之分文義不盡相同,亦如西人之用拉丁文、羅馬文,雖同譯一書,而彼此文義有别,與今譯本《化學鑑原》、《化學原始》、《化學□□》,同譯一書,三本迥然各别。ekD中华典藏网

孔子當日亦如《春秋》之「取義」,《詩》之「逆志」,《易》之「得意」,古不必古,今不必今,凡出新意與衆不同者,自託于通古今語。時人不通古文,不識古音,故多誤解,不得原書之本旨,就其有原本從翻而出,則不能不謂之述,亦如嚴氏之譯《天演論》,不必盡屬原文,時多新意,則不能不謂之作,亦作亦述,亦述亦作。《論語》以《詩》、《書》、執禮皆爲雅言,所以特發孔子翻經譯改之大例。ekD中华典藏网

又翻書有二例:隨文解釋,字模句範,如水之在盂,冶之于陶,絲毫不敢出入者,謂之直譯。有但用其旨趣,不拘泥其字句,如古書引用經史,或總括其字句,或但詳其旨趣者,謂之意譯。孔子不敢自作,故託之古帝王。《春秋》説言孔子于《春秋》,筆則筆,削則削,游、夏不能贊一詞,又云孔子凡事與人商酌,至于《春秋》則微思渺慮,自運于心。此説作《春秋》之法,即譯各經之法,大抵以意譯之而已。ekD中华典藏网

第二課 論作述ekD中华典藏网

作者爲聖。《孔子世家》贊:「孔子布衣傳十餘世,學者宗之,自天子王侯,中國言六藝者折中于夫子,可謂至聖矣!」以六藝全歸至聖,創業垂統,爲百世不祧之祖,故立言與立德、立功當分爲三門,帝王爲德功,孔子乃專爲立言。ekD中华典藏网

立德 皇帝如五帝政治。 古書相傳。ekD中华典藏网

《帝典》《帝謨》之政事。ekD中华典藏网

立功 前之夏、殷、周三代,後之秦始、漢高。 身爲王者,自下勅令,史籍所載,皆爲作。ekD中华典藏网

立言 道家之老子,墨家墨子,兵家之孫、吴,農家許行。 自我作,故不相依附。ekD中华典藏网

以上作者三門。ekD中华典藏网

述者爲賢。臣于君,弟子于師,隨聲附和,不能自專自創。ekD中华典藏网

五臣之于舜。ekD中华典藏网

伊尹、萊朱、散宜生、太公之于湯文。ekD中华典藏网

七十子之于孔子。ekD中华典藏网

孟、荀之于六經。ekD中华典藏网

《十翼》之于《易》。ekD中华典藏网

三《傳》之于《春秋》。ekD中华典藏网

杜、賈、許、鄭、服之于經傳。ekD中华典藏网

以上述者。ekD中华典藏网

纘緒中興,亦同開創,但克復舊物,不得言作。ekD中华典藏网

宣王之興周道。ekD中华典藏网

光武之復漢室。ekD中华典藏网

此以述爲作者。ekD中华典藏网

事屬新創,居然作者,惟依託前人名號,究與自樹旌幟者有别。ekD中华典藏网

道家之書依託黄帝。莊子之寓言漁父、桑庚、丈人。ekD中华典藏网

《周髀算術》依託周公。《國》、《左》以解經釋例全屬古人。ekD中华典藏网

此實作而託名于述者。 六藝作而曰述,託之帝王,不如秦皇、漢高身爲王者,發號施令。ekD中华典藏网

第三課 先後文野ekD中华典藏网

第四課 世界進化退化分經表ekD中华典藏网

《莊子》「翻十二經以教士」,翻又讀爲「翻覆」之「翻」。六經順逆兩讀,化六爲十二,如《詩》兩雅有正變之分,初由亂而治,繼由治而亂。《易》順數則上經在上,逆數則下經在上,即所謂上下無常。又上經六首卦可爲六宗、六合、六相、六官,而亦可爲五方、五行、五帝。蓋乾坤占東西,故一以龍名官,一以鳥名官。 即鵬,即鳳。 坎、離居南北,即北海、南海之帝。四方卦皆錯不能綜,泰、否以二卦居綜,則合爲一卦矣。自上方言之,曰地天泰,似南爲天地否矣。不知南北反,上下亦反,自彼視之,仍爲地天泰也。泰與大同,否即否同爲大訓,所以繼以大有、同人,故一通一塞,就六合天地言,故分爲二,以五方言同爲大,即二可合一,一可分二之義也。ekD中华典藏网

立此表無論大小六藝、諸子百家,即凡當今所有文字,莫不各有位置,各有當得之所,彼此是非,全不相妨。《中庸》「萬物並育而不相害,道並行而不相悖」,天君泰然,渾忘是非取舍。彼儒墨喜攻好辨,蓋未達「道不同,不相爲謀」、「攻乎異端,斯害也已」之旨也。ekD中华典藏网

第五課 注 大小六藝ekD中华典藏网

《周禮》保氏六藝,曰禮、樂、射、御、書、數。《漢·藝文志》六藝,曰《易》、《書》、《詩》、《禮》、《樂》、《春秋》,二者同稱六藝,惟禮、樂互見。六經古爲專門,今所傳《注疏》與《大全》同號經學,保氏六藝,惟傳元人舒氏《六藝綱目》,禮、樂二門用鄭注五禮六樂,不免與經傳相混。竊六藝當以大小分:保氏爲小,小學用之,所謂小道小節;《漢志》爲古大學之教,所謂大道大節。《易》、《樂》、《詩》爲思志派,西人所謂哲理,六合以外,與天地參,其大固無論矣。即以實行派之《春秋》言,本王伯學,教胄子與民之俊秀,大抵爲仕宦學,今必高等以上,將入仕宦,乃係此科,若普通國民教育,即專在小六藝。書爲國文言語科,數爲算學科,國民教育之基礎,射、御爲實業學,射爲弓矢,御爲車馬,推之則可謂禮專屬幼儀,如《容經》、《少儀》、《内則》、《弟子職》,專屬個人修身,事與《禮經》「安上治民」者不同。樂爲歌誦舞蹈,今學堂之唱歌奏樂之類,《内則》小學所習書契、舞勺、舞象,二十以後所習之禮樂,乃爲經之禮樂。六藝大小之分,即大學、小學宗旨之所以别也。蓋普通國民教育,禮、樂爲德育,書、教爲智育,射、御爲實業,故凡農、工、商賈、婦女皆必入學,而後完全國民資格。小學卒業以後,分途謀生,出類拔萃者始入大學,以備國家人才之選,如漢之博士弟子員、今仕宦政法學堂與通儒院。考漢博士弟子員選舉之法,户口十萬以上者歲選五人,不及十萬數在四人下。以小學人數計之,不過數人,入學後因才質所近,分經入學,因德入學命官。《洪範》三德,爲剛、柔、正直,三三而九,爲《帝典》教胄子之九德。三公配三德,則司徒之仁爲柔,司馬之義爲剛,司空之智爲正直。九錫以配九德,三德三錫之爲大夫,所謂「日宣三德」、「俊明有家」。六德則六錫之爲方伯與卿,所謂「日嚴祇敬六德」、「亮采有邦」。九德兼全,則九錫之入爲三公,出爲二伯,所謂「九德咸事」。後世九錫,即《春秋》之命桓文。人之性情,不出三德,人才之選,備于三公。因德以入學,分經分官,故有皋陶剛德者,無論公、卿、大夫、士,皆不出司馬之屬。有契之柔德者,無論公、卿、大夫、士,終身皆爲司徒屬。有禹之正直者,無論公、卿、大夫、士,皆爲司空屬。用志不紛,所以人才多,不勞而理。故聖門分四科,諸子别九流,非如日本之普通,求全責備于一人。 歐美各國入學之始,必量其質,分科而治,與古法略同。惟日本混同一視,以諸科學求全于一人。 且進考之,六經配六相,惟皇帝乃能全備,所以學禮言帝入五學,必其時諸經乃皆有用,故以六經配六合,賢者識大,不賢者識小,以大包小,經乃能全見實行,非帝無此全美之制。今世界爲大王,以實用言,但就《書》、《禮》、《春秋》三經立學,已無不足,又以《春秋》爲切要現行之事,《尚書》與《禮》爲引進改良之道,尚屬西人之思想派。七年之病求三年之艾,中國求速成,能以《春秋》一經仿三德之例,分爲四學,宰輔經營天下,統籌全局者爲一科,如《周禮》之夏官司馬者爲一科,冬官司空者爲一科,司徒主教者爲一科,分官立科,必可免博而寡要、勞而鮮功之弊。班《志》云,人不或爲雅,或爲頌,漢太后將稱制,從師問《尚書》數篇。《禮經》十七篇,有以習《喪服》專門名家者,分經而治,是爲古法,並非私言,六藝大小,尤宜區别。吾國前因科舉入學,先讀四書五經,改習他業,書皆無用,國民日用必需之科學,如保氏六藝者反致抛荒。其最大之害,尤在四書五經入手因就童蒙之見解以立説,以致聖人窮天極地、治國化民之大經大法,盡變爲市井鄉村之鄙言。如《大學》以平治爲宗旨,乃顓頊以下帝德專書,或乃以爲初學之門,若專爲黄口孺子課本者,經術敗壞,所以中國無人才。害在下流社會,習非所用,民智不開,害雖在下,而流毒甚廣。害主在上流社會,白頭宰輔與村蒙見解相同,所以老大帝國,種與教之幾不可保。故學堂當發六藝之分,國民則應讀之書、應講之學極力求全,六經雖不可讀也,必入大學後專求安上治民、移風易俗之學問。凡德育之正心、修身,智育之格物、音訓皆屬蒙學。大學有急務,老大宰官,不得以蒙事相誇耀。此成己成物之分,大小六藝,皆不可混同一視已。ekD中华典藏网

