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长文集卷之十一
公安袁宏道中郎评点
丰干潘允宜左之校订
七言绝句
赠吕山人
龛山凯歌
嘉靖辛丑之夏妇翁潘公即阳江官舍将令予合婚其乡刘寺丞公代为之媒先以三绝见遗后六年而细子弃帷又三年闻刘公亦谢世癸丑冬徙书室检旧札见之不胜凄惋因赋
内子亡十年其家以甥在稍还母所服潞州红衫颈汗尚泚余为泣数行下时夜天大雨雪
将入闽方许二君饯别分韵
凯歌赠参将戚公
望夫石
宴游烂柯山
入武夷寻一线天道中述事
雪中访嘉则于宝奎寺之楼店
七里滩
武林馆中与徐仁卿同宿因赠
赵君将买妾戏寄之
禅房夜话和韵书付玉公
折桃花
徐济之携新妇侍亲扬州
送丁子范
夏相国白鸥园
竹枝词
阊门送别
予自浙抵新安登齐云还浙道中旅馆颇多奇景而不成一字至衢自嘲一绝
寄徐石亭
乙丑春正月廿有四日与某等携觞俎探禹穴就十峰山人马丈饮于小园林卉云繁索得海棠秧二本穿篱过别畦又掘竹母数根而去时薄霭滃生山翠欲滴众客怖雨辄尔拂衣
送陆子之闽
留别倪子
天目山
南海曲
嘉则拟红衫四貌
燕京歌
燕京五月歌
自马水还道中竹枝词
乘霁自福田遍历善应翠微洪光大悲诸招提翠有石洞西夏僧兀坐其中自言至此可六万里斋罢拟游西湖辄止
上谷歌
宣府教场歌
早渡银洞岭
胡市
边词
长干行
锺子投我篆章答此
拟往中止
菊
曹秀才
默泉篇
漫曲
古意
王元章墓
寄沈子
赠孙山人
山阳歌醉中赠鲁君
挽陈君之配蒋
芙蓉死
麟
渔鼓词
送林某
设代林某答胡通政
云州舍身台
慕兰篇
竹枝词
盘古社树
托王老买瓦窑头银鱼
买得一猫雏纯黑而雄戏咏
五泄
五泄雾
七十二峰归来书寺壁
自燕京至马水竹枝词
写扇与球儿
嘉则衷绯而西
过陈氏园看杜鹃花花高可十五尺余郡中无其比也
镜湖竹枝词
上谷边词
黄杨山
○赠吕山人
西陵渡头秋水寒年年岁岁走儒冠不知天姥山中客十载关门傲长官。
○龛山凯歌 【 为吴县史鼎庵】
县尉卑官禄米微教辞黄绶着戎衣贼中何事先寒胆海上连年数破围
又
短剑随鎗暮合围寒风吹血着人飞朝来边土看归骑一片红冰冷铁衣
又
红油畵戟碧山坳金镞无光入土消冷雨凄风秋几度定谁拾得话今朝
又 森黯悲人
无首有身秪自猜。左啼魂魄右啼骸。冯将老译传番语。此地他生敢再来。
又 自是诗史
旗褁金疮碎朔风军中吮卒有吴公更教厮养眠营灶、自向霜槽喂铁骢、
○嘉靖辛丑之夏妇翁潘公即阳江官舍将令予合婚其乡刘寺丞公代为之媒先以三绝见遗后六年而细子弃帷又三年闻刘公亦谢世癸丑冬徙书室检旧札见之不胜凄惋因赋 声有余痛
十年前与一相逢。光景犹疑在梦中记得当时官舍□熏风巳过荔枝红
又
华堂日晏绮罗开伐鼓吹箫一两回帐底畵眉犹未了寺丞亲着綘纱来
又
筵前半醉起逡廵。窄袖长袍妥着身若使吹箫人尚在今宵应解说伊人
