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堂和尚语录卷第四
道号。
玄叟。
临济打开三要门。贵图得意便忘言。白头只恐无人会。说老婆禅向子孙。
古源。
直从空劫那边来。混混汤汤无了期。莫把支流较深浅。竟无一滴落今时。
节叟。
壮而弗屈老而坚。肯折吾腰向少年。恰似餐毡典属国。凛然义气贯华颠。
香林。
栴檀馥郁密成丛。入者先须鼻观通。纯一虽然无别臭。二株嫩桂散秋风。
道山。
赵老答云墙外底。口头突出五须弥。一回踏着长安路。险处分明是坦夷。
幽岩。
深深邃邃复巉巉。花落崖前鸟不衔。且向险中通一径。空生宴座口喃喃。
老夫。
华发垂垂两鬓秋。壮怀尚忆少年游。洞山古镜旧公案。黄鹤楼前鹦鹉洲。
默室。
端座胡床只杜言。方方丈地与谁论。待他无舌人来入。方解宏开不二门。
愚谷。
柳州曾此卜幽居。才智聪明习未除。争似道人藏百拙。白云横处乃吾庐。
竺翁。
少年生长五天西。临老迢迢来救迷。行尽支那相识罕。逢人但觉白头低。
直山。
端然矗立势摩空。不与横峰侧岭同。屈节若非容曲土。跻攀那得到云中。
悦翁。
隐几看云只自怡。老来万事付儿痴。有时一笑无人会。羸得春风上白眉。
海印。
定水澄澄搅弗浑。炳然古篆自成文。夜来鲸吸波澜竭。露出珊瑚月一痕。
初心。
回看一念未生前。似刈禾镰三点连。毕竟不干中后事。单传直指属谁边。
玉霄。
椟藏弗耀自温然。辉映青云若个边。尽谓昆冈生此宝。唯知秘在九重天。
月溪。
玉兔秋涵水底天。千波万浪共婵娟。随流上下知多少。一点孤光处处圆。
锦溪。
不假天孙巧织成。波澜五色粲光生。谁知一滴曹源水。濯出桃花簇簇明。
椿谷。
几曾阅尽八千春。中有灵灵不死神。蒲柳易衰朝菌老。一株长锁涧之滨。
月海。
万里秋澄湛弗尘。嫦峨出水驾冰轮。不论三度桑田变。仙桂吹香夜夜新。
圣岩。
老胡道个廓然无。千丈苍崖插大虚。若不同凡居薄地。衔花幽鸟欲何如。
休翁。
夹山罢讲参船子。德峤焚经继祖镫。老来不复南询梦。归隐青山白发僧。
渭叟。
泾水交流搅弗浑。一竿老钓岸边村。莫愁不枉周王驾。留取蓑衣付子孙。
直翁。
端端正正恰如弦。白发从他映暮年。多少随邪迂曲者。几人得到老夫边。
心田。
方寸中开万顷畴。自家耕垦自家收。菩提种子从兹出。莫认山前一片秋。
大江。
源出岷山万里长。派分九道势汪洋。小根器者何曾渡。独许胡僧一苇航。
笑山。
拈起华枝仰面看。鹫峰千刃倚天寒。一从迦叶破颜后。百亿须弥齐喜欢。
荆山。
卞和曾此觅智音。白璧云埋草木深。待得良工来辨瑶。悬崖峭壁直千金。
笑翁。
拈花座畔压头班。百万僧中独破颜。多少嗔拳挥不得。老来但觉鬓毛斑。
水庵。
缚个溪边屋数椽。生涯只管竖空拳。莫将杖子来轻试。浅处须知不泊船。
兰谷。
白云横处养幽芳。荆棘从他没径。长自有楚魂埋不死。春风吹得几回香。
心山。
方寸巍巍推不动。三星绕月在层巅。神光立雪曾寻觅。百亿须弥脚下天。
大树。
征西勋业垂苗裔。济北阴凉庇子孙。但得养成根蒂固。纤枝小叶不须繁。
山夫。
老矣无心买沃州。随缘到处是林丘。不须更拟寻幽去。南岳天台在屋头。
重翁。
一身轻似一鸿毛。背负千钧不惮劳。老夫自知筋力乏。推将九鼎付儿曹。
万翁。
规行范步典刑存。整顿丛林年益尊。莫谓老来无法度。提将家训示儿孙。
止牧。
铁鞭飏下暮村烟。人懒牛钝各自眠。烂却缘扬堤畔草。春风春雨过年年。
定海。
风吹不动自渊渊。量大何妨纳百川。历尽那伽八万劫。蓬莱几度变桑田。
古调。
大雅遗音堕渺茫。新腔万变到伊凉。不知何处焦桐响。仿佛云韶旧曲长。
竺心。
西天的的本无传。密付何曾属大仙。但看自家方寸里。三星长绕月宫圆。
心庵。
方寸中含法界宽。把茆盖顶太无端。更将那字书窗上。水浅须知船泊难。
竺英。
西天四七皆人杰。的的唯传五叶芳。弹压真丹闲草木。二株嫩桂一枝芗。
刚中。
内养丹心金样坚。何妨向外露和颜。浩然之气充天地。不出自家方寸间。
茂材。
蓊蓊郁郁老风烟。杞梓楩楠万万千。但使盘根深入地。会看一柱屹擎天。
