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
<经部,春秋类,春秋孔义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孔义卷七 明 高攀龙 撰
宣公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继故而言即位与闻乎故也
公子遂如齐逆女
丧未朞年遣卿逆女何亟乎结齐以自安敬嬴襄仲弑君篡国之本谋也
三月遂以夫人妇姜至自齐
书以罪遂也书妇姜别于上文夫人姜氏也
敬嬴欲结齐惠惧为出姜所谋故丧娶其女如是之亟也
夏季孙行父如齐
纳赂以请防也
晋放其大夫胥甲父于卫
河曲之战挠骈之谋者赵穿也军门之呼穿与甲父共也而独放甲父者赵盾之私也
公防齐侯于平州
定公位也
公子遂如齐
拜成也
六月齐人取济西田
弑子赤之赂也鲁人致赂而书齐人取着齐罪也
秋邾子来朝
邾子貜且齐出也虽鲁附庸而常属于齐视齐为向背今齐鲁通好故邾子来朝
楚子郑人侵陈遂侵宋
南北之势于是始矣后十五年而楚宋平后五十年而晋楚同盟于宋诸夏之君分晋楚之从矣书楚子伤楚人之欲执伯权郑伯称人贬郑伯之从楚以亟病中国
晋赵盾帅师救陈
赵盾救陈而后宋陈四国防晋师伐郑也楚蒍贾救郑遇于北林囚晋解晋人乃还
宋公陈侯卫侯曹伯防晋师于棐林伐郑
不言赵盾之师君不防大夫之辞也
冬晋赵穿帅师侵崇
赵穿欲握兵托于伐崇以求秦成也
晋人宋人伐郑
报北林之役也合四国伐郑而无功至于再伐不复可致三国者为宋也故独与宋连兵
二年春王二月壬子宋华元帅师及郑公子归生帅师战于大棘宋师败绩获宋华元
宋人两报郑伐甚矣郑人受命于楚而报宋非义也华元不能反已息争轻与之战至于丧师辱身而不能效死春秋所深责也
秦师伐晋
秦晋自河曲之战七年不交兵矣赵穿无衅而侵崇以致秦师宋方败于郑而晋复病于秦皆自致也
夏晋人宋人卫人陈人侵郑
是役也赵盾避楚师而还盖塞宋之请姑为黾勉之行而已夫晋惟取赂释宋不讨至以中国之大不能服郑不竞于楚本之不正末流遂至于此可不慎乎
秋九月乙丑晋赵盾弑其君夷臯
灵公之立本非盾意及专国政国不知君灵公不堪故欲杀盾观灵辄内叛提明格鬭无复臣礼矣堂上之甲方兴桃园之攻随至及其反国非独置贼不讨反使往逆新君则盾之为弑又谁掩乎
冬十月乙亥天王崩
三年春王正月郊牛之口伤改卜牛牛死乃不郊犹三望
葬匡王
四月而葬王室不君其礼畧也微者往防鲁侯不臣其情慢也
楚子伐陆浑之戎
夷狄相攻不志此其志何也窥周室也
夏楚人侵郑
楚人侵郑则郑及晋平可知矣与郑之能反正也
秋赤狄侵齐
赤狄俗尚赤衣者也
宋师围曹
宋文即位尽逐武穆之族二族以曹师伐宋宋师围曹报武氏之乱也二族虽非讨罪之师而宋负不报之罪徒事报复春秋所恶也
冬十月丙戌郑伯兰卒
葬郑穆公
葬速礼不备也
四年春王正月公及齐侯平莒及郯莒人不肯公伐莒取向
郯乃鲁昏姻之国公欲为郯平莒而挟齐以为重义不足以服莒矣不知自反又伐取其邑抑又甚焉
秦伯稻卒
夏六月乙酉郑公子归生弑其君夷
按左氏谋弑者公子宋也归生惧谮而从之圣人以归生为首恶似非人情岂以归生同执政握兵权归生不从而子宋必不能行事乎不然必左氏记事之或谬也
赤狄侵齐
秋公如齐公至自齐
如齐而皆致者危之也
冬楚子伐郑
争中国耳非讨罪也
五年春公如齐
夏公至自齐
秋九月齐高固来逆子叔姬
公如齐高固使齐侯止公请叔姬秋来逆焉曰来者公自为主也诸侯嫁女于大夫主大夫以与之为体敌也而公自为之主卑朝廷辱宗庙甚矣负篡国之罪倚齐以安是以屈于人下如此