又
□映双鬟绣扇新、当时相见各青春傍人细语亲听得道是神僊会里人
又
箧里残花色尚明。分明世事隔前生。坐来不觉西窓暗飞尽寒梅雪未晴
○内子亡十年其家以甥在稍还母所服潞州红衫颈汗尚泚余为泣数行下时夜天大雨雪
黄金小纽茜衫温。袖折犹存举案痕开匣不知双下满庭积雪一灯昏
○将入闽方许二君饯别分韵
万丈高城控井闉谁家池馆隔江津胜筵不用扶红袖杨柳芙蓉拥醉人。
○凯歌赠参将戚公
战罢亲看海日晞大酋流血湿龙衣军中杀气横千丈并作秋风一道归
又
金印累累肘后垂桃花宝玉称腰支丈夫意气本如此自笑读书何所为
○望夫石
海天万里渺无穷秋草春花插髻红自送夫君出门去一生长立月明中
○宴游烂柯山
万山松柏遶旌旗少保南征暂驻师接得羽书知贼破、烂柯山下正围碁、
又
偏禅结束佩刀弓道上逢迎抹首红夜雪不劳元帅入先禽贼将出洄中
又 儒将风流
帷中谈笑静风尘、只用先锋一两人万里封侯金印大千场博戏采球新
○入武夷寻一线天道中述事 【 行渴得岩妪乞茗】
花落花开隔水津栈梯茆屋总堪邻扁舟若不寻归路便是武陵深处人。
又
乞得琼浆一碗新沿溪行尽渴生尘云英只在桃花下。不肯呼来见外人。
○雪中访嘉则于宝奎寺之楼店 入畵
山径寻君重复重、小楼百尺卧元龙、安窓偏向梅花角去暎江天雪数峰
○七里滩
百番狮象一溪泅一顷银光万个头水石何缘能有此星辰尽夜□□流
又
浅水矾头蘸几堆清涎齿缝破生梅竹舟欲过从何处无数游鱼磕额回
○武林馆中与徐仁卿同宿因赠 【 徐号天峰武义诸生也徐千斤】
楼上张灯倒瓦卮自居东面唤人陪须臾据案言兵事骔帽偏欹横两眉
又
自造提刀偃月文诸工围煅熖吹云当时试舞犹嫌薄铁欛连环六十斤
○赵君将买妾戏寄之
宫髻一鬟堆胭脂两朵晕红三千仙子云中有。十五吴姬天下无。
○禅房夜话和韵书付玉公
一月眞时月月眞、何须种种别前尘禅房昨夜灯前话谁是客人谁主人
○折桃花 浅言雅韵人自不肯道
谁家桃树倚西邻摘下还存树底新日暮插头过市上。疏疏数朵颇宜人。
○徐济之携新妇侍亲扬州
初绾同心结尚松、那堪波浪度江风华堂一入姑亲道新妇扬州芍药红。
○送丁子范 【 时予方入武夷】
君去高邮是壮游、风吹树叶绿娇秋、归来佩剑不须脱寻我武夷山上头
○夏相国白鸥园
白鸥池水拍天平相对琼楼入太清、试问歌台生草处当时曾许外人行
又
词客登临信笔裁每于花谢笑花开请观世上看花者曾见花开不谢来
○竹枝词 刘荪州无此奥
风前烛熖片时红马首西时马尾东两只鸳鸯睡不醒一只相思愁杀侬
又
笼中鹞子不得出笼外要入将奈何一边虫粘蜘蛛网一边窓打扑灯蛾
○阊门送别 怆伤语不堪再读
送别间门日巳西、自将光景比乌栖平生不解依枝宿。今日翻成遶树啼。
○予自浙抵新安登齐云还浙道中旅馆颇多奇景而不成一字至衢自嘲一绝