续芳。
华开五叶自西天。缀萼联英万万年。只道绵绵无断绝。不知春色属谁边。
菊叟。
间种秋芗欲待谁。暮年心事付东篱。会须万卉雕零后。白发归来把一枝。
中选。
宗匠抡才坐试场。心空及第要承当。蓦然逢着青钱手。金榜题名字字香。
钝叟。
诵苕忘帚帚忘苕。羸得横眠白日消。伶俐纳僧来问法。但云两鬓雪萧萧。
寿山。
龟冈鹤岭几重重。高却须弥百亿峰。好是金刚坚固体。巍然永镇白云中。
天山。
瞻彼苍苍势莫跻。几回举足拟丹梯。及于登到九重顶。下视人间培塿低。
此宗。
七佛传来的的心。联芳续焰古犹今。十分欲会吾玄旨。休向他家纸上寻。
南樵。
家在蛮烟瘴雾村。也知卢老是前身。和根斫却菩提树。擘作薪来卖与人。
震江。
六子之中位占东。滔滔扬子水涵空。老胡失脚来兹土。一苇航之两岸风。
仙翁。
吾佛曾为忍辱人。不将药道炼形神。蟠桃阅尽三千岁。投老从他白发新。
梅隐。
孤芳独占百花魁。忍冻深藏在涧隈。且待春风吹雪尽。暗香和水出幽来。
古桂。
少林老树一枝芳。曾阅梁陈隋及唐。多少今人攀不得。只应云外识天芗。
平林。
树树看来掌样齐。栴檀荆棘共纷披。虽然春色无高下。独秀还他嫩桂枝。
铁岩。
顽弗成金钝弗镕。险崖壁立几重重。作家纵具钳锤手。到此如何着寸功。
卧龙。
三冬蛰户未容开。有似南阳隐草莱。四海苍生望霖雨。伫听一夜起春雷。
古溪。
源自劫空那畔出。派分支列至于今。今时杓柄从长短。到底应难测浅深。
贤仲。
亚圣之才世莫伦。思齐几个仰芳尘。东林十八诸英彦。季孟中间只一人。
大海。
百川衮衮此中趍。鲸吸鳌呑竟弗枯。但得量宽容万象。不须更拟问乘桴。
巨舟。
江南万斛称龙骧。断港何曾容得藏。须是滔天秋水涨。大川用汝作楼航。
高山。
千刃孤危莫与齐。只堪仰望不堪跻。有时登到最绝顶。一览群峰培塿低。
竹隐。
典午风流忆七贤。山王毕竟节难全。关心最是香严老。一击忘知飏碌砖。
虎林。
深深不敢露文章。群木丛中独自藏。蓦地抬头出幽麓。风生万壑啸声长。
不才。
敢将八斗较多能。丁字元来识未曾。堪笑老卢无意智。倩人书偈上传灯。
雪庭。
六出堆堆三尺深。阶前谁复觅安心。神光已后无人立。冷地思量到少林。
隔山。
楞伽海上最高峰。险布危分阻几重。但得见烟知是火。跻攀何必觅灵踪。
月屋。
玉斧修成白兔宫。人间草舍不相同。正当三五高秋夜。唯肯梯云到此中。
文翁。
壮岁胸呑五色霞。裁成黼黻富词华。老来懒把春秋笔。分付痴儿点暮鸦。
季璞。
伯仲三间好少年。温如美玉产蓝田。诸昆不敢轻雕琢。留待良工价十全。
子高。
才出胎来便卓然。小儿三岁气冲天。父翁斫额应瞻仰。海上须弥日月边。
虎山。
白额烟菟瞌睡浓。藏牙伏爪在林中。有时蓦地抬头起。一啸千岩万壑风。
有子。
嶷然骨相见来奇。未觉家门一世衰。撞破烟楼从此去。免教伯道叹无儿。
无言。
平生自誓口三缄。大小毗邪费对谭。祗恐人来嫌诈哑。应门童子语喃喃。
东洲。
晓来斫额望榑桑。烟渚沙汀水一方。西域胡僧游未到。神山屹在海中央。
龙潭。
头角深藏在九渊。未容抱宝此中眠。会看一夕乘雷雨。奋起山湫跃上天。
南江。
源出炎方远欲迷。滥觞端的是曹溪。北流横截东流水。休问岷峨万里西。
竺峰。
小朵飞来自五天。巍巍独秀白云边。块看震旦群山小。孤顶还应坐大仙。
清叟。
阅尽黄河[褒-保+公]浊流。三千岁月去悠悠。时来彻底澄无滓。快濯吾[糸*瞿]慰白头。
泰山。
东岳崚嶒势出群。诸峰拱立似朝君。会须一夕雨天下。肤寸油然起大云。
圆外。
削平圭角绝廉隅。踪迹浑如槃走珠。识得大方无表里。不妨随处立规模。
松叟。
栽得霜苗一寸灵。十年春雨长青青。令人转忆双峰老。白发重来斸茯苓。
秀峰。
灵芝瑞草被岩峦。独耸云端势莫攀。块视须弥千百亿。人间此外更无山。
鼎用。
宝器传来古制存。夏商周汉不须论。道人唤作间家具。柴火烧罏煮菜根。
大彻。
见桃悟道非于色。击竹忘知岂在声。半夜吹灯方就枕。任他一觉到天明。
溪隐。
武陵深处别乾坤。中有幽人独掩门。莫遣桃花随水去。渔舟引客此寻源。
