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侨回忆录 十
四五一 南侨再开大会
民国卅年三月廿九日,上午假大世界舞厅,开南侨总会第一次会员代表大会,到者各属皆有,共一百五十余人。余致词说明迟半年开会之原因,并言此次会场因华中学校住有军队,故假此比较为适用。
继言四项。(一)两年来本总会之会务与各属汇款概况,略言廿七年原定全南洋每月认捐国币四百余万元,廿八年共捐汇七千万元,较廿七年所认为多。廿九年亦达国币七千余万元。(二)华侨与祖国之经济。略言祖国抗战至今未尝由各国借得一圆现金,国际外汇与国内流通所需现款,概赖华侨汇回家信及一切义捐。三年来侨汇总数共达国币卅万万元。政府发出公债亦三十余万万元,国家银行增发纸币尤多赖华侨外汇以作基金。可见华侨对祖国抗战在经济上之关系最为密切。(三)我国以农立国,战时粮食足可自给,所差者贪官奸商假借统制机会遂致物价高昂。(四)最后胜利绝可属我,因我国军力增强不少,现有军士约五百万人,军火亦能自制不少,苟全国一心,团结抗战到底,敌之崩溃亦仅时间问题而已。胜利日期已近,凡我侨胞更应出钱出力云云。(此段系据战后搜得当时旧记录补添,其原文见下附录)
附录—八 南侨筹赈总会第—次会员代表大会开幕
主席陈嘉庚先生致词(由大会辑要转载)
总领事,各位代表,各位来宾:
今天本总会第一次会员大会,假座大世界举行开幕典礼,蒙各位踊跃莅临,殊深荣幸,此次召集此会员大会,乃依据组织大纲规定,每二年召集会员大会一次,重选职员,以前次选举之日期计算,原宜于去年国庆日开会,其时乃因本席回国考察未还,致延至今日。
此次开会于世界战云弥漫之中,而各属会员代表及本总会委员,竟能不虞时局严重,不避舟车辛劳,联翩戾止,如此热情,本席尤为感幸。
查各属参加本总会之会员团体,原额共有八十七单位,其中香港二位,缅甸一位,英属婆罗洲七位,马来亚十三位,泰国三位,菲律宾一位,越南五位,荷属五十五位,此次出席大会者,计四十六单位,来函报告参加,而以种种关系未能派代表者,共二十八单位,其他如泰国、越南,或路程稍远之地,为战后交通不便,音信难达,迄未答复者,共十三单位,回忆前次出席团体乃四十五单位,代表人数一百六十四人,而此次出席团体,则为四十六单位,代表人数一百六十人,(编者按:其后再到荷属楠榜代表四人,共数亦一百六十四人,非常之巧。)抗战至今四年,我华侨团结精神,始终如一,此尤为本席之所欣幸。
总会成立以还,职员逝世者,有副主席菲律宾李清泉君,常务委员霹雳梁燊南氏,及候补常委郑奕定氏,诸氏公忠为国,今已长辞人间,至堪惋惜,请在座诸君起立,为三氏默哀致敬(众默哀三分钟)。
前次会场,假用华侨中学,兹因该校前面草场,驻扎军队,未便借用,故在此大世界开会,新加坡华侨众多,竟乏公众大会堂,殊觉有愧,本席今日所欲提出为诸君告者,约有下列数端,谨先摘述纲要。
(二)两年来本总会之会务与各属汇款概况。
(二)华侨与祖国之经济。
(三)我国以农立国战时粮食足可自给。
(四)最后胜利确可属我。
一:本总会对筹赈事务,只居倡导地位,未尝直接向外募捐,故凡遇重要事件,计划决定,即发通告劝请各属筹赈会推行,以达到目的为止。两年余来,见诸通告及函牍者:如主办武汉合唱团在马来亚演奏,征募机工回国服务,响应蒋夫人劝募寒衣捐,组织华侨回国慰劳团,筹办制药厂,发动新中国剧团义演等等,此外如主张对日抗战到底,声讨国贼汪精卫,抗议英日东京妥协谈判,拥护英国对德宣战等等,则散见于通告或电文函牍之中,往事历历,兹可从简。至各属认捐款数,在民廿七年开会时,汇水新加坡银三十元申国币一百元,全南洋每月约认国币四百余万元;若廿八年各属所汇计为七千万余元,比之在大会中所认,有加无减;至廿九年则汇水大降,全年各属计汇出七千三百余万元,以国币言,比廿八年度增加三百余万元,如照前之三十元汇率核算,则减去不少。其中如马来亚,因受外汇限制,现存银行坡币有三百余万元(值国币三千万),未能汇出,否则,约可比当时认额增加一倍。查自欧战发生,当地规定每月准汇坡币五十万元,经屡次向当地政府请求增加,本席回国时,亦向蒋委员长及王外交部长请向英京要求,迄今未得确实答复。至安南之减少,乃因时局变迁,筹赈停顿,若荷属,则有购大宗金鸡纳霜荷币三十五万元,其数尚巨,未在统计之内。
兹将本总会廿七年十月至廿九年十二月止之进支详报如下:
收进——影戏二万九千零二十四元,民族呼声歌集五百四十八元八角,唱片四百一十五元四角,药品捐三万二千九百零四元,影片(吧城来)二千元,共六万四千九百二十八元二角。
支出——代表大会二千二百二十四元,制影片六千零五十九元,邮电费五千七百九十九元七角,什费一千一百四十元,辛金八百九十五元,纪念品三千八百八十二元,合唱团员九千七百二十二元七角,回教访问团五千元,中国药厂三万三千七百五十元,各属会欠二万三千一百八十九元,共九万四千八百八十六元四角,对除外不敷二万四千九百五十八元二角。
复查两年来之捐款
马来亚每月认一百三十三万七千元,廿六个月共应三千四百七十六万元,而汇出实额八千五百四十三万元。
婆罗洲每月原认二万四千元,廿六个月共应六十二万四千元,而汇出实额三百三十一万三千元。
荷属每月原认五十四万四千元,廿六个月共应一千四百一十五万元,而汇出实额三千一百五十三万元。
菲律宾每月原认五十万元,廿六个月共应一千三百万元,而汇出实额一千四百八十八万元。
缅甸每月原认三十万元,廿六个月共应七百八十万元,而汇出实额八百零三万元。
安南每月原认廿五万元,廿六个月共应六百五十万元,而汇出据报为一百五十六万四千元(按:实数尚多,因其报告不全),共计原认每月二百九十五万五千元,廿六个月应七千六百八十三万三千元,而实汇则达一万四千四百四十五万六千元。
(按:上言各属原认四百万元,而本段统计只二百九十五万余元,盖尚有泰国香港两处,以及荷属数地方,共按一百余万元,未在此认额之内,然泰香两地,亦以别有特殊原因,始终未有实报可据。)