第六課 教育史ekD中华典藏网

日本□□著《中國教育史》初具崖略,惟據科學之思想與科舉之觀念以論中國教育,不免墜落宋元以後之議論,而于教育古法、經傳原理,終覺未之能達。吾國教育,自至聖發端,戰國學術之盛,由七十子各以所學立教,故科學全備,流派並陳,學術爲中國發原,故後世莫之能繼。戰國學派爲世界標本與堆店,藉諸子以自存,將來到一世界一學發達,如今西學爲墨家,五行必待五帝,道家必待三皇,詳《天人學考》。西漢二百年中,各端衰謝,惟經學統一, 故或以爲儒學一統之時代。 實則博士學術,不能概以儒囿。班書《公孫弘傳贊》極推武帝、宣帝兩朝人才之盛,各效所長,不名一家,蓋武帝人才出于公羊,宣帝人才出于穀梁。《儒林傳》于博士各詳其弟子名位所至,以爲通經致用之實驗,其時博士皆專門授受,不及别業,甚且人不習全經,或爲雅,或爲頌,太后因將稱制,從夏侯受《尚書》數篇,以爲以經緣飾政事之用,則並分經而治,不以孤陋爲嫌,不似海外必先普通,泛讀群經,然後再就政治、掌故、歷史、地輿以求致用。中國教育,東漢後已失孔門之真,宋元等諸「自《檜》以下」,故教育史以三事爲最要。ekD中华典藏网

經傳學禮。《大學》、《文王世子》、《學記》、《保傅》宜編爲一篇,曰《經傳古學禮》。ekD中华典藏网

諸子出于四科,詳考戰國學術源流枝别,以見聖道之大,曰《戰國諸子學術》。ekD中华典藏网

先秦兩漢博士專門教授,今惟公羊略存古義,宜編爲一篇,曰《博士教育考》。ekD中华典藏网

國朝□□□曾撰《兩漢博士考》,初刊《藝海珠塵》,近讀知不足齋,又重刊之。 注 其書意在考據,宗旨略有不同。蓋學堂通行章程,全采用日本,若古者博士經傳,時論頗似頑固腐敗爲譏。考舊史,博士造就人才既有實據,卒業年限至多三年,不過今五四分之一,每怪其神速。蓋專心致志,則通經不難。如專志求野,不再考詳古法,是或一道,如欲存粹研經,則竊以生民未有之神聖,實非寸量銖稱之所及。海外既無至聖家法,又無經學師傳,僅就耳目所及,枝枝節節爲之,亦出于無可如何。諸所言課程,以原富造鍼分工,與今工局工不兼用兩器、匠不習全械者未免成反比例。而吾國古教育之法,實與其分工分械之成例相同。西人重思想,有懷疑派,安知非如日人所云西詳于技、中詳于道,教育士民爲經傳之專長,分派工匠乃爲西人之絶技乎?物莫能兩大,安知中之短于彼者不長于此乎?西之長于此者不短于彼乎?彼此是非,必聖人乃能定。然以今學西之效果,較古博士之成績,不免相形見絀,縱謂斯事體大,不能以口舌争,我中國盈千累萬之學生,何妨提出一二學校,一用古法,一師外人,一二年較其優劣,孰得孰失,然後折定一尊。中之博士久成絶響,西人未必研究及此,以八比資格與之相馳逐而敗,若以我之上駟當彼中駟,未必不轉敗爲功,此固吾人之勝算已。又吾國舊法能出英俊,出類拔萃,一日千里。今之學堂既已曠日持久,且大聲疾呼,學堂不能出人才,特以善養中才,不能容英雄,特以教國民。夫至于學堂不能出人才,既已騰 注 諸口説,定以報章,以爲將來卸責之地步,吾國猶責望學堂以人才,豈非惑之甚?考之西國,如彼士麥克、斯賓塞耳以及西鄉、南洲諸公多不出于學堂,而出于自習科。西人之自習科因以濟學堂之窮,非常之士不受羈勒,馬之蹏跌乃致千里。如俾士麥克,西人何嘗不以爲英雄?如以非學堂所出,舍而不用,乃專恃此學堂以爲自强之路,不思變計以求精良。如以西人言,則科學之教名足恃,以古法言,則成績之要又如此,苟能兼用中西,去短取長,改爲一冶,固屬良法。否則自習一科,宜急爲表彰,以輔學堂之不及。或謂自習一開,恐學堂解散。當今學堂官私所立,實力有限,彼但能學,即爲實效,使全國皆自習,學堂雖無一人,乃爲善辦。所謂用人不自用,所及廣被,學堂改精,似急宜用博士法,考訂自習章程,使英雄皆入彀中,乃爲得要之計。然非熟習三篇教育古法,未必有此措置也。ekD中华典藏网

第七課 開士智ekD中华典藏网

西人立憲,以開民智爲先務。彼國士民無分,民智即士智;吾國士爲民望,士智且不開,更何論民!大抵士之所以學而不免愚于經,約有四端:ekD中华典藏网

一、音訓之學ekD中华典藏网

古以音訓爲小學蒙小之正課,至中學而止,近人如段、王則以小學涸没終身,説經有字句,無篇章,有訓詁,無義例,殊非古法。終身小學,修齊治平事業何時問津?故撰述愈富,人才愈乏,前後兩《經解》,大抵多蹈此弊。又《爾雅》、《説文》有三四年之工已足,不可過于求深。如郝氏《爾雅》與《經義釋詞》等書,與近人《長江圖考》,皆所謂誣誑,真如夢囈。又如祁尚書以黄羊名奚之考證數十篇,直是《西游》、《封神》。故經學以典制微言爲主,音訓僅僅可以入門,不主典制微言,愈破碎,愈支離,當今急求人才,不可再蹈此覆轍。ekD中华典藏网

一、義理之學ekD中华典藏网

義理之學,歷朝學案彼此互攻,可以借鑒矣。凡學人心思務求廣大公允,乃講學者每好名争勝,姤忌猵淺。若陸、朱本爲同類,其相攻若洪水猛獸。天下惟此爲第一要務,虚養其心,不以事事。又其科目如格物、中正、忠恕、一貫、絜矩,每多惝恍,不能指實。名目猶且如是,何況精微?故所言治平功業,皆屬八比感應話。《大學衍義》所以但詳齊家以前,每至愈學愈愚,非不識數目,不辨菽麥,則其學不精,毫無實際,但互相標榜,目以爲聖賢。似此聖賢,雖比户可封,不能扶危救亡,此八比之學所當屏絶,庶不致鄉願亂德。大抵宋元以下皆爲八比學派。ekD中华典藏网

一、典考之學 通典、通考ekD中华典藏网

典考以經爲元質,經爲綱,以下史書皆爲目。近人以爲致用之要書。《通志略》多新説,不切于事情。《通考》門目不關政法者多,惟《通典》爲近古,然每門中初引《王制》本明白,一入《周禮》,便扭結互鬬,每强作調人,不能切實,學人遂以恍惚悠謬爲政書之性質。《禮經綱目》、《五禮通考》皆蹈此弊,故其流派如八比之考據,無一制能通,無一語可行,故凡號講經濟,其性情每浮夸驕簡,不能按理切脈,實事求是。蓋其心思本未入理,亦以所讀之書先未入理。又經濟爲古制度學,後人統稱之曰禮。禮爲司徒所掌《禮經》之一門,名不符實,所當改良。ekD中华典藏网