云堂。
炎天影布几重重。盖覆苍生大厦同。却忆梁公回首处。白头慈母舍其中。
退翁。
进步何如却步时。年垂八十鬓成丝。投间未必便休去。渭叟终为帝者师。
足庵。
众角虽多贵一麟。柴门且掩寂寥。滨要知折脚铛中味。须问尖头屋里人。
子年。
才出胎来便老成。赵州古佛让先行。若将十七论身性。孤负爷爷白发生。
东英。
西天竺国一枝芳。震旦来腾五叶香。昨夜春风忽吹转。花开若木映朝阳。
禅河。
教外传来五派分。休将三兽浅深论。直须穷去到其底。下假舟航达本源。
绝崖。
峭壁巉巉势插天。苔封千丈透无缘。若还拌得浑身者。拶手何妨到那边。
季祥。
伯仲推尊称吉人。卿云瑞露未为真。会看叔世乘嘉运。出作青原一角麟。
空山。
木落林疏眼界宽。秋崖骨瘦露巑岏。霜天最好无云夜。日在千峰影许寒。
云庵。
垂天能作盖。覆顶不须茆。间伴老僧住。澹如君子交。半间分暮宿。只影共孤巢。不是无心辇。柴门莫谩敲。
蒲堂。
水草虽微物。名因尊宿知。编鞋供母处。葺屋盖头时。绿叶温如玉。黄华软似炊。阶悌元不立。突奥许谁窥。
东林。
斫额望槫乘。朝暾拂曙光。遥知三岛外。早有二株昌。云接蓬莱气。雾兼薝卜香。会看收杞梓。千丈架飞梁。
足庵。
生涯无所缺。住处有余欢。大厦何须构。一枝尽自安。秋登松数树。岁计竹千竿。只恐竿香熟。天书起懒残。
麟仲。
一角麟唯识。千秋独仲尼。策书光鲁史。风化被周诗。敢把芒绳缚。难将铁索么。他时看瑞世。天岸步迟迟。
宝林。
玉树丛丛茂。琼枝密密稠。要无空手返。莫向化城求。薝卜花飘雪。栴檀叶战秋。时来如索价。必有十分酬。
真赞。
出山释迦。
入山易出山难。什么难说法难。度人难也不难。腊雪渐消寒欲尽。前头春色满人间。
六年耐得雪霜寒。今日无端又下山。尽大地人到家了。你侬犹在半途间。
无量寿佛（并叙）。
藤氏家藏弥陀如来观世音大势至同幅圣像。盖古画名手也。四叶孙势州太守景氏益敬。乃命工装潢。仍请题赞其上并书考妣法号于像左右。朝夕瞻礼以表一体同观也。而后子孙克继敬之。则二世福寿讵可量哉。遂拜手稽首而赞曰。
稽首无量寿。观音及势至。及与我父母。一体性无二。由性无二故。净秽同一视。由净秽同故。凡圣同一位。譬如帝网珠。交参无别异。作如是观者。即名为正智。一瞻并一礼。自他同获利。子孙千万年。永永仰恩庇。
虚空藏菩萨。
稽首虚空藏。端身坐宝莲。珠光辉不夜。剑气烁于天。每候明星出。仰观白月圆。众生求未足。我愿贵弥坚。
观音。
宴坐盘陀侧闻飞淙。入流忘所洞于六总。玉壸华绽观者心降。随缘赴感兮月影千江。利物垂慈兮春行万邦。洒甘露雨兮树金刚幢。我作是赞巨钟莚撞。
明正为南弘担为海。作是观者名观自在。南其奉之毋怠毋怠。为周南道者。
咄哉观自在。端坐欲如何。一滴杨枝雨。千寻布水波。三界慈悲之父。诸佛智慧之母。等视众生如儿。博爱不分好丑。是故善应无方。游戏自在希有。或现一身多身。或现二手千手。踞于千刃岩崖。泛于一叶莲藕。投于野鹰之巢。入于海蚌之口。如月影随浪波。似春色透杨柳。如是示现殊形。皆由如幻正受。今此水墨古画。烟熏屋漏岁久。猗欤端严妙相。仰止泰山北斗。透也得之服膺。如侍父母左右。亡者资之生天。存者资之增寿。尘尘证入圆通。刹刹亲近善友（梵秀藏主请。即先人旧物。母氏所赐也）。
从闻思修入三摩地。眼而能听耳而能视。瀑水冷冷兮垂天绅。杨枝袅袅兮泼嫩翠。即此见闻非见闻。是名圆通第一义。咦。
足下藕华波拍拍。手中杨柳露溥溥。但知救苦寻声去。不觉和衣渡水寒。
坐吉祥草开甘露门。水中探月镜里觅痕。
稽首圆通大士。真非心出现几多身。悬崖里面才垂手。闹市门头便混尘。迸石泉声还夜夜。连云树色自春春。如何不起那伽定。走杀东西南北人（野州出流山次专一溪韵）。
示月轮相端坐其中。观个什么镜像虚空。圆通大士示真容。送与圆通堂上翁。四六呆郎同一笑。出圆通又入圆通。
地藏。
左者名掌善。右者名掌恶。中者延命。三者错错错。
左者掌善号法性。右者掌恶称无明。其中间者掌承耳手持锡。延命地藏为名。是三胜流者入诸地狱而拔苦恼。出无佛世而度众生。咄。细看通身皆梵字。不知何物是真形。