上述乃属款项部分,至于工作,尚有比较重要者为:一,攻击汪精卫之叛国。二,英日谈判通电英京朝野名流吁请主持正义,至在新加坡召开侨民大会,通过发电英京诸事,该次大会举行时,当地政府对于借用会场之商会当局,似有责难,嗣见大会完满,立场公正,反表满意。三,当英德战事发生,本总会曾发一通告,表示同侨拥护英国抗战,反对德国侵略行动,当地政府在事前固知同侨乃与英表示同情者,然以无具体之证据,足以表明此种态度,及本总会之通告发出,当地政府深觉非常欣悦。乃据是以报英伦政府,于此见华侨与地方政府合作之真实态度,此举于中英邦交之敦睦,当亦有相当的贡献。
二:我国此次抗战,以本席所闻,国际援助,实极有限,除一部分军用物资外,未尝借得一元现金,而国际外汇,与国内流通,所需现款,概赖华侨汇回家信及一切义捐。抗战三年余,侨汇总数,达国币三十万万元,不意欧战发生,侨汇多受限制,否则,当可增加不少。查抗战后,政府发出公债,亦三十余万万元,国家银行,增发纸币,尤多赖华侨外汇,以作基金。由是言之,华侨与祖国抗战经济上之关系,最为密切,吾人不可不知。
三:我国以农立国,田野广大,出产丰富,战后海口虽被封禁,物价高昂,一部分人不免遭受困苦,然农民新垦荒地,加种杂粮,逐季可以增加生产,粮食供给绝无问题。所差者,一般贪官污吏、土豪劣绅及奸商市侩,朋比为害,尤其假借统制机会,欺罔舞弊,无所不焉,遂造成米珠薪桂现象。若政府能觉察下属情弊,勿轻行统制政策,严惩囤积居奇,则物价自可回平,民生自可安定矣。
四:抗战最后胜利,确可属我,因我国军事力量,比前增强不少。抗战前全国军队,不下二百万人,军械既多旧式,配备亦不完全。若现下前线军队,有三百多万人;穿插于沦陷区之游击队,近百万人;后方训练完成之部队,亦八九十万人;合计可五百万人。军械精新,配备完整,所设兵工厂六七十处,作战军火,足以自给。只飞机大炮坦克车,比较尚逊,故未能急行反攻,驱敌出境耳。苟全国一心,团结抗战到底,敌之崩溃,亦惟时间问题而已。兹值抗战胜利日近,凡我海外华侨出钱出力,比前尤宜加进。本总会及各属会,此后筹赈方针及筹赈工作宜如何缜密规定,均有赖于此次会员大会之解决,此次收到提案计三十七宗,约分为六十五条目,所提内容均甚丰富充实,所望出席代表详思周审,和衷共济,以造成本大会完满之美绩。
四五二 狂谬之总领事
南侨大会开会,余致词毕。总领事高凌百上台发言,除敷衍外,则大骂特骂斥华侨无诚意拥护中央,及口是心非,无党无派是倒行逆施等语,极其狂谬,信口乱吠。巨港代表白君长恭等,几欲退出,而党员中亦有腹诽者。是日继起演说代表多人,皆和平言论,无非以力助金钱,抗战到底达到最后胜利为任务。独高凌百如此狂谬,且复将其演说稿,投各日报,比所言尤更狂悖。此种贪污无耻官僚,妄自尊大。若言其出身才干,有何价值可讲!中文既属有限,英文亦不及四号位,非有何科专门毕业,且外交官亦绝未历过,如领事馆参赞、随习领事、副领事、正领事等,均未有经历,乃一跃便来新加坡作优缺总领事,其原因为蒋委员长私人,平时善于谄媚内部而来耳。
四五三 高总领事罪恶
三月卅日上午,南侨总会第二日复开会,王泉笙问余高总领事座位何处。余答今天未有请他来,你可告知。王甚不满,余则嘱他人辞去之。并往记者席云,少顷余有重要发言,未有备稿,诸君可详记。开会后余即上台发言,昨天开会余及诸代表所有演说,皆勉励爱国工作,加强汇款以助祖国抗战需要,绝无一语对中央政府或国民党抑高凌百讥刺者,此为全场诸君所共知。乃高凌百之演说则狂谬乱骂,侮辱侨众,令人难堪。余本拟逐其下台出场,念系政府外交官,有关国体,故暂容忍。乃不知悛改,复投稿各日报毁辱尤甚,较之吴铁城更形骄暴。顷间余已逐他出去,不许参加旁听矣。兹余欲宣布高凌百,有三项确实大罪恶,不但贪污,尚且拥汪亲德皆有实在证据。此地为法地政府,余言如不实,彼尽可诉之法律。当前年汪精卫对路透社记者,谈起和平之消息传到,余即电询是否事实,谓其不致有此错误。而汪复电承认系事实,且言主张绝对不错。余复发去长电驳斥警告,并劝其猛省觉悟。汪复回一长电,言渠决不错,非和平不能救国,嘱余劝告华侨切表同情。计来往数电,均即发交各日报登载。余至此已知汪贼无挽回可能,复拟第三电予以警诫,痛骂其为卖国求荣之奸贼秦桧将贻万代臭名。稿交秘书修正未发,高凌百即来见云:“你与汪副总裁来往等电,今可截止,切不可复电责问,致为外国人讥笑,至切勿误。”然余已鄙其同类,不答可否,及电稿修竣,立即拍去,并投各日报发表。于此可证明其拥汪之事实。前年九月初,英对德宣战,后十余天南侨总会,由余主席名义,发出通告,拥护英国政府,同情其对德宣战,并以广告刊登各日报。其时我国已与德国绝交,所聘德国教官顾问,早已召回,而前德国驻我国公使,屡运动汪精卫与敌和平,我国虽未与德国宣战,然已视与敌国无异。而高凌百见此通告,立即来向余交涉,谓余甚错误,言:“以我国虽与德国绝交,而感情仍好,华侨不宜作此仇视等云云。”此又足为其亲德证据。至其腐败事实,如对中正中学校为其内戚争权利故,冒报蒋委员长,诬该校屡生罢课风潮,师生多共产化,校誉如何恶劣,致蒋委员长来电取消校名,然此间英提学司,恶其诬罔奸诈,反拥护该校,致失国体耳。
四五四 省长可免罪
余在台上既宣布高凌百罪恶,复续言吴铁城之流毒。今日高凌百敢如此狂谬者,莫非谄媚吴铁城,奉其意旨作走狗,故敢如是。我国抗战后政府命令,凡任地方官长,如弃地失守逃走,杀无赦。福建金门县一小海岛,守兵不上百人,失陷县长逃走,乃立即正法枪毙,其他诸失陷地,不知枪毙若干人。而重要之广东省份,为我国最殷富区域,省主席竟于失陷前先行逃走,私家物件亦免损失。兹不但逍遥法外,尚觍颜居党部高位,夸言无耻,谓代表蒋委员长南来,到处鼓树党权,破坏华侨团结。抗战三年余,人民惨苦莫可言喻,而吴铁城在重庆嘉陵新村,则大兴土木,建筑巨大住宅,尚未竣工。试问此巨万金钱从何得来,岂非民脂民膏乎!中正中学被诬一案,多位校董联袂往见,报告事实,请其代电蒋委员长,收回取消校名,并约定日子参观该校,及到时诸校董往导,则反口云,我此来为代表蒋委员长宣慰华侨,不干教育事项。再后数日竟召集诸校董警告,谓该校既违蒋公命令,不取消中正校名,是违背本党总裁意旨,尔等均属党员,应即辞卸该校董职务,否则,我将报告党部,革销尔等党籍。其意以为该校董多文人及资本家,若辞退则该校经费自不能维持。然明知其被诬冤枉,不但不肯昭雪,且护恶逞势,助桀为虐。新加坡为英殖民地,尚敢如此,在国内安得不鱼肉无辜民众乎?