系马梅花索酒时溪山遥暎酒家旗何为每到堪题处不解吟成一字诗
○寄徐石亭 有此一诗较看花风气转胜
闻道名园盛牡丹、豪家欢赏到春残自怜亦具看花眼种菜浇畦不得看
○乙丑春正月廿有四日与某等携觞俎探禹穴就十峰山人马丈饮于小园林卉云繁索得海棠秧二本穿篱过别畦又掘竹母数根而去时薄霭滃生山翠欲滴众客怖雨辄尔拂衣 一时幽韵可掬
春来携酒醉春萝。乞得春花一两窠。不若取将松竹去。成阴留待主人过。
○送陆子之闽
羡尔宁亲向百蛮扁舟日下万重滩经过旧路吾能说。雪浪屏山畵里看。
○留别倪子 雅蒨
小门一径柳垂丝。帘下垂裾话别离。却问归来是何日。海榴如火烧高枝。
○天目山 【 一瓦观音二三古杉大者至八抱】
铁罗汉巳烧成尘瓦铸观音又一新见说前村披木叶青裙夜降紫姑神
又
赭铁青铜凌紫烟能为人语向人间二千年事说不尽夜夜青溪劳往还
又
断壁孤杉四十围、不关雨雪阴霏霏、柯南一国痴蝼蚁长恠曾无白日飞
○南海曲
一尺高鬟十五人爱侬云鬓怯侬胜近来海舶久不到。欲寄玳瑁簪未曾。
○嘉则拟红衫四貌
春郊走马
春郊大堤无尽头沈郎走马着红裘回鞭故遣穿杨柳冲落杨花扑紫骝
东山拥伎
道人道帔剪轻霞醉卧青楼小伎家小伎红衫何处买同是南京杏子纱
秋江把钓
戴进不得武英收、为抹勾漏绛钓裘若使今朝逢沈四眞成伯乐哭骅骝
高楼对雪
高楼一衲锦毛梭万玉屏围红叵罗雪里茶花侬似否。急催滕六剪银河。
○燕京歌 【 人云斗牛眼甚恶最吓人】
西北池中有斗牛人传一挂一时收要知不是凡鳞介只看眉潭白两球
又
绣人须样绣新裘争看池中活斗牛及至见时无脚走各嫦红袖急遮头
又
斗牛何处见英豪狞眼令人胆不牢。及问当年亲见者只推雾里见分毫
又
萧后梳妆别起楼、太湖石在水空流、而今楼瓦飘零尽只乞中官看石头
又
绿树连云拨不开、忽扶黄瓦出楼台堤长水阔三千丈一日惟看一殿回
又
千里马来自西南、夷馆 朝廷锁钥严几回欲看无由看墙外听嘶出屋檐
又
贡来狮子看曾眞、养在西城十四春更欲乞看云不可昨朝攫碎菜园人
○燕京五月歌 风趣天然
石榴花发街欲焚、蟠枝屈朵皆崩云千门万户买不尽。剩与女儿染红裙。
又
竹黄如槁少鲜妍一丛五卑百个钱卖与人家那不贵汤浇火炙过冬天
又
荸荠菱藕贱如柴竿蔗年来渐亦栽百货百珍俱得到却无一个荔枝来
又
燕京百事且休忧、但苦炎天道上沟近日巳闻将扫括。不须遮鼻过风头
○自马水还道中竹枝词
湾湾曲曲几山溪眼眼腮腮泪落丝立到马遥人影没。更谁知尔下山时。
○乘霁自福田遍历善应翠微洪光大悲诸招提翠有石洞西夏僧兀坐其中自言至此可六万里斋罢拟游西湖辄止
禅槽养马似支公控马长须鬓插红却说看山须霁好昨宵湿马费梳鬃
○上谷歌 寻常语俱妙
少年曾负请缨雄、转眼青袍万空今日独余霜鬟在一肩舆坐度居庸
又
居庸卵石一何多、大者如象小如鹅、千堆万迭无□事东掷西抛只蹶骡
又