文殊。
示童真相跨狮子儿。咄。吾识得你。你是七佛师。
手经卷而不展。肩如意而弗挥。垂云发而弗髺。弄师子而弗骑。夫是之谓理智冥合体用相资无二文殊之相而为七佛之师者也。竺于仰之。
五台山里曾相见。半幅图中子细看。灼然无二文殊相。依旧双眉眼上安。
倒持宝剑稳跨狻猊。烦童□而展经卷。得鱼兔而忘筌蹄。夫是之谓楞严会上上首过去龙尊王者也。咦见者宜手拜而首稽。
左手持如意。右手提镆鎁。咄。好个太平时节。子无端句贼破人家。
发云乱垂肩。如意横在手。要知龙尊王。试听师子吼。垂肩被发乱。毵毵编草为衣。不费蚕手里经。文说何事。前三三与后三三。
五台山上旧相见。半幅图中今再遭。文殊毕竟非二相。狮子元来是一毛。曳铢衣兮仿佛天女之裓袂。垂绿发兮依俙牧童之髡髦。对无著前三后三。泥多佛大勘维摩。无言无说水长船高。若夫持剑逼佛。比丘悟心入道。文殊大智达法源底。我道我王库内无如是刀。
是文殊非文殊。真狮子假狮子。冷地看来一等是儿戏耳。
不动使者。
吁。可怪哉是什么。真火焰中坐璎珞其身。双牙奋而怒。两目瞪而瞋。内秘度生悲智。外露护法威神。执罥索兮耍缚山鬼。提宝剑兮拟诛奸人不识者认作夜叉眷属。识渠者唤作大日化身。且道毕竟是何形质。吽吽阿魏水银。
布袋。
破扇撇了地上。廋藤卓在傍边。只个布囊抛未得里。头知有几文钱。
真弥勒人不识。相逢一笑掀眉不认。布囊兼拄杖。几乎唤作矮阇梨。
咄者长汀契此翁。何年别却率陀宫。合掌仰观天上月。不知真月在胸中（合掌仰面看月）。
遮护布囊收底物。闲拈棕拂本非禅。引得同行木上坐。旁观笑尔腹便便。
纳衣勃窣皤腹膨脝。咄个弥勒驴年下生。
布袋里间骨薰。拄杖头破生涯。谓尔贫兮千足万足。谓尔富兮无地无锥。天上人间谁管伊。咄。
咄。这契此老老更狂。引得群儿作戏。几场或夺其拄杖。或夺其布囊。或夺其绦子。或夺其衣裳。冷地看来不是儿戏。要令渠家丑一一向外而扬也。
枣柏大士。
唐室宗亲华严论主。冠巾而作佛事。即俗全真。易象以示法门。即事全理故。圆十世古今于当念。摄无边刹境于一毫。至若伏烟菟以橐经函。役天女以供笔墨。放齿光而代膏灯。餐枣柏而充鼎食。此皆大士游戏三昧。不必以为奇特也。矣。
维摩善慧二大士。
梼树林中大士。毗耶城里病翁。东西隔绝悬远。如何一笑相逢。乖则虽一室弗合心。契则虽万里而能通。是以松山行道处。金粟老人镇相从。噫。今天下安得如二翁。会孔李而剖其藩。弹偏小而折其锋也。哉。
寒山拾得。
蓬头垢面陋身形。好句还他上石屏。回首贪看云背月。不知落却手中经。
曳帚背人行。一转知他何处。扫尘埃忙忙。不见天边月。却被寒兄指点来。
山衣披勃窣。头发乱婆娑。怪得曳苕帚。满廊红叶多。手展是何卷。宁非行愿经。劝尔急看毕。国清斋鼓鸣。
达磨。
震旦禅宗之鼻祖。西天王子之天伦。南朝不识北渡求人。著相者疑束教者嗔。如蜀犬之吠日。似鲁叟而泣麟。坐阅九白兮风饕雪虐。花开五叶兮万国阳春。逮乎分皮分髓为鬼为神。咦。儿孙合是嫌无祖。枉向毫端露半身。
当门无版齿。眼上有茎眉。等闲名曰祖。画饼不充饥。梁王殿上杨子江心。一言不契巨浪千寻。
北野天神。
天乎神乎莫辨其真。只消叩齿三下。护法护国护人。咦。铁笛不知仙客恨。年年吹老野梅春。
传说骑箕尾。东方化岁星。何如西府客。永镇北山灵。
黄龙南禅师（并叙）。
师初佩（错误）539b9泐潭印以气自负。及游西山与云峰夜话怒枕投于云峰。药汞银变为九转丹砂。中止福严掌书记。丛林至今以为口实。后住黄龙设三关以验天下学者。遂唱慈明之道与杨岐并驱。谓之杨枝黄龙二宗。嗟乎。今之居记室者可不仰止哉。远孙寿幡适充斯职。绘师肖像需予赞。永安本寮扁等慈者。所谓克念尔祖者欤。予稽首赞曰。
这老匾头。平地立三关。虚空挥彩笔。或时双放双收。或时为文为质。曰书记曰黄龙。吁。奚以异彼越人为凫楚人为乙者耶。
虎丘祖师。
猗欤盛哉。师之道德也。圆悟师之父也。而称睡虎而畏敬之。堆云师之子也。而作维那而服膺之。曰父曰子。寔临济之中兴杨岐之正脉也。而皆畏服焉。若此则师道德之盛虽不赞而可知也。矣。