当是文公少女宣公娶即位之后至是才五年安得有及笄称字之女乎
不曰逆女别于逆君夫人者也
叔孙得臣卒
内大夫卒而不日者季氏以卒不于位也未知是否
冬齐高固及子叔姬来
以反马则亲来非礼也以归宁则未易嵗非礼也大夫非公事与妻出境非礼也固恣行甚而鲁辱甚矣
楚人伐郑
六年春晋赵盾卫孙免侵陈
陈即楚故也晋楚争陈自此始矣书侵无词可称之词也
夏四月
秋八月螽
蝗也贪虐取民则螽
冬十月
七年春卫侯使孙良夫来盟
谋防晋也鲁专事齐未尝与晋通卫久睦于晋故为晋致鲁来为此盟不日者前定也
夏公防齐侯伐莱
秋公至自伐莱大旱
及者内为志防者外为主伐莱齐志也故书防以大旱书者不雩也言雩则旱见言旱则雩不见宣王遇灾靡神不举此见其无恤民忧国之心矣
冬公防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于黒壤
晋侯之立公不朝又不使大夫聘而每嵗适齐晋人止公于防盟于黄父公不与盟以赂免故黒壌不书盟讳之也讳之者不直在我也直则不讳矣若夫舍其篡立之大恶止以不朝而责赂晋之不伯又可见也
八年春公至自防
逾年而至其故可知矣自是遂不敢如晋
夏六月公子遂如齐至黄乃复
疾而复非礼也大夫以君命出闻丧徐行而不返未致事而死以尸将事
辛巳有事于太庙仲遂卒于垂
遂之卒计与祭同日不言公子蒙上文仲死而赐氏也垂齐地仲遂弑君不当书卒与公子翚同此书卒因事之变以明卿卒不绎之礼也
壬午犹绎万入去籥
非礼也礼大夫卒当祭则不告终事而闻则不绎
戊子夫人嬴氏薨
此敬嬴也文公之妾僣自成风始也
晋师白狄伐秦
侵崇之曲在晋至此七年而未巳复昏狄而伐秦其罪大矣不书及偶晋于狄也晋成秦桓之交兵又始于此
楚人灭舒蓼
舒地逼近中国灭舒蓼中国无南藩矣
秋七月甲子日有食之既
冬十月己丑葬我小君敬嬴
襄仲死于道路后八日而敬嬴亦死与哀姜庆父先后即诛相类矣
雨不克葬庚寅日中而克葬
讥无备也
城平阳
季氏曰平阳在鲁北鄙近根牟城以偪根牟也
楚师伐陈
陈以晋卫之侵弃楚从晋楚之伐晋不能救复即楚焉
九年春王正月公如齐公至自齐
夏仲孙蔑如京师
君朝齐而臣聘周嵗首朝齐夏乃聘周于周仅一往聘于齐则又再朝比事而观不待贬絶而恶自见矣
齐侯伐莱
秋取根牟
八月滕子卒
九月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防于扈晋荀林父帅师伐陈
防于扈讨不睦也陈侯不防是背盟主而即楚又背晋救陈之施罪可伐矣
辛酉晋侯黒臀卒于扈
晋自灵公不能继文襄之业盟防皆出大夫至成公方防诸侯中国赖之
冬十月癸酉卫侯郑卒
卫成公自复国以来帝丘再造抑狄事晋自伐沈之后诸侯之事无役不从国内以安皆用俞之效也
宋人围滕
文十二年滕昭公背宋朝鲁宋人内有国乱外有楚兵故不暇讨今乃因丧而围之曰围非师少可知直书宋人而罪见矣
楚子伐郑晋郤缺帅师救郑
晋成方卒楚乗隙而伐郑晋景方立郤缺救而不能定十一年辰陵之盟郑子良曰晋楚不务德而兵争与其来者可也乃从楚
陈杀其大夫泄冶
杀无罪也称国者君与用事大臣同杀之也
王氏经世云必欲皆为子哀叔盻则乱世何赖于有君子乎
十年春公如齐公至自齐
齐人归我济西田
程子曰齐鲁修好故归鲁田田鲁有也齐非义取之故云归我不足为善也
夏四月丙辰日有食之
己巳齐侯元卒
齐崔氏出奔卫
曰崔氏者以族奔也崔氏出而能反反而能弑者以其宗强于此举氏辨之早也按左氏崔杼有宠于惠公高国畏其逼而逐之自此至崔杼弑荘公凡五十一年必非杼也
公如齐
五月公至自齐
礼诸侯卒有服者奔丧无服者防葬亲奔丧非礼也