一、經制ekD中华典藏网

今學制度,可謂真傳,惟先師時有誤解,如包以方百里出千乘,何注《公羊》肉勝于骨,每使人迷罔。至《周禮》鄭注,封建以王居方千里之一,每方伯得千里者六,大綱已誤,故學者如入迷途,即如天子以下爲何等國,以百里對者,百人中有九十九百里,今之州縣其下何以有卿大夫、上士、中士、下士五等,職官九品,今從天子一落千丈,遂至州縣不知其上更有五長。此凡儒所以不如吏,蓋其腦筋中皆滿嵌迷藥,故經學反爲愚人之具。非欲攻古人,特學堂欲造人才,不得不大聲疾呼,以醒酣夢,故凡不能了然于心、不能實行于世者,皆爲誤説,所當屏絶者。ekD中华典藏网

今首發明《王制》、《周禮》皇王疆域小大之分,開拓心胸,使知全球三萬里,早在《周禮》經營已久,民胞物與,化其種族之偏見,排外之思想。《王制》爲内史所掌之王伯,《周禮》爲外史所掌之黄帝,一小一大,互相爲用。王者王五千里,《周禮》以五千里爲一州,故諸公封方五百里,大于《王制》者二十五倍。《周禮》所略,可由《王制》而推,照加倍數;《王制》所闕,亦可借用《周禮》以推補。二者交相爲用,而不相妨害,務使典制分明,鈎心鬬角,易于施行。就《地員》以推六方,以求辨方正位、體國經野之精意。又皇帝囊括天下,樞祕所在,固别有精微,每州五千里,爲一王之制,方伯固仍用《王制》,此大營包小營之法。又西書所言政法固爲詳細,惟是詳細節,略大綱,寸寸而量,銖銖而稱,用力多,成功少,不僅譯文之冗繁支離,故學者欲學外國政法,當先就經傳立其大綱,使胸中先有天下規模,然後考究,方有位置安放之處。否則枝節繁多,苦于記憶,即能記,不能得意忘言,終歸無用。《王制》爲則例,《春秋》如列朝實録,一繁一簡,務求貫通,非《王制》不能見《春秋》之全體,非《春秋》無以爲《王制》之提綱。古人通經致用,非謂按圖索驥,摹仿而行,社稷人民,美錦不能學織,先就經以學治,磨勵其心思,練習其閱歷,久之有得,遺貌取神,或從或違,或反或正,投無不利,此通經所以能致用,致用又不囿于經,人才之盛以此。漢博士或期年輒試通一藝,或二三年卒業,每不至五年之久者,而人才超前軼後。《平津傳贊》:武帝時人才多出于《公羊》,宣帝時人才多出于《穀梁》。帝王樂儒,推獎二傳,武、宣之稱宗以此,諸臣之功業亦以此。今之科學,年限甚久,卒業後果否可收成效,尚在不可必知之數,漢廷之神速乃爾,此所以急欲編博士考以求古法,振興人才之效,果因亦在是也。ekD中华典藏网

儒不如吏,所用非所習,巧者不過習者之門,然究非所論于博士弟子。考經制者多矣,未必皆可用。魏默深能言而不能行,蓋以其入手不得法,其聽言未必不虚矯。今當引《周禮》以説《尚書》,一綱一目,一案一判,苟能鈎心鬬角,如西人包探法,必得其情,不似從前之影響支離。能通是經,吾斷其定能治國。大約弟子員選擇甚嚴,人必俊傑,貧者官爲資足,所以人才能速成。ekD中华典藏网

博士弟子卒業,除文學掾、舍人、郎中與議郎,故秦漢大典大政,博士皆與議。以書生從政府諸巨公後,且議每定于微員後進,嗚呼盛矣!西人之議員,在經爲養老乞言之典,特西人以少壯爲之。吾國方議行憲法,舉鄉官,設議員,能用博士法,則二三年入學者資格皆可爲議員,則憲法之成立,亦一大動力,諸君勉乎哉!ekD中华典藏网

忠敬文三代循環爲三等政體ekD中华典藏网

禮説夏尚忠,其弊也野,則救之以敬;殷尚敬,其弊也鬼,則救之以文;周尚文,其弊也史,則更循環用忠。古有是説,三尚殊難實指。竊以世界時局考之,則所謂忠、敬、文者,即西人所謂專制、民權、共和也。《易》曰「湯武革命」,以臣伐君,爲誅一夫,正如法之大革命、美之獨立。湯武世局,正與今西事相同,則古之湯武,即今之法美。今之報局,每以吾國爲專制,以求在下之反動力。及考西史,見革命國之專制,每云别無法律,君命即爲法律,較土司、酋長而有加,人民無以聊生,與吾國不免有霄壤之别,因以見古之湯武,其革命者大約與今海外同,所謂蠻野之君權,尊君故謂之忠。凡人當合群之初,以與禽獸争,必立君,君者群也,初藉君以合群,戰勝禽獸,非君不能存立,故奉君以爲聖神不可犯。積久弊生,君暴厲于上,苛政至猛于虎,民不堪命,乃轟炸以復其仇。夫欲定精進之法度,必上下皆無所偏,乃得持久。民之隱情,必盡情發洩,使無餘藴,而後有公理。當此世界所謂之民權、平等、自由,如虚無黨之必欲盡去政府而後快。今之西人,正如古之湯武,孟子所有貴民輕君之説,爲此時代而言。論公理不分貴賤,君民交戰,正如水火陰陽,物極而反,變本加厲,如今海外之路索、孟德斯鳩等民爲主人、君爲奴隸各學説,爲時勢所造,彼此是非,不能謂其偏僻。平權以爲殷之立敬,又爲質家,與夏文相反,忠相反之民權也。吾國湯武以後,降爲二伯之共和,則以民權積久弊生,弑君殺相,國無寧歲,人心厭亂,天意隨之,視聽雖取民權,不得不參用君權,合夏、殷打爲一冶,故謂之文物相參雜,謂之文。《論語》「周監于二代,郁郁乎文哉」,此又蠻野之共和,從始至終,自孔子後則周而更始,再用夏忠,故《春秋》尊君,專明王法。然此爲二次之三統,原因複雜,體質不一,與前之三統標幟新異、招人指摘者不同。蓋蠻野之三統,爲三者特異之原質,二次之君統,早已合三質而混化之,自其外貌觀,君不似君,民不似民。由春秋至今,細爲分劃,以千年爲一局,吾國正當二次共和之時代,故不能謂之爲民權,亦不能謂之爲君權,蓋已變蠻野而文明。歐美見當初次民權時代,或乃自以爲新理,自以爲曝獻,不知吾國革命、民權,早在三千年前已據全球上游之勢,此吾國所以占文明之先步,爲五州之伯兄仲叔,隨行季則更爲幼穉,自後數百年共和之局又終,則當與全球合並而爲大三統,從周而大夏,從大夏而大殷,從大殷而大周,三次之三統當更文明,則固非吾輩所及見矣。大抵除初次三統後,其形迹皆隱晦,其原質皆揉雜,亦如《春秋》之三世例,事文隱微,積久乃覺其變象,不能沾沾以文辭求之也。西人樂利,實由革命而出,其推獎實出誠心,食芹而甘,欲推之世界,或乃倡言攻之,以爲邪説,惑世誣民,或又以孟子之説爲大同之極點,崇拜者固失其原理,摧抑者又違其本義,左右佩劍,有如醉人。故推闡三統之宗旨,以明進化之步驟,中外各得其主義,庶無隨人俯仰之弊焉。ekD中华典藏网