四五五 发言失资格
余言毕下台,王泉笙便起言,谓余侮辱中央外交官总领事,不许参加此会为不公,求诸代表同情,派人往请高某前来,如同意者举手。党员咸都举手,余尚观望。余即起言,王泉笙非主席,安有权提决此案请代表举手,应作无效。是日主席团轮到庄西言君,乃欲请庄君付表决。余则反对云,高凌百无端侮辱大多数非党侨众,不宜复入此会。诸君如赞成他来,余决退席。由是取消王泉笙提案。王泉笙又起言,菲律宾如开会必须请领事参加,今日本大会更形需要。余则驳云,菲律宾乃美属,对华侨抗战筹款事甚宽容,任我自由行动。若英属则不然。本坡筹赈会首次开会时,政府便声明勿许领事参加,因他是中国政府代表。新加坡为中立国,日本领事可以交涉。若侨民开会则无问题。故本坡筹赈会自成立以来,所有开会未尝一次请领事参加也。王泉笙又起言,余逐高总领事出场,然后发言是背人语。余起言驳云,今天本会未有请他来,非已请而复逐者,在全侨代表大会场,要发言须注意慎重,否则失其代表资格。王泉笙系中央党部常委,且曾轮作主席,对于会场规例,应当更了解明白,若今日讥评余背人语,则失其代表资格。试问今日此会名为何会,是否华侨代表大会?高凌百既非华侨代表,算来是局外人与旁听员一样。我既不请他便不许参加旁听,此我之权。余在会场对诸代表公开发言,何乃谓之背人语乎?
四五六 代表盗印章
是日当余发表高凌百,拥汪亲德及腐败,吴铁城逍遥法外,同恶相济,威胁党员校董诸事,下台后会场有某党人,便提起此等事请各日报记者不可登载。余则驳他云,本早各日报登载,昨天高凌百辱骂华侨,甚于在场所言,狂谬诬蔑,尚可登载,而今日余所言皆系事实,且属他个人之事,便不可登载,理由何在?然新加坡三家日报,除两家素反对余者,当然为之掩饰,不肯登载,只有守中立之《南洋商报》可以发表。高凌百乃利用党员安南某代表,其人初来时曾寓总会办事处怡和轩俱乐部楼上,乘夜盗盖南侨总会印章,阻止该日报勿登载,故越日无一家登载。余乃以电话查询何故,始悉安南代表半夜来办事处盗印事。《南洋商》报越天则详细登出。
四五七 假冒菲岛电文
三月卅一日上午复开会,是早高凌百携一封电文,云是菲律宾总领事馆拍来,内言“福建省主席,中央转委朱绍良”,来南洋旅馆与王泉笙看。王泉笙则转达庄西言君,盖两人同寓该旅馆,并告庄君待开会时可以宣布云。及开会时庄君即将高总领事接菲电消息报告。然过后便知该电文,系高王两人昨日同谋假作,其鬼蜮心肠,欲使明后天闽侨大会开会时可以停止攻击陈仪罪案,或竟阻止闽侨总会机关成立以对待陈仪之祸闽。如此同恶相济,在鬼祟之高凌百诚不足论,最可怪者王泉笙,身为闽泉州人,曾受过祖国相当教育,往菲律宾任华侨学校长多年,抗战后代表菲侨来新加坡出席总会已两次,既闻陈仪祸闽之惨酷,不肯为家乡补救万一,已是忍心不近人情,而乃复诈作电报,冀阻闽侨代表救乡之进行,既不能爱乡,何能爱国?语云,哀莫大于心死,其此之谓欤!
四五八 全场一致之南侨总会第二届选举
南侨大会是日下午各事讨论已毕,将选举正副主席。余起言,“余前月已登报,辞不复任本总会主席,希切勿选余为要。且本会之组织为求增益外汇金钱,以助祖国抗战,而主席为本会主脑,其关系尽人都知。余既获罪中央,情感已亏,复重以陈仪徐学禹祸闽,余又不能缄默坐视。由以上种种缘故,若复举余,对内对外均有损无益。以此谨让贤路”云云。庄西言君起言,“中央前虽有误会,然经朱家骅部长来电挽留,足见已明白了解。至闽事高总领事已接菲律宾领馆来电,闽主席中央已换朱绍良,亦无问题。希仍当负责。”诸代表咸鼓掌赞成,在场代表一百五十二名,乃投票先选正主席,结果投余名者一百五十一票。副主席二人,庄君仍中选,又选菲律宾杨启泰君,完满闭会。
附录一九 南洋华侨筹赈祖国难民总会会员代表大会宣言
(由大会辑要)
中华民国三十年三月二十九日,南洋各属华侨筹赈祖国难民总会举行第一次会员大会于英属马来亚新加坡,出席代表四十七单位,一百六十四人,会议三日,提案三十七件,六十五条目,整理讨论,成立重要决议案十宗,兹经完满结束,谨郑重报告,并掬诚献言:
大会召集之时,狂敌正图掀起南太平洋风浪,危机四伏,一触即发,同人懔于国民天职之大,侨胞付重之重,冒险阻,排万难,依时集议,盖念祖国抗战已阅四十四月,最后胜利,功亏一篑,而国际情势,又转至最佳阶段,必须号召全南洋侨胞,努最后大力,助我政府,不敢推诿回避,稍懈稍怠也。
大会同人检讨总会组织以来,一切工作,显有长足进步,各属赈款且皆超出原定数额,于以证明总会方针之正确,及其存在之必要,审此事实,基此认识,同人今后誓更各尽所知,各尽所能,以巩固总会,发展总会。
一年余来,欧陆各国,或战而败,或不战而屈,或数日而有左衽之悲,或数月而有黍离之叹,波诡云谲,不可究穷。反观祖国,言军力,敌则愈战愈衰,我则愈战愈盛;言财力,敌则愈战愈减,我则愈战愈增。而民心之固,敌不如我也;民食之足,敌亦不如我也;天时地利,敌举无一能如我也。扬正义之旗,鸣公理之鼓,撄暴力而抗无道,不骄,不馁,不妥协,重之以持久,最后胜利之终必属我,最后失败之终必属敌,固其所矣!本此观察,抱此信念,大会同人更深佩我最高领袖之贤明,更深感我中央政府主持大计之适当,用首决议重申前届代表大会旨意,通电拥护政府,拥护领导抗战到底,并向林主席及蒋委员长致敬。
总会成立不久,汪兆铭竟妄发和平妥协主张,继之以公然叛国降敌,又继之以组织南京伪政府,身受国父知遇,位居党政要职,丧心病狂,及至于此!罪浮秦桧,奸甚刘豫,为革命留一污点,为民族留一耻辱。总会陈主席嘉庚首警告而揭发之,于是全国上下,一致共弃。大会同人鉴于国贼稽诛,妖言未息,大义所在,不与两立,用决议通电声讨,并请政府严令全国官民不得与此丑及其伪组织信使往还,违者以通敌论罪。
总会陈主席嘉庚,公忠谋国,一生如一日,其在教育上贡献,古之所无;其以人民地位协助政府抗战,今所仅见。而识足以辨奸,才足以服众,德望足为群伦钦式,徒因守正不阿,刚毅质直,每当有事之时,辄召无根之谤。大会同人最近闻陈主席忽萌退志,骇异之余,深悉其苦衷,而考虑之余,又深以为不可。值此抗战期间,南洋华侨不能无筹赈总会之组织,则不能无陈主席之领导。同人深信南洋绝大多数侨胞需要陈主席,爱戴陈主席;国内绝大多数同胞,亦需要陈主席,爱戴陈主席;用决议致电政府表示同人公意,并慰留陈主席。