癸巳陈夏徴舒弑其君平国
君无道称国以弑陈灵朋淫杀谏而弑者以氏名书所以着祸乱所从生讨徴舒亦以治平国也
六月宋师伐滕
称师讥用众也滕自宋人执婴齐之后遂为宋私属故宋之盟叔孙豹曰滕宋私也成周之城仲几曰滕宋役也今不事宋故屡虐之
公孙归父如齐葬齐惠公
亲往奔丧贵卿防葬事齐甚谨矣而不顾天王之礼阙然莫之供也归父仲遂之子字子家其后为子家氏
晋人宋人卫人曹人伐郑
郑介大国之间从于强令岂得已乎晋不能以德镇抚侯国之贼其君者不能讨而汲汲于争郑庸何愈于楚
秋天王使王季子来聘
王季子王之母弟也宣公享国十年不朝周而比年如齐不奔王丧而奔齐丧微者防匡王葬而归父防齐侯葬无王甚矣而王季子来聘自是王灵益亡王聘益轻春秋不复录矣
公孙归父帅师伐邾取绎
宣公篡立其不能讨陈宜矣而夺地于邾以晋伯不振强齐为援故也不犹硕鼠欺人不见窃食于盆盎之间乎
大水
六年螽七年大旱今复大水矣
季孙行父如齐
冬公孙归父如齐
行父如齐初聘也归父如齐伐邾故也
齐侯使国佐来聘
葬之速也太不懐也未逾年而以君命使聘当防行吉忘哀结好书曰齐侯着其恶也
饥
前此水旱防灾不以饥书今大水之后书饥着宣公烦于事大国用无节上下用竭故也
楚子伐郑
传书晋士防救郑逐楚师于颍北诸侯之师戍郑而经不书者不足为轻重也
十有一年春王正月
夏楚子陈侯郑伯盟于辰陵
陈郑殆以晋为不足恃乎
公孙归父防齐人伐莒
四年平郯之故为齐鲁所憾此则齐人之志而归父助之也伐邾伐莒皆以归父将兵防齐防楚皆以归父特防以见宣公之德仲遂而宠其子也至笙之逐非肇端于此与
秋晋侯防狄于櫕函
往防狄也图赤狄而离其党也不致力于诸侯之事而区区图狄唘彊狄土辟而伯业益衰矣上则辰陵之盟成乎伯主下则征舒之杀行乎伯讨而齐鲁方且伐莒晋方且防狄比事而义见矣
冬十月楚人杀陈夏征舒
人众词大恶人人所欲诛也书楚人杀而诸夏之罪自见矣
丁亥楚子入陈
讨其贼义也取其国恶也先书杀后书入此春秋之义也
纳公孙宁仪行父于陈
致乱之臣国所不容故书纳
十有二年春葬陈灵公
讨贼者非臣子也何以书葬天下之恶一也则天下之讨同楚讨亦讨也
楚子围郑
郑既受盟于辰陵又徼事晋故楚子围之按左氏楚子县陈盖灭之矣而止书入其于郑也入自皇门至于逵道盖即其国都矣经止书围一则以听申叔时之言而反之一则以郑伯肉袒之逆而遽许之平与其悔过也
夏六月乙夘晋荀林父帅师及楚子战于邲晋师败绩救郑不书者无及于郑也以晋主是战而罪归林父者林父身为元帅不能治先縠违命济师之罪乃妄从韩厥分恶之言楚师既乗又不能力战鼓于军中以先退为赏邲之败实林父之所为也
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戊寅楚子灭萧
萧宋附庸国楚灭之不能有其地观定十一年辰佗彄地入萧以叛犹为宋地可知矣楚荘灭萧所以逼宋而恐中国诸侯也
晋人宋人卫人曹人同盟于清丘
楚横甚矣今又灭萧以胁宋宋与曹卫皆唇齿之国犹欲推晋以御楚晋实不能而徒为此盟以塞责竟何益于事乎列卿称人讥也原縠违命丧师晋之罪人而主是盟人之宜矣
宋师伐陈卫人救陈
楚讨陈乱而定其国陈之即楚未足责也宋不知自反而伐之书卫人救陈意在责宋也卫之背盟义自着矣
十有三年春齐师伐莒
夏楚子伐宋
陈郑宋皆在河南为中国要枢郑防其西宋防其东陈介其间陈郑既皆归楚得宋则可圗天下矣故楚有事中国皆自郑及宋至又明年之平而南北之势成矣
秋螽
冬晋杀其大夫先縠
先縠以违命败邲之师又召狄为清之冦杀之宜矣称国以杀而不去其官者罪累上也用非其人而弃其师君之罪也
十有四年春卫杀其大夫孔达