八达高坡百尺强径连大漠去荒荒舆幢尽日山□碧。戍堡终年雾噀黄。
又
个个健儿习战车重重壁垒铁围赊尽教上谷长千里只用中丞两臂遮
又
塞外河流入塞驰一般曲曲作山溪不知何事无鱼鳖一石惟容五斗泥
又
昨向居庸剑戟过、今朝流水是洋河无数黄旗呵过客有时青草站鸣驼
又
橐驼本是胡家物拽入人看似拽牛见说辽东去年捷夺得千头与百头
○宣府教场歌
宣府教场天下闻个个峰峦尖入云不用弓刀排虎士。天生剑戟拥将军。
○早渡银洞岭
银洞高高岭百盘峰峦插笋倚天班冯谁唤起王摩诘畵作贤人晓过关
○胡市 趣甚
千金赤兔匿宛城。一只黄羊奉老营。自古学碁嫌尽杀。大家和局免输赢。
○边词 【 并客燕时到马水口及宣府之作】
四壁龙门铁削围、枉教邓艾褁毡衣、莫言虏马愁难度即使胡鹰软不飞
又
牙兵个个是熊罴别选奇才养作儿试看阵云穿急处一团蜂子拥人飞
又 古茜
墙头赤枣杵儿斑打枣竿长二十拳塞北红裙争打枣。江南白苎怯穿莲。
又
立马单盘俯大荒、提鞭一百戎羗健儿只晓黄台吉大雪山中指账房
又
十八盘山北去赊顺川流水落南涯眞冯一堵边墙土画断乾坤作两家。
又
黄酋堕马巳成禽汉卒争功被脱身魂魄至今留黑石兜鍪连岁落鱼鳞 【 黑石堡所禽地也得其冑上之朝】
又
八里庄儿一堡中。银镮小杏坠腮红。妆成□不撩人看。起莝黄刍喂铁骢。
又
葛那颈险断胡刀、蓦手攀颏按得牢归向镜中嫌未正特搓过左一丝毫 【 葛那宣府之降胡】
又 【 此下四首并俺答甥女事】
女郎那取复枭英此是胡王女外甥帐底琶琵推第一更谁红颊倚芦笙
又
老胡宠向一人多窄袖银貂茜叵罗逓与辽东黄鹞子侧将云鬓打天鹅
又
汗血生驹撒手驰况能妆态学南闺帓将皁帕穿风去爱缀银花绰雪飞
又
姑姑花帽细银披两靥腮梨洒练椎个个菱花不离手时时站马上胭脂
又
曾见思归数寄书忠魂毕竟滞边隅可怜一斗苌弘血。博得墙围柳数株。 【 右过沈光禄宅及拜祠】
又
十八盘南甃沸汤燕京楼子待梳妆当时浴起萧皇后何似骊山睡海棠 【 十八盘山有汤泉云是辽后浴处】
又
邯郸才人似花枝嫁与辽东厮养儿懒向楼中拈粉絮解从马上寄征衣 【 守马水者辽东李宁远之子家卒敢死妇有秦风】
又
黄鼠白脂捷遁迯、夜猴搏鼠捷于猱、将猴比鼠无多大、自古獐麋怕皁鵰、
○长干行 惜作竹枝体
玉人夜夜板桥湾金尽萧郎隔水看不分踏楼骑凤脚、偷来桥外立红阑、
又 不无过巧趣却不乏
木兰艇子夜夜开桃叶桃根太往来搅起鸳鸯双睡翅倒嫌他扇落金钗
又
红板青楼是尔家鸳鸯家做在荷花月明打开犹自可月黑打开愁杀他
又
野鸭鸳鸯姊妹如打散鸳鸯鸭亦飞月落沙空俱不见满江鹅鹳吊雄雌
○锺子投我篆章答此
定是元常几代孙、朱砂小篆遂专门谁知老子壁拆路竟让新郎屋漏痕
○拟往中止
绿菽胡麻各一盘怜君饷我每朝飧犹闻灶下青衣嫂打饼铺椒脆月团
○菊
百草诸香百露溥、一时非哭湘沅千年独有黄花瘦为伴行吟瘦屈原