禮失求野ekD中华典藏网

今之學者,動曰新理新學。夫世界無中立之時,非已過即未往,無所謂新,亦無所謂舊。《周禮》曰新國新物,故凡政治官職、機巧製造可以言新,若夫理與學,則固無新舊之可言。説者大約以中學爲舊,西説爲新。所謂中學,八比耳;所謂新理,格致耳。自新其新,自舊其舊,以八比爲中舊,八比以外遂無理與學乎?西之格致工藝,與吾之格致工藝,理與學亦有異乎?若但就形象先後工拙言新舊,中與外各自有其新舊,或數十級、數百級,未能以中外分也。或曰:自由、革命、平等、民權爲新思想發達。夫小人樂利,湯武革命,各得其所,不平則鳴,非吾國老生常談乎?是吾古原有此等時代,後來經傳改良,别有精微,舊爲新掩,遂致湮没。故戰國以下二千年,學術革變,奇形怪狀,亦如詩文之各求新境,西人之新説,乃從無此派。夫自由者,世界治學之一大原質,凡文明所經歷之途徑。以地質學言之,西人所謂新思想者,正吾國地殼之石英花岡,其上已别加數層新岩,故湮没不可見,一旦掘出岩石以相示,以爲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未嘗不叱怪以爲新。如地下陳人,大審更生,起而問之,方且舊吾所新,而新吾所舊,今所謂新,何以異此,物少見珍,少見多怪,是固常情。又講新時務者,偶見西人政法風俗與經傳載籍相同,以爲凡西人物械政法皆吾古人所已行,以師道自詡,是又不然。如《周禮》土圭之法,鄭注《孝經緯》最詳,其法二至于兩冰洋立表,由黑道以推赤道,共立十五表,千里而差一寸,以尺有五寸爲地中。若以周公已實行此制,于兩冰洋立表以求地中,其徑三萬里,可乎?西人僅曰五大洲、六大洲耳,若鄒衍、《大行人》之説,則用經説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之例,是古將大地辨方正位、體國經野,以七百二十九方千里分爲皇九州。又由皇九州分爲八十一方三千里之帝,又由帝八十一州分爲方千里之七百二十九之王州,設官分職,奏績咸熙,爲《周禮·大行人》大九洲之外爲藩國之往事陳迹,可乎?又如《明堂》、《月令》與《尚書大傳》、《時則訓》皆以五帝五神分主五極五位,爲《周禮》五土例。吾國伏羲、勾萌已王東球之極之方萬二千里,神農、祝融已王南球之極之方萬二千里,少昊、蓐收已王西球之極之方萬二千里,顓頊、禺疆已王北球之極之方萬二千里,黄帝、后土已王地中中央之極之方萬二千里,其山川形勢,皆已詳載,其名號政典,皆已著爲憲法,五帝各不相同,古五帝實已分王五大洲,各主一時七十二日,可乎?故學經必知俟後之義,凡此之數,不必爲古之實據。《論語》所以言三代爲「成事不説,遂事不諫,既往不咎」者,即公羊作《春秋》非樂道人善,專爲將來取法。《論語》「百世可知」、「來者可追」、「後生可畏」,《中庸》「待人後行」、「百世以俟聖人」,《公羊》所謂作《春秋》以俟後聖。故西學之所謂新非新,乃至舊;吾人所謂舊非舊,乃至新。能舍外人之舊以從事吾固有之新,乃真爲新思想,乃爲有規則之哲理,乃能事半功倍,爲全學界之主盟。以舊爲新,以新爲新,一轉移間,萬善皆備。《左傳》所言鬼神、巫祝、祭享等事,皆爲天學,尤爲新中之至新。六合以外,姑置不論,即其所言《詩》説、《易》説、《樂》説、《書》説,亦可從緩,惟專就人學王伯切于時務者列爲科學。至于《周禮·大行人》五書,爲今世界最要之學術,凡中西時事與古説合者,經説爲世界所立空言,不分畛域,時事爲實踐,先立空言以爲世界實踐之模範。如《周禮》爲空文,凡今中外政法風俗與《周禮》合者,即俟後之實驗。故孔子之空言爲生知安行,西人格致精進爲困知勉行,是二是一,不可以空言爲史事,而謂時局與古重規叠矩,此又言新舊者所當知。《左傳》云「禮失求諸野」,又云「天子失官,學在四夷」,當時四夷有何可學?此等語亦爲新説,乃爲今日世界言。蓋其淺近者人心氣運大抵皆同,其深微巨重則猶待吾國經教大昌,徐相引導,藉經傳以爲師範,而後可以大進。如宗廟、祭祀、鬼神、卜筮諸門類,則非數千百年,不能驟臻此境地也。ekD中华典藏网

神權駁ekD中华典藏网

近來報章,每以經傳鬼神爲未脱蠻野神權氣習,言官制者以《周禮》祀神官太多,指爲神權,甚至大學講義同聲附和,以至誠上下位育與蠻野混同一視,可謂誤矣!凡大地開闢,人與禽獸草木相雜處,大地久爲異類所巢穴,物老爲妖,不得不生怪異,山魈木怪,牛鬼蛇神,與人類日相往來,以顯其神怪,遂奉以爲教,此西人所謂之蠻野神權也。中國繁盛之區,爲人氣所驅逐,久以絶響,邊境蠻地,略有傳聞。天主教專奉一天,蓋專與奉物教爲難,故《古教彙參》、《法意》、《五洲女俗通考》等書,于歐、美、非、澳所有奉物教者詳爲記載,或以牛馬,或以犬羊,或以貓鼠,或以木石,或以水火,或以蛇豸,或以日月,幾不可縷數。專奉一物爲神,各因其神,别自爲教,如回之豕,滇廣野人之于蠱。物之種類,各地不同,教遂千奇百怪,不可究詰,由是而天主教興焉。凡物皆不能與天比大,故奉一天,而凡物皆在所包羅,又奉一天,而凡物皆在所屏絶。妖教與奉物教互相攻戰,僅能勝之, 目下尚未盡絶。 故其教兢兢以拜偶像、祀他神爲大戒,各教堂垂爲厲禁,幾若中國之謀反叛逆,奉教者不許供祖先,皆以求戰勝于奉物教,本爲變本加厲,教士不得其説,乃以爲一祀别神,遂爲上帝所嫉妬,則上帝亦可謂不廣矣。泰西以宗教爲國法,專主一天之故,無他祭祀。吾國當三代之時,亦爲天主教,春秋承其舊教而引進之,故穀梁與董子皆有主天之説。《春秋》以天統王,譏不郊,猶三望,《論語》「獲罪于天,無所禱也」,凡此皆爲主天立教散見之蹤迹。古今中外所同者,行之既久,奉物教因以絶迹。專主一天,未免混同一視,毫無差等,故孔子翻經,乃于一天之外,别立地示、人鬼三等祭祀,如今教士皆稱天爲天父,禮拜祈禱上帝,祖先、宗廟與他祭祀之典闕如。經乃别爲新制,惟帝王父天母地可稱天子,《春秋》正稱天王,一稱天子,乃爲四時之天,以皇配天,故帝稱天子,王以下不得稱天子,得郊天祀地。諸侯則不得父天,因不得祀天與祈禱上帝。故定爲天子祭天,諸侯祭社稷,大夫祭五祀,士則僅祀其先祖,尊者祭尊,卑者祭卑,大可兼小,小不得越大,至尊稱天子,卑者則爲其祖父母之子,《穀梁》所謂尊者尊稱,卑者卑稱是也。善言天者必有驗于人,人道不能有君而無臣,則上帝亦必假神示爲之輔佐,山川、社稷、井竈報功之典,亦不可闕。從此以後,天子遂爲尊稱,郊天遂爲隆禮,如秦始以朕爲尊稱,遂與黄屋左纛,同爲禁物,此祭典、祭義、祭法、祭統之經義,與蠻野之奉物教天懸地别,不可同日語者也。報館喜與西人交,習聞其説,遂疑經傳爲蠻野之神權,亦如以中國爲專制,皆未嘗深考之過也。經傳祭享,吾國既已倣而行之,耶教行之既久,不復畏奉物教之起而爲難,異日改良精進,抑必以天子爲尊稱,别立宗廟姓氏學,卑者取卑稱,人鬼家學明,神示祭享因之而起,以中推外,一定之理。惟是經傳所言伯王帝皇,上下數千萬年各種程度之資格,其文全備,中國按圖索驥,不分層次,取而行之,不免寅食卯粱。《春秋》分三世爲九旨,又傳曰許夷狄者不一而足,故有州國氏人之差。禮説曰夏三廟,殷四廟,終于五,周六廟,終于七,所謂夏、殷、周者,即後來海外改良科級之標目。太西各國現無宗廟,必千百年而後能有廟制。其始立也,或一廟再加二,二加而三, 爲夏制。 又必數千百年而後加四加五, 爲殷制。 又必數千百年而後加六加七, 爲周制。 大約三五如王伯,六七如皇帝。經傳喪服,亦當同此三年,下包皇帝而言。儒家于戰國之時遽主實行三年喪,程度未至,驟用千萬年大同制度,實屬違于漸進之義。故墨子學于孔子,力主夏制三月之喪,而譏三年之太久。喪服夏三月,宗廟夏三廟,故夏比于《春秋》三世爲亂世,殷爲昇平,周乃爲太平。亦如西人將來立廟,其始亦從夏制爲三廟,必皇帝之世乃立七廟、九廟。戰國于喪服一級驟行三年,于廟制一級立七九,此不知經傳大平乃爲萬世以下立法,于文教初行之戰國,遂將經傳原始要終、萬世所有差等,全行見之實事,是經傳全爲戰國一時一隅立制度,而無以下俟萬世,爲將來皇帝大同進步之地位。故中國誤襲大同典禮,亦如秦始地方不出五千里,而用鄒衍弟子所進皇帝全球之制度。或曰經傳循序漸進,不一而足之精意,幸賴墨子之説得以證明,中土所以小康而用大同典禮,蓋天心正借以爲全球將來之標本,非此則皇帝之學或且湮没不傳,故後來共球大統,但取秦漢故事推行,亦如規矩之于方圓,工廠造大船大屋,必先立標本以爲程式。考《楚語》云顓頊以後,絶地天通,又云其時人民精爽不貳,故能感格鬼神,孔子曰「我戰則克,祭則受福」,以其直接鬼神,故祭可致福,程度未能至此,則不能與鬼神相接,望空拜享,故曰「祭不必受福」。《周禮》如皇帝典墳,故于祀神天官甚詳。《曲禮》天官六大爲天學之官,五官民事民名爲人學之官,是祭祀尤爲皇帝之盛典,乃反以比外國奉物教之蠻野神權,豈不誤之甚哉!世界進步之原理,至祀典與奉物教天懸地别,有目共覩,固不待煩言而解者矣!ekD中华典藏网