要识这老和尚么。若非隆藏主即是瞌睡虎。一斑未窥半身先露。咄咄咄兮力□希。南山云兮北山雨。铁牛触碎珊瑚枝。金凤不栖无影树。
径山佛鉴祖师。
圆照光中现半身。万年正续一家春。至今文武火罏热。能解烹金有几人。
仰山祖师。
梦里谈空觉来话堕。离四句兮绝百非。不消一唾。直饶写得十成未免。从头注破集。云峰下四藤条。慈氏宫中第二座。咄。是什么。眨上眉毛当面蹉过。
说法曾升兜率天。梦中谈话卒难圆。金鸡拍翅榑乘晓。一觉分成两觉眠。
中峰祖师。
依幻而住看风使帆。圣朝居士只恁么参。
顽石生和尚。
东山门下左边西来。一华五叶唤渠作顽石。而含美玉无瑕。下唤作顽石也。曾解听说法。是顽非顽兮石果何知。有性无性兮总没交涉。我今与么赞。顽石还点头也无。咄。三世六十劫。
半幅生绢露半身。全身未必是全真。痴顽彻底心如石。听法何曾点首频。
先正觉国师。
此老和尚别是家风。觅青天而掘大地。飏碌砖而击虚空。竖一指兮骂天龙。继正统兮灭正宗。止止。师之过不须说。师之恶不须攻。何也。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
老和尚自称木讷一生口滑道个。暗中飏碌砖等间击。碎虚空骨咄咄咄。龙门万刃高突兀。
无毁誉老（乡人）。
乡社耆宿湖海饱参。祖幻住而无所住。父复庵而破其庵。癸年行脚殊域幽探。陟天目三千余丈之岞崿。陵南岳七十二峰之巉岩。松月则尽情。撒出摩尼宝。谁敢酬价。南堂则赠行。解道摘扬花。我不再三。惜哉行化独私于桑梓。天也取材不及于楩楠。训兮训兮宜努力。青出于蓝青于蓝。
三则川。
此老和尚寒于水青于蓝。三川那畔逆风把舵。凌霄峰顶顺水张帆。咦。会藏主还会么。会则三则川。不会则川即三。会兮不会。无言童子口喃喃。
青山和尚。
此老法兄生缘南纪。道行中夏八坐道场。烹金洪罏。大冶四句。辞世信笔。胡挥乱写。无荣无枯。使得之乎者也。铁树开花。春色本无高下。万象吐舌。果然指鹿为马。虚空咬牙。早是髑髅遍野。泰泰好盖覆。莫学他家不孝而证蜂桶羊者。咄。
特峰奇禅师。
行脚归来笑揭天。大唐国里果无禅。不知何道成未得。不出丹山二十年。
勘过南方五十三。归来高卧绿萝庵。终身不赴诸山请。雪里孤峰露一尖。
大拙能禅师。
师之道也如天。人皆戴之。师之德也如地。人皆赖之。师之言也如春。雷闻者戒之。师之行也如冬。日见者爱之。道德言行世皆已知之矣。若夫弄狮子之爪牙敲伏龙之头角夺其机攻其毒。则吾岂听容喙哉。某只得焚香合掌仰而祝日。法寿弥延色身益泰。乃子乃孙为荫为凉。与青松相对而共说岁寒话者也。
古佛今佛前身后身。伏龙奋迅师子颦呻。咦。换步重来何日是。青松又长一年春。
祖天目父千岩。位超乃祖青出于蓝。顷涉万里之险。远游百城之南。归来一笑河海同咸。或时煨黄独而却天诏。或时出白云而现优昙。或时默兮藏百雷于舌底。或时说兮雨四华于尘谈。瞻彼窣堵青松郁郁。屹然巨峰玉立巉巉。谓之真。空中鸟迹谓之假。刻画无盐。毕竟唤作什么。咄参。
点翁和尚。
八万法门消一默。十重华藏现毛端。补陀月照临川水。一半分身两处看。
唤翁为默。吾谓不然。顷在瑞峰而说大藏教。在东山而说文字禅。外彼兜率宫兮说梦说觉。入于大光明藏兮说颂说圆。坐宝陀岩兮说乎圆通所证。董临川席兮说于疏山机缘。说而无说。雨华动地。默而匪默。迅霆轰天。夫如是默者。是谓真默翁和尚中峰直下正续三传者也。
真福心石安师。
佛满真子佛应的孙。插一茎草于真福。束三只蔑于承元。瓜瓞绵绵兮牵支引蔓。祖灯续续兮烁暗破昏。千古正源流弗竭。黄河九曲出昆仑。
安国足翁充师
巍然坐断越山尖。古格丛林称饱参。倒把家传笤帚柄。几曾用作竹篦拈。
不迁和尚。
传金襕外复何传。独秀峰高翠插天。一句临行道恁么。搀他弥勒下生先。
无云和尚（并叙）。