○曹秀才
来为亲铭几日留、归船正遇荻花秋高樯莫戞江边树恐有啼乌在上头
○默泉篇 【 其人善琴】
泥金小扇月分团淡淡烟煤写默泉泉水有流不作响正如琴上不绷弦
○漫曲
闻道张家燕子楼青罗小帽急梳头花枝谁肯先春老无奈风吹雨打愁
○古意
只堪话旧作生涯、若论风情鬓有华记得金钗堕双凤十年前夜舞谁家
○王元章墓 【 事见山阴志】
君畵梅花来换米、予今换米亦梅花安能唤起王居士一笑花家与杰家
○寄沈子
两月归家不出门溪边荷叶大如盆不知近到西湖上更大如盆有几根
○赠孙山人
龙津先生高角巾、多能不特是诗人、昨宵与客溪桥上话到风平水不鳞
○山阳歌醉中赠鲁君 【 正韵】
淮河流水尽芦苇、明府冰清貌苦羸却说故人禅灶冷为烹一尺鳜鱼肥
○挽陈君之配蒋 风流贤达他人不知作哀语几许
陈君辖我饮青春焦革贤闺酿绝伦若举醉乡祠祭典沈香先刻蒋夫人
○芙蓉死
旧种芙蓉今不活、跏趺秋草看明月、红□成都卖酒人与欢亦是千年别
○麟
汝宁府光州光山县于万历十三年二月二十日据高陌里民曹国隆同地方李章等呈称本月十八日当四更时本庒偶见天光如电一时辄黑迨至五更忽又光如白昼居民毕起又黑如前众相惊疑不知何谓逡廵达晓则有五色瑞氛都如霞采弥漫亘空不意本日未时国隆家所畜牸牛大叫数声产一麒麟胞破液流液乃黄色牛时舐鳞□□于舌麟卧□动则见□□迸射并是红绿熖光须臾霏雾罩笼风雨大作群树鸣吼尘土飞扬雨下如墨至十九日未时麟绝不向乳遂不喘息即今马家桥至砖桥一带黑水尚存可验随该知县牛应元主簿王汝政典史梁朴公同往视麟之遍体及头尾四蹄并是龙鳞鳞却方样凑缝所在并衬现紫色绒毛所据国隆等呈麟产于牛非常事等奈辄不乳无由进呈谨具图畵一本并所呈由均乞转达 阙廷惟复别有定夺 右乃删削彼处文移以存其实
一辞羗马献兰篆■〈觔〉、四海歌谣美汉文天为吾 皇厌祥瑞不教麟犊恼明君 【 万历初有献千里马者却之】
又
光山产麟光烛天、无心住世去飘然鲁叟若逢应不哭不比哀公十四年
又
帝王瑞到我皇眞主圣臣贤尽凤麟即看阁上千秋畵不羡牛边数叶鳞
又
吾皇巳却千里马天亦踌蹰五采麟尚恐越裳重译至急传黄纸与边臣
又
清时麟夭不须伤、野老番为哭一场傥似角端能解语欲传一语奉明王
又
鳞中许贡止常鳞、但取冰鲥片厣新五马敢团茶叶饼。一车不动荔枝尘。
又
南潦北旱禹汤年何瑞能回圣主怜亲御布袍行十里汗香飞遶一坛圆 【 系实事】
又
闻道麒麟鬬海东、亲令白日蚀当中牛肠鳞甲知何物干犯天光半夜红
○渔鼓词 情趣两绝
卢家双燕不双栖、南浦鹧□□□□红绵如水单衾大冷暖在郎归不归
又
大唐自古谚鱼洲、百贾囊钱入海流、央杀主人寻翠羽不知鹦鹉在高楼
又
虎丘茶叶昆山歌专诸骨董刻丝梭明月大家消一看焉能人娶一嫦娥
又
洞庭橘子凫芡菱茨菰香芋落花生娄唐九黄三白酒此是老人骨董羹