宗法非世族政治ekD中华典藏网

《禮經》宗法,收族敬宗,爲譜系學。《國語》、《禮記》所謂之世繫, 《大戴》有《帝繫》篇。 《楚語》言大子學《世》,《哀公問》亦有世學,《史記》之所謂「世家」,《禮經》所云大宗不可絶,又爲人後者爲之子,小宗則可爲人後,《論語》「興滅國,繼絶世」,與《孟子》「不孝有三,無後爲大」,本謂天子諸侯國統言之。禮不下庶人,凡一錫以下,如今從五品,經傳皆以爲庶人。《左傳》「天有十日,人有十等」,公、卿、大夫、士 内官。 與公、侯、伯、子、男 外諸侯五長。 同爲上五等。凡《春秋》見經之國,與卿大夫禮之所謂卿、大夫、士,皆指此九錫之上五等而言。若其下九命之五等,孟子雖借用卿、大夫、士稱之,此爲假借例。如《左傳》上五等爲王、公、卿、大夫、士,至下五等則爲輿、僕、臺、隸、皂。《左》之輿、僕、臺、隸、皂,與《孟子》諸侯之卿、大夫、上中下士名異實同。《左傳》乃爲正稱,故此五等同爲庶人。《禮記》「君子耆老不徒行,庶人耆老不徒食」,又曰「養國老于上庠,養庶老于下庠」,《洪範》曰「卿士從,庶民從」。故九錫五等稱國,九命五等稱屬,此經傳典制皆詳九錫以上之五長,而不及九命以下之庶人,一定之例也。宋元以下,説經者多屬學究,與博士有朝野貴賤之殊,故多仰井語,甚至以庶人爲農工商賈。凡生員與肄業學生皆冒稱士,爲九命以上之尊稱,遂以經傳朝廷治平典禮推以説鄉村,如稱皇考、皇妣、皇祖考、皇祖妣。經爲皇帝立説,故從其尊貴之稱。冠禮之士爲天子世子,故冠辭有天慶、天休、天祜、壽考不忘、黄耇無疆、永受胡福、介爾景福,與《詩》皇帝典禮相同。後儒不知其例,所有碑銘墓碣、加冠祝辭,雖下至凡民,亦濫用其辭,號此爲説經之一大弊。如天子以下爲何等國,凡學者腦筋中無不以爲百里之大國,不知經傳但詳上五等,百里之國皆不見于經,以言不勝言,故概從略。所以經傳一切典禮,皆不能通,以致經學之人無不迷罔悠謬,半中于此弊。宋元以下,平民亦援用國統不可絶之説,以至西人謂中國專重血統,亦如古者世族,與經之宗法天懸地别,乃亦混同,以宗法與蠻野之世族事同一律。按世族政治在中國爲古之世卿,海外如俄之貴族、 在中國如蒙、滿。 法之僧侶,酷烈專制,釀激民族之革命。 貴族政治不分同姓異姓。 《春秋》譏世卿,所以革除其弊;貴族已革,乃開選舉;因立選舉,乃開學堂。世族與宗法不能因其名目偶似而混合之者,至于國之與家,就治國言,則家在國先,就開化言,其始皆有國無家,經傳乃特立家學以補其缺。凡人類生初,與禽獸草木相争戰,無爪牙羽毛之便利,不得不合群以求勝;欲合群,則必立酋長。故無論部落游牧,必先合群以立國體,下至蜂蟻,亦莫不然。匈奴貴壯賤老,勝則争進,敗則鳥獸散。外國雖號富强,然通爲有國無家,以其無宗廟、無譜牒,姓氏之學未能發達,三綱統系未極分明,父子兄弟每視同路人。大抵吾中國春秋以前,人民程度實亦如此,孔子乃創立家學,以補其缺,立宗廟,修譜牒、喪服以别其親疏,姓氏以區其種類。綱紀倫常皆屬家學,惟帝王得稱天子,自諸侯以下皆繫之于祖宗父母,積家以成國,而後國勢乃以鞏固。如貴族之制,本西人以前革命所改之專制,若宗法之家學,則必改良精進,數千百年而後,乃可引之徐至于道,與神權之事情形相同。而報章皆誤會其意,此欲習經學者不可不先爲發明矣。ekD中华典藏网

中外古今人表ekD中华典藏网

自唐宋以後,儒者專言學聖,不言知聖,動云「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六經皆我注脚」,專就庸言庸行求孔子,凡己之所不能者皆以爲聖人必無其事,故孔子爲生知、爲前知。吴縣王氏仁俊所著《政學問對》是其代表。 其書成都有刻本,舉西人所言新理、新器皆從中國古書以證明其事,取經傳史緯、先秦諸子不下數千條,其中精確者甚多,當先取此書熟看,可以借證孔子「生知」之義。 西人最精之説,莫如地圓地動,合兩大洲之心思、數千年之腦力,僅能得此梗概。乃吾國二千年前已言之鑿鑿,且較西人爲更精美。 另有詳説。 即如鄒衍海外大九洲,于地球中取七百二十九方千里,合爲二萬七千里,以爲九洲,全爲《尚書》、《周禮》辨方正位、體國經野之制度,不惟當時海禁未開,並無專門科學新創儀器,不似西人之有所憑藉,乃經傳外雜見各書者不下數百條,求其根原,不得不歸本于生知前知之至聖。考下《論》「生而知之上也,學而知之次也,困而學之又其次也」,《中庸》云「或生而知之,或學而知之,或困而知之,及其知之一也」,又云「至誠之道,可以前知,百世以俟聖人而不惑」,上《論》又云「我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以求之者」,又云「蓋有不知而作之者,我無是也」, 「不」字當爲「生」字之誤。 又云「上章知之次也」。述而不作,作者謂聖,何得云「不知」、「多聞」、「擇其善」、「多見而識之」、「知之次」也? 「次」即「學而知之次也」之「次」。 《論語》、《中庸》兩言生知,世界必有其人,乃爲此説,故于中國求至聖,不得不獨推孔子。説者據「我非生而知之」一語,遂力駁「生知」是世界並無此等人物,「生知」二字成虚設乎?惟孔子爲作,故自辨不作;惟生知,故自辨非生知。使非作與生知,人不以是推之,何必以至聖至誠之絶詣自相推謝?蓋作與生知,以皇帝爲正法,孔子變皇帝德功之局爲立言,將作與生知事託之帝王。古帝王爲作與生知,自託于述與學知,所謂「好古」、「多聞」、「多見」,即指六藝中古之帝王爲古, 即世界公例而論,孔子所謂之好古,非西人所譏保守主義。「古」讀爲「詁」,即指六藝而言,乃爲後之皇帝,非真古也。古字從十從口,十即東西南北,所謂方口爲圓,大圓在上,大方在下,左手持規,右手持矩,聖人爲規矩方圓之至,世界先文後野,即先進野人、後進君子之説。《論語》多是古非今者,今謂當時古爲俟後,經傳之帝王、孔子非真以古之野蠻爲尚而不講維新。 因立言與功德有别,故自命述而不作,學知而非生知。如就常解言,則與東漢以下古文家之許、鄭同矣。又作經以俟後聖,必先知後來之事迹,所立制度乃能使後人遵行,非前知則無以俟後,固一定之説也。西人所著天文、輿地各科學,言歷來專家叠次改良漸進之踪跡,至爲勤苦,所謂銖銖而稱、寸寸而量,專恃耳目心思,與我孔子視不以目、聽不以耳之師説天懸地隔,真所謂困而學之。今就《大學》、《中庸》所有四等品級編爲《古今中外人表》, 倣《漢書·古今人表》例。 孔子爲生知,爲上上品,九流諸子與鄒衍、《内經》爲學知,爲中上品,泰西專門名家之學士爲困知,爲中下品,我中國人民于祖學既不精詳,又不能禮失求野,以兼取外人之長,則爲困而不學之中下品。近人所著世界創造名家混同一視,當倣班氏《古今人表》之例,補作《中外人表》及《中庸》所言上次、又次、下四等。按西人學術本爲精秘,此表非故爲抑揚,不過對生知、前知之至聖兩相品題,不能不有此區别。《中庸》云:「或生而知之,或學而知之,或困而知之,及其知之一也;或安而行之,或利而行之,或勉强而行之,及其成功一也。」困勉有上達基礎,初非故意菲薄。且生知、前知之聖,所謂空言以俟後,專賴困勉者以爲發明。困勉無生安,所謂莫爲之前,雖美弗彰;生知無困勉,所謂莫爲之後,雖盛弗傳。相需爲用,即如地圓地動非西人爲之發明,中國雖有古説,無人過問,或反疑攻之,此西人有功于我孔子不小。生安惟孔子一人,雖顔、閔、佛、老,皆在學知之列。日月無踰,不可摩擬,故學人但當知聖,不可言學聖。不惟生安不可學,即學力亦不可躐等。不以下民自安,則當專法西人苦思耐勞,專門精進,以求副困勉之目的。孟子曰:「宰我、子貢,智足以知聖人。」此表不過表揚聖人生安、前知爲世界有一無二之絶詣,非于學者長其矜驕,是己非人,蹈前人學聖之弊,以致爲困而不學之下民也。ekD中华典藏网