中国自“七七”发动全面全民之神圣抗战,持自力更生,自强不息,艰苦奋斗,百折不挠,已获得精神胜利,而奠定最后胜利之基础。此其间由于国际友邦明识世界和平为不可分割,明识唇之利害,即齿之利害,明识中国抗战之目的,不特在求自身之生存与独立,且欲维护东亚以至世界之安全与秩序,故多寄以热切之同情,予以有力之援助,而同情尤力者厥为英国美国及苏联。今南太平洋情势,骤趋严重,远东海盗,更燃其凶炬,厉其毒刃,伸其魔掌,视南洋群岛为其囊中物矣,所谓“征服中国,以为征服世界之准备。”已由理想而发口号,已由口号而企图加以实现矣。由于侵华战争之无法结束,由于英国之增强马来亚防务,由于美国之增强太平洋防务,彼之自招覆亡,固无待耆龟。然英国美国当能更明识由或在东亚之地位,在世界之地位,从而同情益切,援助益力。东亚无幸,苏联断难独幸,故苏联大体上亦必与英美同其态度,齐其步伐。大会同人瞻念及此,又忆国民参政会蒋议长本届会议休会词“加强英美苏联各友邦联系”之训示,用决议分电英美苏表示感谢其过去对中国抗战之同情及援助,并希望今后更热切同情中国,更有力援助中国。大会决议案内容其主要之尤主要者,具如上述,此外愿更略举三义,告我全南洋侨胞。
其一,祖国抗战以来,海外全侨捐款及私汇归者,据查不下三十万万元,南洋约占三之二,其于祖国经济,补助至大,何可妄自菲薄,使吾侨之款而果无大补助于祖国战时经济也?则吾侨欲捐则捐,不捐则已,欲汇则汇,不汇亦已,吾侨之款既如此其大有助于祖国战时经济也,则祖国需财正殷,多多益善,又何可妄自满足?故大会同人深望各属会扩大推行常月捐,更努力鼓励节约助赈,使吾侨有钱无一不出,有力无一不尽,而宏报国家民族之效。
其二,吾侨身家寄托何地乎?曰:南洋。吾侨产业寄托何地乎?曰:南洋。敌人今日觊觎何地乎?曰:南洋。知敌人今日之觊觎南洋,则知吾侨在南洋之身家岌岌可危,吾侨在南洋之产业摇摇难恃,知吾侨在南洋之身家可危,业产难恃,则知南洋非保卫不可。然欲保卫南洋,必先保卫祖国;祖国情势好转,则南洋情势随之好转;祖国抗战胜利,则南洋不保卫而自保卫。此义南洋各属居留政府无不深悉,我侨胞亦宜深悉。故大会同人望我侨胞但须注全神于祖国,集全力于祖国,不必分虑。
其三,吾侨守法崇理之精神,素为各属居留政府所嘉许,近更惕励戒慎,发挥无遗,此真可欣可慰之事。前届代表大会曾不厌倦,举此相勉;今复重新提出,以冀吾侨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抗战后之中国,已非复旧中国之姿态,而成为进步之新中国;抗战后之中国国民,亦非复旧国民之姿态,而成为进步之新国民。新中国以及新国民,应如汤之盘铭,所谓“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以自见于世界,而后生命乃充实,前程乃远大。
同人薄德鲜能,所知止此,贡献止此。愿我政府时加指导,愿我侨胞时加督促,俾克达成任务,而免陨越。蒋委员长有言,“在参政会之内,只有国民的立场,没有党派立场。”同人在大会之内,亦只有国民的立场,无党派的立场,谨更本此立场,大声呼吁:请求各党各派以及最大多数之无党无派,亲爱精诚,加紧团结,国家民族,实利赖之!
四五九 南洋闽侨大会开会
民国卅年四月一日,南洋各属闽侨代表,集新加坡,仍假大世界舞厅开会,到者三百余人,推举余为临时主席。余就位致开会词言,自南洋各属地有我闽人侨居斯土者已数百年,而同乡侨众多至数百万人,然未曾联络聚集一处,此次开会代表至三百余人,可谓破天荒之举。我全省梓里千余万同胞,被外省主权苛政鱼肉,未有如两三年来陈仪徐学禹之野心残忍者。七七事变蒋委员长领导抗战,中外一致团结拥护,人力全倚靠祖国同胞,金钱则多赖海外华侨,历今将近四年,亡国危险已经度过,最后胜利业有把握。余客年春以南侨总会名义,代表南侨率慰劳团回国,慰劳致敬,并考察各省官民对抗战状况。历十阅月,经十四省,耳闻目睹,咸多满意,民众生活安定,民气进步。及最后到本省南平县,则有多处代表来告诉,陈仪徐学禹祸闽诸惨况,人民饥饿、疾病、死亡、自杀者不可胜计。余不得已乃转回闽北,而闽中、闽南,计五十余天,历廿余县及数大城市,调查各种事实,经发表于各处报纸,及印刷品,毋须复述。余在省内经函电陈仪,哀求解放统制运输一项而已,其他尚有若干苛政,均未敢言。而陈仪绝不采纳,骄傲拒绝。余出本省界到江西,即电求蒋委员长,他害亦不敢言,只先请求暂缓田赋一项,以前每年原为六百卅余万元,而突增至五千余万元,已由十月一日起实行征收,此外全国各省均未有增加也。而蒋委员长亦不睬。经十余天为桂林记者,在香港发表余对闽事谈话,始复电全为陈仪担承,谓“闽田赋,是中央意旨。”若为择肥而噬,然闽民已消瘦如柴,非有肥膏可噬。陈仪徐学禹,攫取闽民金钱,无异竭泽而渔。至于壮丁抗战以来,已征去廿余万人,问其生逃伤之数均不知,其视若草芥之虐待更不堪言。至于囚禁绳缚,无异罪犯,谁无父母妻子能不痛心?如此虐待,征调虽多,何益抗战?陈仪之妻为日本人,前年往台湾恭贺日本占领台湾四十年纪念。以此种人格,安得不鱼肉我闽民众。加以徐学禹助桀为虐,彼辈视吾闽无异其少数私人之殖民地,其居心已路人皆见。余回洋再经过西南各省,复详查有无如本省所受各苛政,而诸省均无有。故复电请蒋委员长。初不答复,后电余闽事只可告他,不许向人言。然余受良心所驱使,不因被威胁而坐视,在西南各省经传集同乡会,请联络设法补救,料均已进行。南洋本省侨胞,谁无家乡观念,所以今日请各代表来此开会,集思挽救办法。吾侨非如国内军阀官僚,竞争地盘权利,我等所争及要求者无他,只希望勿以惨酷苛政特施于我闽人而已。
四六○ 成立闽侨总会
余致词毕,诸代表多有发言,大都主张各处函电向中央要求,如再无效,则诉之各省及各战区长官。越日正式开会,举主席团五人,并议决组织“南洋闽侨总会”,办事处设新加坡。又通过总会创办周刊,及发表大会宣言,致电林主席蒋委员长。最后又通过各属进行后,中央政府对本省如无改善,陈仪仍任主席者,由总会电呈林主席,请其辞职。又通过捐资赞助新加坡南洋华侨师范学校基金,及本总会章程。四月三日在会场投票,选余为正主席,庄西言为副主席,其他常务职员等从略,完满闭会。
四六一 大会电仍不复
南侨及闽侨两代表大会,闭幕后均照通过,致电林主席及蒋委员长,告以开会理由,及选定正副主席,帮筹金钱助祖国抗战,至达到胜利为原则,闽事则请开革陈仪徐学禹另委贤能等情。自英德宣战后,新加坡拍我国电文,普通人不能用暗码,若领事馆所拍往香港者则可通行。计五六张电文,托领事馆代发支去坡币七百余元,又恐其留中不发,故复拍电香港,托友人代转重庆。按两方电文确有一方可达,林主席已有复电,蒋委员长绝无见复。又朱家骅君虽来电挽留,而蒋委员长尚对余不满,大部分实为攻击陈仪起见。自闽事发生,去年十一月十七日在赣州起,迄两大开会开后,计拍呈蒋委员长电文十余次,大半为南侨总会事,只有在芒市接两电,系阻余对闽事勿言,及田赋多算是中央意旨等而已。其余均不置复。余为南侨总会公事,及援救闽人疾苦故,不得不奉公行事。彼不睬与不复,愈表其为政不公,护恶不悛,若余则内省无疚何妨耶!