高祖破庵曾祖佛鉴祖父环溪父镜堂。四世皆唐西蜀人也。镜堂以日本弘安二年己卯岁。偕无学祖来朝。历住建长圆觉建仁三大刹。师讳义天无云其字。本贯京师。厥先世掌太史。师初在南禅侍南院。东游止于相阳钜福。侍灵山芗居记室。及乎归京师久栖东山。主盟石梁大鉴二老皆请居板首。以众畏敬也。以贞和丙戌年五十七出世法云。文和乙未年六十六迁于东山。贞治乙巳年七十六奉敕董南禅席。以贞治六年岁次丁未夏五二十七日示寂。年七十八。神足义近首藏谓赞。赞曰。
万里无云。三更有月。瞻之仰之。间不容发。
实田颖和尚。
惟师才兼百氏学贯三支。不爱宝山之宝。偏攻龟谷之龟。藉教谭禅。笑密圭峰不具宗眼。寓易说法。骂李长者不拘律仪。夫见之谓西来直下儿孙南渡帝王之师者也。
清溪和尚。
清如溪水和似春风。六处铺席宏开。瓦砾成黄金。黄金成瓦砾。一朝掷笔而去。虚空即万象。万象即虚空。景兮景兮快荐取。兔子胎生老大虫。咄。
古源邵和尚
圣一之贻厥。圆照之遗芳。自髫立志及壮游方。涉万里鲸涛之险。入七闽蛊毒之乡。过雪岭而逢樵子。跨毬门以叫曾郎。陵华顶之落落兮。攀天目之苍苍兮。度石桥兮尊者现瑞。登五台兮大土放光。步少林而冲积雪。游大都以步康庄。既税南询之驾。遽回东归之樯。布法云兮沛甘露。宾慧日兮出榑桑。末后一机银山铁壁。临行分付鞋袋钵囊。瞻彼南泉之窣堵。赖兹乔木之荫凉。灵芝烨烨。嫩桂昌昌。
海藏要翁纲老（恒（错误）541a？庄请）
龟毛拂横掌握。兔角杖靠绳床。梦中说法未了。量外应机无方。出天宫兮入海藏。现昙瑞兮呈崇祥。雷动寒岩兮。发龙吟于枯木。云开旸谷兮。桂慧日于榑桑。涅槃后相。虚空着彩。舍利流辉。草木放光。祖翁田地今谁主。三径秋登匊一庄。
天琢璘老。
圆照五世大明三传。上得钓翁之竹芊。终不贪香饵。坐却王老之钵位。几乎夺化权。列刹屡迁。於陵霄于云龙于北阜。开山三处。曰慈恩曰定光曰东禅。到处大功不宰。随方一味前缘。挥黑漆篦兮打着几个。提破砂盆兮不直半钱。好在万株松不老。孙枝子叶自年年。
灵鹫意翁。
道高不愧北山灵。一节终全老掩扃。坐断鹫峰千万刃。九重天挂屋檐青。
古镜千师。
这老古镜无背面。不论磨与未磨。胡汉一时俱现。及乎胡汉俱隐时。果然佛眼觑不见。翅首座。要见先师真容么。打破镜来。为汝通一线。
寿天锡（并叙）。
往者龙门一时伯仲。鳞集头角𧥄𧥄然。惜其不幸早世。施未及大者众。若天锡寿公其一也。公本贯日州。自幼辞家来京师。受业三会隶名龟峰。居余三十秋。少壮与余厚善。外柔而内刚。言雅而行端。禅苑之职自侍局至后板率以序迁。虽居蒙堂户外之履已满矣。余以庚申春自关在来再会龟峰。则其所学益进不复吴下蒙矣。未几俄示疾。遂以是岁冬十月十八日寂于西山竹林精舍。报龄四十五。僧腊若干。后八年神足中端藏主缋师仪形。知予与公善故来需赞。余喜天锡有子不亡。感而赞曰。
乌乎天锡尔龄。非谓黄耇兮。闻道之早惟龄之久兮。矧曰不在尔躬。而昌厥后兮端乎克肖。惟天锡之祐兮。
此山和尚。
正续贻厥之秀。正统宁馨之儿。游江南也分霜华之半座。归东海也攀若木之一枝。硬铁喙临济德山。遭其怒骂铦笔锋。橘洲䪥室仆其鼓旗。若夫历董七山之席。逾于八秩之龄。不惜余力尚堪一行。起废鹿阜之灰冷。题名虹梁以落成。与彼马伏波建铜柱班定远入玉关厥功何。但伯仲之间。噫何其老益壮哉。小侄尝奉师嘱督其役者五岁。今羁官寺无功而窃食。作赞考师之绩不觉汗颜。建长开山大觉禅师（丰岭圣礼求）。
大哉先觉觉尔后生。唤作西来达磨。几乎打失眼晴。崇山雪深兮立者冻杀。丰岭霜降兮其钟自鸣。丹青貌出虚空相。付与儿孙要话行。要话行是什么话。二祖礼三拜。结果自然成。
寂室和尚。
最久道人出本师永源寂室和尚肖像需予赞。仍以其遗录新印者二册为供。辞不可。乃摘其录中首尾二偈裁成五言伽陀。稽首为赞曰。
迩来称知识。谓之寂室翁。结茆近江山。水足柴又丰。笑他莫妄想。管你主人公。空山白日眠。萝窗听松风。唤作最初句。几乎错流通。屋后兮青山。门前兮流水。鹤林兮双跌。熊耳兮只履。唤作末后句。剑去已久矣。我今如是赞。空华结空子。
寂而常照。如一室而共千铠。照而常寂。如千镫而共一室。谓是寂室。彩绘虚空。谓非寂室。皎如白日。若夫以少年游方老来住庵三诏不肯出者谓之寂室和尚则错。
法云已禅师（常州太守海浦居士请）。