讖緯ekD中华典藏网

至聖作六經,一經一緯,緯即所謂微言。蓋六經爲成書,其中精微義例,全在緯候,故凡各經微言大義,全在于緯。以現在術數言之,六經爲其本書,緯即其起例。如《鐵板數》、《奇門》、《六壬》,非通起例,但讀其本書,終不能入門。即如《春秋》,使非緯説,則真爲斷爛朝報,所以先師言《春秋》,並及緯候。如董子《春秋繁露》、伏生《尚書大傳》、《洪範五行傳》,皆統師説,即爲緯之别種。如「繁露」、「竹林」、「玉杯」等篇名,與緯書之《元命苞》、《鈎命訣》相同,皆不能解其義。即如孟子、荀子所言《春秋》義例,其實皆出于緯,上而博士,下而《白虎通》,何、鄭解經,皆必用緯,蓋師師相傳之秘訣,非緯則經不能立。唐宋以下儒者專以文從字順説經,望文生訓,乃以緯爲怪誕,如歐陽修者,乃上書欲將註疏中所有緯説删除。南宋以後此風甚熾,即如朱子,深鄙緯説,然如天文、度數、禮制等級,莫不陰用其説而陽避其名,今就其全書中考其用緯者不下數十百條,蓋非緯則經萬無可明之理,亦如不明起例,則不能學《奇門》、《六壬》。且就當今學派言之,凡西人所有之新理、新事,其專門之天文、地理、算學乃皆爲緯書所獨有,當今欲考孔子生知、前知、立新經以爲萬世法者,非緯不能明,故王氏《政學問對》采用緯書明文者甚多,緯書之支流更復不少。此爲中國祖宗窖藏之秘寶,欲從學界戰勝于全球,則緯書不可不急講也。緯書之爲經説,國朝人已有發明,惟專取緯而去讖,以緯爲經説,以讖爲方術。就讖而論,自不免後人之竄補,然讖之真者則不可磨滅。凡讖皆爲先知預言將來之事,與孔子俟後聖之旨最爲相合,萬世師表,作經俟後,不能不用讖。六藝有天學,有人學。《詩》、《易》之上征下浮,如《楚辭》之周游六漠,御風乘雲,姑且不論,專就人學言,地球五大洲分五方、五帝,爲《周禮》之五土例,《内經》之二十五民。孔經傳萬世以後之事迹,故託之于讖,所云伏羲在東半球以木德王,炎帝在南半球以火德王,少昊在西半球以金德王,玄冥在北半球以水德王,黄帝在中央以土德王,將來五大洲各有一帝,乘運而王,前知之聖,爲百世立法,不能不預言其形狀符瑞,此固一定之説也。如鄒衍所傳五帝終始運,本爲全球百世以後而言,當時有此師説,無此疆域,先師專就中國一隅附會,所以招人指摘,知經爲世界後世而言,則此等師説則平常而不爲怪誕矣。且聖人爲萬世師表,如就西説就今改良精進,再加數千百年,不知作何景象?故孔子特留讖緯,原始要終,由今以推,再加數千萬年,亦在所包,故已見者知之爲知之,未來者不知爲不知。故今日讀讖緯,亦如講《周禮》,凡所以至者爲已知,後來無窮事業統歸之闕疑,如電學因電報而進無綫電、電話,進境不可限量,知者爲知,不知爲闕疑。以讀《周禮》之法推之于讖,今已知者爲知,不能知者爲闕疑,今必有闕疑,而後可以下俟萬世。中國儒者乃于一時一地盡讖之底藴,豈不誤之甚哉!又考今西人天文學以星辰爲形器,不過爲辨時辨方之用,其所言十二宫與讖緯亦同,但以形象求之,别無他意。考《史記·天官書》所有三元四官諸星辰法象,所指皆出于緯,緯即出孔,因以知孔子前,吾中國所言天文亦如今西人,但考形體方位,以政法寓于天文,全爲孔所獨創,如三元爲三京,四宫爲四表,北斗爲帝車,凡地下所有之制度,皆託之于天,故其説皆發源于緯。蓋地球未通之先,以地球政事託于天文,所謂「天不變,道亦不變」,爲以天定人之學。天學則因地之所有,以上推于天,合諸天星辰爲大一統,如所謂北辰居所、衆星拱之,則爲推人事以定天。 如佛書合諸世界爲一大世界。 爲推人事以定天,所謂三千世界,如恒河沙數者,皆包羅于其中。讖緯原以闕疑爲本義,不使人盡知盡行,宋以後乃以一時一地盡讖緯,宜其以爲怪誕不經。故欲明經學,非盡讖緯不可;欲求學界戰勝于西人,亦非專心致志于讖緯不能。ekD中华典藏网