附录二 呈林主席蒋委座等电文
重庆国民参政会,请分送林主席、蒋委员长,冯副委员长钧鉴,何总长,白副总长,暨各院部长官勋鉴,南侨筹赈总会会员大会,及南洋各属闽侨代表大会,近日均在新加坡开会,到英、荷、泰、菲、越、团体百余单位,代表四百余人,会议一星期,一致拥护领袖,拥护抗战国策,声讨汪逆,加强筹赈工作,又设立南洋闽侨总会,呼吁改善闽政,团结闽人,庚以公意,谬膺赈总闽总两会正主席,两大会呈电中央八通,均托总领馆代发,不悉有无达览。侨胞拥护抗战,一秉至诚,出钱出力,以无党无派为最巨。苟以党派为号召,则无异摒弃无党无派者于圈外,岂非自截手足,以求强身。自吴铁城来洋,利用宣慰名义,暗植党羽,鼓煽分裂;驻星总领事高凌百,更仰承鼻息,变本加厉,阴谋操纵报馆、学校、社团、各机关,以遂其破坏团结毒计,长此以往,恐将造成上海第二之纷乱惨况。当地英政府,已深表不满。吴君在星时,对记者诬毁鄙人,无所不至,以念其为委座专使,恐伤尊严,隐忍不较;高君以为懦弱可欺,益肆狂悖,竟在此次赈总大会中,大放厥词,斥骂无党无派者为倒行逆施,为破坏抗战。庚认吴高等辈,荒谬绝伦,无可再恕,始揭吴贪黩误国,高拥汪亲德各实据,至于陈仪、徐学禹,苛政祸闽各端,经大会电请撤惩,务祈采纳,临电不尽欲言。参政员陈嘉庚叩虞。(四月七日)
四六二 闽省垣失陷
闽省多山险峻,到处崎岖,既无重大物产,亦非紧要战区,除金门厦门两海岛,关系华侨出入口被占领外,其他陆地非敌所需,故抗战四年,未复再陷他处。至本年夏间,敌人由长乐登陆,军队仅几千人,不数日福州便失陷,然不久即退去。而军长陈祺闻风逃走,闽省驻军三师团,闽北居大半,乃不战而溃,如入无人之境。陈仪兼绥靖主任,军长属其指挥,竟如此狼狈,若论军法恐难辞罪责。平素鄙薄闽人无才,骄傲欺侮不可一世,至此能否有自知之明。陈祺军长有无办罪,余未尝闻。而陈仪为祸闽故,中外宣斥,舆论哗然,国内务省军政要人大都咸知,此次复加以福州失陷,不战而逃,浙系诸军亦难免被影响多少,虽有任何靠山袒护,然伺隙乘机窥代者,早有其人,于是陈仪地位不免动摇矣。
四六三 陈仪祸闽证实
陈仪既受中外闽人攻击,复遭福州失陷,舆论不免纷纷。浙江总司令刘建绪,军力已伸入闽省以代陈祺。闻吴铁城陈仪等为政学系,而陈立夫刘建绪为诗诗派。陈仪既不合众论,而诗诗派要占地盘势力,故乘机拟推倒陈仪,取闽省主席。风闻如是,未知真否。然国民参政会,对余所提陈仪祸闽事,已通过派委员到闽调查。而行政院接林主席转交各电文,亦不得不派员调查。由是两机关计派委员五人,来闽查察。结果认陈仪徐学禹等祸闽,逐条确系事实。回报后中央政府不得不将陈仪调开,而以刘建绪为闽省主席。香港某闽报当余揭发陈仪祸闽各苛政,及野心轻视闽人,彼不能指驳何条非事实,而乃极力袒护陈仪为良吏,及至委员调查之后,知陈仪将倒台,则复攻击其罪恶,盖凡不以忠义为主,而投机行事者往往如是也。
四六四 不闻问新四军事
本年春初,蒋委员长下令攻击新四军,在江南未曾渡过江北者四千余名,军长叶挺被掳,其他死伤甚多。闻系因限期已届,尚逗留未尽渡之故。据报载周恩来君言,世界军队最冤枉死者,莫若此几千人,盖不日便可移完,绝非抗拒不移也。此事发生后,何应钦部长即乘机到西安,将下令攻击西北共产军,后因胡宗南卫立煌等不同意,故不能实行。此等消息有报纸登载者,有自重庆来言者,实情与否未能确知。但余主持南侨总会,目的在时常鼓励华侨努力义捐,俾遂月有进步无退缩,及能持久为职志,并鼓励多寄家信以增加外汇。对于国共磨擦问题,早不愿与闻问,因无丝毫权力,或言论可解劝。况自数月前吴铁城南来,致华侨有党及无党分裂。南侨总会对新四军事,不但绝未有一字在报上言起,或致函电于国内何人,虽新加坡筹赈会亦抱此宗旨,所有开会亦未有讨论及之也。
四六五 借故要求无效
南洋各属党人及各报等,自被吴铁城鼓动,国内及香港党机关,时常从后推促,加以闽事交涉未息,及教部陈立夫,阻办南侨师范学校无效,又两大会中余宣布总领事高凌百吴铁城等罪恶,由是高凌百及诸党人,往往借端向余寻事。而最露骨者,为马六甲埠党人受其愚弄,竟为新四军事,开会议决函请南侨总会,须发电往国内共产党机关,告其切须服从中央政府命令。余复函南侨总会对国共磨擦事不欲闻问。彼复来函交涉不休,并往运动森美兰筹赈会,亦来函与他同意。余又复函贵会来提此议案,若有他处效尤,来函请本总会拍电往中央政府,须供给共产党军械饷款则将如何?彼等尚不明白,来函更激烈。余复去函贵会可看本总会组织章程,某条凡属会要提出何议案,须有十个筹赈会同意,方得成案开议,否则无效。然至此尚不知止,利用其会主席曾君江水名义,复与余交涉,且欲登报发生恶感。盖曾君是侨生,对祖国事颇热诚,但不识中文,虽任筹赈会主席,而作事概由其女婿何某负责。然其致此原因,系曾君有认捐南侨师范学校二万元,党人等设计欲他与余发生恶感,则该捐款便可取消。余早知其奸谋,乃托人请曾君来新加坡面述其理由。曾君始悉为彼等之作弄,于是以电话叫其女婿来新加坡与余对质,而其婿不敢来,曾君再用电话警告,此后不论来函或登报,与南侨总会主席交涉,所提案事我概不负责,切不可复用我之名义云云。该会乃作一段落矣。
四六六 为公为私可质天日