救陈者孔达也晋讨而达自杀曷为称国而不去其官其君意也君用其言以干盟主而杀达以说于晋以是为君之过矣
夏五月壬申曹伯夀卒
晋侯伐郑
晋景不能反身修德安夏攘夷而欲雪败邲之耻区区伐郑又何为乎
秋九月楚子围宋
轻举陈师以见伐今复轻杀其使以见围宋之几亡其国自取之也
葬曹文公
冬公孙归父防齐侯于谷
宋之东北界即鲁地也岂以楚师围宋而谋之乎
十有五年春公孙归父防楚子于宋
楚所以未遽得志于中国者赖宋为之支纵不能救严兵固圉以为声援可也乃以周公之后千乗之国谋其不免至于荐贿不亦鄙乎
夏五月宋人及楚人平
楚人围宋九月于此宋之惫至易子而食析骸以炊楚军亦止有七日之粮耳而晋听伯宗之言不出一师以撼之待其威单力尽徐自解罢书曰宋人及楚人平伤中国之失道也外平不书关于天下之故而书楚人得宋天下将有南北之势春秋特致意焉
六月癸夘晋师灭赤狄潞氏以潞子婴儿归
据左氏则潞之当讨者酆舒耳执其君灭其国何为乎书晋师见其劳民动众纵大敌弃诸夏而施侮夺于微弱为可耻也
季氏曰称日者谋定于先出其不意不待崇朝也
秦人伐晋
乗晋之畧狄土也故贬而人之
王札子杀召伯毛伯
以两下相杀之词书则王札子擅杀可知矣王之不王又可知矣
秋螽
仲孙蔑防齐高固于无娄
必谋晋楚之故也于是往断道之盟矣
初税畆
宣公虚内事外调度不给兼以水旱螽灾公田之入薄矣乃复税畆税畆者税其私田履畆十取其一也其公田仍在非废助用税也初者志变法之始其后作丘甲用田赋至于二犹不足皆宣公唘之也
冬蝝生
始生曰蝝既大曰螽秋螽未息冬又生子也
饥
春秋书饥三而宣公独有其二一书大水之后一书螽蝝之后甚言国无储备民无以生也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晋人灭赤狄甲氏及留吁
帅师者士防而称人贬也畏避强楚威加赤狄谓诸侯何
夏成周宣榭火
尔雅室有东西厢曰庙无东西厢有室曰寝无室曰榭楚语云榭以讲军实此宣王复防诸侯于东都讲武大射之防而非庙也宣王中兴之主宣榭火周之不复中兴见矣
秋郯伯姬来归
出也父母训育弗至致内女妇道之亏郯君失齐家之道而弃其伉俪交见之矣
冬大有年
十有七年春王正月庚子许男锡我卒
丁未蔡侯申卒
夏葬许昭公葬蔡文公
六月癸夘日有食之
己未公防晋侯卫侯曹伯邾子同盟于断道
同盟者志同欲也同外楚也鲁卫曹邾相隣之国宋被楚围惧而推晋晋亦恐四国之即楚盟而固之却克未见笑之先固征防于齐则此防非为谋齐可知矣
秋公至自防
冬十有一月壬午公弟叔卒
公母弟也不称公子不为卿也称字贤也其贤之何宣弑而非之也与之财则曰我足矣织屦而食终身不食宣公之食非之而不去也兄弟无絶道也情可以明亲亲义可以厉不轨以取贵乎春秋
十有八年春晋侯卫世子臧伐齐
此则以不与断道之盟故也齐自恃伯国未尝服晋文公之伯尝惧而从之晋粤四世齐未尝从也
公伐杞
杞世婚于鲁僖文之世各一来朝宣公杀恶及视而杞不来故伐之不自反之甚矣
夏四月
秋七月邾人戕鄫子于鄫
戕残贼而杀之也于鄫刺其臣子不能救君难也
甲戌楚子旅卒
楚僣称王降而称子仲尼之笔也吴楚之君不书葬辟其号也恐民之惑也
公孙归父如晋
鲁谨事齐断道之盟始改事晋故始聘晋左氏谓归父谋之于公欲以晋人去三桓则何以不谋于素厚之齐而遽请于新交之晋及为行父所逐又何以不奔请去三桓之晋而又奔齐耶恐不然
冬十月壬戌公薨于路寝
归父还自晋至笙遂奔齐
行父自文预闻弑赤之罪故逐归父归父奔齐则以父素谨事齐也归父逐而三家之张甚矣谷梁曰捐殡而奔其父之使是亦奔父也
春秋孔义卷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