闕疑ekD中华典藏网

經傳相傳有闕疑一派,凡學人務求精進,不可自畫,弗能弗措,人一己百,人十己千,非剛强果毅,愚弱斷不能明,彊闕疑,則阻人精進之心,使偷安者有所藉口,與西人專精必求達者異,中學不能發達,皆闕疑誤之也。《論語》「知之爲知之,不知爲不知」,又曰「君子于其所不知,蓋闕如也」,蓋見子路勇于自進,强不知以爲知,又與子張言「多聞闕疑、多見闕殆」、「吾猶及史之闕文也」。史有闕文,不能妄增,示人謹慎,非心有疑義,不必求通,即可逍遥自得。至于「闕疑」、「闕殆」,則有别解。蓋經俟萬世,原始要終,合全球由今精進求新,雖數萬年不能出其範圍,非就一時言。如鄒衍海外大九洲説出《周禮》,今所共知,在漢史公且謂宏大不經。又如地球,婦人孺子今皆口講指畫,紀、阮二文達乃疑其誣誑。今人未嘗不笑古人之拙,今之所疑,安知後之笑?今不如今之笑古,故欲治經,須將經分爲天、人二宗,天道遠,人道邇,御風乘雲,固難驟行。即如《周禮》所言神怪非常之事,説者動稱與格致之理不合。電報景傳,聲無煙藥。乾嘉之人所絶不信者,無線電、電槍、氣球、留聲器,及咸同之年,亦且疑之。故今所疑,安知後來不見諸實事?此固一定之理也。每怪秦漢儒者不分世代,凡經傳所言,急于中國一隅盡行之,非常可駭之事理,不知爲世界後來而言,非攻擊則附會,是直以經傳爲一隅一世之私書,而無以爲進化之地步,是直以孔子爲中國一時之聖人,而不能統化世界,參贊位育,豈不惑之甚哉!故經傳特留闕疑一例,以分化世代後來之事,統歸闕疑,切不可如馬、鄭之附會,亦不可如紀、阮之譏刺。考六經漢魏下皆以爲一隅之書,欲治中國,《春秋》一經已有餘,何必牀上牀、屋上屋?邵康節《皇極經世》乃以《易》爲皇學,《書》爲帝學,《詩》爲王學,《春秋》爲伯經,各主一世代,乃免重疊之弊,分經而治,不可躐等,暗室一燈,思想真爲絶倫。惟《詩》與《易》同派,如詩歌與筮卜書,《春秋》爲别派,如文與史策。緯云:「書者,如也;詩者,志也。」故《知聖篇》改《易》、《詩》、《書》宗旨,《詩》爲帝,《書》爲王,就其體裁而分知行,久乃悟爲天、人之分。蓋《尚書》首帝典、帝謨,不能以爲王學。《春秋》亦有王,乃定《書》、《禮》、《春秋》爲人學之皇、帝、王、伯。《書》爲皇、帝,《春秋》爲王、伯,《禮》間居二者之間。凡世界之事,三經已備,《易》、《詩》則爲天學之皇帝、王伯。《論語》「譬如北辰,居其所而衆星拱之」,合諸天星辰爲大一統,天學之皇也;四宫三元合爲五宫,天學之帝也;昴星爲西宫之一宿,日屬世界繞之,天學之王也;日統八行星以繞昴星,天學之伯也。不惟天學今日不能言,人學雖近屬小,六合以内,無奇不有。當今世界爲大春秋,凡屬實行,上爲《王制》派。《周禮》爲三皇五帝之書已見者,爲可知不可解者,必待地球五洲開化、五帝分統,而後爲帝學;世界大統,統于一皇,而後爲皇學。地球同時立二十一曆,而後歲功成,非萬年不能有此局。皇世又必數萬年而後乃能進于天學,上升下浮,鳶飛魚躍,而後爲神化。此但就西人少壯之説推之,由伯而進王,由王而進帝,由帝而進皇,由皇而進天,經傳據衰而作,則指老耄之世界,皇降帝,帝降王,王降伯,其進化之程度,即爲退化之比例,不知經數千萬年而後乃能終此局。故凡經傳關後來進化事,乃能闕疑,若夫已見之理境、實行之政事,則必極力求通,萬不可藉口闕疑,不求精進。ekD中华典藏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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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國自達摩西來以演禪宗,宋元儒者推以説經,千年以内其道孤行,制藝爲之代表。明之天下送于八比,當今中國危棘幾幾于不能保種。其得失之效,大可覩矣。每怪言新學者以八比爲洪水猛獸,乃表彰心學,作半日静坐之課程,殺其人而用其書,是面新學而實八比,豈不誤之甚哉!鄉村俗師解釋《論語》,如「先行其言而後從之」,與「欲訥于言而敏于行」、「朋友信之」之類,每以都會之人相比況, 成都人每言過其實,俗師因以爲言。 然則不生都會,鄉鄙樸訥皆可爲聖賢矣。即如「朋友信之」一句,鄉曲農工每具特别之性質,不肯妄語,是于孔子曾子至聖亞聖已各得其三分之一,聖賢亦不如是之易。凡行誼屬個人私德,一室潛修,究于世界何補。又如《論語》「一日克己復禮,天下歸仁」,雖電報神速,不能如此周徧。邑宰蒞任多年,百里之内,村農有不知其姓名者,故八比之感應話頭,久已成爲笑柄。然八比家實出于經説,窗下所講求,及至出任,乃知形隔勢禁,皆屬虚妄,變本加厲,遂專求官派,以自異于書生,以幼時所習爲誑語,儒生遂成無用之别名,因此歸咎經傳,以爲無用之物。此固吾國數百年之積習也,是蓋不知《論語》所言原有别義,望文生訓,以成此弊。《論語》爲微言,非爲三家村學究立教授之法,後人專就庸言庸行言之,此中學一大害也。考《禮運》孔子與子游論禮,有「中國一人、天下一家」之説。《大學》四條目:治國、平天下、修身、齊家。 此四條目舊以爲八條目者誤。 經云:「自天子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爲本。」古本之傳始于所謂「修身在正其心」,後人補格物致知傳 注 ,移「誠意」繼之,然「誠意」章並不言所謂「誠意在正其心」,又無所謂「正心在誠其意」之傳,如欲補,則所補當共三篇。經明以修身爲本,不能于修身之上再加四等,本中之本,所以爲學人之害。所謂「大學」者,爲帝王專在平治,中國一人,天下一家,修齊即所以爲平治,故平治二傳爲實行,修齊二傳爲比例。以中國一人例言之,《尚書》「明四目、達四聰」,予曰觀于五行之色曰「汝視」,察五聲在治忽曰「汝聽」,曰「元首明哉,股肱良哉」,曰「元首叢脞哉,股肱惰哉」。《詩》曰「公侯腹心」、「王之喉舌」,此皆用中國一人例法。《洪範》之五事,心居中,左右爲耳目視聽,前後爲言行,故《内經》以身比官,孟子「耳目之官蔽于物」、「心之官則思」,故《論語》之心多指京師,爲天君。聞見即四目四聰,言行爲南北貌言,故《家語》以四目四聰爲四岳,所謂言行即南海、北海之帝,《國語》所謂南正重司天以治神、北正黎司地以治民。西學以思想皆出于腦,《内經》有以腦爲臟之説,《尚書》「元首」即謂腦,腦爲大心,心與膽對,爲小心。經傳言心爲元首、爲京師、爲腦,所謂「心之官則思」也。視聽言動即四方四岳,如《論語》告顔子之視聽言動、子張之聞見言行,皆爲中國一人。《洪範》之五事例就一身分君臣,五方五極,言近指遠,專言修身,治國皆寓焉。 嘗就經傳所有「心思」、「耳目」等字編爲《中國一人》專書。 儒者不知此例,乃專就一身穿鑿附會。禪宗浸入中國,與其説最相合,因其説以解經,治國之事皆就身言之,輕其所重而重其所輕,故《大學衍義》遂不言平治,八比家因之,遂造帝王但正心修身,國自治,天下自平,種種悠謬,積爲風氣,以致成爲中國之毒。今既罷去科舉,使人崇尚實學,報章乃欲假禪學以亂孔子之真,故不得不發明經傳之微旨,以挽八比之餘毒也。ekD中华典藏网