前年西南异动,反对中央以广东省长陈济棠为首脑,其平时营私贪污,罪恶贯盈,中外咸知甚至以战舰作商船,运转其货物,积资达数千万元,在香港置有许多屋业。及事败出洋,抗战后回国至新加坡,乃有人在总商会发出传单,召集各界欢迎,而闽侨则出而反对于是不敢赴会,托词有事不得来。及至香港向中央党人运动,献金国币七百万元,行政院竟任他以农林部长要职,在首都公然就任。同臭相投,贻羞中外。若谓抗战时际,不分黑白,应予赦宥,则不究其前罪已足,如以为七百万元之报酬,则此数仅抵华侨一个月之义捐,华侨捐款比他多数十倍,尚不敢自以为功。况华侨义捐概为血汗之资,而陈济棠之款,乃民脂民膏不义之财,何足相比乎?语云:“赏罚不明,百事不成;赏罚若明,四方可行。”本年五月初,新加坡大世界游艺场,捐助筹赈开会,余致词攻之云“我国自来以农业立国,而科学落后,对于改良种植,以助益收获,未能办到,而逐季收成之丰歉,半靠人力,半靠天功,质实言之,而尤以天功为大。盖天如不以时降雨,何有收获?兹者中央政府,乃委任贪污罪恶之民贼,主持此重务,与天合作,无乃失替天行道之义,使天意有知,难免引以为憾”云云。余自前年因西南异动而攻击陈济棠;以提倡和平卖国,攻击汪精卫;以阻碍军运,攻击宋子良;以舞弊国帑,攻击孔祥熙;以腐污误国,攻击吴铁城、蒋鼎文、高凌百;以野心祸闽,攻击陈仪徐学禹;以教育党化,攻击陈立夫。呜呼,此岂余之好事哉!若谓余反对国民党而发,则所敬佩钦仰如冯玉祥、白崇禧、阎锡山、马寅初、张发奎、卫立煌、胡宗南、傅作义、薛岳、熊式辉、黄绍竑、黄旭初、李汉魂、程潜、杨绰庵,及其他等数十人,岂非国民党人乎!不过激浊扬清,属余代表南侨职责;嫉恶好善;出令爱国天性。既不能圆滑敷衍,又不能同流合污,安能免于受人不满耶!
四六七 敌机散宣传品
自余发表攻击诸贪污官吏后,南洋各报多有转载,国内报纸虽被禁登,然阅南洋报时有所闻,第不广耳。而敌人则利用此机会,印许多宣传品,每张十寸,阔六寸,一面用大号字,标题余姓名,攻击宋家兄弟,并孔院长等,且增添深刻文词,另一面印蒋委员长及其夫人,像下复列宋家兄弟姊妹等名,用飞机到多省散发。成都军校,某学生寄来一张,并函告数只飞机往散。又广西桂林叶采真君亦寄来一张。可见非仅一两省,或向多省宣传,俾全国民众知诸贪污官吏,而以余为证明者。盖敌人知国内报纸检查严厉,凡有关于政治及讥评官吏言论转载外报,概行禁绝,故乘散发宣布,其用意以为借此可以离间我国社会民众,不信任中央政府及蒋委员长,究实彼不但徒劳无功,且反助我内部知政治之是非,求将来之改进。至于拥护中央及蒋委员长,乃由于对敌抗战之决心,而中国历来多有贪官污吏,久已司空见惯,安能被其离间而不爱国乎?然敌人既如此广布,则蒋委员长及诸贪污等人,对余必更加切齿,亦势所必然也。
四六八 助港币修年鉴
重庆自春初新四军事件发生后,对异党及无党之人,更形嫉视,稍有嫌疑之人,或捕或暗杀,极其辣手,而尤以文化界为甚,故逃出不少。报界记者协会主持人,范长江君亦逃至香港,来函言同志数十人,在港赋闲无事。因我国自抗战于今四年,对年鉴未曾编修,故拟编修年鉴,及维持其通讯社,须有七八个月经常费,港币一万五千元,以后便可将年鉴出售之资,来维持其他文化工作之费。余复函承受,逐月汇去港币二千元,至十一月间,接范君来函,报告年鉴已编竣,方在付印。至范君自重庆逃来香港后,有粤侨备资创一家日报,名《华商日报》,以范君任经理,然系雇印字馆代印,自家无印字机,致出版诸多不便。余以为非根本办法。乃来函招余合作,重新组织股份公司,资本港币八万元,余认半数,即先汇去港币二万元,寄存中国银行,余二万元待公司注册再汇。然不多时而香港战事已发生,从此之后,消息断绝,至于付印之年鉴,其稿件不知能否保存也。
四六九 南洋教育党化
我国数年来执政权诸国民党员,处心积虑,愈行愈辣,既欲行其一党专制之霸政,又力谋其党权永远存在,故乘抗战期间,军政统一之秋,以国民参政会形式暂抵塞,而延迟国民大会,极力广招党员,不计资格,不别良莠,尽力吸收,只知数量,不核品质。复多设政务机关,以容纳党籍公务人员,故凡政界大小官吏,非党人不可。再进而各学校校长教师,及职员亦须入党,否则辞去。甚至优待学生入党,如不入党者失优待资格。请之教育党化。其他亦多仿此布置。盖系准备将来战后,为选举代表国民大会之基础。以上所言,虽在国内筹备有年,若南洋华侨,却尚未举行。及吴铁城南来,认非仿国内不可。于是委托侨务委员会,办一间训练党化指导学校招收初高中毕业生,训练六个月卒业,即派来南洋指定某埠学校。首届毕业生廿余人,齐到香港办理入口手续,将来马来亚服务。于是报纸传载,有八人先到新加坡,指华侨中学、南洋女中、养正学校、启蒙学校,各一人,余四人分往别埠学校。教育部来函令诸校董云,令此等人来校内指导,或兼教师及主持会务,每月薪水坡币八十元,由校供给。新加坡英提学司早已闻知,即拍电香港,阻止未来者不许复来,并召四校董事长面告,非有他执照不准入校,不得供给一文钱,至往他埠四人亦同此类。南洋教育党化,由是搁浅不行矣。华侨之办学校系以血汗金钱捐助,且经过甚久时间,方办得一间良好学校。国内教部对金钱人力无丝毫帮助,乃为其党化权利故,委一青年乳臭未干者来指导全校,其摧残教育为何如。幸当地提学司禁阻,否则奚堪设想耶!