○送林某
野客年来百事休、也怜歌板去难留若为化作沿江柳。直管莺声到岸头。
又
夏来凉夜似秋多。正好酣歌奈去何。欲买缠头无蜀锦。赠将白苎当红罗。
○设代林某答胡通政
银台相望渺银河。瀫水情人待亦多。妾本一身非两体一时难作往来梭
○云州舍身台
欲留躯壳巳贪哉。欲弃之贪更费猜。一弃一留都不计。道人偶上舍身台。
○慕兰篇 【 古乐府云一日三摩挲剧于十五女言女剑者之专钱君于兰之慕亦然故用其事】
新篁拗曲围成圃碧玉垂花琢作条。终岁摩挲两无厌剧于十五女儿腰
○竹枝词 平淡中有微情
秋日高城大道边黄花无处不金钱撩钿惹鬓无他事只助青楼镜裹妍
又
弄玉吹箫在凤楼凤鬟度曲亦悠悠略攒秋月双蛾晓。直遏行云一鴈秋。
○盘古社树
大枝入汉□龙虵小叶凉人雨雪遮三代以来无此物欲从青帝问年华
○托王老买瓦窑头银鱼
宝坻银鱼天下闻、瓦窑青脊始闻君烦君自入蓑衣伴尽我青钱买二斤
○买得一猫雏纯黑而雄戏咏
柳条不必穿鱼聘、花径冯教扑蝶行从此牡丹须再畵要看一线午时晴
○五泄
紫□村中一线微穿厨入灶浣裙衣。无端流出高岩上解与游人作雪飞。
又
斗厓紧接大槽平长练难倾怒愈生绝似海门潮正急白头翻贴黑沙行
○五泄雾
茫茫一卵未曾分。倍觉悬流渺一痕。大似龙堂灯火暗香烟几缕自黄昏 【 五泄之寺曰龙堂】
○七十二峰归来书寺壁 游兴欲狂
五条挂练玉龙奔七十二峰鬼斧痕堕水堕驴都不恨古来一死博河豚
○自燕京至马水竹枝词
□浑石涩夹山椒苦朿桑□水一条流出芦沟成大镜石桥狮影浸拳毛
○写扇与球儿
既巳明珠随口散谁能明月绕身飞何时接得裁文锦送与球儿作舞衣
○嘉则衷绯而西 【 沈往吊少保公故有后绝】
最宜才子着红衫万里青天坐片帆何似雪深将酒伴看君题字万重岩
又
此去长江非浪游、两行别泪不胜秋寄将三尺竹如意为我严滩敲石头
○过陈氏园看杜鹃花花高可十五尺余郡中无其比也
西蜀来时一寸高如今丈五尚余梢翻霞弄日长空上笑杀朱榴着地烧
○镜湖竹枝词
越女红裙娇石榴、双双荡桨在中流憨妆又怕旁人笑。一柄荷花遮满头。
又
杏子红衫一女郎郁金衣带一苇航堤长水阔家何处十里荷花分外香
○上谷边词
胡儿住牧龙门湾、胡妇烹羊劝客餐一醉胡家何不可只愁日落过河难
又
风吹干草没沙泥啮草奔风马自蹄却问骆驼何处去大酋随猎未曾归
又
胡儿处处路旁逢、别有姿颜似慕容乞得杏仁诸妹食射穿杨叶一翎风 【 虏最嗜糖缠杏仁】
○又
骆驼见柳等闲枯、虏见南醪命■〈扌弃〉殂、倒与鸱夷留一滴、回缰犹作卯儿姑、 【 北谚云骆驼见柳达子见酒又夷言磕头为卯儿姑】
○黄杨山
石牙初豁转成含近顶如脐着一庵谷口进来三万丈数株松柏似江南。 【 以下阙文】
徐文长文集卷之十一 【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