墨學出于孔辨ekD中华典藏网

《論語》有「從先進」之説,《中庸》則云「從周」,二者相反,不知從周則爲儒,先進則爲墨,致莊子以六藝爲道,諸子爲方術。諸子在六藝後,九流出于四科,諸子爲六藝之支流,固一定之例也。《禮記》以《詩》、《書》、《禮》、《樂》爲四術、四教,春《詩》夏《樂》秋《書》冬《禮》。《六家指要》道爲《易》,陰陽即《春秋》,二者居中,爲皇帝,東儒西墨,南名北法,四家分方,亦如四經分學。後世誤以六經全屬儒家之私書,諸子遂别于儒,目爲異端,或託春秋以前人,或雖在孔後别成一派,如墨是也。至聖兼包諸家,故《論語》謂之無名。今之報章或以爲宗教家、教育家、哲學家、政治家、理想家,以後來之科目强以名,如天之至聖與以專屬傳經之儒家,皆爲謬妄。《史記·世家贊》曰:「言六藝者皆折中孔子。」墨子主乎《詩》、《書》、《春秋》立説,其稱引經傳與孟、荀同,固不問而可知爲孔子之徒。《淮南子》明言墨子學于儒者,憤世勢之濁亂,乃專言夏禮。考博士傳經有文、質二派,文家尊尊,爲東方儒者之説;質家親親,爲西方剛毅之説。《論語》「禹吾無間然」章、「林放問禮」章、「禮云禮云」章,公羊所謂改文從質者,全爲墨家所主。由質近于野,先進野人,後進君子,博士雖有殷質周文之説,夏在殷前,猶專屬于質。《禮緯》言夏爲三月之喪,至周乃有期年,以至于三年。儒家主文,爲從周之説,墨子專傳孔子尚質一派,爲夏禮, 江都汪氏考證墨子用夏禮説詳明。 是孔與墨指子思爲孔子,非真孔。 《非十二子》有子思以孔子爲至聖,可見。 同爲孔子之學,一質一文,儒固不能煬孔子之竈,墨亦不能自外生成。今之報界諸公不知儒墨之孔爲子思,遂謂墨爲孔子之敵,于六藝外别樹一幟,因誦《墨經》一語,與《墨子》所引經或爲異文,或爲師説,《國粹報》遂謂墨子别有六經。不知《墨子》所引全屬孔經,儒、墨可以相攻,而孔、墨不容並議。蓋就教化言,中國占文明之先,儒家爲主,墨家爲客。莊子云墨子之徒述《墨經》,與儒者不同。墨子有《經上》、《經下》篇,莊子本據墨子之經而言,故稱曰《墨經》,並非謂孔子有六經,墨子亦有六經,墨遂超子思而敵孔子。蓋孔子萬世師表,經傳所言,原始要終,非數千萬年不能見諸實行。儒者子思以下欲于戰國之世將聖經全見施行,非實行則不能存,故秦皇、漢武皆行皇帝之事,《史記》所謂無其德而用其事者。墨子循序漸進,戰國只能用夏禮三月,待千萬年後,文明程度進化,乃用九月、期年、三年。若如孟、荀之説,六經之説皆可于戰國實行,是六藝爲戰國一時而言,無以爲萬世師表地步,墨子則爲循序漸進,小行之于戰國。中國用夏禮三月之喪,大行之于全球,引導西人先爲三月之喪。儒者爲兼營並進以存經,非儒者則經傳之全體不能存。墨子如《公羊》許夷狄者不一而足,待人後行,乃足下俟萬世。一爲存經而言,一爲行經而設,墨家創其始,儒家要其終,墨爲西方之質,儒爲東方之文,二家皆爲孔子功臣,原始要終,缺一不可,故在當日則如冰炭水火,幾若勢不兩立,自今日觀之,則水乳交融,非儒不足以存經,非墨不足以俟後,先進後進,儒墨之所以分,子思、墨翟可並言,而孔子與儒墨萬不可並列。考東方木德,其行仁,西方剛毅,所謂金主義,東方柔德,故儒教迂緩,墨家則爲天水訟,訟字從公,故墨家尚同。《詩》云:「雨我公田,遂及我私。」天雨無不被其澤,所以爲公。考世界進化皆先野後文,《論語》所謂先進野人、後進君子,故質家宜在文家之先。孔子作經,正當戰國,必先質後文,先行三月之喪,而後可以徐推至于三年。儒家之説所以存經,如當時專用墨子派,則經説無以自存于天地之間,二家于時局互有長短,交相爲用,不可偏廢。西人爲墨家,中國爲儒家。以俟後言之,中國所謂無其德而用其事爲太過,西人專用墨派,未免不及。中外交通,爲古今一大變局。墨家居簡行簡,質勝文則野,儒家一于主文,未免文勝之弊。《説苑》引孔子見子桑伯子,謂子桑伯子質有餘而文不足,欲以我之文化其野;子桑伯子亦專就儒家言,孔子謂儒家文有餘而質不足,欲以我之質化其文。蓋以分方言,則東木西金,一柔一剛,一文一質,各不相同。大同之説則相反相成,柔必取剛,剛必取柔,二者混化爲一,在《尚書》曰「柔而慄,剛而無虐」,在《論語》曰「温而厲,威而不猛」,又曰「文質彬彬,然後君子」,此儒墨一家,一柔一剛,一進一退,一文一質,一後一先。自其分而言之,至如冰炭水火之不能相容;自其合言之,則如水乳膠漆。此至聖六經爲其大成,而儒墨特其中之一小部分。古書多以孔墨、儒墨並稱,子思爲儒,孔子固非儒。孔墨並稱之孔,則必以爲子思。蓋孔子爲大宗,九流皆係支派,萬不可以諸家相題並論矣。ekD中华典藏网

道家ekD中华典藏网

《六家指要》言道家順陰陽,統儒墨,綜名法,集其大成。見在説者卑則以孔爲儒,高以孔爲道。夫以孔爲道,似也,而孔之不可爲道,則更有説。考《論語》「言志」章之曾晳與農山言志之顔子兼容並包,所謂道家也;老子之外,列子、莊子、尹文皆所謂道家也。若孔子則爲至聖,爲六經,不惟儒非孔,即道亦非孔。《莊子·天下》篇所言十子,大抵皆道家者流,以老子及己之自命,皆自託于方術,以爲耳目 注 口鼻,以六藝爲心,爲至神天化,是莊子雖祖述老子,而不敢以老與孔比。蓋道家雖較勝各家,然既以道自名,則已落邊際言詮,囿于一偏,爲諸子之一,而不敢與至聖比。舊説顔子爲道家,孔子自謂其偏長不及四子,四子所以事我者如回能仁而不能小,顔子本爲道家,而所以師事孔子,而一間未達者,則以其能大不能小,偏于一端。蓋至誠如天,《論語》「賢者識大,不賢者識小」、「夫子焉不學,而亦何常師之有」,《中庸》曰「大德川流,小德敦化」,此天地之所以爲大,而無所成名。如孟、荀講王學,則非毁桓文,列、莊言道德,則非毁仁義。以大小言之,道德固可以包王,王固可以包伯,但言皇帝者則專主道德,言王伯者則專主仁義,自立限畫,專門名家,不能相通,不惟儒家不敢自謂入聖人之域,即道家亦道其所道,能大而不能小,所以爲子學。亦如器皿雖有大小之别,然終囿于器。六藝高遠,即《論語》「北辰」章及無爲、無名、無我爲道家所主者,不下數十章,爲列、莊所主。王者制法爲儒者所主固多,下至齊桓、晉文、管仲、晏子亦皆推崇,辭無軒輊,不惟儒家,下至農家、縱横家、小説、雜家亦皆祖述《論語》。《中庸》所謂「萬物並育不相害,道並行不相悖」,故云「道不同,不相爲謀」、「攻乎異端,斯害也已」,兼容並包,不事攻擊,有始有卒,所以爲聖人。「夫子之門何其雜」,此《論語》所以兼包皇帝王伯、六藝九流、天人之學,無所攻擊于其際。至于諸子,有所從則有所違,有所守則有所攻,雖道家之莊、列亦然。蓋就諸子言,皆各有水火冰炭、順逆違反之事,至聖則先後本末無所不具,道家所以亦如雜家,爲孔子之具體,而不能以至聖域也。自來説莊、列者皆于孔子之外自成一家,或者並以爲異端,而無人、無我宗旨全見《論語》,道與墨同出六藝。蓋道家之深者爲《詩》、《易》之天學,其淺者爲《尚書》之人學。舊説以莊子爲子夏之門人,列子、莊子所言孔較老尤詳,凡所稱述,皆爲《詩》、《易》師説,與《楚辭》相脗合,故道家雖與小人儒者有異同,凡實則君子儒。六藝之師説不囿于儒,則道何以能出六藝範圍?今所傳《道德經》,世或以爲老聃所作。道德本爲《尚書》所包,古無立言之事,凡諸子皆出六藝後,今所傳鬻熊、伊尹各書,自來皆以爲依託,惟《道德經》與孔同時,别爲一派。考道德爲三皇五帝之學,必出在孔子後,《列子》引其文曰「皇帝之書」,又其所引老聃説《道德》皆無之,是《道德經》爲七十子所傳,絶非老子自作。《楚詞》爲皇帝學,不主老子。惟韓非有《解老》、《喻老》二篇,《史記》遂以與韓非同傳,謂刑名出于道德。子書每多附益,不必皆出其人,《管子》、《荀子》、《春秋繁露》是其明證。文帝尚黄老,以《道德經》爲《老子》,皆出漢人之手。今《解老》、《喻老》皆出于蓋公等之手,其書藏在内府,與《韓非》合,校書時並以爲一書,不必出自韓非,亦如《管子》解問凡十餘篇,必出原書之後,大抵爲漢儒言管學者所附益,與原書有早遲之别。考《孟子》爲子書之正體,無一章不有「孟子」,以此推之,則凡有姓名者爲本書,無姓名者爲古書,或爲其人所傳授,如《董子·爵國》篇,《荀子》之《樂記》、《禮論》、《三年問》諸篇,《吕氏春秋》之《月令》,或爲後人附益,如《管子》之周禮師説各篇,與其問解各篇,《韓非》之《解老》、《喻老》,亦如《公羊》、《穀梁》、《喪服傳》,大抵皆出于漢師。當時子書自名一家,皆如《孟子》,不能以古書參雜其中,又不能爲别書所解説。此《老子》亦如《周禮》、《王制》,爲聖門七十弟子之所傳;後人以爲老子所作,亦如後人以《周禮》爲周公所作,《王制》爲博士所作,《月令》爲吕不韋所作,其實不如此也。ekD中华典藏网

注  「東方曰寄」以下:原作「東方曰西方曰寄南方曰象狄鞮北方曰譯」,據《禮記·王制》改。ekD中华典藏网

注  玄奘:原作「行裝」,據文意改。ekD中华典藏网

注  第五課:原作「五」,據文例改。下「第六課」同。ekD中华典藏网

注  案,《藝海珠塵》所收爲胡秉虔《漢西京博士考》,《後知不足齋叢書》所收爲張金吾《兩漢五經博士考》,非一書。ekD中华典藏网

注  騰:原作「滕」,據文意改。ekD中华典藏网

注  格物致知傳:原作「格致物傳」。案朱熹曾爲《大學》補「格物致知傳」。ekD中华典藏网

注  目:原作「且」,據文義改。ekD中华典藏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