四七○ 领袖何是非
参政会及行政院,派五委员来闽调查,余所控陈仪祸闽各项皆属事实,陈仪须下台离闽。闽人被冤死者以万数,若中央政治稍有是非,应科陈仪以应得之罪,不但可以谢闽人,亦可以申明国法,以儆效尤。即使极力袒护亦当永不叙用,或薄责了事。兹乃不然,立即召往首都,升为后方勤务部长要职。林主席对委任状不肯盖印,乃迁延月余,改任行政院秘书长。此种无是非之举,何能服众。(第因抗战枪口对外,故各省一致拥护,否则早已四分五裂矣。)至陈仪与林主席素原有却,未抗战前,林主席自南京将坐某军舰来闽,陈仪将其舰他调,林主席乃搭客船来闽。陈仪又不到码头迎接,其藐视闽人自来如是。迨后蒋委员长闻知,乃电责陈仪到京向林主席谢罪,陈仪不得已往南京,要见林主席,而林主席拒绝不见。延迟多天,最后蒋委员用电话对林主席关说乃许见。虽然如此,而前憾绝未易消也。
四七一 最上级主动
英美自前年法国战败,日本侵入安南,便知东亚大战绝难避免,而我国处战区中最有重要关系,故无论金钱与军械均拟极力帮助我国。无如因种种阻碍,不能信任,其重要者约有三端,一为政治不良及独裁,次反恐助成内战,三为用财不公开及多私弊。盖英美驻华大使馆,多有政治家财政家军事家之能人,详知我国内容,常报告其当局,而为战事故,复时常派干员来考察,对我国领袖及党人等之举动,知之最稔。其未能发生内战之原因,系经济与军械,对日抗战尚虞欠缺,故暂时忍耐耳。英美若有资助,则内战绝难避免,内战一旦发生,抵抗外敌必大不利,实非英美所愿。故美政府不数月便派人来重庆,名为蒋委员长顾问,而实则磋商我内政,力劝改善放弃独裁,与异党及无党者合作,以及财政公开等项。若能就绪,则内战可免,财政可靠,而英美之帮助便无问题。年余中间派换数人,结果无效。此事余早知大略。本年秋有英人,由重庆来新加坡,对余言之更详。其人一为我国合作社创办人。另一人当南京失陷时,在城内亲见敌人虐杀、奸淫、抢劫、诸无人道之事,乃著一书报告于世界,欧美销行甚多。新加坡筹赈会曾买五百本,费款千余元,分送诸侨生。该人言伊最后来重庆,任蒋委员长顾问三个月。此回辞职归国,战事未终不复来华。其人出言甚慎重亦寡言,然所言则甚中肯。余在怡和轩俱乐部设筵招待,席将终复云,重庆政府要行“法西斯化”,系由最上级人主动者。
四七二 挂羊头卖狗肉
余久居南洋,平素对国内政治及官吏素乏注意,故罕闻问。及七七抗战后,负责筹赈会及南侨总会等主席,虽常与中央及他处政府官吏交通,然亦未知情况。及至此次回国慰劳,始知中央政府诸要人多野心不正举动,在内包围制造一党合污之政权,在外如香港则设党政机关,以笼络及欺蔽海外华侨,其厉害比较清代优待旗人,奴视我民族为尤甚。旗人虽每省分配若干驻防,不过坐领干薪而已,若现下党人则不然。凡政府公务员,概须党员。由是朋比为奸,营私舞弊,上下征利,公然横行,无所忌惮。凡党外人稍一开口反对,则诬以共产重罪。对舆论报纸钳制严厉,稍有正气之人。只有敢怒不敢言。国内既无人敢呻吟,任其野心鱼肉。余以南侨总会主席地位,代表千万侨众职责,且身居海外非暴力可及,若缄口不言,不但有负南侨委托,亦失自己人格。又自抗战以来,逐月必有开会,亦有一月数次者,每次必依中央规定仪式,宣读总理遗嘱,与誓词无异。至中央政府及党部各机关,每开会及纪念周,亦莫不如是。然考多年来,公务员之举动,多背道而驰,偏走极端,真所谓口是心非,挂羊头卖狗肉者也。
四七三 模仿欧美之效果
本年八月间,复轮到假新世界游艺场,开筹款会,余上台致词云,每开会读总理遗嘱,不免愤恨与抱愧。愤恨者何,党政中不照遗嘱举行,多系口是心非,实系挂羊头卖狗肉。抱愧者何,余每逢开会亦须依例而读,究实绝不遵行,自问良心能不抱愧乎?我国自中外交通,门户开放,百年来模仿外国风物,致国弱民穷,几于亡国,贻祸至今,尚未获已。然一波未平,一波复起。其最初为祸害者,便是“鸦片烟”,又名洋药。外国人利用其性质,制药以治疾病,为有关人类身体之药品;而我国人则用取乐消遣及交际应酬之物,致缘结不解,相习成风,由是心身颓丧,破家荡产,到处多是,几陷于亡国灭种之大祸。此系仿取欧人之物而用之不得其道者也。所谓一波复起者,十余年前欧风复传来,此即新人物之男女交际,握手互抱之跳舞是也。我国古礼男女有别,虽未免过于拘束,然以接手偎抱为交际,亦未免太过。此风虽模仿西人,然欧人开此跳舞会,原有时间性,多在大日子、纪念日或新婚生辰诸宴会,用以助兴娱乐,至于青年学生,有资格慎重之人,则多不参加,盖亦知其非正当乐事。我国上海等处,及南洋华侨不特喜而仿效,且变本加厉,作男女跳舞之营业,天天都有、无论种族老少,随意自由,甚至日间兼设茶舞,而吸收惧内或畏怕家长之人,大为青年人及学生之陷阱。又有一种之“伴坐”,凡不能跳或不欲跳而恋爱舞女者,则计时还资,与娼妓无殊。新加坡市内有三大跳舞厅,其他小规模舞场百余所。个人受其弊致毒害健康,精神丧失,侵逃财款,患病自杀,夫妻涉讼,家无宁日者,不可胜计。至对国家社会之害则如良家被化,良莠混杂,廉耻扫地,贻羞国族,又毋庸多赘。此亦我国人模仿欧化,甫在萌芽之祸害也。兹者复有模仿一事,而与欧美原则上大相径庭,其为害亦不知伊于胡底,则政党是也。百余年来,欧美废除君主独裁,政体改为共和,以党治国,权属议会,议员限定年数,总统由全国民众公选,亦有为议会选举者。此为数千年来最良好之政体。至其国内党派不一,党员或多或少,虽有许多党,然每届选举内阁或总统,多归一二大党之手,其他诸异党,则负监督政府职责,俾不致有独裁私弊及轨外诸行为,以贻国家社会于不利。故各党组织严密,选择党员极为慎重,以防滥竽之弊,致失该党名誉。设有不幸党员违背党纪,行动不正,则开除党籍,不容有害群之马。