天目师之祖。幻住师之师。握三尺竹篦。鞭笞龙象。搭半肩苎服。整肃威仪。屡却五峰之交聘。肇开三刹之洪基。常州有话。东说西说。赵老无字。全提半提。布法云兮洒甘露。奏清音兮禅朱丝。古兮今兮腔调别。腔调别赏音者谁。贤哉源太守。为法作城池（清音扁名）。
方外和尚。
天龙一指参了也。黄梅意旨得了也。名山四处住了也。临行一句道了也。就中有个未了公案。反知客若检点得出与之。了却则为不孤负先师。苟或不然。且请携归瑞岩庵内。作主人公而供养之。
东荣凤庭诏禅师（小师昌华求）。
武林英气平氏先峰。祖承常照父事佛宗。一默酬僧兮雷轰钜壑。唆人吃棒兮势逼龟峰。遂起东荣之废。列为诸山之封。陵迁谷变兮。门前翠柳尚如故。神呵鬼卫兮。屋后灵松阅几冬。临终以院付余。乃见不宰之功。载瞻遗像感涕沾胸。有子不忧夔足少。一华千载瑞重重。
放牛和尚（赀渊首座请）。
慈祥其面貌。么么其胸中。挑千光不夜之镫而发其焰。续阐提断佛之种而灭其宗。五峰峨峨兮。高超累叶之祖位。三关岌岌兮。荡尽积翠之家风。末后句子如空合空。谓师果有语。邪蛇呑鳖鼻。谓师果无语。邪虎咬丈虫渊兮渊兮牢记取。九州四海看流通。
大年椿禅师（嗣法天庵）。
正觉之嗣正统之孙。玲珑岩下煨芦菔。无禅可换。金宝峰前吃荔支。冷话重论。赴梵王请而说法延命。学米山老而编蒲报思。惜乎行千里之步遽尔折半途之辕。越山苍苍兮凝碧。湘水澄澄兮无痕。咦。付与儿郎消底物。间家泼具破破盆。
大义竺峰禅师（有传请）。
威仪肃尔面目颀然。惯分慧日半座。不让东山左边。人皆驱耕牛而夺食。我独说大义以开田。钝铁锥兮东卓西卓。间钵袋兮有传无传。恶好儿终不使爷钱。
越州大兴开山远峰禅师（文硕首座请）。
西来尔祖大泽乃翁。金鸡未拍鹿峰晓睡虎忽吼龟谷风。从此大兴法社。干以宏阐先宗。瞻之仰之越山岌岌。揭兮厉兮越水溶溶。谓是远峰和尚。远又远矣。谓非远峰和尚。俨尔慈容是是非非。灵树枝头生硕果。优昙瑞现百华丛。
慧海常智庵主。
信阳遗老庵内主人。不须更问僧耶俗。三会龙华结胜因。
宝福古庵绍禅师。
乡曲耆年法门宿德。出五台不见文殊。入三会不拜弥勒。有时锦屏峰顶一览众山有时丹凤城中说法安国。老来高卧东山。长誓不归南极。末后句子兮。空劫以前一偈。轰雷兮天昏地黑。咦家传一个破破盆。付与儿郎作宝福。
杰翁和尚（是杲书记请）。
四众之师万人之杰。疏通松源正脉派别千江。凌灭石溪的传衣无半截。春风茀茀兮。播龙华之芬芳。杲日瞳瞳兮。辉若木之昭晰。父兮子兮一口一舌。别别慈明接得匾头南。半夜瓮中钓出鳖。
南禅大鉴禅师（嗣孙清牧请）。
福建子卯金刀出南闽。不沾蛊家之滴水入东海。要掣蓬莱之巨鳌。无义语兮东说西话。破破盆兮零打碎敲。及乎末后光明烜赫。毗岚卷空海水怒涛。百丈同其讳日契如符节。曹溪一其谥号宠逾[褒-保+公]褒。夫是之谓永元一枝宗门续断之鸾胶者也。
寿福行山和尚（鲁山首座请）。
眼生三角眉卓两峰。开山法华不分教乘权实。卖卜龟谷不辨卦兆吉凶。澍甘露兮云行雨施。洒奎章兮麟翔凤冲。只如乃父所传雷烧弗坏底衣。何人守住。一座鲁山青未了。千古万古摩苍穹。
建仁月篷和尚。
瞻彼东山最上峰。眼中宛尔旧音容。鲤鱼𨁝跳上天去。留得秋江月一篷（尝以鱼画赠余故云）。
芳庭和尚（法操书记求禅林寺置）。
祖庭摇落澹秋容。萧洒孤标俗弗同。岁晚有唯承节操。禅林横出一枝松。
蒙山和尚。
伟哉尊慈天姿不羁。眼头生角囊里盛锥。生倭国而会唐言。咸疑旧习契南院。而不劳啐啄论甚同时。嗔兮青天撒白雨。喜兮满面生春风。四据大方之席。三膺紫泥之封。肆铁喙兮。指槐树骂柳树。握尘尾兮。驾天龙御瑞龙。云泉遗槁兮游戏三昧。最上乘禅兮宗说俱通。夫是之谓正续三世满九十年养正以蒙毕生安乐底老禅白眉翁者也。
淡州太守泰山居士寿像（并叙）。