故党中选出领袖,多才德兼优,足以代表全党而无愧。由是进而负责政权,组织内阁,其举动慎重,忠诚奉公,竭力报国以国家为前提,乃能党誉日隆,政治日好,异党钦佩服从,称为以党治国,岂易语哉?我国数千年来,君主政体之害,乱多治少,人民惨苦莫可言喻,故孙总理推倒清朝专制政体,改为共和政治,提倡三民主义,模仿欧美,由人民自由组织政党,如一党执政权,其他诸党居监督地位。然因初事改革,国民未选代表,未有宪法及议院,乃由国民党先任执政,订明训政六年,实行国民选举组织议会。及至六年满后,借词抗战不便,先组国民参政会,代表由政府指派,历兹三年,徒具形式。观此三年间国民党之设施布置,处心积虑,比较欧美政党实有天渊之别,如滥招党员,不择良莠,只求其量,不求其质。知国民受教育者甚寡,他日能在社会活动者,当然非文盲之人,乃强迫学校校长教师,须加入国民党,否则开除;学生如入党者则可优待,谓之教育党化;诸公务人员亦然,致造成上下贪污,猫鼠同眠,误民弊政,无所忌惮,较之君主时代,苛殃更甚。此亦模仿欧美以党治国,而图永占政权,排斥异党之现象也。
四七四 私人做袒护
两国战争预防间谍,此为古今中外、战时必需主要事。余回国十阅月,历十余省,虽到处大小汽车,都是政府供给,然每到到交通关要处,必须停止为宪兵查询,方得放行。第如执有海外领事馆护照,知为华侨归国,则免询问立即放行,足见我国之防备间谍,亦甚注意。余虽屡遇,而心甚喜慰也。新加坡总领事馆,出护照最多,自抗战后,不知卖与敌人若干张护照。迨至本年夏间,有复顺兴客栈经纪人,告知其友人黄君,有此利源每名可获廿元至一百元坡币。前上海厦门等处,由伊经手作过许多,只须交伊像片几张,就能办妥。时适重庆特务机关戴笠君,派一位闽南人刘某,原是集美学生,来驻新加坡为特务员。与经纪人之友黄君为乡亲,闻知此事乃函告戴笠君,即由重庆付来两张像片,均青年人卅余岁,一在蒋委员长办公厅服务,一在军委会服务,交黄君转托该经纪人。两三天手续便清楚,将两张护照交出,为知友故只费四十元。刘某则专人带至香港,乘飞机往重庆交戴笠君收。戴君即发电来新加坡,告已收办矣。此系八月念间之事。据刘某言事体严重总领事及办公人不日必当召回。然延至新年元月杪,新加坡将失陷,而总领事等尚无罪责。闻客栈经纪人言,通总领事卖护照之事,有两三客栈之经纪人,非只一人而已。盖戴笠为蒋委员长最信任之人,该护照亲送于蒋委员长然亦无效,于此可见袒护私人,至于如是之甚也。
四七五 南洋师范开幕
民国卅年十月十日,国庆纪念日,南洋华侨师范学校行开幕礼。学生二百卅余名,教职员廿余名。英副提学司及诸校董来宾到者共数百名。余致词后,提学司及来宾及校长等均有演说。然开课已自八月举行,唯俟至国庆纪念日始行开幕礼。计首次认捐二十余万元,除校舍原置五万余元,修理四万左右元,校具仪器图书床褥等一万余元,共费去十一万左右元。而认捐诸人有交足者,有交半数者,亦有先交三分之一者,未收之额约七万余元。又收到太枰埠及漳州会馆一万余元。本拟进行第二次向坡侨募捐,而战事已起故作罢论。至新年元月停课后,除半年校费及开办等费外,仅存在华侨银行二万余元。此新加坡“南洋华侨师范学校”经过重庆教育部之阻挠,在洋党人及报馆之破坏,幸得艰难成立,尚期日有进步,乃遭遇世界大战,新加坡将失陷,乃不得不结束停课。
四七六 南洋战事发生欣慰我国不孤
民国卅年十二月八日早四点钟,余在怡和轩俱乐部三楼卧房,忽闻轰炸声三响,初疑为雷声,起至窗口探头一看,又发一响见火花散布空中,同时警笛亦大鸣,乃知为敌人已来投弹,向英国开战。于是心中无限欣慰。欣慰者何?我大中华民国对敌抗战不孤,而最后胜利绝可属我也。乃下楼避于近处草场旷地,各处路灯仍光明未息,敌机已去不复投弹。天明时林崇鹤君来告,某处及某处中弹倒屋数间,人命定有死伤,尚未知多少。少顷余往探视,见政府市政局方召集工人清除。敌自上月近卫内阁辞职,以陆相武人东条继任,余已知战事难免。第敌人惯用阴险侥幸不宣而战乘人不备出手攻击故技,故发生不知何日耳。两夜前为星期六晚,闻三大舞厅皆甚热闹,英海陆空军人到者不少。常例可至午夜后二点方止,是夜未到十二点,接上官令所有一切军人迅归本部,而外间亦风传东亚战事将爆发云。
四七七 两主力舰沉没
十二日晚余在怡和轩接孙崇瑜君电话,告英京已宣布,前夜发生一至不幸事,则此间两艘主力舰,太子号及击退号,已在关旦海面被日本飞机炸沉。余闻此凶报终夜不能成寐。盖敌人已在马来亚登陆,敌机既如此利害,新加坡恐难保守。越日李俊承君来告,英财政司来华侨银行,取去英公债券八百万元,云必要时将予烧毁,给回一张收据。又云逐日所存纸币若干,须要报告,必要时亦要烧毁,不留资敌。并劝余早离新加坡为要。余答时间尚早,不宜遽行。是午已闻吉礁及关旦均失守,不两天又闻槟榔屿亦已失守矣。
四七八 通告合坡开防空壕
十七日公安局长来告,总督请君往说话,余即与俱往。所言乃欲全市开避空炸之壕沟,导余往观近处已开数壕,长十左右尺,阔三尺,深约四尺。据云关旦埠已有经验,凡避此壕沟内者炸弹不能伤害。又言合坡所有空地,或不拘公私球场,尽可开掘。并通知私人住宅,令自动开掘多少云云。余回时即写启事投诸日报,请各界准本月十九日下午二点钟到总商会开会,报告承坡督命,为开避空炸壕沟事。而素来之反对报故意改登廿日开会,其当事人被华民政务司召去训斥。为大众生命计,尚存此心肠,其平时举动可知。是日开会到者甚众。余宣布总督意旨,并请各社团当场承认负责雇用工人若干,器具由筹赈会供给,并派员调查全坡可开地方,及印发传单通知各住家,自动开掘,均限七天内完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