居士姓源氏某。法名明安。泰山其别称也。令叔阿州刺史某。号竹溪。令尊洒扫某。称雪林。始封淡州刺史。伯仲并尝佐先府君定策于建武之举。其勋烈登竹帛者多矣。居士性温良质直周。而不比故不牵于明党合乎中正之道。而亦以勋阀袭封淡州。淡州隶南海道。其为州也。天设海门之险。地当王畿之藩。故封疆虽狭小。实南国之咽喉也。居士虽身在京不亲莅政。而威惠之所加海寇肃然。飓风不作。水陆交通商旅舟马之往徕者咸乐焉。今居士参相府政。政多暇屡与相君周旋投壶围棋。调鞍马弄弓矢。于樽俎谭笑之间。坐致太平之业。是以相君宠遇之优虽古之晋山简爱将莫如也。而又天资笃信佛氏之道。蚤岁尝礼大道以禅师为师。且为之檀越。今慧峰袝于永明祖庙曰智觉。乃师之瑕丘也。居士又于智觉塔侧筑一小斋扁曰报春。以拟休沐禅燕之设也。主僧某绘居士寿像置于斋中。永镇香火。如唐鱼军容陪祀忠国师故事。需赞于南禅某。赞曰。
泰山岩岩。维民尔瞻。卓哉万古。配于终南。
月峰居士。
惟公清似水壶明如水镜。惟清明之在厥躬。畏人知而忌大盛。是以毕生甘居冰厅。而不操热官之柄。思始成终以知天命。夫是之谓游泥中莲华而遗子孙以积善之庆者也。
身处洿浊之世。神游水精之域。以洁治心以廉守职。其犹如独醒而在众人皆醉之侧。乌乎难矣哉。孤立而分特也。若夫以道德待吾徒。割瘦田赡吾食。临于易箦之际。谆谆垂训诸子。戒以苟得。此岂非多生结上乘之缘得般若之力者邪。
明石道可居士。
古之士抱道而寓于官职。谓之吏隐。凡国家民之休戚政之臧否皆系焉。而世乏其人。盖以士有道而史者鲜也。故明石户部郎中可公寔抱道而隐于史者也。言正直而行清廉。历职东西两府者殆三十祀。其恤民宁国之策。奉主赞政之劳。弗可胜数。而居家也弊衣蔬食。参府也羸马小童。或欲令治生则曰。清廉吾膏瞍也。正直吾轻肥也。以此遗诸子孙。不亦厚乎。此公吏隐之验者也。若夫崇佛氏之道传禅宗之芳。或瞻五部金文。或课千部莲经。或预画真容。如张乖崖之先谶。或临属纩着僧伽梨。如杜司空壬文正之故事。是皆公抱道之验者也。以余与公有方外之雅故。公遗属令子行氏俾余为赞。赞曰。
惟清如水。惟直如绳。廪乎千载。贻尔云仍。
云峰居士。
千叶白莲公之寿域也。十华藏海公之福田也。北辰星王公之卫护也。南方大士公之道师也。是四者备于此矣。而资之修身治家。资之辅君奉亲。资之抚乎民恤乎物。资之以证无上正觉之道。夫是之谓在家菩萨出家宰官云峰庆公者也。
自赞。
为观中藏主请。
骂我者观中。赞我者亦观中。不骂不赞亦骂亦赞者亦复观中。骂不骂兮赞不赞。空中花兮镜中空。去去不须来拨火。蹲鸱未熟且烘烘。
梵支知客求。
空华无羁束。似僧又似俗。谓之僧邪则斋不持戒不守。谓之俗邪则方乃服圆乃首。且道毕竟是僧邪是俗邪。具眼者辨取。咦。
中玉侍者求。
吁何人斯写余面目。身着黄衣是真窃服。手拈白拂为蛇画足。玉兮玉兮你要知么。病夫不会禅。只爱煨芦菔。咄。
昌諲藏主求。
半云亭下看云。夕击竹轩中对竹时。直饶邈得十分似。也是重安眼上眉。
相阳小师请。
空华本无相。枉费许丹青除却重重双眼翳。虚空面目太分明。太分明还见么。其或未然。且归云卧庵中住。坐待空华结果成。咄。
周东藏主请。
唤渠作我。蛇呑鳖鼻。唤我作渠。虎咬大虫。渠非渠我非我。熨斗煎茶铫不同。阿呵呵。天鸡夜半唯惊起。日出榑桑若木东。
上州太守大梁居士请（上杉武库）。
眼上有眉。鼻下有唇似即酷似。真即未真。谓是义堂臾。为蛇画足。谓非义堂臾。十分精神错错说与。上州贤太守。尘尘识取本来身。
中雄首座请。
空华无实相。画者奈吾何。虽然写得浑相似。眼底纷纷着翳多。中雄首座诺。更觅实华生处那。咄。
大椿亨长老请。
咄。这懵懵懂懂底。一枚无状行年六旬有三。住院五山之上。住而无住心。作而无作相。藻绘乎空中之华。粉饰乎镜中之像。赞也任他赞。谤也任他谤。咦。大椿八千春秋。黄檗六十拄杖。
禅人请。
住到南禅不会禅。着衣吃饭只随缘。杨岐不受慈明嘱。放出驴儿脚蹈天。
月潭圆长老请。
补陀圆长老命工绘我真。真不真兮。月落寒潭处处新。
中季侍者求。
小师中季欲绘空华子寿像。预出兹绢需赞。余告之曰。夫空华也。但有假名都无实体。若夫乍起乍灭于空里者。皆由翳眼所见。而今汝反欲寿而像之。无乃翳上又添翳者乎。无已则不如施与老僧为袜林。是真报恩者也矣。季笑而请书。姑从其请云。
义堂和尚语录卷第四（终）